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许春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Kiraffey
 “……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何许人无事可做,默默地背起了文言文。
 “你是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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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如果我没被关在这里的话,我应该是读高三了。”
 “高三……你父母为什么把你关进来?”
 “我……我心理有病……”
 “呵,你也是同性恋?”
 “对。”
 “你怕什么?这不是你的错,这是你天生的爱人方式,为什么要退缩,为什么要自责?”
 “我……”
 “就因为没能达成他们的愿望?没能按他们的伦理观所设计的道路生活?”
 “我爸妈说这是变态,是恶心的心理疾病,在他们眼里,我或许就和烂泥狗屎一样,都是脏东西。”
 “……这是爱,是很多人想有都没有的东西,怎么会脏……”
 何许人没有想到这个高大的青年会突然泣不成声,从他的身上,自己能找到只有同类才能产生的同病相怜感。
 第18章血色蔓延
 正如8号所说,这个房间里的人隔三差五总是会被带出去,然后满身伤痕或者是神志不清地扔回来。
 每个被带回来的人都像是被肆意践踏的破旧玩具,被堆积在这个连空气都难以流通的幽闭室里,只能感觉到生命的鲜活气与日俱减。
 何许人得幸于骨折,不必遭受三日一次的拳脚拷问,只不过换成了十五天一次却更为折磨的电击“治疗”。
 每经历一次电击,何许人都能感觉到大脑里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下一刻就要绷开。
 又是一次电击“治疗”,何许人已经放弃了计算自己在这里待的日子,因为每个清醒的白昼对他而言都漫长得几乎可以听见日光西沉的声音。
 8号倒是对这些非人的虐待习以为常,每日都还有闲情拉着何许人聊天。
 “我和他是大学同学……后来他毕业了直接工作,我考研读博……”何许人留意到,8号每每提到这个“他”,满脸颓败之色都会漾起温柔的笑。
 男人瘦削的身体里似乎蕴藏着无穷的涵养和有趣的故事,何许人神智犹存的时候从8号那听了无数关于“他”的回忆。
 和“他”共游名山大川,和“他”并肩发表获奖感言,和“他”深夜影院约会……
 何许人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同性恋和异性恋的爱情并无不同,一样的浪漫,一样的充满对未来的希望。
 何许人再一次回到幽闭室时,从左腿的石膏缝里掏出了一片透明碎玻璃。这片玻璃带着原酒瓶的弧度,在阳光的照射下能发散出融融的暖光。
 有阳光的日子,何许人就靠着这片玻璃和8号的故事虚度光阴。
 某天下午,8号照常拖了进来。鼻青脸肿,步履蹒跚,只是浅色的校服裤子上沾染了大块的褐红色血迹,男人眼中明亮的生气也变得幽深晦暗。
 “你怎么了?今天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伤到哪了!”何许人慌张地拖着骨头未完全愈合的腿扶起瘫在地上的男人。
 “我没事。”8号的头轻轻枕在何许人的大腿上,声音中带着嘶吼过的沙哑。
 “那你今天还是好好休息吧。”何许人并不能从8号麻木的脸上看出什么异常。
 “01702200059。”男人的嘴里突然蹦出一串数字。
 “什么?”何许人没太听清。
 “01702200059,01702200059……”男人突然像上了发条似的开始重复起了这串数字。
 “01702200059?这是什么号码?”何许人被反复提醒地记住了这串数字。
 “他的电话,德国的电话。”8号的声音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舒畅感。
