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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末之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聂九

    它歪了歪头,在他动起来的时候跳下床,旁若无人地迈着优雅的步子踱出门外。

    片刻之后,尼亚跑了进来。

    “你醒啦!”他高兴地大叫,“你的头还好吗……唔。你还认识我吧”

    “……不认识。”菲利揉着头闷闷地回答,犹豫了一下,有点忐忑地问道:“我没死吧……我死过了吗”

    他不想死,但老实说,如果真的死了,他宁可死透一点——据他所知,斯科特也好,那位安克坦恩的国王陛下也好,死而复生的人似乎都麻烦缠身,让那难得的“奇迹”感觉简直跟诅咒没什么两样。

    “好像没有呢。”尼亚似乎颇有些遗憾地摇头。“但你的头骨都裂啦!我想我看到了你的脑……”

    “哦……够了!”菲利赶紧打断了他,右手却不自觉地摸着自己的头。

    被血凝住的头发硬硬的,显然没人体贴到帮他洗个头……但他没有摸到什么裂开过的缝,头也并不怎么疼。只是昏昏沉沉像是没睡够的样子……也许没什么好抱怨的,说到底,这是他自找的。

    “……肖恩呢”他问。

    “他把他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大半天了一点声音也没有。”尼亚回答,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老实说。他不发疯就已经够可怕了,发起疯来简直胜过地狱里那些……”

    他猛地闭上了嘴。

    斯科特的影子从敞开的门外投了进来。

    “……你想来点酒吗”尼亚不由分说地用力拍拍菲利的肩膀,“哦,你一定想来点酒!”

    他目不斜视地从斯科特身边钻过去,迅速地溜走了。

    斯科特又在门边站了好一会儿才走进来,一声不响地拖过一张椅子坐下——他的脸色不会比菲利好看到哪里去。

    &




第五百八十六章 老家伙
    在整个斯顿布奇,肮脏混乱,再灿烂的阳光也无法完全照亮,每一个角落都被阴影和臭气笼罩的阿德拉旧街市场,或许是最没有秘密的地方。

    居住在这里的人熟悉每一个旧的和新的邻居。薄薄的木板基本隔绝不了任何声音,从随意一条不是路的路上走过,两边都会有一双双淡漠又警醒的眼睛在盯着你。街头一对小夫妻半夜的争吵,天没亮时走街串巷的鱼贩都能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而如果有人试图把这里当成密会之地,无论他或她把自己包裹得多么严实,当他们从街头走到结尾,关于他们是谁,黑色斗篷下怎样一张面孔,到哪里去见什么人,说了些什么事……都已经传得尽人皆知。

    但那并不意味着这里的人不能保守秘密。

    如果你熟悉这个地方,如果你是这里那些身份低下,每日为生存而辛苦挣扎的人们所信任的人,每一个人都会如在神前发过誓的圣职者一样牢牢地守住你任何的秘密。城市的守军,牧师或圣骑士,贵族,王族……都别想从他们嘴里挖出一个字来。

    这个世界有自己的规则。

    老乔伊晃晃悠悠地钻进旧街市场的小巷子里的时候,两边随随便便地搭建起来的、简陋破败的木楼上,面无表情的人们各自干着自己的事,甚至没人多看他一眼——但从这一刻开始,这里所有的眼睛都是他的眼睛。

    乔伊照例提着几根肉肠。他稍稍瘦了一些,原本浑圆的肚子微微塌了下来,脸上依旧挂着平常那一幅微醺的恍笑,浑浊的双眼黯淡无光。像是随时都会晕乎乎地栽倒在地,却能在蛛网一般的巷道里转来转去,准确地找到他的目的地。

    没牙酒馆。

    就算是旧街市场这样的地方也是有酒馆的,酒馆里甚至不只有低劣的麦酒,也有各种贵族的餐桌上都少见的、走私来的好酒,每到夜晚总是人满为患。没人在乎酒馆这奇怪的名字,也没人在乎酒馆的老板曾经——也依然是旧街市场唯一的牙医。

