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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米糕羊

    咱用那些南人做左臂右膀,好,过几年,他们抱团,合伙把咱给排挤走,或者翅膀硬了单干,那如何是好?

    郑宝枝给窦建德满上酒,又说:这出门在外拼家业,除去患难之交,一靠宗亲,二靠乡党,澳州那鬼地方天远地远,风险太大,所以花钱招一些原本不相识的同乡,去那里撑场面,也有个照应。

    咱回来,是花钱买命,愿意卖命的,去了澳州,日后客死他乡,咱也不怕被人骂。

    原来如此窦建德举杯将酒一饮而尽,拍了拍郑宝枝的肩膀:哎,你真是不容易。

    刘黑闼听得事情原委,立刻向郑宝枝敬酒,为方才的唐突告罪:咱就是一粗人,暴脾气,给你陪个不是!

    现场气氛为之一松,再度欢快起来,郑宝枝说起澳州的点点滴滴:

    澳州实际上是一块巨大岛屿,中间是大片荒凉的沙漠,以几个据点的经历来看,其地气候没有明显的四季区分,说成旱季雨季比较贴切。

    澳州的冬天不算冷,没有南洋诸岛的瘴气,但雨季会时不时刮飓风,南洋贸易公司设在澳州北部的几个据点,前年差点就被飓风荡平了。

    那地方真是荒凉,土人基本上不种庄稼,靠着渔猎为生。

    本来大家都觉得这澳州是鸡肋,南洋贸易公司设在澳州的几个据点,也就是和附近土人换些金银特产,才有存在的价值。

    至于当做流放地,只是顺带的事。

    后来大家发现附近海河入口处有大量鳄鱼,内陆有许多异兽袋鼠,都可以剥皮,用作皮货买卖,这才打开了局面。

    当地土人有时会猎杀鳄鱼袋鼠剥皮,见用鳄鱼皮袋鼠皮能换回许多好东西,便开始集中人力打猎,而南洋贸易公司也组织队伍,专门猎杀鳄鱼袋鼠。

    狩猎袋鼠还比较容易,猎鳄鱼风险很大,澳州的鳄鱼体型庞大,在水里却异常灵活,一个满载十余人的船只,一不留神就会被鳄鱼撞翻。

    船上的人落水后,会被蜂拥而来的鳄鱼分食,那叫一个惨。

    但鳄鱼皮的买卖实在暴利,所以各船主们都组织悍勇之人去猎鳄鱼,聚往澳州的队伍越来越多,而那几个据点的规模也渐渐变大。

    在公司接连数年的努力下,各据点周围开垦出农田,开始种植水稻麦子,而周边的土人部落见着这边有好处,也渐渐聚过来做买卖聚居。

    如今,又发现了金矿和些许铁矿,澳州的局面,算是勉强打开了,但因为距离中原有万里之遥,更像是流放之地,寻常百姓哪里愿意跑去澳州开荒。

    如今,公司主要是贩奴到澳州开荒挖矿,争取让各贸易据点做到粮食自给自足。

    与此同时,让船主们想办法拉队伍,要么在海湾猎杀鳄鱼,要么组织狩猎队深入内陆猎袋鼠,与此同时,不断派出探险队,进入澳州腹地,看看澳州还有什么物产丰富的地方适合设贸易据点。

    所以啊,咱认为,乡亲们若是要出去闯,闯辽东比去澳州好多了,走永济渠去燕津,乘船北上不过数日时间就能到辽口

    辽东冬天是冷,但好歹有棉衣和热炕,而且人也多不少,若不想待了,或是家里有急事,回来也容易。

    郑宝枝说完,举杯向大家致歉:不是咱不照应亲友,实在是风险太大,所以此次回来招人是花钱买命,可不敢买大伙的命。

    。。。。。。

    咱想清楚了,去澳州闯一闯!

    黑闼,你真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二驴说得没错,澳州风险大,可待在家乡,每日为两餐而奔波,这日子又如何过得下去?

