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龙的共妻

长老一边诵著咒语，
一边用两只手虚空中划了两个方框。然後随著咒语延续，
无形方框渐渐变成了有形，并且显示出画面来，我面前分别张开。
左边画面里，雷奥一身甲胄转过颈来，深褐色壮硕胸膛半敞，强烈阳光下，
黄金色狰狞蛇瞳聚缩成一道线，
粗长大腿牢牢跨骑一匹庞然黑色巨马上，
手中拎著一把血淋淋重剑，
背後一片兵荒马乱，
应该是正前线屠杀魔族士兵。
右边通讯画面中。穆底斯叔叔则银发长长垂到了地上，浆洗得发白衣物裹高挑修长身体上，扣子系到了上面一颗，安静地坐书房里，掌心里捏著一卷毛边公文，向著这边微微侧过头来。
“什麽事。”两个画面中太阳王表情略显不耐烦，穆底斯叔叔依然圣容端正，
但是几乎是同时出声发问。
我身边长老毕恭毕敬地向他们躬身行礼：
“两位王储，凯罗西斯殿下要求退位，成为一代神後。”
回应他是长时间安静。
“──！”
打破沈静是雷奥胯下巨马，
这头可怜牲口突然开始惨叫起来，好像被太阳王双腿夹得疼受不了了，
又被雷奥随手一拽，勒偏了马头，
武力镇压得乖乖安静了下来。
穆底斯叔叔却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透过画面静静看向我这边来：
“发生了什麽事，小凯？”
我没有回答，
毫无表情地坐位置上，
双眼阴影里面後面。
穆底斯就笑了，
静静地看了一眼站住我身前长老：
“嗯。”
月神王声音永远是温润如玉，但是莫名，
就是有一种恐怖气息从他身体里源源不绝地涌出来，让听到人如同置身於寒窟中一般。
“殿、殿下……”
被月神王这麽一震慑，长老浑身衣服都汗湿了，弯身又是朝著月神王画面深深行了一礼，回过头，
带著恳求地看了我一眼。
我回盯了他一眼。
长老头发已经是全白了。
学魔法人类大寿命也不超过三百岁，刚认识他时候，我还小，
他头发是全黑，是个英俊青年魔法师。可以说，
他把所有青春韶华都献给风龙疆了。
我心中叹了口气。
垂下眼睛，
我毫无起伏地说道：
“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正如长老所说，本王决定退位，就任一代神後。恳请两位王储成全。”
话音一落，
整个审判厅却陷入了长时间死静里面。
穆底斯和雷奥好像都被惊著了，谁都一时没有做声，空气里却有种很诡异张力，
我知道他们正死死盯著我脸，确认真伪。但这时候我一点也没有心情管他们现表情如何。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雷奥突然被什麽激怒了似，
低声咒骂了一句：
“──真他妈恶心。”
我抬起头来，只看到太阳王那边画面里，就剩下一个浑圆壮硕马屁股──雷奥扔下了我们，头也不回地拎著滴血重剑返回了战场，
“嚓！”地一声削断了面前一个魔族战俘脖子，血沫喷出来三四米高，周围士兵都没提防他这麽一下，无辜地被溅了一身血，
然後画面直接干脆利落断了。
──看来，对於喜欢女色太阳王来说，大老爷们儿本王成了他下半辈子神後，给了他沈重打击。
而一旁联络画面里穆底斯叔叔丝毫没有受到暴躁太阳王影响，
反而弯起了嘴唇：
“凯尔不用理会他──他不是说你。”
不是说我又是说谁？永远神圣高贵月神王麽？我扯了扯唇，
“没关系，
我能理解他──我也不见得想当他神後。”
穆底斯今天心情出奇好，嘴唇弧度始终是上扬：
“太阳王如果听到你说话，
又要去魔族身上泄愤了。”
怎麽可能。我没反驳他，只是带著些不以为意，抬起手掌将濡湿额发捋到脑後。
放下手，就发现穆底斯透过画面，
正静静地望著我。
“怎麽了，
叔叔？”
穆底斯回了目光，朝著我温和地笑了：
“没什麽，”他声音仿佛带著慈祥地感慨，“只是觉得，
我小凯尔不知道什麽时候长大了。居然到了结婚年纪。”
又来了，穆底斯叔叔老是把我当作小孩。但是细细想来，也是，我还是小孩子时候，穆底斯叔叔父王还位，
穆底斯没有还没有开始执政。
那时，经常是早晨，我刚刚床上醒来，侍女就向我通报道：
“穆底斯王储已经会客厅等候了。”
没过多久，情况就直接变成了：我刚起床，
就能感觉到有人轻轻碰著我。
睁开眼睛，
