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夫子恭敬道:“山长大人说的是。”
快到戊班时,所有人麻溜地回到座位上坐好,个个收腹挺胸,腰杆挺得笔直,双眼冒光。
阵法夫子这才暗暗点了点头,简单地介绍后告辞离开,将学堂和学生们交给梅山长。
他一走,学生们的眼神更热切了,恨不得像x光一样,将梅山长里里外外都看个透彻。
梅山长太习惯这样的眼神,笑眯眯且有威严的说了几句后,开始上课。
叶渺暗中松口气。
梅山长的眼神虽然停留在她身上的次数比别人多,但是并不长久,不会引起人注意。
授课的过程中,偶尔提问,也是让学生们举手回答,并没有特别点名让叶渺回答。
在外人心目中神圣而尊敬的山长大人,授课时风趣幽默,平易近人,让学生们激动不已。
学生们受益良多,从来没有觉得一堂课的时长这么短。
“学生们不要灰心,以后每三天,老夫会来授一堂课。”梅山长道:“有什么不懂的,下次再问。”
哇!居然三天来一次!太棒了!
学生们低迷的情绪,再次高涨。
“今天老夫给你们所讲的内容,下午制一张阵法图交上来。”
哇!山长大人要亲自检验他们的水平,太好了!
几个阵法成绩好的,比如孔无瑕等,面上皆露出喜不自禁的笑容。
除了叶梨。
整堂课下来,心不在蔫的人,除了叶渺,便是叶梨。
不是她不想听,而是她只要想到秦先生的话,想到梅山长会来戊班授课的原因。
内心的嫉妒就像一条虫子,不停地啃着她的心,让她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阵法图,就由”梅山长突然往叶渺这边瞟了一眼,手指向她,“那位同学,收齐了送到老夫这里。”
叶渺本来低着头,想着这堂课总算过去了,山长大人没作妖,正暗中松口气。
哪知,最后山长大人突然来这么一手,班上所有学生或羡慕或嫉妒地看着她。
一下子成了全班焦点!
叶渺:古代打老人犯不犯法?
“是,山长大人!”
梅山长乐呵呵地走了。
薛子瑶兴奋地凑过来,“哇,渺妹妹,你运气实在太好了!山长大人随手一指就指中了你!”
随手一指?薛小姐你太天真了,他就是故意的!
叶渺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薛子瑶,要不这个机会让给你吧。”
她不怕去见梅山长,她怕他缠着她要收她为徒。
之前梅山长还是梅游医的时候,就想方设法想让她拜师。
现在知道她是他找了许久的关门弟子,会放过她才怪。
可现在,她只想低调。
拜师这么高调的事,不适合她!
“不行不行!”薛子瑶连忙摆手,“山长大人看中的是你,我可不敢去!”
叶渺也就随口一说,闭着眼想着等会见了梅山长,怎么拒绝他。
“有些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有人不阴不阳道,是个跟孔无瑕叶梨交好的女学生。
“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还真以为自己被山长大人看中了。”
前一句含沙射影的,薛子瑶忍了,后一句明显就是在说叶渺,薛子瑶忍无可忍。
“杨柳,你说什么呢!?”
她正要冲过去,叶渺淡淡道:“薛子瑶,别跟有些人一般见识。”
薛子瑶便瞪了那女学生一眼,坐下不动了。
“不过是收齐阵图送过去而已,搞得好像自己高人一等似的,还什么别一般见识,切!”
叶渺将头扭向一边,懒得理。
她现在只头疼梅山长。
可怎么头疼都好,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下午,叶渺收齐戊班学生的阵图后,往梅山长的小院走去。
伺候梅山长的小童站在外面,看到叶渺后,道:“你是叶渺吧,我是山长大人的童子,我叫金子。”
金子?叶渺嘴角抽了抽,果然是山长大人的作风。
她将阵图往前一递,“金子小哥,这是山长大人要的阵图,不如你替我送进去吧。”
金子侧身避开,“山长大人只让我带你进去。”
叶渺撇撇嘴,逃脱计划失败。
任何时候都在擦银子、没有任何人或事能让他停止擦银子的梅山长,听到外面的声音后,连忙放下手中的银子,不顾身份的跑出来。
“丫头,来了哟。”他笑眯眯道,生怕叶渺跑了似的。
“山长大人,这是您要的戊班学生制的阵图。”叶渺站在院子中间,将阵图举高。
“丫头,站着说话累,进来咱们坐着慢慢说。”
梅山长对那些阵图视而不见,反正他的目的只是让叶渺来而已,什么阵图,不过是借口。
他说完径自往屋里走去,叶渺无法,只得跟在后面进去。
心想无论梅山长说什么,她都要明确告诉他,她暂时不想拜师。
一进去,梅山长扔过来两本书,“拿回去看看吧。”
叶渺瞅了瞅,一本是阵法书,一本是医书。
瞧字迹,是梅山长亲手写的。
大约是什么心得绝学、非亲传弟子不传之类的吧。
叶渺只觉得烫手得很,想放下,“山长大人,学生平时学业繁重,只怕没时间学别的,还请山长大人收回。”
梅山长装模作样道:“老夫现在是你的阵法夫子,作为你的夫子,根据你在学堂的表现,老夫觉得你非常需要看看这本阵法书。”
叶渺:
“那这本学生不需要了吧?”叶渺拎起那本医书,挑眉问。
梅山长瞟了一眼,理直气壮道:“这本啊,老夫不小心顺手一扔,就给扔过去了。既然你接都接住了,拿回去随便看看,不想看再还回来!”
