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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为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七月新番
“岂有此理!当初赵韩……”话到这里,却卡在了魏驹的喉咙里,当初赵攻河间,韩攻成皋,他魏氏可是没有出动一兵一卒的啊,赵韩若借此机会毁约,他也无话可说。
由此,魏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父亲在他来之前叮嘱过“务必要保存实力,不可与秦国两败俱伤”,魏驹应该继续撤兵,撤到王官,乃至于放弃所有城邑,灰头土脸地回到晋国。
但若那样,这次魏氏准备了一年多的河西攻略,就要以惨败告终了。
若是赌一把,与秦人交战呢……
这个念头在魏驹脑海中不断跳跃,让他心潮澎湃。他和秦人不止一次交过手,他们的装备比起武装到牙齿的“魏武卒”而言差了太多,他们的战法也停留在十多年前入楚作战时的水准,依然以战车为核心,纷乱的秦兵吼叫着发动攻击,魏氏只要结成五阵,很容易将其各个击破。
只要吕行的偏师赶到,在正面战场上,魏军与敌人数量相当,甚至还更多点,只要打一场双方伤亡比例较大的会战,击溃秦人,魏氏别说河西,就是打到麻遂,横扫河渭,也不无可能……
思前想后,想到为了今天付出的代价,想到自己没日没夜地训练魏武卒,想到赢得大战后万众欢呼的辉煌……
赵无恤能办到的事情,我就不能?
内战前被知瑶牢牢压了一头,如今也要甘愿受这窝囊气?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魏驹的拳头重重砸在地图上。
“让吕行加快脚步,吾等背靠辅氏展开阵型,将秦人在此击溃!”
……
渭水流域一马平地,后世称之为“八百里秦川”,这里一望无际,也没有河流丘陵阻隔,是大会战的最佳场地。
四月十五这一天,天色晦暗,却无雨无风,秦魏两军对峙于此,一边是黑色,一边则是暗绿。
西面高大的战车上,秦人黑色的旗帜迎风飘荡,前排清一色的斗马鸡旗,意味着他们不惧死亡,勇于冲锋。
秦人的编制与东方诸侯略有不同:五人为伍,设伍长一人;二伍为什,设什长一人;五什为屯,设屯长一人;二屯为百,设百将一人;五百人,设五百主一人;一千人,设二五百主一人。”二五百主”也称“千夫长”,已属中级军官。他们头顶飘扬着代表统帅的熊虎旗,象征勇猛无敌,征顽御固。
千人以上,才是大夫和庶长们的指挥体系,正所谓”孤卿建旜“,大庶长子蒲悬挂的,是一面龙旜,黑色的交龙张牙舞爪。
若要形容子蒲的容貌,那和后世秦兵马俑里的将军像差不多:他体格健壮,身材高大,前庭饱满,二目炯炯有神。头戴燕尾长冠,唇上是浓密的八字胡,身披战袍,胸前覆有皮甲,中年发福的浑圆腹围缠着博带,没有易碎的玉璜,而是挂着一把秦剑,此剑和秦人的性格一样,粗犷沉厚重,直来直往。
他看了看身后脸色有些苍白的秦国太子周,又望向远方一里外背靠辅氏城扎营设垒的魏军,深知这一战,将决定河西的归属,决定秦国的存续!
但,自己能够打赢么?
本想将魏军逼退,谁料魏氏太过贪婪,舍不得放弃夺取的城邑,又或者说自持甚高,觉得秦军不过尔尔?
子蒲真想指着对面统帅的鼻子,让他去问问曾经不可一世的吴王阖闾、夫概、伍子胥、孙武,秦军真的只是“不过尔尔”?
但秦军的装备确实不如魏军,,这是事实。瞧瞧对面的厚甲,强弩,齐刷刷的兵刃,秦人这边却有些层次不齐,因为秦国依然单纯地依靠征召兵,武器衣服甚至马匹都靠自带。
一旦交战,只怕不利,现在若是掉头撤离,还能进入大荔城……
但子蒲深知,打仗这东西,气势一泄,等待他的估计就是一败涂地了,来到这里,他注定有进无退,退,则晋人三路突进,自己将陷入包围中。
“虽然秦国的进取之心已不如穆公之世……但穆公开戎狄,霸西戎,韩之战、王官之战让晋人胆寒的精神气,犹存于心!”
秦人或许没什么秩序,武器装备却略为不如,但还没到赵军与代国那种代差的程度。而且他们效忠自己的君主,深爱这片土地,所以,他们才会为了夺回河西而死战不休!拱手将这片失而复得的沃土让给晋人,子蒲自问做不到,在场的所有秦人,只怕都做不到。
“秦国只有战死的庶长,没有退却的庶长!秦必胜!”心中有所明悟后,子蒲站在车上高呼:“奏乐!”