就看到戴著面具穆底斯叔叔正坐我床头，阳光中，表情温柔如水，
银发如时光流淌而下，
腕扣齐整朴素，温润手掌一下一下抚摸著我头发，
或者用一根手指轻轻勾勒我眉眼。
之後，未来名满天下月神王会用一整天时间抱著我，给我读故事书，教我如何使用自身龙之力，喂我吃东西。
他甚至会和我玩布偶士兵打仗，他扮演邪恶魔族大魔王，
我扮演正义龙神战士，我们一人一只布偶互相激烈战斗，
後当然都是正义必胜。
现想想，
尚且觉得不可思议。
当时，当那些仆人们推开门，看到神圣月神王手里拿著只大反派布偶，
用清冷圣音说：“正义而伟大龙神战士啊，你是如此神武英俊，本王诚心诚意地投降了。”时候，
也都是一副瞎掉了钛金眼样子。
後来，随著我慢慢从孩子成长为了少年，再从少年成为了一个男人，
穆底斯叔叔来风龙疆次数便越来越少了。
应该说，当他成为了水龙疆执政王之後，除了必须会议，他再也没有来私下会见过我了。
代替他亲自来访，是各种关於月神王传说般闻──“月神王现身安达布斯山赐福，水龙疆万名伤患朝圣，千余人重获生。”“火龙疆多年少雨，邀请月神帮助降雨。”等等。
这是可以理解，
水龙疆本来就是君权神权统一国家，月神王既是水龙疆人政治领袖，
也是他们神领袖，每天工作量一定很大。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为什麽那时候，成年穆底斯叔叔会那麽疼爱幼年我。
据说我长得很像父亲，也许他看到我，就想到了自己刚刚去世弟弟，
所以有一种补偿心理。
也许是因为早已成年穆底斯叔叔没有神後，
所以没有子嗣，就把我当作他儿子来疼爱乐。
或者只不过是因为仁慈圣洁月神王喜欢小孩子而已。
无论是出於什麽理由，我沈甸甸担负著一切责任幼年，穆底斯叔叔都是一抹温暖色。
即使是我已经长大现，每次三个王储集会，无意中看向穆底斯叔叔时候，也能发现他远远地方，温柔地注视著我一举一动。
回忆不知不觉跑了出去这麽远。回过神来後，
我坐穆底斯叔叔画面正对面，沈吟了片刻，偏头向周围站立长老和侍卫们命令道：
“你们都退下。”
很，审判之殿里面就只剩下了我和画面里穆底斯叔叔。
月神王搁下了手中公文，
向著我走了过来。
“怎麽了，凯。”
我看著穆底斯，
月神王戴著面具脸画面中越发清晰──其实从面部轮廓、身形上来看，他和太阳王都是惊人相似，
只不过他们一个穿著长袍面具，
一个裹著铠甲拎著巨剑──毕竟是兄弟。而雷奥一向是以让女人失魂落魄、当场湿透强悍魅力著称。想来，月神王面具下脸一定也是惊人。
穆底斯叔叔任我上上下下地看，只是耐心地看著我。我便低下了头：
“穆底斯叔叔，我是想和您说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穆底斯叔叔站住原地，用我语调复述了一遍，
声音很是平静：“为什麽说对不起？”
“因为……”我一时觉得有些难以开口。
一向极有教养月神王少见地打断了我话：
“──你反悔了，不想当神後了，
是麽。”
我一愣。立刻否定道：
“不是。只是因为我当了神後以後，叔叔妻子就只能是我了。您为了这次婚礼，等了六百年，後却只能和一个男人结婚……所以我想和您说一声……抱歉。”
听到我这样说，月神王顿时一动也不动了，就像是被面具同化了一般，成了戴著面具人形展板。过了好半天，他才缓了过来。张开了嘴唇，
吐出三个字。我以为他会说：“没关系。”或者“我拒绝。”
但是他只是语气复杂地说了这样三个字就切断了画面。
他说：“傻孩子。”





圣龙的共妻 第六章 龙的迎娶
“──！！”
几乎是通话将将结束同时，审判之殿大门就被猛地撞开了。石屑和门闩炸得四处飞溅，我皇家骑士团按著剑鱼贯而入，领头是一个和我身形、面容、穿著都几乎一模一样男子。举手投足铿锵有力，修长身躯裹著全套军服，长筒马靴过膝，王剑随著走动拍打著他大腿肌肉，青色短发英姿勃发，面容轮廓如同大理石凿刻出来一般坚硬──那男人匆匆踏过四溅碎片进入审判之殿，
很看到了坐座位上我。便径直迈长腿向我急急走来。
“殿下──！”
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男人神色慌张来到我面前，
伸手确认我安危，我就面向他，简单地颔了颔首：
“岩塔法。”