叶渺简直哭笑不得。
她将戊班学生的阵法图放下,“那学生先回去了。”
“等等,等等,还有事没说完呢,丫头你急什么。”梅山长不满地将叶渺叫回来。
叶渺转身,无可奈何道:“山长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梅山长指了指不远处桌上的一张纸,“那里有一张阵法图,帮老夫写出破解之法。”
叶渺拒绝,“山长大人您自己写。”
“写完了,你就可以走了。”梅山长老神在在的道。
意思就是不写就别想走。
这么无赖的山长大人,真是让叶渺毫无办法。
她走到桌边,看了眼摆在上面的阵图。
一份中高级的阵法图。
看笔迹应该是别人给梅山长,请他帮忙破阵的。
但这种程度的阵法图,显然不值得让梅山长出面。
叶渺想了想,拿起旁边的毛笔,飞快在纸上空白处,写下破阵之法。
写完,也不说让梅山长看看行不行,直接道:“山长大人,学生告辞了。”
梅山长终于不再刁难,挥挥手,“行了,去吧。”
叶渺拿着两本书,逃也似地离开梅山长的小院。
在她走后,丁夫子从另一间屋子里走进来,梅山长指了指桌上的纸,“看看吧。”
丁夫子上前一看,惊得瞪大眼,“这是叶渺学生解的!?”
“这种程度对她来说,小意思而已。”
梅山长虽说得云淡风清,嘴角却不自觉翘起,走过去提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新收的关门弟子解的!用时:一刻钟!
写完对着丁夫子道:“给同江学院的荀老头寄过去,想在老夫面前炫耀他新收的徒弟有多厉害,哼!老夫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梅山长口中的荀老头,是同江学院的荀山长。
这份阵图,是同江学院一名新生所制,因为资质出众,被荀山长收为弟子。
——
秦先生这次在上京待了两天就匆匆赶回来了。
因为他收到了助教传来的消息:山长大人不仅出山了,还纡尊降贵,亲自跑去给戊班的学生授课!
不单如此,还点名让叶渺收齐戊班学生的阵图给他送过去!
这不是明摆着,醉翁之意不在酒吗?
山长大人,好奸滑啊!
那他怎么能落后呢?
秦先生对着助教道:“去告诉戊班学生一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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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七、只要能转到戊班,他们愿意不惜一切代价!(一更)
“从今天开始,以后戊班的所有学生,在阵法上有什么疑惑,可随时来找我。”
秦先生特意在所有以及随时几个字上语气加重。
助教惊得张大嘴。
随时能来找秦先生请教,那跟做秦先生的学生有什么区别?
戊班!又是戊班!
助教几乎可以想像,这个消息传出去后,学院里的学生和夫子们会如何震惊!
山长大人亲自授课,秦先生随时解惑。
这戊班,到底有何神奇之处,居然入了学院里最大的两尊大佛的眼?
消息传出去后,结果比助教想的还轰动。
夫子们炸开锅不说,其他班的学生们则是嫉妒得想吐血!
纷纷跑去问:能不能转班?转班需要什么条件?需要什么代价?只要能转到戊班,他们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其他班的夫子们第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耻辱。
自从进入太中学院以来,去哪哪不是受人追捧?结果现在,学生们要集体弃他们而去!
受不了这种耻辱的夫子们,纷纷跑去找丁夫子抗议。
丁夫子掀了掀眼皮,“有意见?自个去找山长大人和秦先生。”
他们要是敢找,会来丁夫子这里抗议?
可无论他们怎么摆事实讲道理,丁夫子依然老神在在,一句这事超出他管辖范围,谁有意见谁去找,将人打发了。
不过丁夫子也不是完全放任,他以山长大人的名义,下了一条命令:禁止转班!
才终于让此事暂告一段落。
甲乙丙丁四班中,少数清醒的人之一乔方子,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后啧啧出声,“啧啧,两个老头,为了收徒,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叶渺知道这场闹剧的源头是她,这几天老老实实的低调行事,能不出声就不出声,能不出现就不出现。
这天中午正在学舍里无聊得躺在床上玩手指,见桃花手里拿着两本东西,小心翼翼地擦拭,随口问道:“桃花,你拿的是什么?”
桃花道:“小姐前两天带回来的书。放在这里几天没动,生尘了。”
叶渺这才想起,那是梅山长那天硬塞给她的阵法书和医书。
她本来不想看的,看了就代表要拜师,毕竟那是人家毕生的心血。
可现在她实在闲得无聊,“桃花,给我瞧瞧。”
叶渺本打算随便翻一翻,这一翻,就再也停不下了。
她的阵法是便宜师傅所教,便宜师傅的阵法是梅山长所教。
梅山长的阵法,大开大合,大气古朴,不负他的胜名,有一代宗师的风范。
便宜师傅的阵法,则随心所欲,剑走偏锋,虽是梅山长所教,却是完全属于便宜师傅自己的风格。
叶渺看得废寝忘食,连下午上学的时候都差点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