    切利?普雷斯。他不要钱。但他唯一拿手的“治疗方法”,也不过是用最干脆利落的方法拔掉病人烂得无可救药的牙,并且保证你不会因为失血或感染而死。

    乔伊晃进酒馆时。里面的人不多。毕竟现在还是下午,大多数人还没有结束一天的工作,待在这里的基本都是无事可做也无处可去的人,其中有一大半从早上开始就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烂泥一眼瘫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切利的女儿贝瑞亚像往常一样坐在柜台里,蜡黄的脸上挂着不耐烦的神情。毫无必要地用抹布使劲儿擦着手里粗糙的木质酒杯……那抹布脏得让人宁愿她没擦。

    她瞥了乔伊一眼,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便不再理会,仍由老酒鬼顺着柜台边老旧的木梯晃晃悠悠地走了上去。

    上楼……再下楼,顺着狭窄的楼梯和过道七拐八拐。老人的目光从原本该有人把守的地方滑过去,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那当然已经毫无必要,即使有人知道他们是谁。有人知道他们聚在这里……也不会有人还关心他们这群快要入土的人能干出些什么来。

    最后钻进去的那道门,门边刻着一个小小的徽记。像骑士的纹章一般刻得端正又精致……但老乔伊并没有多看它一眼。

    他来得算晚,房间里却也只稀稀拉拉坐了不到十个人。这个原本是冒险者公会秘密据点的地方布置得跟没牙酒馆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坐在柜台后面的是跟他女儿一样满脸不耐烦的切利?普雷斯本人。

    乔伊把肉肠扔在柜台上,在距离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打量着房间里的老家伙们,恍惚间仍能看到他们年轻时的样子——年轻,强壮,充满活力,虽然并非每一个人都能称得上是最优秀的冒险者,却也都有自己的一手绝活儿……最重要的是,他们都像他一样,相信“冒险者”这个称呼所代表的不该是肆无忌惮的掠夺,唯利是图的“任务”……哪怕如今他们都白了头发或索性秃了头,变了形的身材再也看不出从前的样子,有些东西,总归是不变的。

    在他解散了整个公会之后,有所眷念的人仍旧时不时来这里聚一聚,喝个酒,聊聊天……只不过,人总是越来越少。

    有些人离开了斯顿布奇……有些人离开了这个世界。几个月前的瘟疫带走了他们两个老朋友,也并没有人表示过多的悲伤。他们都已经老了……而人总是要死的。

    但有些人却并不该死——至少不该自己去寻死。那也是他们今晚聚在这里的原因。

    夏雷尔?昆茨失踪了……而谁都猜得到他会去干什么。

    一个多月前,夏雷尔的小儿子艾顿被嘉德?卡洛斯砍了头。

    这的确令人悲伤……但他们也无可奈何——艾顿无可置疑地是在洛克堡的密道里被抓到的,许多人可以证明这一点。那个长得挺可爱的小伙儿继承了父亲的“职业”——他是个小有名气的盗贼,热衷于从贵族和富商们的家里偷出些并没有太大价值、却很难拿到的东西。对他而言,这大概算是种挑战或冒险,但在洛克堡里闹鬼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摸进那个守卫森严的地方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即使没有被强加在他身上的“杀死雷奥哈德?博弗德的凶手”这样的罪名,他多半也是必死无疑。

    何况嘉德?卡洛斯下手极其干脆,他们根本没有一点暗中斡旋的时间。

    夏雷尔几乎为此发了疯……那当然可以理解。艾顿是他最小的儿子,也是他所有子女中最像他的那一个。

    如果他试图为自己的儿子洗脱“杀人凶手”这个罪名,甚至向为了驱散谣言而污蔑艾顿的嘉德复仇,坐在这里的人大概都会毫不犹豫地帮助他……但夏雷尔却坚持声称艾顿是完全无辜的。

    “他是胆儿大,但他不傻!他不会非得选在这种时候去钻洛克堡那些该死的密道!”

