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路

她不知道，这世间依有人布局，坚决要谢依依的命。
人间九龙拉棺已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崩碎，但没有人知晓，那棺中究竟是何物。
那是一具白骨，此刻、这具白骨已深入海底，浑身散发着诡异的光芒，这光芒暗淡、不断融入那一场红尘中。
这一切，白袍儿未曾察觉，然而无论如何挽救，那生机、都是不断消逝。
老妪在听得时，暗淡的眸光忽然亮了起来，随后又无力笑了起来。
“原来...你是当世帝。依依早已感受到师兄的气息，只是...他也快要死了。我能感受到他的身上，有一股熟悉、与我相同的气息...我有种直接...若是依依死去，或许...师兄...就不会死了......”
话语终止，曾经风华绝代的痴仙，彻底没有了生机。这世上再无太灵之体。
有一团白光、从老妪到身躯飘离，依稀之间可以看到那是一位婀娜的身影，花容月如画、追逐着那轮明月而去。
“谢依依！！！”
轰鸣声不断，一场血色瞬间充斥在这方天地，当这红尘终止、这天地的一切都开始消散。
包括这座山峰。
曾经，这里有人一坐便是数千年，这一坐满是相思情。只是这情，并不是世人所想那般。只是一名女孩，在等待着唯一的亲人回归。
可惜的是，这秋来秋归，偷藏着孤寂，谢依依一直未曾等到那来年花开，那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对着她笑着呼喊道。
“依依。”





焚天路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开道
“依依.......”
这呢喃轻旋，仿佛真正的从空间的另一头连接到了这一头。
白袍儿抬头、眸光起悲意、脸色露震容。她已不知道自己的这张脸、表露何种神情，心中何种情绪。只知道，至此世间再无谢依依。她带着满是安然离去。带着相思走上了无悔之道。
四周的红雾愈来愈浓，这片天地也再不断崩塌，那间伴随了谢依依数千年之久的木屋，在这红雾中被齑成了粉碎，犹如一阵狂风、眨眼之间、就从东方到了西处，这一路所过，尽数塌压。
那小桥隐没红雾中，那梅林、开始变得虚淡，只是几个呼吸间、这座山峰、就同样开始虚幻了起来。
白袍儿始终抬着头，看着那天空浑浊，看着那道阿娜多姿的虚隐浅浅淡散、再也无法看清那绝世容颜，叹息了一声，苦涩开口。
“谢依依...一路走好。”
当这红尘溃散，人世间也有显露。世人都察觉到了这个动静。从当世帝走进那一场红尘中，也不过是刚过了不到六个呼吸。
六个呼吸，极为短暂，人们甚至还没从祈祷当世帝此行顺利中反应过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快，大海两侧再无阻挡，于是巨大的哗声充填了整个人世间。那红尘消淡，同样也流逝了那位的气息。
“痴仙谢依依.......”
东海之中，柳絮华苦笑了一声，回想了当年那位同是惊艳了整个人间的奇女子。
同是痴仙，同是世间绝丽。奈何，这人间无法将她二人留住。只能留在人们的记忆里。
“太灵之体...这天道之宠，为何命运多舛？从未落得一个善终的下场？”
有人叹息了一声，这一刻，世间所有强者，都察觉到了一股强大而又空灵的气息在流逝。他们知道，当世帝此行失败了。
东海在浪涛滚滚中，掩没了空地。这举目茫茫，也寻不到当年那座岛屿了。就仿佛，痴仙从未在世间出现过。
天空清明，也未天起血雨。一切都是那么平静。也只有人间那各处废墟，证明了这里曾大战过一场。
人们不语，先前的喜悦、一扫而尽。这世间，又少了一位惊世之人。他们知晓，若是痴仙不死，当这盛世被当世帝点燃，那么、痴仙必定会紧跟其后，成为不弱于当世帝的人。
可惜的是，太灵之体终究消亡。哪怕是这天地，也无能为力。
许久，远方有雷霆酝酿。似乎是这座残茫存留意志的痕迹在积压愤怒，但却是迟迟不敢表露。
似乎它知道、在外界，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这里。哪怕是它，也不能让那尊存在知晓，这苍茫意志再起，这苍茫大地再现的迹象。
“你们说，这世间...可有来世？”忽然，有叹息声从东方海底响了起来。
“若是有来世，我希望、她能在那奈何桥上，能够尝一碗忘情水。忘记过去，寻得新生。再也不用苦苦等待她人归。若是能够避开强烈的期待，自然也不会有悲痛来袭......”
