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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灵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酌颜
看来,还是他过于天真了。
如同冯子霖所言,若是陛下的目的只是他们父子二人,那以他们父子二人的性命为赌注,尚有斡旋的余地,但若是这当中还掺杂进了南征之事,那虎威军也好,松陵百姓也好,都只是乾帝与朝臣角力的棋子,只怕……断无活路。
不!也不是不可能!
有那么一瞬间,韩铮几乎已经绝望了。但转眼,想到一个可能性,他双眸又是一亮。
“陛下的心思,冯将军是如何知晓的?”
“这事……说到底,是揣摩圣意,自然都是我猜的。不过……八九不离十就是了。”
冯子霖这话说罢,韩铮脸上便露出了一丝模样,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没想到,冯子霖却是毫不犹豫就泼了他冷水。“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不过……只怕没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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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铮皱着眉,刚刚冒出的一点希望又被毫不留情地掐灭。
他想的是,乾帝要拿他们虎威军,甚至是二十万松陵百姓来说服朝野上下同意南征,那那些不愿南征的人,自然便要想法子拦阻,只要将乾帝的心思公诸于众,也许,还能为他们争取一线生机。可冯子霖却告诉他,不可行?
“烨京城中都是些什么人?我能猜到的事,他们谁又猜不到?不过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都是在看风向,看陛下的决心,你要他们人云亦云可以,但要他们真正不顾一切与陛下对抗,还是为了虎威军,和离他们十万八千里远的松陵百姓……呵!”冯子霖嗤笑一声,“还是别做梦了。再说了,你别忘了,如今,虎威军的身上,被安上了谋反的罪名,我来时,魏长亭已经奉了皇上的密令,全权接管了宁阳关守军。要知道,宁阳关离松陵城,不过几十里的路程,而陛下以如今南夏叩关,虎威军节节败退为由,已是向宁阳关增兵十万之众,陛下下一步究竟要如何走,我们猜不到。可他随时可以换棋,但一样可以将虎威军置于死地。”
冯子霖的话很不好听,但理却是再正不过。
到得这一刻,韩铮的脸色已经是非常之难看了。
“那么……冯将军传信给我们,说是让我们早做打算,韩铮就要请教了,不知这打算该如何做?”韩铮心中一股邪火冲口而出,满心的怨愤已再压抑不住。
“韩铮!”韩定涛皱眉喊道,“子霖是自己人,说话客气些!”
韩铮也知道,自己的语气重了,毕竟冯子霖能冒险来为他们报信,这便是在烨京冯家与虎威军之间做了选择,韩定涛说的自己人没有错。
韩铮深吸一口气,和缓了一下神色,边着冯子霖一拱手,道,“抱歉了!冯将军!韩铮一时心中激愤难忍,但并非针对你的意思,冒犯了。”
冯子霖连忙摇了摇头,韩铮的心情,他不是不能理解,他起初得知之时,不也不遑多让么?所以,他不会生气。
“只是,韩都尉所问的打算,我……”
冯子霖话到此处,却又是没了下文。来之前,他根本未曾料到虎威军已经陷入了这样的危局之中,现在再言什么打算,太晚了……
其实这个事,他们哪里又不知道呢?韩铮便也是沉默,只一张脸,已是黑沉如墨。
最后还是韩定涛不高兴地打破沉默,道,“愁什么愁?人不还没死了么?再说了,需要什么打算?再坏的打算,至多不就是履行军人的天职么?”
韩定涛此言一出,韩铮和冯子霖俱是一震,敛眉间,都是思索。慢慢的,有些原本的茫然与激愤都渐渐退为了平静与恍然。
第236章发总攻
军人的天职?军人的天职还能是什么?自然是守土保疆,护卫百姓了,哪怕是青山埋骨,马革裹尸,那又如何?
哪怕真是因为那些阴谋诡计,不得善终,那又如何?至少他们俯仰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二十万松陵百姓,无愧于自心,即便就是明日就死了,即便背负骂名,那又如何?
