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希行
宋元陈盛此时都跪在地上,闻言抬起头,看着居高临下的秦潭公。
“秦潭公,十年前我们怎么相遇的,您还记得吧?”宋元道。
秦潭公没有看他,看向殿内诸人。
因为他们开口说话,殿内的嘈杂小了很多,所有人都盯着竖着耳朵。
“这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天下人都知道。”秦潭公道,“陛下驾崩,皇后宝璋帝姬闻讯心切赶来,本公前去迎接于黄沙道,然后”
然后皇后宝璋帝姬死了。
秦潭公看跪在地上的宋元。
“本公病在黄沙道驿,就遇到了宋元你。”
“我先前说了,我宋元活了三十年,做梦也没想过遇到您这样的权贵高官。”宋元跪在地上,但奇怪的是比站着的时候看起来脊背还挺直。
然后这个低贱的小吏就抓住了这个机会,通过尝屎辨病表忠心攀上了秦潭公这棵大树,这的确是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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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
“但其实在见秦潭公你之前,我先见到的是皇后和宝璋帝姬。”宋元接着道。
皇后!宝璋帝姬!殿内再次骚动。
“所以我这种会攀附的小人,当然是要攀附更大的人了。”宋元一字一顿道,“所以秦公爷,宋元是奉皇后之命来给你做小人。”
奉皇后之命!
到底怎么回事?
“宋元,你休要血口喷人。”站在秦潭公身边的官员怒声道,“你这小人,到底了陈盛什么好处。”
宋元看他们一眼,道:“我没有陈盛的好处,相反为了让他相信我,他了我不少好处。”
宋元!那些官员看着宋元,眼红气粗,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下。
“你们乱臣贼子,是要谋朝篡位吗?”
“你竟然假借皇后之名!”
“将他们拿下!”
呵斥声在殿内嗡嗡。
但宋元陈盛等人神色不动,看着他们败犬之吠吵嚷的官员也就秦潭公的人,跪地的不语,站着的一些人在看到王烈阳闾阎沉默不语后,也便沉默不语。
殿内的呵斥声虽然嗡嗡,但似是乏力。
“弑君之贼,乱政之犬,到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狂吠。”宋元道,转头看着这些人,“我们做过什么,我们又在做什么。”他伸手指了指他们又指了指自己,“我们心里都清楚的很,没有用了,是时候真相大白了。”
“十年前,我黄沙道驿站迎来的第一个贵人,不是秦潭公,是皇后娘娘和宝璋帝姬的凤驾”
“那一夜山雨欲来,天昏地暗”
“皇后的凤驾其实并不是路过我这里,她是被追杀”
“被秦潭公追杀。”
“当时五蠹军截击秦潭公,皇后和宝璋帝姬得以暂时逃脱。”
宋元的声音回荡,到这里停顿,人也转过头看向殿内落在一个还站立的高大男人身上。
“笃大人,是不是这样?”
笃抬起头看着他,道:“是。”回答的简短。
宋元也并没有期望他多说,回视线继续道:“我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只是个小驿丞,整个驿站除了我们一家四口,就只有一个老兵,我要送皇后殿下快去黄沙道城,那里有知府,有朝廷的官员兵丁,还有驻军,还能调集驻军”
他跪在地上伸出手,手里的笏板落地而不觉,眼神有些迷离,微微抬头看着前方,似乎前方坐着那位贵妇人,他摇摇头。
“皇后娘娘说没用的,已经没有人能抵挡住秦潭公”
他再转身看向秦潭公,声音拔高,伸手指过来。
“秦潭公,事到如今,你可还要狡辩!是你,弑杀皇帝,劫杀皇后宝璋帝姬。”
殿内鸦雀无声,气氛凝滞。
宋元的声音绕梁。
秦潭公道:“证据呢?又是只是你说?”在殿内迈出一步,官靴落地轻响,“宋元,你虽然是我的人,也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夫妻还能离心,谁又永远是谁的人?你能为我尝屎辨病”淡淡一笑,“易牙还能烹子献糜呢,又如何。”
宋元看着他,道:“秦公爷,你文成武功天下无敌,我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人不与你争辩这些,也争不过你,当年皇后娘娘也是这般说的,娘娘说要想活,就必须死,只有死了才能阻止你的追杀,所以娘娘不是被烧死的,是自焚。”
自焚!