    油灯旁,刘黑闼正与窦建德交谈,前几日听了郑宝枝一席话之后,刘黑闼琢磨了几日,最后决定跟着郑宝枝去澳州,还有十余名伙伴也动了心,要同去澳州闯一闯。

    对此,窦建德想劝对方莫要心急,却不知如何劝,因为发小刘黑闼可是不甘寂寞的人,一直琢磨着要出人头地。

    自从永济渠通航火轮船穿梭,沿岸地区繁荣起来,大家见多了繁华,心已经静不下来了。

    不要说刘黑闼不甘心,窦建德也不甘心一辈子就这么过了,真是想出去闯闯,可父亲卧病在榻,也舍不下妻儿,所以他出不去。

    现在,刘黑闼正向他吐露心声,策划着大买卖。

    二驴不是说了么,有了家乡的帮手,他的买卖能做得更大,到时候,在公司里说得上话,上下打点好,咱在澳州剥皮,将皮货运回中原,阿兄在家乡收货转卖,这肥水不流外人田,好得很!

    咱出远门,家里有阿兄照顾,放心得很,在澳州闯荡,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只要咱不死,闯出名堂,到时候把产业拼出来,也让亲友过去,好过在家乡苦熬!

    辽东可以用火铳,澳州也能用火铳,拿火铳来轰那上岸的巨鳄,总比轰猛虎安全,咱就不信,上了岸的鱼,又能蹦跶到哪里去!

    眼见着刘黑闼越说越兴奋,窦建德赶紧说:好了好了,莫要老是鳄鱼鳄鱼,你这一去,何时回来可没个准,当真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去辽东不好么?

    辽东也不错,奈何没有人引路,要出人头地,得熬到何时?刘黑闼喝了碗茶,长舒一口气,随后用手拍了拍膝盖:咱就是不服!

    凭啥有的人生下来就锦衣玉食,咱就得一辈子贫困潦倒!

    这些年,谷贱伤农,日子过不下去,只能去做工,做个屁的工!老子也要穿绸缎,每日快活,妻妾成群!先扯起队伍,攒够财帛,若是天下大乱

    行了行了!说什么呢!窦建德赶紧打断好友的话,越说越离谱了,你的嘴可紧些,须知祸从口出!

    嘿嘿,阿兄不说,谁又会只知道。刘黑闼不以为意,咱这一去,必要闯出个名堂,若时局平稳,咱就做个富家翁,若是乱起来

    咱带着队伍回来,唯阿兄马首是瞻!




第二百八十三章 鲛鳄舞隐鳞
    澳州皮货,澳州皮货!本店新到澳州皮货,数量有限,欲购从速!

    伙计的吆喝,引来不少行人,而类似的吆喝,在西市里此起彼伏,来自澳州的皮货,有着不小的魅力,吸引着越来越多的顾客。

    微服出巡的宇文温,此刻就坐在这家邸店内,看着伙计介绍的各类澳州皮货,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这皮货,果真是澳州鳄鱼皮做的?我看和南洋鳄鱼皮没多大差别嘛!

    哎哟,客官真是内行呀,不过这南洋鳄鱼和澳州鳄鱼,都属一种,只是澳洲鳄鱼占的地盘好,没什么人去猎,故而长得膘肥体壮,皮质自然就好了许多

    是么?好在何处?