“多谢元帅。末将知道该怎么做了。”冯子霖想通了,抬起头,眼神清亮而坚定,望着韩定涛的眼,充满了崇拜与敬仰,即便面前的这个老人已不是数年前初见时高坐于战马之上,谈笑间指点千军万马,挥枪间气吞山河的模样了,如今的他,白发苍苍,垂垂老矣,被体内的剧毒折磨得骨瘦如柴,不成样子了,但毒药能够一点点蚕食他的健康,却没有办法摧毁他的意志,那经年累月淬炼而成的睿智,还有举手投足之间的从容,仍然,让人为之折服。
韩定涛欣慰地点了点头,转过头,望向韩铮时,眉心却又紧攒了起来。
韩铮低垂着头,双眼隐匿在阴翳之中,韩定涛的意思,聪明如他,不可能没有听懂,可他却是咬着牙,硬是没有吭声。
半晌之后,韩定涛叹息了一声,从身边的柜子里,一个带锁的抽屉里,取出了一只锦盒,放在手边,仔细而不舍地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才将之往韩铮的方向轻轻一推,道,“这个,拿去吧!”
那盒子,冯子霖与韩铮身为虎威军中将领,自然都见过,因此冯子霖面有惊色不说,就是韩铮也骤然抬起了头来。
“我如今这个样子,就算是想管,怕也力不从心。这东西,自然要交到你的手里,一声少帅,不是应得那么容易的,该担起的责任,你得担!”
那盒子里,装的是虎威军的虎符。
韩定涛将虎符交给韩铮的意思,便也就是彻底放权,将虎威军真正交到韩铮手里的意思。
可是韩铮望着那个盒子,眼中风起云聚,复杂纠结,却终究只是看着,没有朝那个盒子伸出手去。
“拿着吧!你不是对我的决定不满么?只要接过了这个盒子,从今往后,虎威军何去何从,你说了算。”韩定涛动之以利。
韩铮的目光,从那盒子上转开,上移到韩定涛脸上,父子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无声地,似在交谈着什么。
终于,韩铮动了,伸手接过那只装着虎符的盒子,然后,下一刻,便是站起了身来,一言不发,扭头便朝大厅外走去。
直到他走远了,韩定涛才在他身后幽幽吐出一口气来,带着两分莫名的叹息。
“少帅心里是有怨气啊!”冯子霖改口改得极是顺畅。
韩定涛目光一黯,“他的怨气可不小。”虽然不是针对他们,但韩定涛也是心知肚明,作为一个父亲,他不得不担心,但作为一军统帅,他如今,确实已经力不从心,而韩铮,有他的方式,至少,经过了这些种种,他在军中已有了威望,他这个少帅,至少大多数人,是折服于他的。韩定涛只盼着韩铮这怨气,能够早有疏散的一天。毕竟,有些事,无力改变,怨气,不过为难的是自己罢了。
“元帅且宽心,少帅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一些,终究会想明白的。再说了,他肯接了虎符,这就是好事。而且,他对全军的将士,那是没有半点儿坏心的,那怨气,也不是冲着咱们。”冯子霖连忙宽慰起脸色不太好的韩定涛来。
“但愿如此吧!”韩定涛沉应一声,冯子霖说的这些,他又何尝不知呢?韩铮对虎威军没有坏心,韩定涛确信。他甚至从不怀疑,如果还有人,愿意不顾一切让虎威军从这场困局中逃出生天,不计任何代价的话,除了他自己,便只有韩铮了。可是,这样的怨气,韩定涛却怕,会伤了他儿子自己。
毕竟,太深的执念,只会扎伤自己的心,他们如今,是无路可走,可倘若还有得选呢?只怕因着这执念,会走上歪路吧!
若说韩定涛这一生最悔是什么,便是韩铮这个儿子的性子,他早发现了他执拗,可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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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办法将他带在身边教导,便只能由着他,到如今,竟成了这样。
只是,韩定涛如今是真有些力不从心,上苍也不再给他多些时间了,只能这样了,韩铮也好,虎威军也罢,听天由命吧!
拿走了虎符,韩铮却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只是安静地忙碌,准备着迎接大战的准备。
这让韩定涛不得不松了一口气。
而冯子霖在帮着韩铮积极备战之时,倒是与他熟识了好些,有一日,实在绷不住就开口问了。
“你不是那么不甘么?那又何苦勉强自己?”