殿内骚动哗然。
宋元的声音继续,在一片嘈杂中拔高扬声。
“为了让你相信,皇后娘娘亲眼让你看到其自焚而亡。”
“但是,你可知道,在那之前,娘娘已经将宝璋帝姬托付与我”
他说着再次拱手向前,高呼。
“她就是假充我的女儿”
话音未落,殿内的嘈杂声忽的拔高,有高亮的男声响起盖过了宋元的声音
“薛青!”柳春阳扑过去,伸手,但还是晚了一步
长发铺散在地上,原本站着的薛青软软跌躺下,闭上眼。
两边跪着的站着的官员们都被吓了一跳,瞬时都向后退去,只留下两人在原地,一个少年官员已经跪地,另一个男人则一步跨过去,又畏惧什么停下脚,定定不动。
青石地面上,穿着官袍的少女安静躺着,散落的官袍下露出带着血迹的白布斑斑,恍若绽开的花。
所有的视线都看向这边,所有的声音都停下来,宋元虽然没有起身,但停下了说话,陈盛则站起来
“薛青。”他脱口唤道。
那边柳春阳的声音已经接连不断。
“薛青,你怎么样?”
“薛青,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啊,薛青闭目安然,垂在身侧被衣袍盖住的手攥住,只伸出一根手指
赵,你,妈,比,的,孤儿。
第三十八章不休
殿内陷入嘈杂。
官员们向这边张望,神情茫然,今日殿上的事太多了,这个女状元又怎么了?
正说道最要紧的时候!这个家伙!一怔之后宋元的神情恼怒,故意的吧!
“不用管”他拔高声音。
但少年人的声音更响亮。
“她受伤了!她受伤了!她伤的很重啊。”柳春阳喊道,将地上的薛青半抱起在怀里,拉扯间薛青的官袍更散,露出内里的衣衫。
内里的衣衫已经不算是衣衫,而是层层包裹的伤布,此时也都渗出血来。
“叫太医,叫太医啊。”柳春阳的声音还在继续,悲愤又惶惶,殿内不少人听到心有不忍,这不忍反而让茫然慌乱些许平复。
且不管这薛青男男又女女,就单论薛青这个人,不管是结交过来往过的还是只闻名的,都没有什么坏印象怎忍心啊。
“叫太医啊。”有人脱口喊道。
而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太医两个字也像一股清流冲刷心田叫太医,叫开门此时此刻发生些别的事反而更好。
“叫太医。”有人大声喊道。
喊声越来越多,先前紧张凝滞的气氛被打破
宋元怒声喝道:“都住口。”
殿内声音顿时安静。
宋元依旧跪地,转身越过层层官员视线落在被柳春阳抱在薛青身上,女孩子脸被散落的长发遮挡,看上去比站着更瘦小
“不用管她!”他道,转过头看向前方,“当时是”
话开口再次被打断,这一次是御座前的宋婴。
“叫太医。”她道,看着薛青。
宋元道:“这时候不行,外人不得进殿!”
在一旁站着的陈盛道:“那先送去侧殿,让太医到那边诊治”
宋元起身甩袖:“大事当前,朝堂不得扰乱”
“她受伤了!”陈盛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打断了宋元的话,人也上前一步,“她被弓弩狙杀,死里逃生,重伤未愈,是坐着轿子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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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她在这里已经站了这么久,又突然听到你说”话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亦是甩袖扬声,“何盟。”
一个金吾卫应声站出来。
陈盛看他道:“将薛青送到隔壁侧殿,从太后娘娘那里请来当值的太医。”
金吾卫应声是,带着几人走过来,殿内的官员避让,柳春阳却不肯离开,将薛青抱起来。
“我送她去。”他道。
金吾卫们皱眉上前要抢人。
“让他去吧。”陈盛说道,看了眼柳春阳,这个少年官员不怎么起眼,但他知道是跟薛青少年同学同科,这时候乍逢大变还没有避开,可见情谊匪浅
且这个少年官员离开与朝堂也无关紧要。
金吾卫不再阻拦,柳春阳抱着薛青疾步向外走去,紧闭的殿门大开只容他们一人经过,在殿内的官员们也看到外边虎视眈眈的金吾卫
因为朝堂上的事一件接一件骇人,大家都没有注意其他。
“你们想干什么?为什么封门!”