“若有来世，本帝不愿谢依依与那人再有任何瓜葛。”
汪洋翻涌，有龙吟声啸。在人们的视线中、一条百丈黑龙驼着三道身影，浮于海面中。
“王遗风！当世帝！！！”
人们一声惊呼，看到了满头白发、脸色苍白的老者，也看到了身旁一直在低头哭泣的少女，也看到了满是落寞的白衣女子。
此刻，他们感到惊奇，感到疑惑。
先前，当世帝散去了满身修为，为人间铺路、为天地证道，沦得成为凡人的下场。但此刻，人们清晰的感受到在她的身上，有一股磅礴的力量。这满身气势、虽然远远不及斩杀那尊神秘强者时，但也已然隐隐超于今日之前。
人们没有开口询问，默默地看着人间帝者，看到了从未见过的优柔伤悲。
过了许久，白衣女子眸光扫向天地、注视着每一个人，片刻之后、这深邃的眸光望向了星河之外。
“只是我知晓、若真有来世，你也依然愿意奔赴他的身边。你的残魂，或许此刻正奔向他那边吧。”
这眸光之下，哪怕是天地都静止了下来。只剩下当世帝一人之语。
她深吸了一口气，气吞了山河、雷霆在这一刻轰然霹落，照亮了人间每一个角落，她的声音、也清晰的落在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今日一战，你等也因知晓，这天地之外也依然有天。你等虽为人间至尊，人间至强者。但在这天之外，在那些来历不明的强敌眼中，也不过是蝼蚁一只。我李茹嫣有幸从家父手中接过当世帝位，自是有责任为人间顶住这塌压的天。只是，这一战，本帝清晰知晓，原来自己的力量，依然是如此渺小。我等所在，不过是修行第一步。在此之上，还有第二步。甚至还有第三步。”
“本帝知晓，若不是楚家先贤之魂显圣，这一战，必定是人间消亡！而这天地之外，也断然不会只有那一尊强者欲对我人间出手......”
“人皇前辈与楚兄二人，已为我人间征战天外，可惜的是、他们终究是孤立无援。本帝希望，有朝一日，我等能够打开这座人间固锁，去接迎他们。这一日，本帝希望、尽早......这是本帝之愿，故而...今日之后，本帝将彻底闭关、为这人间开道，希望你等、也能够尽早踏上那玄妙莫测的玄境中。”
语落，白衣女子的眸光一凝，定格了某一次，顿时杀机大现。
“来日方长，下一次...本帝必然登上玄境之巅，必将亲手将你二人斩杀，更要将你等身后的势力...连根拔起！！！”
星河之外，有两道身影、漫步在星河中。在他们的身后，有九条巨龙拉着石棺。
这赫然就是在人间崩溃的那一具石棺！
为首之人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转身向着身后看了一眼，轻笑了一声。
“真当是好强烈的杀气，你以之资，今后必然有着斩杀我的实力，只是我...不能死在你的手中。”




焚天路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可违
“此女极强...或许实力在师尊之上。”
远方的杀机之声由远而近，犹如雨幕沙沙落在了耳中，像是下一刻倾盆便要而下，将这二人笼罩在其中。
青衣男子沉默，望着远方的层层迷雾，默默站在原地。许久，前方星河隐隐有雷声传来、不多时、是风声呼啸、形成了滚滚黑云。
又是过了片刻，那雷霆渐止，那黑云消散。最终，没有迷朦灰雾，前方所见、只有一片深邃的星空，以及淡薄的灵气、缠绕在几颗疏星中。
“此界，曾经诞生一尊让九天十地、甚至沧海大界之外的三座大界也要为之颤抖的存在。可惜，自她殒落...此界...也就此落幕。虽说曾有后起之秀、绽放过光火。但终究也是昙花一现。没有想到，今日竟能得见，如此惊艳之人。”
青衣男子收回了眸光，伸出了手挥了一挥，那庞大的九条巨龙、以及后方的石馆瞬间缩小。刹那之间，那九龙相继飞入了袖口中，而那石馆、则背负在了身后。
他看向身旁的少年道：“此人惊艳，的确强于你师尊。她已真正触及到天命之道，若是不死，那么今后、这三十六尊禁忌之位，必有她的席位。”