    客官请看

    伙计驾轻就熟的拿起一双鳄鱼皮短靴,向宇文温做详细介绍,鼓吹澳州鳄鱼皮其皮质是如何的好,而宇文温饶有趣味的听着。

    见他如此模样,坐在旁边的杨丽华几乎忍不住笑。

    杨丽华知道,伙计所说内容,可都是宇文温所编宣传澳州鳄鱼皮的用语,如今班门弄斧,一个说得天花乱坠,一个装作懵懵懂懂,简直了

    今日天气不错,宇文温忽然来了兴致,要微服出宫体察民情,让杨丽华作陪,两人换了衣物,扮作寻常夫妇,出了宫,到西市走走,顺便逛街。

    当然,便装侍卫是必须要随行的。

    如今随着南洋贸易公司从澳洲运来大量澳州鳄鱼皮,各类澳州皮货开始以奢侈品的身份进入各大都会,因为鳄鱼皮自古都属上等,所以来自澳州的鳄鱼皮深受追捧。

    澳州的鳄鱼,据说身形庞大,宛若巨兽,想要猎杀需要冒着极大风险,所以每一张澳州鳄鱼皮都很珍贵,以其所制制品之价格,自然就水涨船高了。

    现如今,用鳄鱼皮所制皮货,主要是皮衣腰带鞋履小包为主,还有作为坐垫挂件的整张鳄鱼皮,无一不彰显其主人的轻奢风格。

    想到轻奢二字,杨丽华又想笑,她不明白宇文温是如何想出这个名词的,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她在一旁看戏,伙计好容易夸完自家皮货,宇文温随后做恍然大悟状,当场选定三个样式,每个样式各来两双,随行女眷(杨丽华)也是如此。