    这句话他在这里吼了许多次——他们却也一次又一次地确认。艾顿确确实实是被嘉德和他手下的骑士们在密道里追了好半天才堵死在



第五百八十七章 圣骑士与耗子的区别(上)
    “菲利……菲利!”

    菲利?泽里呆呆地把脸转向弗里德里克,灵魂却显然还飘荡在另一个世界。

    从昨晚出现在这里开始,他就一直这样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小国王恼怒地瞪了他好一会儿,突然又泄了气,沮丧地摇摇头,没好气地开口道:“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我可不想我的骑士被我的舅舅当成鬼魂抓起来。”

    菲利神情恍惚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甚至都没像平常那样下意识地脱口说一句“我不是你的骑士”。

    弗里德里克几乎要开始担心起来,他咬着嘴唇不停地看向菲利,好几次欲言又止,准备前往石榴厅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伸手捅了捅骑士的腰,用小小的声音在他耳边问道:“你发现什么了吗”

    菲利回过神来,看着他眼中的恐惧、不安与期待,不禁有些愧疚——他是负责保护这个少年国王的圣骑士,可不该因为自己的问题而让他担忧。

    “别担心。”他说,“我会保护你的。”

    那根本答非所问……却又十分认真。弗里德里克对他皱起眉,嘴角却忍不住翘了翘。

    “所以你是我的骑士了吗”他的语气少有地欢快起来。

    菲利咧了咧嘴:“……想得美。”

    .

    将弗里德里克和茉伊拉护送到石榴厅之后,菲利在傍晚之前还有大半天休息的时间。茉伊拉为他安排了一个房间,但通常他还是会溜到距离洛克堡最近的耐瑟斯神殿或溜回水神神殿……不过今天,他哪儿也不想去。

    斯科特说出的那句话依旧在他的脑子里轰轰作响——“费利西蒂并不是真正的圣者。”

    那一刻菲利差点就像个神经质的狂信者一样跳起来大叫“这是亵渎!”……

    这的确是亵渎。不只是亵渎了神明,亵渎了圣者……也亵渎了他的信仰与记忆。

    虽然莫名其妙地被一位已经逝去多年的老牧师一口咬定他偶尔的梦境是水神的启示,稀里糊涂地就成了圣骑士……菲利?泽里一直觉得让他留在柯林斯神殿的并不是什么对神的信仰。他相信的是肖恩……和费利西蒂。

    他甚至如此清楚地记得自己对费利西蒂说的第一句话——“嘿,奶奶,你迷路了吗”

    白发蓝眼的老人回头看着他,爽朗地大笑起来,伸手正了正他因为过大而稍稍歪到一边的头盔。

    那时他根本没想到眼前身材微胖却步伐轻盈的老人,就是传说中的圣者……她看起来真的就是个亲切又充满活力的老妇人而已。

    算起来他们见面的机会并不算太多。他对她的敬畏一半出于耳熏目染下的本能。一半出于她本身的魅力……或许还下意识地把她当成了自己从未有过的母亲——他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他甚至不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

    他也说不出费利西蒂对他曾有过什么震耳发聩的教诲……回想起来,她甚至都不曾要求过什么对神祗的坚定的信仰。但那些已经模糊的记忆,难以描述的细节。一点点的潜移默化,让他变成了今天的菲利?泽里——他知道他并不完美,但总的来说,他对自己还是挺满意的。

    他知道斯科特同样并不完美……但他对费利西蒂的敬意与他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也不是会毫无根据地说出那种话的人。

    也许他当时就该问清楚“为什么”……而不是怒气冲冲地离开。

    他还扔下了一句相当难听的话。那让他满心不安地觉得,就算他现在想去问个清楚,也不一定还能再见到斯科特。

    几声惊叫打断了他的思绪。圣骑士愣了一下,加快脚步冲过走廊的拐角。

    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孩儿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又慌乱地退开,满脸潮红地低着头匆匆行了个礼。