“师叔，您说的让四座大界皆颤之的人，可是仙主？那这位当世帝、可与仙主比肩？”少年想了想，开口询问道。
青衣男子摇了摇头，开口道：“这四座苍茫、或许皆有九天十地，理应出现三十六尊禁忌位。可惜的是，每一个大世开启，这三十六尊禁忌位，却未必能够占得一半之数。”
“听道祖所言，在仙主那一个大世，可谓是亘古以来，禁忌出现最多的一次，共有十七尊。仙主在那个时代，所向披靡，其他禁忌、也须低头，无人敢称尊。当世帝之强，强在有着禁忌之资，至于未来如何，我也不敢断言。至于是否可以比肩仙主，我也不可乱下评论。”
“为何三十六尊禁忌，不能齐出？又为何世人皆称三十六尊禁忌？”少年想了想，皱起了眉头，满是不解。
世人皆说四座大界、共分九天十地，共三十六座苍茫，每一座苍茫，皆有诞生出一尊禁忌的可能。但青衣男子所言却并非如此。
青衣男子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道：“天有残缺不足，就如九天十地，真正补全的、也只有源清，神煌，苍云这三座苍茫。这九天十地，经历十数次，甚至数十次的崩解，哪怕是大世再起，也未必能够补全。这天地人不合，又如何触及天命之道。”
“之所以称之为三十六尊禁忌，那是一段追忆，是愿景，曾经有那么一个时代，真正出现了三十六尊禁忌。我等修士最想看到的是，再现那一个修行盛世，只有三十六尊禁忌齐现...或许......”
良久，青衣男子没有接着说下去，然而绕开了这个话题。
“千年前，人皇带走陌尘意志，或许为的就是将这陌尘意志彻底修复，借以入禁忌之道。恐怕、连他也不会想到，竟会有后起之秀、欲以自身之力，将这陌尘意志补全。更是以不同的编织，展现出不同的意志。”
“如今，这座残宇、拥有了新的意志，当年那一位留下的后手、得以运转。今后...要想再次进入此地，除非是道祖亲自出手。只是以道祖如今的状态，怕是不会轻易出手。故而，这位当世帝或许真的可以...以禁忌之身尊临九天十地。到了那时，哪怕是道祖、也不能轻易算计这方天地了。”
青衣男子忽然一叹，满是萧索，手指不停的抖动，似乎是紧张，他的眸光、落往了南方、那里漆黑一片，没有一颗星辰落坐，一片深邃、如他的眼眸那般。
“师叔...您可会后悔？”过了许久，少年忽然开口询问。
青衣男子一怔、沉默不语，刹那之间、眸中露出了常人难以理解的悲哀，满是空洞，也不知此刻是何种心境。
许久，青衣男子长叹了一声，开口道：“后悔...或许我会后悔，又或许不会后悔。这一生长情加载、流转千百万个春秋。这世间、多为情字伤人，可活得自在、往往是那些了却凡尘心事，虽说走上错途、一心求往长生的人。”
“真正的强者，手起日月朝落、天地以他们的意念而掌控，可一成不变的是，那手心依然有着温度。他们走的更远、更高，故而所背负承担的也越多，回头所望不舍今日夜幕，正是他们一步一回望，将那些点滴深载在心中、于是、属于他们的心界正悄然升起，一幅鲜活的画面，组成了一个新的天地。这无声无形、孕育出了万事万物，大到星辰宙宇、小到花草蝼蚁。又现四季轮回，生老病死，运行不息。这或许，便是吾辈修士穷其一生所追求的天命。”
“莫非师叔，也触及了天命之道？”少年听言略有吃惊，这或许...真的是天命！
“这也仅仅是推测而已。天命无从得知，既然无从得知，那么为何不能高谈论阔知天命？”青衣男子笑了起来，大声道：“我羡慕那斩断情字之人，哪怕是这一生不得证天命，也不需如我这般承担苦痛，你问我是否后悔...方才我在心里默念这后悔二字，这反反复复、如同针穿心房，我心知今后与那人相见，必定不死不休。可是...我却不得不这般，直到现在，我才知古天舒当年是何等心痛。”
“今日啊...我高谈论阔知天命，却是困在了这天命不可违。”
青衣男子的那一双空洞的眼眸，依旧着望着南方，这一句天命不可违，在口中念念不休，回荡在星河中。
忽然之间，那一双空洞、有光亮悄然升起，如一轮明月在黑暗中升起，照亮了天穹。
“天命是可违...我做不到。但如果是你...定是可以！”