 何许人默念着这串号码入睡,很快又被摇醒,直到8号确认了好几遍他真正记住了这串数字才被放过。
 太久没有被强制记东西的何许人在疲惫的梦里也来回按动着这串号码,电话那头是“嘟嘟”的忙音。
 就在何许人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喂?我是徐然。”又是那遥不可及的声音。
 “徐然,我喜欢你。”何许人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你转头,我就在你身后。”徐然的声音由远及近。
 何许人转头,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徐然”的怀抱越来越热,暖意逐渐蔓延到全身,何许人甚至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未出生时的羊水之中。
 起床号按时响起,何许人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深呼吸一口,鼻腔里瞬间涌满腥甜的血气。
 8号静静地躺在一边,脸上血色全无,四肢发白,手腕的筋肉被搅得血肉模糊,依稀可见森然的白骨。被血浸润的碎玻璃无声地躺在割腕的手边,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凉的淡红色。
 何许人的衣服也爬满了男人的血,他几乎还能感觉到这些已经凝结的血块带着8号的体温,紧紧得贴合在自己的身上,仿佛还附在自己的肌肤上诉说着未尽的回忆。
 何许人捏了捏掌心的凝血,眨眼间就破碎成无数的的粉末,落到地上,和尘埃混为一体。
 8号的尸体很快被“教导员”发现,直到他的身体从身边拖走,何许人都还是波澜不惊地发着呆。
 没有了8号的幽闭生活,何许人也逐渐变成了那一堆蜷缩在阴暗角落里的可怜人。
 不知过了多少天,何许人突然被人带了出去。
 没有电击,没有殴打,没有辱骂。
 “教导员”一反常态地对自己微笑,给自己换上来时的衣服,左腿的石膏早已卸下,现在的何许人从外表上来看简直和以前一模一样。
 “回家吧,那是你的爸妈。”教导员推着何许人的肩走向大门,一对何许人十分熟悉的夫妻正在从门口往里张望。
 何许人听从指挥,一步一步,机械地走向那对男女。
 他们真的是我的父母吗?他们不是抛弃我了吗?这一切是不是又是梦?我还活着吗?
 那两张和自己带着血缘性相似的脸近在眼前,却陌生到让何许人不敢相认。
 “许人!妈妈想死你了!”何许人被何妈猛地抱住,木然得不知如何安放自己的手脚。
 坐上返航的飞机,何许人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云巅之上的梦,隐隐发痒的左腿骨又赤*裸裸地告诉自己这不是一场梦。
 飞机餐是米饭鸡肉配面包,何许人闻着带着肉香的热气,一边咽着口水,一边用乞求的目光请示着邻座的何妈。
 “愣着干嘛?饿了就吃吧。”何妈让何许人吃饭。
 得到允许,何许人立刻勺起一大口米饭塞进嘴里,仿佛饿鬼扑食似的狼吞虎咽着,被噎着也不肯停下。
 “哎呦,你慢点吃,又没有人会抢你的。”何妈怕何许人这么吃伤胃,好意关心一句。
 何许人握勺的手突然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吃饭的速度明显放缓,何妈见状满意地吃着自己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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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许人缓缓地端起水杯,把大半张脸都埋进杯子里,惧怕的眼泪无声滑落,把他的舌头也泡出了咸涩滋味。
 飞机落地,萧瑟的秋风拂面而来,短袖单衣的何许人却并不觉得冷,陌生又熟悉的街区路标看得他反而是热泪盈眶。
 我回来了?