韩铮听罢,却是嗤笑道,“不甘那又如何?前有狼后有虎,我们能往哪儿去?其实,我也知道,我们已经别无选择,要么坐以待毙,要么鱼死网破。如今,不过是做些垂死的挣扎罢了,不至于真成了那砧板上毫无抵抗力肥肉,转瞬便被人剁成了肉酱。只是……还要苦恼的是,我们究竟是死在敌人的刀下,还是回头,撞上自己人的刀箭。”
韩铮的语调嘲讽至极,他的怨气,压制不住,却又无从宣泄。
说完之后,也不管冯子霖有什么反应,便是又转过身,忙他的去了。
这番话后,不过转日,他们便再也没有时间讨论这些。
安静了数日的南夏军这一日,突然发起了总攻,并且不惜耗人力物力,运来了威力巨大的投石机,用来攻城,不一会儿,城楼上便已是碎屑纷飞,尸横遍野。
而几乎是在同时,北门处,宁阳关守军的先锋队便已开至,就屯兵在松陵城北门外,扬言只要韩家父子开城投降,那便不动刀戈,不过,只给他们两日时间。
不想腹背受敌,他们便只有两日。
韩铮既然知道有一场恶战要打,该做的准备是早早就备下的,虽然松陵城已是物资匮乏,面对投石机时,有一些措手不及,但虎威军将士都是训练有素的,倒是很快便组织了几拨反击,一时之间,南夏军想要攻进松陵城,那也是痴人说梦。
那一日,松陵城的硝烟从白日一直燃到深夜,喊杀声这才渐渐歇了。
第237章罕温情
夜幕降临时,拾残局,尸体,堆积如山。
“若是宁阳关守军也加入战局,那只怕伤亡更是惨重!”冯子霖面色凝重而不忍地看着韩铮下令好好安葬那些将士,提起这个,眸中思绪更是难安。
“我估摸着,他们是想捡个现成的便宜。”韩铮的一张脸已经被泥土、烟灰还有血迹染得一塌糊涂,但一双眼,却因愤恨而愈加的亮铮铮起来。轻哼一声,“即便他们不是一直按兵不动,不是还有两天的时间么?”
“你想做什么?”冯子霖到此刻,倒也心平气和了。
“没想做什么。我只是想着,既然留在城里,迟早是个死,我们也就罢了,百姓却是要尽早撤离的。”
冯子霖倒也赞同,可是却狐疑地皱紧了眉心,“撤?往哪儿撤?怎么撤?”
要知道,如今他们前有狼后有虎,都是不会给他们活路的人,他们如今是孤军奋战,再无自己人。
“几日前,我便已悄悄吩咐下去,让人从城东挖一条地道通往南城外,刚刚来报,地道已是挖通了。”韩铮仍然神色淡淡,却是语出惊人。
冯子霖不得不惊讶了,他居然想到了这一招?而且还是从几日前便开始布置了?那不是他刚接过虎符?
“别这样看着我。总不能在这儿等死,我们可以死,但也是为了护卫百姓而死,不是吗?”韩铮挑眉道,语调认真,难得的,没有带有嘲讽的意味。
冯子霖点了点头,承认他说的有理,可是……“可是为什么是南城?”
“还能为了什么?南城外,便是松陵原,那是我们虎威军经营了数十载的地方,南夏军哪里比得上我们熟悉。而且……对于虎威军来说,或许南城和北城没什么区别,都是敌人,都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可是对于松陵城的百姓来说,那就未必一样了。”韩铮冷冷一笑。
冯子霖默然,不再问,因为懂了。
可不是么?南城外的是南夏军,南夏军对松陵的百姓也许尚可忍手,但北城外由魏长亭率领着的宁阳关守军就不一样了。
既然陛下一定要以松陵城作为说服群臣南征的理由,那松陵城的百姓,便也是祭品之一。
韩铮从来不是拖拖拉拉的人,既然决定了,地道也已经发好,再加上他们的时间确实不多,所以,他很快便安排了下去。
只是这件事还得保密,所以,经手的人也都是他的心腹,除此之外,虎威军中,也只有五品以上品级的将官才知晓。
直到第二日入夜,韩铮的心腹这才护送着第一批百姓经由地道离开。
而韩铮下令全军休整,准备明日可能遭受的两面夹击。
天还没亮,冯子霖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其实,这样的情况,也睡不深沉就是了。
既然醒了,他也没有打算要继续睡。
只是,到得城楼之上时,恰恰是一天当中,最为黑暗的时候,黎明之前。
世界很安静,好似所有的人与物都在沉睡,刹那间,冯子霖几乎以为这世间只有他一人醒着。而这天地之间,只有他迈动的脚步声,浅浅的呼吸声,再来,便是松陵原上,终年不息的风。
但事实上,这世间,自然不只他一人,甚至就是那城楼上,也早就站着一个人影。
在黑暗中,只隐约能瞧见一个轮廓,身上的披风被风吹得啪啪作响,在风中猎猎飞舞。
“这么早?睡不着么?”虽然看不太清,但冯子霖不过坑了一瞬,却已经认出了人,不是别人,正是韩铮。
“你不也睡不着么?”韩铮淡淡回了一句,语气算不上好。
但冯子霖却并不介意,毕竟,这些日子以来,某人一直是这样说话,真是不习惯都不行,介意?你介意得过来么?不想自己呕死,就只能过耳即忘就是。
须臾间,冯子霖已经走到韩铮身边,与他比肩而立,抬眼望着这黑黢黢的天,还有那与天同色的,广阔的松陵原,这片土地,却是他们即便倾洒热血,付出生命也要极力守护的地方,不亲切。
冯子霖深吸了一口气,嘴角甚至带了笑,“真好!”