“天子何在!太后何在!陈盛宋元你们谋逆”
“天子就在这里!谋逆之臣也在这里!”
殿内再次轰然,殿门也随之关闭,将嘈杂隔绝。
但在外走了没几步就被推进了侧殿,进了小小的侧殿,大殿的声音再次透过隔扇传来,轰轰嗡嗡。
四个金吾卫守在门外,三个去请太医,
柳春阳小心翼翼的揽着坐在蒲团上,看着怀里的女孩子想要轻晃又不敢,想要查看又无从落手
“薛青,薛青。”他低声喊道,鼻音浓浓,“薛青,你怎么样?薛青薛青”
怀里的少女头发遮挡着面容,只露出小小的下巴,软软无力她的手忽的抬起来,一根手指准确的贴上柳春阳的嘴唇。
动作很快,柳春阳张开的嘴被堵住,都没来得及反应。
哎?
“别吵。”怀里的人声音低低,然后微微仰头,脸上的头发滑落,露出一双眼,“你傻不傻啊,我当然没事啊。”
这个妖怪,又骗人!柳春阳想笑又想哭又生气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只瞪着她。
薛青回手,但并没有起身,在他怀里动了动,寻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好,随着她的动作,柳春阳的官袍上也被染上血迹
“你的伤到底”柳春阳再次开口。
薛青低声打断他:“假的,别吵。”对隔扇那边使个眼色
隔扇有耳吗?
柳春阳立刻噤声,连呼吸都停下。
“听不清那边说什么了。”薛青接着低声道。
柳春阳一口气轻轻吐出来,这家伙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那边说什么他不在意,她要做什么也不在意,只要这一刻他在这里守着她,知道她没事就可以了。
柳春阳没有再说话,坐直了身子,好让怀里躺着也不动的人更舒服一些,侧殿里陷入安静,正殿那边的声音如浪不断的拍打涌过来。
“宋元你敢谋朝篡位”
“宋元不敢,但有秦潭公尔等敢!”
“当时皇后娘娘避难黄沙道驿宋元虽然是蝼蚁小民也知道什么叫忠臣孝子!”
“皇后娘娘意决自尽,但大周天子血脉不能断”
“我宋元有一子一女,女儿比宝璋帝姬小一岁,我便请娘娘以我的女儿代替宝璋帝姬”
“娘娘百般不忍,但秦潭公追兵将近,为了取信秦潭公,我与娘娘定下计策,趁着夜色将娘娘送去了黄沙道城,知府相迎而我则疾奔向秦潭公”
宋元的声音快急如雨,殿内其他的嘈杂声被盖过,说到这里时停顿。
薛青躺在柳春阳的怀里,可以想象宋元此时应该是看向了秦潭公。
“秦公爷,我们相遇并不是在驿站呐,也不是你生病了,你那个时候好着呢”
“我可记得见您的第一眼,真是炫目”
“暗夜里您那万众的兵马如同乌云压顶遮天铺地我第一次见到披着重甲的马匹人马没有疾奔只是缓步而行,地面都在颤抖”
那种场面啊
薛青躺在柳春阳的怀里想象着,很震撼,很吓人。
她似乎看到宋元站在这片铺天盖地的乌云前挥动的手,恍若一棵枯草摇曳大人呐,大人呐。
“公爷您是大人啊,我真心的佩服您,肯接见我这个小人物没有让马蹄将我踏成肉泥”
“我告诉您遇到皇后娘娘的凤驾,告诉您我偷听到了他们的话,得知他们在逃命,要调兵并给您指明了皇后娘娘所去的方向”
“我愿意为您带路,避开皇后娘娘的护卫戒备,不打草惊蛇悄悄的接近黄沙道城”
“您的随从们对我不屑,表明他们不在意打草惊蛇,就算惊了龙,他们也能如山碾压过去,这天下无人能挡”
“但您说了,还是愿意见见皇后娘娘,有些事谈一谈”
“公爷您愿意给我这个效忠的机会我带着您,带着您的大军来到了黄沙道城”
“但是,您还是晚了一步,天雷滚滚,大火焚城”
“您带兵冲进了火海,冲进了衙门,您如愿的看到了皇后娘娘,隔着浓烟大火”
那边殿内如同无人之境,宋元的声音一旦停下,便是安静一片。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咯吱一声,似乎是火烧中跌落了木板椽梁
薛青的耳朵动了动,那是笏板。
是宋元的笏板在自己离开大殿的时候嘈杂之间掉在地上了,又一声轻响,宋元弯身捡起,衣衫摩挲笏板被插在腰间。
这时候也不忘捡起笏板,当真是爱惜啊
有手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她的肩头,轻轻的拍了拍
薛青抬手拍了拍柳春阳的手,低声道:“我没事。”
没事,说就行了,还动手做什么柳春阳身子一动不敢动,宋元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秦公爷,您还记得皇后娘娘诅咒你的话吗?”