 何许人留长的指甲在手臂上掐出一个月牙状的血窝,刺痛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晚饭的饭桌上,何许人见到了一盘金黄的脆饼,色泽鲜亮,香脆诱人,让他不禁又想到了自己在那个地方度过的生日。
 何许人盛了满满一碗白米饭,就着两根小白菜硬塞下去半碗,剩下的小半碗也只是夹了几根辣椒就囫囵咽下。
 何许人的筷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偏向桌上的脆饼和肉,一桌心为他准备的饭菜,实际被吃下肚的也只有那几道素菜的边角。
 “来,许人,你过生日要吃的饼。”何妈夹起一块饼,往何许人的碗里放。
 何妈悬在眼前的筷子又和那个地方的戒尺相重合,何许人惊慌地双手抱头。
 没有抽打,没有责骂,何许人松开防御,对上母亲狐疑的眼。
 “你怎么了?”何妈把饼放进何许人的碗里,又添了一块排骨,“快吃,这都是你爸特意给你做的,不要浪,多吃点。”
 何许人诺诺连声,重新拿起筷子往嘴里塞着脆饼和排骨,他不知道多吃点是什么概念,只知道母亲下的命令是“不要浪”,只能不停地往嘴里塞着脆饼和肉。
 饥饿了好几个月的胃一时接受不了,饱腹感没几口就已经出现,何许人不敢停下,只能像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一样,不知疲倦地往嘴里按着饭菜。
 一盘脆饼,没嚼几口,嘴角□□脆的饼皮划出红痕,舌尖没有一丝想象中的甜味;一锅排骨,剔骨啖肉,没有肉香只有令人反胃的油腻。
 本该是一顿色香味俱全的温馨聚餐,到最后只剩下何许人默默填鸭式的吃菜,何爸何妈相顾无言,饭桌上的气氛异常沉闷。
 “好了,你不要吃了。”何爸制止了何许人继续吃菜的动作。
 何许人停下筷子,茫然地看着父亲。
 何成器皱了皱眉,继续道:“你去洗澡睡觉吧,明天给你办入学手续,这几个月都给你请的病假,你下周直接去学校报道。”
 何许人站起身来,对着餐桌上的父母点头鞠躬,立刻安静地执行着接下来的命令。
 何爸何妈面面相觑。
 何许人躺在床上,在枕头下摸索一番,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打开通讯录,联系人只剩下了父母亲戚的名字,查找主机号码,果然连卡都换了。
 何许人输入“01702200059”,保存联系人姓名为“他”,然后又关机。
 何许人缩在床的一角,又把自己蜷成了一只刺猬。
 第19章边缘重逢
 被关在那间幽闭室的每一分每一秒,何许人都在怀念着上学的时光。
 虽然我并不能和他们相熟,但能被同龄人的生命力所包围,我也能感受到并不属于我的少年意气。
 这句话在何许人的脑子里翻来覆去地重复着,成为他坚持下来的另一道光亮。
 可当何许人背着一大堆书重返校园时,他才发现这份美好的向往是如何的不堪一击。
 跟不上课程,不认识老师,同学们格外的关注……
 这些一道又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将自己与校园班集体分割开来,何许人诚惶诚恐度日,却越来越觉得自己被排斥到了沟壑交叉的边缘。
 何许人在课堂上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甚至半天也没听进去一个知识点,对于同学的问话也是如此,故而总是答非所问,起初以关心之名接近他的同学也随着同情的消失而远去。
 “何许人,你朋友给你的信。”在易橙的印象里,何许人这个闷棍只有徐然这一个朋友。
 何许人游离的思绪还没被完全回,只是下意识地接过了她递来的信:“谢谢。”
 徐然的信被何许人随意地夹在历史图册里,从那以后,再也没被翻开过。
 理所当然地,何许人这个半路高三生落榜了。
 何许人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昔日的同窗斗志昂扬地百日誓师,看着他们钻研题海战术,看着他们在这半年的复习中或浮肿或消瘦,最后,看着他们一个个金榜题名,走向更为广阔的校园天地……
 查询完分数的何许人呆坐在书桌前,毫无意义地重复着高三习题的演算,像一个上了发条的写字机器。
 “要不,我们再复读一年。”何成器看着纸上手抄着的高考成绩,说出的却是肯定句。
 何许人想拒绝,但最后还是顺着他们的心意:“好。”
 高四这一年远比高三要艰苦,从身到心,压力倍增。何许人无处安放的发呆时间也无时不刻被考试给占领,那些一错再错的让自己算破脑袋的题目让他暂时忘却了父母给自己的窒息回忆。
 复习,复习,复习。
 何许人的高四只有这两个字。
 又是一年高考时,何许人终于不负众望,考上了何爸何妈给自己规划的大学。
 何许人考取的大学离家很远,从南到北,要飞过地理课本中提到的许多交通枢纽。
 告别同行的父母,何许人拖着行李箱走进了无数学子梦寐以求的高等学府,自由的人文气息让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宿舍是统一的上床下桌,住惯了高中上下铺的何许人还不太适应爬楼梯。
 “你当心点。”何许人踩在楼梯上的脚一滑,被新室友路泽及时扶住。
 “谢谢,谢谢。”何许人早就在宿舍身份信息上看过了路泽的照片,没想到本人比照片还要好看。
 “你就是何许人吧!我是路泽,不是loser!”路泽朝气蓬勃的样子竟然让何许人都生出了“年轻真好”的感叹。
 四人间的宿舍其他两个都是本地人,一个叫张明镜,一个叫方鹄。这俩人和路泽一样都是自来熟,刚到饭点就勾肩搭背地去了食堂。
 何许人在生活自理能力上还有待加强,铺个床单也是在路泽的帮助下完成的。
 何许人除了说“谢谢”外,不知道怎么表达谢意,只能一个劲地口头表示感谢。
 “谢谢你,路泽,真的很谢谢你……”
 “你饿了吗?”