听到他的命令,秦人的随军乐工们奏响了音乐,说是乐师,其实跟武士并无区别,个个长得孔武有力。他们不会像东方的鲁卫乐师一样,操纵各种精巧而乐调美妙的琴瑟箜篌,他们的手粗糙有劲,奏出的音乐在阳春白雪的楚人听来,永远是“下里巴人”。
但他们却将一众秦地特有的乐器,奏出了令人色变的气势!
“duang!”
悲壮的筑声响起,乐工一手持筑按弦,一手持竹尺,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奋力敲打,好像不敲得弦断柱裂不甘心一般。秦人常言“击筑”,果然是重度打击乐,这些乐工身上的杀气丝毫不比战场上的兵卒薄弱。
筑声如同一碗醇厚的老酒,非得用渭河的水,秦川的土才能酿造的浊酒。这是陇山东西的风霜,这里八百里秦川粟米麦子被太阳晒熟的味道,养育了秦人粗糙而朴实的脸庞,也浇灌出他们不屈不挠的性格。
秦军的气势渐渐高昂,不少将士已经急不可耐想要冲锋,而对面的魏军,虽然鼓声也不甘落后的渐渐敲响,但他们的士气,却远没有秦军高涨。
“起歌!”子蒲见时候到了,再次命令,他自己首先带头唱了起来,千人万人紧随其后,苍凉豪迈的秦风顿时响彻这片天地。
不是后世脑补的什么“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不是那种没有底蕴的干嚎。
而是更悠长久远的一首歌谣,是深深印在每一个秦人骨髓里的传说: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未完待续。)





春秋我为王 第883章 秦歌一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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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同为殷商顽臣之后,但秦的祖先比赵氏还混的差,赵造父已经得到封地成为大夫宠臣,秦却还在做周室的戍卒和牧马人。
直到周宣王即位后,以秦仲为大夫,命令他讨伐西戎。秦仲死于与西戎的交战中,周宣王乃召其子秦庄公昆弟五人,将七千青壮交还给他们,让他们继续伐戎,五兄弟不知战死战陨几人后,终于将西戎驱逐百里,得到了犬丘,并得到了”西垂大夫”的封号!
这就是秦的起源,充满血与火的起源。
冥冥中,秦军的统帅子蒲知道,数百年前,秦仲、秦庄公,还有秦襄公、秦文公,肯定也曾带着他的将士,高唱着慷慨悲壮的秦歌,为了让秦人从戎狄杂处的河渭平原上杀出一片天地,而毅然朝属于他们的战场迈步。
今日的河西战场上,也有三万秦人,他们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猎户,家里都不富裕,父子无别,一家老小几人挤在一间屋子里,所以东方诸侯鄙夷地说他们:“与戎狄同俗”,而且私斗之风盛行,每年的流血事件数都数不过来。
但也正是这些沾染了野蛮的秦人,拿起武器后,就变成了不死不休的锐士!
当初周天子命令兄弟五人讨伐西戎的那首歌,至今传唱。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子蒲起了个头,三万人用干涩的秦腔齐声同唱: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这是一首视死如归的诗,也是一曲不屈不挠的歌,歌罢,秦人发动了冲锋……
然而这一曲豪迈秦歌,在远远观战的邮成等赵氏骑兵和羽林侍卫听来,除了嗓门大一点以外,并没有什么卵用……
……
“秦人到底会不会打仗啊……”邮成踩着马镫,踮起脚望着两军接阵。
赵无恤派他们过来的目的,当然不是支援魏氏,而是为了就近观察秦魏的战斗。
“在战场上,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身临其境,用汝等的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用脑子去想,把战役的过程,敌人的战术战法,优点缺点,都给我记下来!”