岩塔法是我骑士长，他有著罕见影兽血统，能够模仿任何人外表，从我即位以来，都担任著我影骑士──我外出参加会议或者勘探敌情时候，
担任我替身。
因为是我替身，他反而是和我相处时间短骑士──因为他总是待我需要另外一个地方。
正直骑士长用很时间确认了我情况并不糟糕，
这才缓和了焦急神色，
回了我身上检查伤口手掌，恢复成往日地冷静模样，脚跟并拢，竖剑向我行了一个标准骑士礼，剑风掠开他额发，
露出汗湿额角。
“──臣罪该万死，一直被长老们安排正殿中处理公务，直到刚刚才接到殿下被软禁消息。”
一边说，
骑士长一边并起双指屈了两下，做了一个手势，训练有素皇家骑士立刻将被缴了械，裹成了粽子侍卫和神奴都推入了审判之殿，然後是刚才高坐审判席上看著我被鞭打十位长老。因为长老德高望重，
所以并没有被捆绑，只是被背铐了双手，安静站住那里。
我看了一下被逮捕人们，他们艰难地佝偻著背，
被我皇家骑士们用膝盖顶後脊梁上，
身上却没有一丝一毫挣扎痕迹。
可以看出来，
从长老到全部下属，他们都没有反抗**。
──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他们想要了。
反而是我骑士长就穿了件薄薄军用衬衫，
早已被汗液浸得津湿。
“全部松绑。”绷腹肌站起身，我展臂卸下厚重披风，按忠诚骑士长肩膀上，又随手扯下被鞭打得稀烂上衣。团手心里，**上身向审判之殿之外迈步走去，
“不用再叫我殿下了──三小时後，让所有人整理著装正殿集合。”
“──！？殿下，集合事由是什麽？殿下！”
我没有回答，
持续迈步前行，远远听到有长老替我回答：
“──凯罗西斯殿下要宣布退位事宜。”
三小时後。
我後一次换好了王储衣袍，高坐风龙疆正殿王位上。
退位步骤并不繁琐，召集所有肱骨之臣进行退位昭词宣布，然後签一签各种文件，做好工作交割就可以了。风龙疆有长老院这个运行机构，
即使王者退位也足以支撑几百年。到了明天早晨，再全国公示一下，世界上就再也没有”骑士王”这个词了。
周围一片寂静，
只有书记官立我身旁，低声向我解释需要签字公文声音。
用鹅毛笔不厌其烦地国库交割清单、军权交割清单、宫殿私产交割清单上面签字时候，我想：
我用了三百年来当一个好皇帝，但是，想要不当皇帝，就只要签签字就可以了。
这真是有点儿奇怪。
“皇宫里那些侍女们，等我退位以後，
就让她们回家吧。找到好人家就嫁了吧──我没碰过她们，她们都是好姑娘。”
签署到内庭转让清单时候，我对长老这麽说道。
水龙疆、风龙疆、火龙疆，这三个国家从国情民风来区别话就是：保守、中庸、开放。
王储要到三百岁才能和神後成婚。
王储三百岁之前，水龙疆是严格要求王储禁欲，风龙疆则是原则上可以让侍女侍寝。而火龙疆却允许王储有一个後宫，等和神後结婚之後再遣散就行了。
不过有太阳王雷奥这样王储，火龙疆民风就迅速从“开放”变成了“超开放”。
他那庞大後宫就算三个龙疆之外地方都相当有名。甚至被火龙疆作成了“太阳王和他一千个妃子”之类戏剧和史诗，
被吟游诗人广为传唱。
不过，也不能怪太阳王，
因为他毕竟当王储当了六百多年。一年纳两个妃子，也一千二百多个了。
而我，
我才三百岁，对於一只龙来说，太年轻，对於人类女子来说又太老。
重要是，
我母亲就是宫殿中一个人类侍女，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遗传了父亲基因──能够使人类女人怀孕。
因产卵而死女人不需要再增加了。
所以自从我执政以来，我宫殿里侍女就真只是单纯侍女而已。
皇家宫殿里当侍女并不是什麽轻松工作，所以我也量善待她们。还颁布法令，允许她们只要有了适婚对象，随时可以离开宫殿，还会给她们一笔足以安置余生嫁妆。
但还是有很多侍女一生没有嫁人。永远留了宫殿里，一辈子做我侍女。
於是我就看著她们，
从**微胀少女逐渐变成了白发斑驳老妇──而我依然还是青年人模样。
现看来，未来几千年，
我都必须其他两个王储内廷中度过了。
那麽，就让能离开姑娘们离开吧。
我做出了这个决定以後，得到了释放侍女们便向我跪下来感谢我恩典，但是她们脸上也并没有什麽喜悦神色。
她们哭了。
对我来说，女人思想永远是一个谜。
交接工作从傍晚一直做到了凌晨。侍女第三遍用油壶注满窗边壁灯时候，