这一刻，他看好像看到了在极为遥远的远方，有一轮巨大的明月在黑暗中冉冉升起，落照了天地，也落照了一道白发白衣。





焚天路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古船
黑暗淹没了所有，哪怕是两侧布满了灯盏，也依旧陷入了黑暗。哪怕是借以灯光、也无法看清四周了。
脚下的红艳被黑色所吞没，此刻所能闻到的，也只是来自深处的腐朽气味、以及来自脚下的血腥。那原本只是偶尔落棋的音声、随着不断地深入，响彻的越加平凡。
这音声如同落子声。只是究竟是谁深处落子？在这危机四伏的帝临关深处，又是否有人存在？
有人一直在这深邃漆暗的走廊中走着，脚步迟缓，仿佛身子极重。
他浑身浸湿粘稠，不断有滴水声从身上溅落在地，四起水花。四周实在太过昏暗，甚至伸手不见五指，若是有着光亮、可以借之看到、这是一滴滴鲜血渐染在其中，绽开了一朵朵血花。
那一路拖行，早已被鲜血染红的衣袍在身后拉出了长长的行目。四周的鲜血点缀，宛如在山中生长的梅树、争先开满了花蕊、在这一片寂静杳无人迹、又是纷纷开了又落。
只是，这艳丽的触目惊心的画面，无人能够看到。哪怕是这行走的人，也是如此。
他受的伤太重太重，虽说这一道魂脱离了肉身，境界未降，但也不过涅境后期。涅境后期、放在任何一座天地，都是极为强大的存在。
只是，这里是神煌天，是聚集了古往今来半数强者的天之上。而这里，更是可以让灭境大能都要饮恨而亡的帝临关中！
在这里，涅境修士、只能勉强自保。稍有大意、一旦入古境中，便难以复回。甚至可能殒命。
他以涅境修为、借此界所有死意、与四极交锋，又与极魔交战，再遇十三尊空境魔将，最终遇到无形危机。在这接连不断的激战下，早已筋疲力尽，受了极重的伤。哪怕是生机之体，也无法愈合身上的伤势。
空有实力，却无境界。这接连之战，没有殒落败亡，也实属运气。此时此刻，支撑此人的也只有心中那道声音，或许是脑海中的那一幕画面。
他是楚程....准确地说、是属于楚程的战魂！
他魂游天地，只为追寻一个答案。一个不惜魂飞魄散，本体彻底陷入永远沉睡的答案！
楚程行走在这里，每一步、都是那么无声寂静，仿佛真的是空踱在幽幽黄泉路中，这里没有一道人影，也没有任何生命，有的只是这道孤独的背影。
他一步一步走着，拖着沉重的身体，在这寂静之中，只要再一次遇见那恐怖无形的身影，对于筋疲力尽的他所言，就将殒落此地。
但此刻的他，浑然不惧。哪怕是身上血流干了，哪怕也一直会走下去，去追寻心中所要的答案，以及见到所见到的人。
他好像走进了无尽的深渊，睁开了眼、周围依然漆黑一片。或许，这里的路、真的很远，或许、这时间、流逝飞快，快的无法察觉，又或许，他在这里走了无数岁月。
又是忽然、那轻微的呼吸声、消失不见。若不是那身影短暂间越过了两边的灯盏，隐约间可以看到身影的迈步，真的认为，他在行走中寂灭了。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这道身影、同他一样、行走在黑暗中。眼前，同样是无尽深渊，有一声嘱拖在耳边响起、声声回旋。
他闭上了眼，仿佛化作了那人。独自一人、背负着祈愿。多少年、孤独、仿徨，行走在这天地间。
这天很远，只是在他的脚下、仿佛一步一纪元，天地一切都在变，混沌之中清明所化，是一处处人间。此间朝阳晚霞流逝过了指尖，海浪与细沙、以及万物的交替、也不过是在刹那之间。
“吾问...是谁定下了此劫？”
“这漫长的岁月、仿佛命中注定，已形成刹那。只是吾怎甘愿...认命这命终结？”
“若这一生，有人主宰了吾之命，哪唯有说一声抱歉、吾必昂首挺胸、轰轰烈烈、屹立这天地之间，来背负这宿命，背负这终结，了断这终结！”
那往昔出现在脑海中的那一幕，那人之语、再次轰鸣在楚程的脑海中，声声回旋。
“我若...能有资格走出此方困地，那么...那人便在帝临关中等我一场...站天下之巅......”