“怎么好?”韩铮不解。
“回烨京的日子不短,可却处处不习惯,才恍然间发现,我与那座华丽锦绣的烨京城,早已格格不入了。那些日子我最想念的,便是松陵原上的风,风里带着的蔓蔓青草和各种野花的香味,本以为此生此世,再也闻不到了,如今还能闻到,日后哪怕死了,也能每日每夜地闻到,这样,还不好?”
对未来,冯子霖没有什么惧怕,能够死在这片土地上,他竟觉得那么坦然到安然。
这回,韩铮没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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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讽刺,他似是听得很认真,然后,沉默着认真地思虑了片刻,再开口时,竟是冯子霖不熟悉的温软,“你们还真是奇怪!”
“我们?”这回不解和惊奇地换成了冯子霖。
“你!三哥,还有阿冉!”韩铮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因为氤氲了回忆,而透进了些飘忽的笑意,“三哥也就罢了,说是从小到大,就没有离开过松陵原,死了也绝不会离开。而阿冉……阿冉曾不只一次与我说过,松陵原上的日出很美,她每每看时,从不舍得眨眼,那时我想,不过就是一个日出啊!能美到哪儿去?若是有机会,可以带她不同的地方,看不同的日出。水河畔、相思湖边,桑莱山上,哪里不能去?可她说,不要,反倒是让我能看看松陵原上的日出,还说,若是我看了,便不会再去想别的地方的日出了。我那时,心中不信,但还是答应了她,有机会,一定陪她看一次松陵原上的日出。”
说到这儿,韩铮停顿了一下,胸口好似极速地起伏着,他连连深呼吸了好几下,这才平复下来,走继续道,“可惜……我总觉得,来日方长嘛,看个日出而已,总有机会的。然后,一日便拖过了一日,却没想到,我们的来日方长,竟是在一夕之间便被无情地掐断了。而如今……哪怕我用尽所有去交换,却都再也换不来这样一个机会。”
话到最后,韩铮语调已经有些不稳,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冯子霖却感觉到他的气音是从死咬的牙缝之间挤出来的。
第238章承诺空
两个男人,在黑暗中,沉默下来。
韩铮因为激动,喘息地有些重。
他们不知道,韩铮不知道,他的身边,其实还立着另一道身影,深深望着他,泪盈于睫。
“阿冉到底想干什么?她难不成还真想跟韩铮看一回日出啊?”蹲在城楼角落里,闻歌捧着腮,看着杵在韩铮身边,像根木头一样不动不移的淳于冉,不由有些担心。
她莫不是忘了她现在只是一个灵体了,日出时,阳光一照,搞不好会魂飞魄散的吧?就是前几日,她不也都是躲在韩铮的披风下的么?今日,莫不是被韩铮的情话给烧昏头了?
“你少操心别人了!我倒是要问你,韩铮不睡,你就不睡,这日子要倒几时?”顾轻涯却是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一双眼,已是红彤彤。
“哎哟!你别这么激动嘛!”闻歌连忙道,“这不是因为韩铮不歇着,阿冉便也不歇着么?阿冉早前不是说,她在韩铮没有死时,便被拉扯着离开了他身边。你不也说,定是萧旭他们那伙子人在她身上施了禁灵之术么?我们得看着她啊!到时候,才好顺藤摸瓜去找到那几个人,看看他们到底想要怎么样,不是?”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偏偏这些话当中的许多,都是……他说的。无从反驳,顾轻涯只有咬咬牙,忍了。
事情是这样的。
那一日,闻歌与顾轻涯突然谈起这个话题时,便连忙驾了个云,赶去了那日韩铮将淳于冉安葬的地方,谁知,却是晚了一步,淳于冉的尸身已是不见了,想必已是被萧旭师兄弟几个捷足先登了。
而他们没了法子,又不知淳于冉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被施了禁灵之术的,只得用了这守株待兔的笨法子。
偏偏这些日子,韩铮忙前忙后,心事重重,每日里睡的时辰极少,而淳于冉本就是灵体,她又还没走什么法术,也用不着怎么歇,倒是苦了要一直盯着淳于冉的两人。
闻歌又是个苦劝不听的,大抵是觉得早先没能救下淳于冉,她有些内疚,所以这一回,怎么也要去看看那几个人想要弄什么鬼。
可是这样一来,就是每天都睡眠不足啊!