 “啊?有点。”
 “那我们去吃饭吧!”
 “好……好的。”
 “你等等啊,我叫个发小……”
 路泽的发小叫做毕盛,长得高高大大的,仪表堂堂,俩人站在一起十分养眼。
 路泽和毕盛并肩坐着,何许人坐在路泽对面只顾闷头吃饭。
 “阿盛,给我你那块里脊?”
 “嗯,这个花椰菜也要多吃。”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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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这道菜里居然有香菜!”
 “吃我的,我的没有。”
 ……
 何许人的视线忍不住往他们身上乱瞟,心里觉得说不出来的怪异。
 吃过午饭,路泽和何许人回寝室午休,张明镜和方鹄则是找老朋友去唱k。
 路泽三下五除二地脱了衬衫上床,何许人则是趴在桌子上睡觉。
 空调的风徐徐吹着,何许人却毫无睡意。
 “何许人,你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路泽躺在床上,冷不丁地开口。
 “没……没有,对不起。”被看穿的何许人连连否认。
 “你是不是觉得我和毕盛的关系很奇怪?”路泽翻了个身,继续说道,“我和他是恋人。”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亲耳听到自己的猜测被证实的何许人有些不知所措。
 “我觉得你会是我值得信任的朋友。”路泽突然把头探出围栏,对着趴在桌上的何许人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谢谢。”何许人已经好久没有从别人的口里听到这句话了。
 上一个把自己当作朋友的人是谁?
 何许人的脑海中突然闪过8号的脸,下一刻,他就记起了那串数字“01702200059”。
 何爸何妈会查自己的通话记录,路泽已经睡着,何许人只能选择去公共电话亭拨号。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是空号……”连拨几次,何许人都没能接通。
 就在何许人再次低头确认手机上存储的号码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了上来。
 “这是德国的号码,打国际长途要带上区号。”手的主人娴熟地按下一长串号码,何许人却挂断了听筒。
 “何许人?好久不见啊。”徐然长得似乎比以前还要高,整个人在何许人眼里闪亮得不像话。
 “徐然,你好?”何许人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着,那颗在电击下衰竭的心却开始不安地跳动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加油,开学了也不要轻言放弃!
 第20章极光
 “你好?你这可不像是旧友重逢该有的语气。”徐然搭在柜台上的手轻轻握住何许人依旧紧攥着听筒的手。
 “别碰我!”何许人猛地甩开徐然的手,身子又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这一声实在是太过突出,超市里的人的目光纷纷从选购物品移向何许人,徐然也是惊得满脸错愕。
 “对不起,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再见。”何许人惊慌点头道歉,转身飞也似的跑来。
 被甩开的手还尴尬地搭在柜台上,徐然捏紧了拳头又放开,最后若无其事地插进裤子口袋里。
 何许人一路小跑回寝室,脱了鞋,“蹭蹭”两下就上了床,空调被瞬间被抄起,大被蒙头。
 “对不起,对不起……”何许人把自己完全包在被子里,全身战栗,嘴里只能反反复复地表达着不知是说给谁的歉意。
 虽然三伏天已过,开学之初还是炎热似虎,何许人一路小跑过来,再满头大汗地裹进被子里,此时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可是他并不觉得热,反倒是铺天盖地的寒意如霜雪覆满全身。
 何许人虽然已经逃离那个地方快两年了,可这幅身体对电击的痛苦却还是记忆犹新。
 何许人感觉自己又被捆在了那把躺椅上,眼前的景物都是发虚发花的,只有那个可怕的声音在耳边盘旋着:
 “我是徐然。”
 一道电流通过他的身体。
 “我是你喜欢的徐然。”
 电流加大,他感觉到肌肉和神经被反复拉伸。
 “你喜不喜欢徐然?”