邮成和这一批羽林侍卫,是赵无恤重点培养的基层军官,无论是受教育的程度,还是对军旅的熟悉,都不是半路出家的武夫能比的。
当然,赵无恤也没说明魏、秦两方究竟谁才是“敌人”,所以邮成等人便东面看一会,西边看一会,在交战之前,他们得出的结论是:魏氏和秦人,胜负当在七三。
因为魏氏的战法和赵氏的太像了,尤其是魏氏的中军,是数千被称为”魏武卒“的重装甲士,虽然在邮成看来,只是赵武卒的粗劣模仿,但其装备大概达到了赵氏在汶水一战前的水平。
魏军已经早早摆好了一块块的方阵,与赵氏的大方阵不同,他们沿用了魏献子五阵,不够坚韧,却更灵活些。但在邮成看来,若赵魏交战于平原,这种纵深较薄的”五阵“肯定会被赵氏的长矛坚盾碾成碎片。
只可惜,他们今日面对的敌人是不是赵兵,而是秦卒。
面对秦人那看上去乱七八糟的冲锋,魏氏中军岿然不动,前排的甲士一一竖起了大橹,而后排则朝前发射弓弩,魏弩没有赵弩那么强劲,但和弓箭搭配也是不错的选择。
秦人也有少量的弩,毕竟其中不少人是参加过救楚之役的老兵,正是在那场战争里,楚国工匠琴氏发明了单兵手弩。但更多用的是弓,秦国除了渭河平原外,周边还是一堆原始森林,有胶材皮革之利,“秦弓”是驰名诸侯的好弓,但仅仅是少数善射者拥有,其余人用的,多半是制作简单的单体小弓,箭矢也品种多多,铁、铜、石、骨,不同时代不同质地的箭簇在两军中间飞舞。
于是往往在秦人能射到魏军之前,他们就被弩矢射翻一片,像是在风中伏倒的麦子……
而冲到魏军阵前的人,也纷纷被矛戟刺中,无法再前进一步,好似轰击礁石的巨浪,秦人的攻击从一开始便受阻了。
“秦军要败啊……”邮成等人感觉有些无趣,他觉得秦人的战术,比起和他交手过的代戎,并没有高明到哪去,倒是魏军很值得注意,倘若这支军队多打几次仗,多积累一些经验的话,魏氏,当为赵氏的大敌!
……
与此同时,秦国大庶长子蒲也心急如焚……
在子蒲看来,秦人似乎总有一种悲壮的命运,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很久很久以前,他们的祖先在牧野战败,失去了恶来,失去了诸侯显贵的地位,一落千丈。
经过不知几代人的忍辱努力,他们终于混成了“西陲大夫”,有了一定的实力,这意味着他们有了被人利用的资本,于是在骊山之变的纷繁变故中,与申侯关系非同一般的秦人摇身一变,成了勤王的功臣。
秦襄公护送周平王东迁有功,被封为诸侯,终于恢复了他们在殷商时的地位。从秦正式建国这一天起,秦人就一直在战斗,和犬戎、西戎、白翟打个不停,最终胜利突破重围,重新和东方的王室取得联络,并得到了最美妙的馈赠:宗周故地。
当时秦国隐隐有称霸之势,然而却被晋国的崛起阻断了,秦穆公梦寐以求想得到河西,为此不惜连续资助晋惠公、晋文公兄弟回国,但却屡屡被晋人欺骗,泛舟之役、崤之战,秦人都吃了血亏。
这让他们明白了一件事情,也成了后来几百年秦人信之不疑的准则:用外交手段得不到的地方,那就只能用剑来夺取!
结果,秦国三杰两战两败,连同他们本人也做了俘虏,受尽屈辱。但秦穆公没有问罪他们,而是官复原职,他就是赌着一口恶气不愿意放弃。到了第三次,秦穆公亲征,他对着来送别的国人大夫们说,假如这次出征还不能获胜,任好决不回国见昆父兄弟!
带着不胜宁死的信念,秦人终于还是赢了,赢得了河西,封崤之战的尸骸,载誉而归,遂霸西戎,灭国十二,拓土千里,天子也派卿士前来祝贺,虽不至于说“称霸”,但四大国之一的地位是板上钉钉的……就在这不断的寻求和收复中,他们逐渐在雍州壮大,有了不同于东方诸侯的文化和自豪。
只可惜秦穆公之后秦国被晋国围堵得死死的,再无东进之机,河西也逐渐丢失,甚至一度被晋人打到了泾水,麻遂一战,秦人又蒙受了耻辱,作为霸主的敌人,他们甚至被剥夺了与东方诸侯会盟的权力,日益狭隘封闭……
子蒲作为秦的大庶长,终于得到了机会,去帮助楚国驱逐吴人,重新让秦得到大国地位,又乘着晋国六卿内乱,重回河西。今天三万秦人也毫无畏惧地与敌交战于原野,为了守住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这片沃土!
但看这架势,秦军是要败么?