“秦潭公,你弑君谋朝篡位,天地不容。”
“秦潭公,本宫与公主今日自焚祭天以咒。”
“秦潭公,尔等必将不得好死。”
声音拔高,尖细又沙哑回荡在殿内,诸人面前恍若浮现烈火熊熊,一个妇人站立燃烧
寒战一片。
脚步声踏碎烟火。
“秦潭公,你亲眼看着皇后娘娘的身影,听着她的咒骂宝璋帝姬的哭声,看着皇后娘娘在火中倒下”
“你一句救火都没有说,就那样看着等着,但是。”
“笃大人来了。”
“笃大人冲进了府衙,竟然抱出了帝姬,在你们的围杀下逃走了”
“笃大人,您当时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什么情况?”
薛青竖耳,听到笃沉稳的声音响起。
“当时皇后娘娘浑身着火,已然死去,屋子里有女孩子的哭声,我们找到了她。”
“她躲在桌子下,手掩着口鼻,眼泪满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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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她抱出来,那桌子就塌了,整个屋子也塌了。”
简短三句话,笃的声音停下来再无声。
宋元的脚步声轻响,一声轻叹。
“秦公爷,这一幕你没有想到,我也没有想到。”
“我先前已经说了,我的女儿与宝璋帝姬在驿站的时候就替换了,我与娘娘的计策原本是娘娘携带我的女儿自焚,让你相信大周天子血脉已断,放弃追杀,如此,才能保证宝璋帝姬活下去。”
“没想到笃大人竟然救出了我的女儿。”
说到这里,他又笑了笑。
“如此也好。”
如此怎么好?
宋元没有再说,但听到的人心里都明白,秦潭公亲眼见宝璋帝姬被救走,自然会去追杀,帝姬只有一个,追杀这个,便再无人去关注其他的人
“秦公爷,你追杀了十年,手段无数,今日终于能见到了。”
“你见到假的帝姬,你一直追查捕杀的在笃大人身边长大的,被青霞先生在门下的,我的女儿,薛青。”
“你也见到了真的帝姬,在我身边长大的我的女儿,宋婴。”
侧殿无声,一坐一躺两个身影相依。
正殿亦是无声,站着的跪着的,神情皆呆呆。
一声轻笑,秦潭公的声音响起。
“所以说了这么多,还是你说啊,证据呢?”