楚程在疲倦不堪中轻声喃喃，这一路支撑着自己的信念，只是去追寻一道影子。
那人、仿佛参透了自己，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尽现在那人眼前。他的一生，仿佛都被一只无形的双手所操控。或许，那操控的人，就是等待自己走上帝临关的那人。
自己身处那人之境，感同身受那绝望的痛楚，使得自己生息直坠、陷入昏迷。直至被灵宝道尊带入帝临关中，这战魂才得以显现。但他依然不知如何回到本体内。在本体身上、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拦着他的近前。
造成这一切的，是那日脑海中的身影之举。或许，解铃之人、就是那人。
“咚...咚...咚.......”
落子的声音，随着他不断的深入、愈加地快了，清晰地响彻在他的脑海中。
“这落子...是否是那位疑似禁忌的强者？”
玄黄不灭诀，这是来自太初。而那人当初传授武祖、使得后者以武开道、十方开平。成为神煌天中的最强者。
“那名强者...或许知晓太初。很有可能...是来自于帝尊与雪谣前辈的那个时代。此趟...究竟是福是祸？”楚程哑然一笑，随后猛地咳嗽了一声，又是血落溅了满地。
随着这一声咳嗽，那落子声忽地如同雷鸣震鼓，震荡在耳中。
在这一声震荡中，两方灯盏忽然摇摆了起来，瞬间熄灭。
万灯皆灭，但就在下一瞬间、天起微亮。这微火散去，迎来的竟是天明。
远方，是一片白芒的大地。当楚程微微低头、血色漫身下、是一片漆黑。
若是从高空俯视而下，可以看到...这是黑白两地，以一条长江隔绝。
浪涛声声不止，黄色弥漫。在那长江流域、有一艘破旧的二层木船、任由大浪拍打，飘然不动。
“那落子声...是来自于那艘古船上.......”





焚天路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石碑
泛黄的船身、讲述着它的历史久远，它究竟在这长河中存留了多久？楚程并不知晓，或许..在这世上、无人知晓这艘船舟存在的岁月。
巨大的浪涛肆意妄为的冲击着前方、发出浩荡又沉闷的莽荒之音，打破着这千百岁月来无人问津的安宁。
水是生命的源泉，在这滚滚长江延万里下、理应两岸郁郁葱葱洒满了生机盎然，万物都应呈现出一片繁华。
然而，事实上却非如此。
这两岸以江隔，两方皆是被浑浊的黄光所覆盖，楚程身在十里之外，却是清晰的感受到了来自那边的恐怖气机。秋天的肃杀在春天刚来临时提前降临，万物的生起、在刚刚发芽的瞬间，刹那凋零。这奔腾不息的江流、并非是补育万物生，而是毁灭一切的源头。
他缓缓低头，看到了布满伤痕的手掌、有暗淡下去的迹象。他知道，是来自于那长江的恐怖气机，在消磨着魂魄。
“莫非是黄泉...渡我这道战魂。”楚程望着远方那条奔流不止的江流，哑然失笑。
他知道，自己已是退无可退。这一路，未见那无形的恐怖，很有可能是因为不敢深入此地，在这里、有那存在忌惮之物。
能够让那恐怖如斯之物忌惮的，也只有更加可怕的事物。
他这一道战魂、凝结了本体所有战力，一旦魂飞魄散，那么哪怕是本体苏醒，也将一身修为尽失，沦为凡体。那到时，别说率领幽冥大军征战十方，就来重回陌尘寻见自己的爱女也没有丝毫可能，只能客死异乡。
这已是退无可退，一旦自己原路返回，那么必将再次遇到那无形可怕之物，以楚程此时的伤势、若是后退，只能是入往虎口，将被斩杀。此地，没有一片肃杀、没有丝毫灵气，再加上所有丹药都在本体身上。这伤势太重，有可怕的力量在摧毁自身，这生机体无法有效的运转，也没有丹药可以吞服，伤势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