子蒲不甘心,他一把夺过鼓椎,奋力敲打,指着魏军大声疾呼道:”撕开魏军的阵列!“
他的呼喊嘶哑而愤怒,鼓声悲壮而狂躁。
在主帅的激励下,攻势已经一滞的秦人再度哇哇大叫,前赴后继地朝魏军冲了过去,他们前排尚有甲衣,后排却衣衫褴褛。看着这一幕,再回想”岂曰无衣“和”修我甲兵“,就能够恍然大悟了。
因为秦人的甲衣甚至军粮都是自带的,富裕的小贵族穿的好些,贫穷的庶民就破破烂烂,有的人索性就赤身裸体地冲锋,武器也层次不齐。
他们就这么不要命地,往装备精良的魏军五阵杀去,像一群狂奔的野马。
邮成看得咋舌:“这不是作战,这是在拼命啊。”
他说的不错,“秦阵散而自斗”,这就是吴起对秦军的评价,这个不会摆阵的军队打仗就只能靠拼命。
魏军则不同,深受赵军影响的他们在迅速的调动着,和那些打仗乱来的秦人不同,魏军战斗更讲阵法和纪律。不过因为指挥官也不是什么军事大才,“魏武卒”成军后也没打过什么硬仗——若是长平之战魏驹大喊着“义在东军”倒戈一击不算的话。以至于有些拘泥不化,变阵和调动颇有些生硬。
而相对的,秦军的疯狂起到了一定效果,他们从几百年前就一直与戎狄作战,将全民皆兵发挥到了极致,个人能力倒是不逊色于最精锐的魏卒。一群人嗷嗷叫地跃进魏军方阵的空隙里,然后利用好勇斗狠的战技,将武器捅入敌人的软肋里,随即自己也被戳死,一命换一命,这种疯狂之下,还真的把魏军阵列搅得有点乱。
在秦人那不要命的攻势下,魏军也不由有些骇然,毕竟他们人数较少,五阵纵深太薄,更适合丘陵作战,这种大平原上,能不能挡住万人冲锋的疯狂一击还是个问题。
于是魏驹心一紧,便动用了两翼的预备队,想要加强中部的纵深,同时包夹秦人。
然而就在魏军令旗挥动的时候,战局却出现了有趣的变化。
“啊呜呜呜呜呜……”
魏驹目光一凛,感觉到一丝不妙……
邮成则猛地抬头,因为他听到了熟悉的号角声……
但见战场西北面的树林处,无数飞鸟惊慌地四散飞离……
ps:晚上还有一章
题外话,不少读者说这时候的秦很弱啊,魏军应该很轻松打败他们,七月你这是扯淡吧。“秦从穆公到商鞅变法期间都弱的不行”,其实有这想法的人是被《大秦帝国》里的描写坑了,春秋末期的秦国,恰巧是一个小小的上升期。
首先是前506年救楚之役,子蒲子虎帅车五百乘支援楚国。“子蒲曰:「吾未知吴道。」使楚人先与吴人战,而自稷会之,大败夫概王于沂……秋七月,子期、子蒲灭唐……吴师败楚师于雍澨,秦师又败吴师。”--《左传.定公五年》
吴军有孙武、伍子胥打造的强军,能打败吴人,秦军战斗力没有后人想象中那么弱。
至于秦这时候的国力,大概在小说时间后十多年的厉共公时期:厉共公二年,蜀人来赂。十六年,堑河旁。以兵二万伐大荔,取其王城。二十一年,初县频阳。晋取武成。二十四年,晋乱,杀智伯,分其国与赵、韩、魏。二十五年,智开与邑人来奔。三十三年,伐义渠,虏其王。--《秦本纪》
这期间秦略有中兴的态势,对周边都有扩张,秦的衰落,一方面是因为厉共公死后几代内乱,二是三家分晋后,魏国向西扩张,有了吴起这个大才,才打得还停留在春秋的秦无还手之力,以现在还没历史上三分之一强的魏氏想要轻松吊打秦国,说实话还是有点难的。(未完待续。)




春秋我为王 第884章 匹夫不可夺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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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呜呜呜呜……”
黝黑牛角号在开阔的原野上显得格外洪亮,秦国大庶长子蒲的下首,他的戎右吹响了号角。这名戎右是一名奴隶,是一个义渠人,他身材高大,披散着头发,赤着上身,粗壮的臂膀上箍着青铜环,用楚国犀牛角做的号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他必须用双手捧着吹奏。
他宽阔的胸膛猛地鼓起,又缓缓将肺里的空气吹出,布满浓须的脸颊胀成一个大球,仿佛就快炸裂……
号角破空,声如利刃。号声高涨时,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颤抖,声音没完没了地回荡,回荡在河西的原野上,回荡在魏军背后辅氏的城头,也回荡在西北面那处浓密的树林间,栖息其中的飞鸟也被惊走,下一瞬,一支数百人的骑兵从林间冲出!