顾轻涯哪怕再淡定从容,如今也是有些不淡定了。
可是,某人却还要刺激他。
“你说你,往日多么淡定从容的一个人,总是教育我,既来之则安之,怎么今日却这么焦躁了?看来……还得多多修心呐!”闻歌斜睐着他,一脸的嫌弃,片刻后,转过头去,却很是中肯地给了一句建议。
顾轻涯色已经快气到鼻孔冒烟儿了。淡定?从容?遇上她,能淡定,能从容那么久,他已经快成圣人了。还有修心?是啊!与她在一起,这心,还真得好好修修。
顾轻涯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理闻歌了。
闻歌倒也不在意,仍然悠哉悠哉看她的好戏。
冯子霖还没有回烨京时,便看出了韩铮与淳于冉之间的可能,只是,他来不及见证,回来时,淳于冉已经不见了,直到这一刻,韩铮像是一只刺猬,却又因着黑暗的掩护,将他的伤口毫无保留地摊在他的面前,细数他心中美好的回忆和满满的遗憾时,冯子霖才知道,这对只有几日夫妻缘的夫妻,其实与这世间大多数恩爱的夫妻一样,面临着生离死别,一样的痛,一样的悔,这并不会因为他们处于战场,见惯了生死,就会有丝毫的改变。也不会,因为韩铮平日里没有表现出来,那痛就会少上一些。
可是,这样的事情,冯子霖却不知该不该劝,又要如何劝。
最终,他只得叹息一声,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其实,没什么好遗憾的,对吧?”韩铮突然幽幽道。
冯子霖抬起头来看他,却见他目光望着远处。
天边破开了一条亮缝,一点点扩大,然后,周围聚拢的墨色一点点退了开来,天,就要亮了。
也因此,冯子霖看清楚了韩铮脸上的表情。
他在笑,古怪而恣意,让冯子霖不自觉地皱眉。
“不是吗?”
没有听到他的回应,韩铮扭头望向他,“三哥也好,阿冉也罢,他们不过先行一步罢了。其实也好,至少还算走得安稳,至于我们,马上就是最后一战了,我们能城几日?一日?两日?三日?再多又能多久?我很快……很快就可以去见阿冉了,所以,我也不需要遗憾。反而……我得开始头疼了,见到阿冉,她要是问起我,问起这片她用性命守护的土地,问起如她亲人的虎威军,我该如何作答了。”
这个问题,冯子霖也不知,扭过头,没有办法作答。
两人尽皆沉默,过了一会儿,天边亮成了橘色,然后,一轮红日缓缓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
一瞬间,光芒四射。
好在,淳于冉还晓得厉害,在感觉到灼人的日光时,她已经一扭身,又化为一缕轻烟躲到了韩铮的披风底下。
确实,人鬼殊途,甚至往后,韩铮也成了鬼,他们不再殊途了,但要想在一起看什么日出,却终究只能是奢望了,除非等到下辈子吧!
韩铮扭过头,看着那轮红日一点点冒出头来,蓬勃向上,将整个广阔的松陵原都照亮了,沉睡的荒野被日光所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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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热爱着的这片土地在初升的朝阳下,好像被涤净了一切的丑恶,变得洁净而美丽。
不!松陵原本来就是美丽的,松陵原,是他们心中的一片净土,哪怕付出一切,也要去守护的净土。
而这松陵原上的日出……在淳于冉逝去过后,韩铮终于有机会看到,而一切如她所言,“好美!”韩铮的双眸似是被日光染得沉醉了,难有的柔和,他几近呓语般低喃了一句,目光再也无法从眼前的美景之上移开,如淳于冉料定的那般,见过松陵原上的日出,终其一生,他也再不会爱上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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