 电流断开,他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像找到救世主一样地竭力呼喊:“喜欢,我喜欢徐然。”
 “嗒”电击继续,模糊的身影在何许人的脑海中被自动判定为“徐然”。
 原来“徐然”不是救世主,是吃人的恶鬼!
 “我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不喜欢……”
 ……
 何许人在心底大声反驳着,电击“治疗”的记忆还是如影随形地烙印在脑海里。
 身体明明没有被电击,肌肉却还是剧烈地缩着,胸口的跳动节律不齐,眼泪汹涌如海……
 这是神上的枷锁。
 何许人明知道电击台上对自己行刑的人不是徐然,却还是被这道神的枷锁牢牢束缚,让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惧怕着和“徐然”有关的一切。
 “通电”的条件反射随时间平缓,何许人默默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贪婪地呼吸着流动的空气。
 空调冷风触碰到温热的鼻黏膜,何许人被激了个大喷嚏。
 打完喷嚏,何许人就看到一脸担忧的路泽抱着毯子看着自己。
 “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
 何许人又把自己捂回被子里,阻断了路泽欲言又止的视线。
 我可能真的是个变态,有着心理疾病的变态。
 何许人恨不得把自己全部嵌入这片用被子围成的黑暗里,他觉得自己就像鲜有人至的南极点,理应大部分时间处于黑夜。
 傍晚领作训服,何许人一不小心睡过了头,一觉醒来时,全套的衣服鞋子已经被整齐地码在了桌上。
 “快试试合不合身。”路泽提醒了一句。
 何许人赶紧打开衣服和裤子,连身上原本穿着的t恤都没脱下,一股脑地就往上面套。
 “哎!别介啊,里外这么多层不怕热死吗?”张明镜怕他把自己给捂出痱子来,连声劝阻。
 方鹄一边打游戏一边插嘴:“闭上你的碎嘴,寝室里小空调开着,要热能热到哪儿去?”
 “得得得,我该打,您继续拯救你的部落吧。”张明镜回怼两句,又接着低头玩手机。
 扎好下摆,系好腰带,外套的扣子扣到第二颗,迷的棒球帽一戴。
 清爽的眉眼配上全套的作训服,何许人俨然一个青年小战士。
 穿上这身迷的自己似乎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何许人忍不住站在镜子前又来回踏了几个并不标准的正步。
 “不错,很合身。”路泽摸着下巴点点头。
 方鹄的游戏人物刚好死了一回,也转过头来点评了一句:“看着确实神多了,少年英气啊!”
 “何许人你站着别动啊!”张明镜就着何许人站在的动作拍了张照片。
 何许人乖乖不动,一脸的乖顺都被进了屏幕里。
 “小伙子还挺上相啊,我等会儿把照片发给你。”张明镜打开最近联系人,点击“何许人”,确认发送。
 何许人的手机响起消息通知的振铃,打开一看,果然是自己的那张,看上去还有点儿傻气。
 “那个,你这张我留着了啊!到时候帮你也在学校的论坛上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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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张明镜刷新了一下学校论坛,又有无数张作训服照的帖子更新。
 “新生作训服照新鲜出炉!谁是颜值新势力!”
 张明镜看着这个被置顶到论坛首页的大红标题,抱着看漂亮姑娘的心态点了进去。
 一楼照片上的妹子是清纯甜美型,一双明目人畜无害,张明镜满眼桃心地保存图片至本地。
 二楼妹子英姿飒爽,御姐风范一览无遗,正合张明镜的口味,又是保存。
 三楼突然变道,一个迷男强势插入。黑色的利落短发,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薄唇轻抿,身材高大,两腿修长。若不是他正在垂眼扣袖扣,目光直射过来指不定能勾动多少天雷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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