与此同时,秦军后阵的预备队,一支足足有三百乘之多的战车部队,也在子蒲的亲自率领下,轰隆隆地冲了出去!
“是车骑。”距离还有半里地,一个赵氏的羽林侍卫兴奋地喊了起来。
“不错,是秦人的车兵和骑兵。”邮成也一扫之前的各种鄙夷,打起精神来了。
这一战,秦军在徒卒的战术上处于劣势,若说他们还有什么翻盘的杀手锏的话,那应该就是车骑了。
嬴姓的祖宗历代都是虞、夏、商的老司机,在丢了殷商的诸侯显贵身份后,秦非子可是给周天子放马才重新被任用的,后人也没丢下老本行,其地迫近戎狄,马匹自然不缺。“骐骝是中,騧骊是骖。”而且有许多都是良马。
在拥有不亚于代地的良马后,以赵骑们专业的角度审视,秦骑看上去的确不俗。
当年秦文公带领秦族健儿东进收复岐山之地,七百单骑猎于汧渭之会,在秦穆公效仿中原文化制度后,车兵才变为主流。近十年在赵氏狄服骑射的带动下,秦人也重新开发了他们的老本行,成为继赵氏后,第二个成建制拥有骑兵的中夏诸侯。
赵氏这两百人的位置正好在秦国骑兵冲锋的路径上,邮成也不急,带着众人打马远遁,绕到一处安全的小丘上继续观战,明摆着不打算搀和战事,将旁边的魏军左翼将吏气得不行,却无可奈何。
秦骑本来是瞄着邮成他们来的,见他们远遁离开战场,跑到魏军的背后,有些莫名其妙,但速度也不停,而是径直往魏军左翼冲来!
放目望去,只见秦人的骑吏已经有了马鞍马镫,毕竟这都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至于普通的骑从,依然跨在光溜溜的马背上,至多搭一块皮做的鞯,双腿紧紧夹着马腹,弯弓搭箭,或是高高举起他们手里短直的秦剑,或是放平长柄的秦铍(长柄的剑)。
无论是人还是马,装备都不算专业,但奔驰过来的气势,便足以吓魏军一跳了。
因为先前从两翼抽调部队加强中军的缘故,左翼显得有些单薄,又因为无法供应大量骑兵,只能用车兵来替代,保护两翼的徒卒。
魏氏的车兵硬着头皮上去阻拦,然而秦骑却化整为零,忽而散开,让笨重的战车无法捕捉他们,他们则直接掠过魏氏左翼的阵列,能射箭的纷纷开弓,将飞矢送入魏人阵中,虽然没造成多少死伤,却让他们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在这边。
另一头,在大庶长子蒲的带领下,秦国三百乘战车也与魏氏的右翼交锋了……
……
正如秦风所言:“驷驖孔阜,六辔在手。”秦人战车是用的比较好的,韩之战和晋国车阵正面对抗,不落下风,还俘虏了晋惠公。
秦军徒卒排不好阵列,车兵却出奇的规整,整个车展排成三角形,包铜的长车毂带动车轮飞转,驷马披着虎皮豹皮,戎右手持三棱矛,盾牌上绘着鸟羽,戎左搭着竹弓,箭囊雕饰花纹。
他们并不是孤军作战,战车左右,还有一些披头散发的秦军悍卒狂奔不止。
他们是“野人”,并非来自雍都等城邑,而是乡野之中,戎夏混杂的未开化者。他们曾捕杀了秦穆公的爱马分食,也曾在韩原之战里立下奇功,救了秦穆公以报答他不杀之恩。这之后,这支部队得以保留,只要秦国公室有召,他们就会带着自己的猎弓和粗糙的武器,加入秦军中。其作战比一般秦人要勇猛,颇似罗马军队里的蛮族战士,配合“军之羽翼,可以陷坚陈,要强敌,遮走北”的战车,是陷阵的最佳兵种。
魏军当然不会容忍他们接近,弓弩兵调整了位置,在持续发箭,一支支箭飞出,让那些在奔跑中没有衣甲的秦地野人一一倒地,有跑得急的还滚在了地上,打着转儿。
但秦人也不会后退,戎车驷马飞奔,野人张牙舞爪,很快,他们便与迎过来的魏军右翼重重撞到了一起!
子蒲亲自率军冲锋,在与敌车错毂之时,他将矛扔了出去,戳死了敌人御者,那辆脱缰的车立刻人仰马翻,解放了双手,他便持着戈左砍右啄起来。
子蒲为秦国征战三十年了,手里的这柄金戈却不知道换了多少,虽然每一柄都是一样的制式,每一柄都杀敌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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