    一双鳄鱼皮短靴可不便宜,见着来客如此财大气粗,伙计笑得眼都眯起来,赶紧让一男一女两名鞋匠来为客人量脚,以便制作新靴。

    伙计方才拿来展示的各式靴子,当然是样品,以便让客人选定样式后,再让鞋匠量脚制鞋。

    鞋(履靴)是这般,皮衣也是如此,但腰带小包却是成品,可以直接购买。

    制作新鞋需要时间,所以今天是交不了货的,宇文温让随从交了流通券,拿了凭据,然后留个地址,以便店家到时候送货上门。

    伙计见着客人出手阔绰,趁热打铁问是否要留脚模,以便日后购买新鞋时,不用那么折腾。

    这也算是留住顾客的手段,宇文温心知肚明,不过他不需要,因为宫中自有匠人为他制鞋。

    而且他的要求,恐怕店家不敢答应,那就是新鞋得分左右,而这种要求在旁人看来是十分可笑的。

    直到近代以前,无论中外,鞋子都是不分左右的,是为左右不分,所以鞋匠制鞋所用鞋楦,每个尺寸都是只有一只。

    那种分左右的鞋子名为鸳鸯鞋,被视为不正,上不得大雅之堂,即便日常穿着,也会被人取笑。

    所以,在这个时代,无论贵贱,新鞋都是不分左右,宇文温一开始不习惯,但不习惯也得习惯。

    久而久之,他就不再执着,反正新鞋(履靴)穿了一段时间,自然就会适应脚型。

    而来自澳州的鳄鱼皮是珍贵之物,这一概念,也迟早会深入人心。

    如此一来,万里之外的澳州,因为有大量鳄鱼,就不会显得那么鸡肋,不甘平凡的亡命之徒们,有了发财的好去处。

    在有心人的运作下,澳州皮货买卖如今热门得很,有许多船主到处招人,使得河南河北两淮江南的许多好汉纷纷应募,要到澳州去猎鳄鱼袋鼠,发大财。

    只要命硬,在澳州闯荡,最后发财是肯定的,因为澳州鳄鱼真的很多,袋鼠也很多,足够好汉们凭此积累财富,这一点宇文温到可以用信誉保证。

    辽东也差不多,只要肯吃苦,回报颇丰。

    而许多潜在的不安定分子到海外闯荡,走了之后,让当地治安好了许多。

    这些不甘平淡又不事生产的好汉们,平日里聚众为盗,打劫往来商旅,随着各地官府严厉打击,敛去锋芒,散伙分行李跑回家乡,但依旧蠢蠢欲动。

    就像藏在水面之下的鲛鳄,静静潜伏着,等待时局有变,却又因为躁动不安,时不时扭动身子,以至于在水面上看去,水中有鳞甲舞动。

    宇文温亲手主导了粮价布价长期低迷,河南河北均是如此,各地野心勃勃之辈,怕是等着谷贱伤农恶化成民不聊生,然后天下大乱,他们好趁势而起,所以,得防患于未然。

    宇文温觉得,这些人光靠杀是杀不完的,正所谓堵不如疏,用火铳和暴利将这些人疏导到海外,作为开拓者披荆斩棘,倒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只要控制了火药,就能控制火器,所以宇文温丝毫不担心,某些别有用心之人趁此良机囤积火铳图谋造反,而到海外拼搏的人们,想要回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宇文温对自己有信心,他一定会让大部分百姓都能体面的活下去,如此,就不会有野心家起事的土壤。

    到时候,搞不好原本居心不良的开拓者们,反倒会成为众人口中的传奇人物。

    譬如,澳州鳄主刘黑闼。

    这么一想,还真带劲。

    宇文温走出邸店,看着熙熙攘攘的街市,心情愈发不错,问杨丽华:如何,接下来,去哪儿转转呢?

    杨丽华决定配合一下宇文温,笑道:那,妾想买些首饰,宝石首饰。

    好,买!



第二百八十四章 异变
    下午,逛完西市的宇文温,带着杨丽华转到顺风镖行分号,看看这个已经成立近二十年的镖行,现在情况如何。

    顺风镖行分号掌柜李新禾,得宫里侍卫提前一步通知,知道天子微服出巡至此,早已做好准备,但不声张,以迎接东主巡视的排场来接待余东主。

    宇文温确实是顺风镖行的东主之一,还是大东主,但他不怎么干涉镖行的事务,分号掌柜李新禾认得宇文温,毕竟当年在黄州,宇文温还是宇文使君时,李新禾就在宇文温面前混了个眼熟。

    但其他伙计却不认得,只知道是向来不露面的大东主来了,一个个紧张起来,生怕哪里做得不好,让东主揪住不放,丢了饭碗。

    宇文温见着上门办理业务的客人不少,不想打扰镖行的正常运营,便让李新禾前面带路,到后院镖师们习武的演武厅里看看,顺便问些事情。

    演武厅里,许多年轻的镖师正在训练,此刻进行的训练项目是躲箭,手持一把佩刀的镖师,必须在五十步距离上,化解教头所射三只箭,才算合格。

    化解,可以是用竹刀将训练箭拨开,也可以直接躲闪,反正不能让训练箭射中身躯。

    宇文温在一旁看了看,见着几名上场的镖师都做到了箭矢免疫,满意的点点头,开始问问题:去年一年,长安分号,镖师的伤亡情况如何?

    李新禾答道:回东主,分号无一人死亡,伤分轻中重,其中又有重复,轻伤不计,中伤一百一十二人次,重伤三十六人。

    宇文温听到这里,眉头一皱:重伤?沿途还是有许多剪径强人?

    回东主,这亡命之徒总是有的,为了钱财,什么都不顾。李新禾说完,又补充:不过天下承平,如今走镖,可比当年安全多了。

    原本历史里,得官府承认的镖行(镖局),要到清(中期)才伴随着山西票号出现,而在这个时代,镖行是随着黄州工商业的兴盛而出现。

    新生的镖行,既以提供安全保障的方式收取费用,护送商旅及贵重货物前往目的地,又作为各工场商社的合作伙伴,为其跑腿,将各类制品(商品)送往各地交货。

    第一项服务内容,就是历史上镖行(局)的主业,第二项服务内容,使得镖行具备了物流公司的特性,随着黄州工商业的快速发展,这一特性,让各源自黄州的镖行发生了异变。

    虽然柜坊的发展也很迅速,来自柜坊的服务需求同样逐年递增,但相比工商业的需求,柜坊的需求就不算什么了。

    黄州工商业的爆发性扩张,使得各镖行的营业额中,物流所占比例越来越大,而当叶宛漕渠永济渠通济渠通航以及火轮船的出现,镖行的物流特性愈发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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