还要什么证据,宋元的脚步猛地加重,有说话声随之响起。
不是宋元的声音,而是女声轻柔。
“你们都说完了,现在该孤说了,证据自然是有的。”
孤哦
第三十九章孤证
君名孤寡,这是一种自谦,但这种自谦不是谁都能用的。
众人的视线终于落在御座前那女孩子身上。
她进来的时候大家受惊,很快就被宋元以及其他的事分心,恍若忘记了这个女孩子,或者说她站在那里安静的毫不起眼。
宋婴本就是个毫不起眼的人,虽然说起来人人都知道她,宋元有个脸上有残的女儿是大周朝民众私下印证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证据。
大约也是因此她很少出现在人前,再加上陪同宋夫人久病住在皇家别院休养,几乎没有人见过她。
她安静无声时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但当这个孤字一出口,整个人的气势就变了。
她的半边脸被遮挡,只一双眼,额头,双耳露在外,她的额头饱满,眼清丽,耳如玉,这形容是少女,但神态平静如山,沉稳恍若却好似历经了无数世事。
“你们不信宋元,可信孤?”她道,视线扫过殿内,伸手摘下面纱。
此时已经时近正午,外边日光大亮,深邃阔朗的大殿里也变得明亮,御座四周金碧辉煌映照,女孩子的面容清晰呈现在眼前。
首先入目的是那一块拳头大小的伤疤,如烂泥糊在脸颊上,的确令人望之便移开视线。
但殿内的官员们此时都没有移开,而是不眨眼的看着这个女孩子的脸,她的另一边脸完好,光洁,清丽,嘴角微弯,似乎天生含笑她在御座前迈了一步,垂在身侧的手端在身前,居高临下俯视。
“王相爷。”她道,“孤记得你说过,孤长的像母后。”视线落在王烈阳身上,“当时父皇还不悦,说你老眼昏花看错了,明明是像他。”
王烈阳原本低着头,此时听到唤声,他下意识的抬起头,与宋婴视线相对,慢慢的身形佝偻弯下,再次垂目,道:“后来,老臣认错了,说小孩子小时候长的像母亲,长大了便更像父亲”
宋婴轻轻笑了,道:“母后说,相爷这可不像是名臣呐,那史书上名臣可都是刚直不阿。”
王烈阳身形更低,握紧手里的笏板,声音苍老沙哑,道:“臣鲁钝,不敢比史书上名臣,唯有大事不糊涂。”恍若君前奏对。
女孩子的笑声在殿内响起,微微仰头,爽朗大笑,殿内的诸官看着她,不少人眼神有些恍惚
“真像陛下啊。”有官员喃喃。
宋婴没有再看王烈阳,笑看向殿内,道:“当时孤年纪小,见过孤的人不多,王相爷,陈相爷,胡学士”她的声音在殿内回响,点到一个又一个名字。
被点到名字的官员都抬起头看着她,神情惊讶困惑激动各异
“孤记得你们是见过的。”宋婴道,视线落在秦潭公身上,“秦公爷那时多在外,反而是没有见过孤。”
秦潭公看着她没有说话。
站在秦潭公身边的官员沉脸冷冷道:“见过又如何,一个”
他的话没说完,宋婴点点头,打断他,道:“一个小孩子廖廖数面大家也记不住什么,孤知道,单凭相貌不足以为证,而且靠相貌来证也是极其不可靠的,世间相貌相似的人并非没有,孤今日站在这里,不是让你们看我像不像,而是向这个皇宫这个朝堂证明,孤对它的熟悉。”再次看向王烈阳,“王相爷,我适才说的对话,可是真的?”
先前王烈阳已经答了,此时身子依旧保持谦卑的弯曲,闻言应声是,道:“当初臣与陛下皇后确有此对话。”
宋婴看向闾阎,道:“闾大人,当初孤在父皇那里是被你吓哭,闹着要父皇不让你来议事,不过是小儿童言无忌,你怎么能弹劾孤,让父皇禁止孤不得出后宫?”嘴角微微扁,颇不服。
闾阎身姿端正,手握笏板,黑脸沉沉道:“议政之地岂容玩乐,公主当时既不是皇储也不是听政监国,自然不能在此进出,如要享受天伦之乐,陛下朝政结束回后宫便是。”
宋婴哦了声,点头道:“孤知道啦。”她的视线看向陈盛,对陈盛一笑。
陈盛对她亦是一笑,抬手施礼躬身,道:“老臣当时对殿下很是爱护,老臣教过殿下您写字。”
宋婴抬手在空中虚画,道:“是个宝字,孤那时候总是写不好这个字。”
陈盛道:“对于才四岁的殿下来说,已经写的很好了。”
宋婴视线看向胡明,胡明还跪在地上,始终抬头看着宋婴,见宋婴看过来神情激动,宋婴神情亦是激动,她抬脚走下御座
“胡学士,母后当年的咳疾多亏你们胡家的秘方治愈。”她说道,伸手扶住胡明,“您怎么病重如此”
胡明搭着她的手臂依旧跪地,审视她的面容,颤声道:“殿下您还是更像皇后娘娘啊,您的脸怎么”
宋婴抬手抚了抚脸上的疤,道:“脸么?”
那边宋元已经俯身:“是臣的错。”
宋婴起身道:“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孤自己烧的,孤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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