    菲利认出了那头栗子色的长发——这是伊妮德,安格斯家的大女儿,最有可能成为弗里德里克的王后的候选人之一……虽然她比弗里德里克要大上三四岁。

    “……出什么事了吗”菲利微微有些尴尬地问道。

    “……有……老鼠……”女孩儿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菲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却也只能无奈地点头:“别担心……我会好好告诉它这样吓唬一位淑女是不对的。”

    伊妮德一直低着头,他看不见她的神情。但她身后拍着胸口匆匆跟过来的侍女却咯咯地笑出声来。

    “那就有劳大人了。”

    比主人要活泼许多的年轻侍女大胆地直视着他:“我想它就躲在那边的玫瑰花底下呢。”

    菲利探头看了看,两个守卫正在站在几盆粉色的玫瑰花边发呆,显然对“抓老鼠”这样的任务并不怎么感兴趣。

    圣骑士耸耸肩,走过去一脚踹在一个花盆上,精致的黑陶花盆应声而裂,一道小小的灰影窜了出来,逃向走廊的另一边,迅速消失在另一个拐角。

    &



第五百八十八章 圣骑士与耗子的区别(下)
    小心翼翼地摸索了半天之后,菲利的疑惑越来越深。

    黑暗中寂无人声,薄薄的光雾——而不是能够找到源头的光线,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让他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却看不见自己的影子……那感觉颇有些怪异。

    这个神秘的地方,所有的通道都是笔直的,它们相互垂直地纵横交错,间隔十分规律,感觉像是一个巨大的、被坚固的石墙所分割的棋盘……而菲利并不想成为其中一颗盲目的棋子。

    伸手触及的墙壁冰冷而光滑,摸不到一点缝隙,仿佛是由整块岩石精确地雕琢而成,而不是用石砖砌出来的。陈腐的空气似乎已经许久无人惊扰,却没有南方地底的潮湿,让菲利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在地底。

    有一小会儿他疑心自己已经身处三重塔上——那座黑色的高塔与洛克堡显然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却至今也没人能完全弄清楚其中的秘密。

    也许他该多跟尼亚聊聊天的,那个从地狱归来的盗贼知晓许多被世人遗忘的传说……虽然被他用那种在酒馆的壁炉边讲故事的、过于生动的语气说出来,听着多半都像是假的。

    ……也许他就不该一个人闯进这见鬼的地方。

    模糊的视线中,隐约有一道黑影急速地闪过。

    圣骑士谨慎地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听见任何声音——除了自己已经放得够轻的脚步和心跳;他也没有感觉到空气的流动,仿佛那一闪而过的只是他不习惯黑暗的双眼在疲惫干涩中生出的幻觉……或游荡在这里的鬼魂。

    但他不是没见过鬼的人……无论是怀着仇恨还是悲伤,抑或只是失去了方向,那些不该徘徊在这个世界的灵魂总是会带来深入骨髓的寒意——一种老练如他的圣骑士不会错认的寒意。

    他一声不响地站在那里,冷静地看着那道黑影再次从他不远处的通道中一闪而过。

    这一次它的动作慢了许多——慢得像是唯恐他看不到。

    那是个女人,拖着黑色的长发,黑色的裙裾,惨白而模糊的脸藏在迷蒙的黑雾之中,在消失之前,甚至似乎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

    菲利不由自主地牵动了嘴角——拿这种蹩脚的幻影来吓唬……或引诱一个圣骑士。效果或许还不如一只活生生的耗子。

    他躬身慢吞吞地向前挪,看起来像是对那突然出现的“鬼魂”兴趣十足,但当捕捉到身后一点微弱的动静时,他转身冲过去的速度绝对不会比任何一个精灵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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