突然一道黑影从窗边闪过──那是一只钢灰色鹰滑翔著从外面扎进了正殿内，
高大穹顶下盘旋了几圈，就迅速地找到了岩塔法方向，敛翅落了岩塔法前臂上。
骑士长卸下鹰腿上信卷，
展开看了一会，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走到我王座边，俯下身我耳侧低声说道：
“殿下，太阳王来了。”
这句话来得如此突兀，让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谁？”
“太阳王雷奥殿下──他已经闯过了王庭，
我们士兵不敢拦他──马上就到宫殿这里了。”
这太诡异了，几个小时之前，我明明还和雷奥通过话，那时画面上还显示，
他是战场上，被我们打断他显得挺不耐烦，後还怒了，
怎麽会短短几个小时之後，就瞬间出现风龙疆王庭？
带著满怀疑问，我站起来，
迈镶著风龙疆图腾红毯上，向宫殿门口走过去。殿内大臣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只是屏息凝神地看著我离开了座位，
面面相觑。
“开门。”我说。
守门士兵连忙将正殿沈重巨门推开。顺著门缝，月光如瀑布一般倾泻进来。
宫殿门口前有高高台阶直通下去，台阶之下是宽阔普林凯拉大广场。
月光下，
一个壮硕男人肘下夹著个什麽东西。骑一匹漆黑庞大魔兽身上。
魔兽钩爪叩击广场上，一声又一声钝响。月光无比耀眼，魔兽浑身淌著热汗，寒冷空气中泛著腾腾白雾，，一绺一绺淌湿了全身鳞片，牙床里有粗长獠牙呲了出来，身体两侧骨翼足有七八米，
月光中狰狞地微微伸展著。
即使脱了型，还是隐约能看出，魔兽轮廓是上午画面里，雷奥骑那匹巨型黑马──看来这匹马具有魔兽血统。
看到宫殿门打开了，跨马背上男人抬起下颌，灼灼笔直地看向我。他还穿著上午对话时那身铠甲，铠甲上还凝著深黑色血渍，
头盔已经摘了，
金发如瀑，披风一般淌满了鳞甲。壮硕胸膛月光下铺满了一层晶亮汗液，狰狞黄金色蛇瞳月光下如同鬼魅。注视著我目光依然满含侵略性。简直能把人内脏都榨干。庞大龙之威压以他为圆心向四周辐射，我身後大臣大著胆子偷偷看向下面人不少，但都被他霸道威压镇得一声都不敢吭。明明是闯进了别人核心地带家夥，他却好像是这个宫殿主人一样。
“啪！”一声，他把肘下夹著东西扔到了宫殿前阶上，双臂交叉，
气焰极度嚣张地高高坐马上，放肆地盯著我看，勾起一边唇角，吐出一句迟到通报：
“太阳王协火龙疆长老──来访贵国。”
被太阳王扔到台阶上东西趴那里呆了许久，
然後才开始动了起来。我们才发现那原来是个人。
这个人明显是被摔得狠了，挣扎了半天才爬了起来，月光下，露出了他面孔──是火龙疆德高望重大长老巴夏尔。
“……”我和我子民们默然。
──果然是太阳王“挟”火龙疆长老来访。
火龙疆大长老终於站起来以後，
做第一件事情，
就是给了他君主一个“昏君！昏君！”愤怒眼神。
太阳王却连个眼梢都懒得回他，威风凛凛地骑马上。
不知道火龙疆大长老是怎样调整好心情。後，他终於转了过来，面向我和我臣子。
就算刚才被摔成了那样，他面色已经一如往日那样端正庄严了，弯身行礼动作也极为标准，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
“──火龙疆大长老夏尔，
奉我国王储之命，特来办理骑士王迎娶手续。”




圣龙的共妻 第七章 龙的贺礼
三个龙疆，神後迎娶手续都是由长老院操作。我长老们步上到前来，互相行礼之後，便把火龙疆长老引到宫殿接待厅里──好那里从空间戒指里取出各种公文和手续，一件一件签批。
我站住宫殿正阶上向下看，月光下，太阳王仍然倨傲地坐魔兽背上，高大身影如同黑暗中凝固石像──他一点儿也没有下马意思。
火龙疆长老进到宫殿里去之後，他漠然地抬起头看了这边一眼，然後就抬臂，
扯了一记缰绳，调转了马头──竟然是要离开了。
我一愣：“太阳王──稍等！”
高阶之下，
听到了我挽留，雷奥连头都懒得回，单手松弛地捏著缰绳，宽阔後背上负著他那把巨型重剑，月光中隐隐透著血色，
魔兽利爪一步一步陷入广场石面，留下清晰划痕，
越走越远。
刚愎自用、随心所欲是太阳王标签，
但放任自流可不是骑士王作风。
肩後一声舒展骨节脆响──是我撑开了自己巨大龙翼，
骨翼高耸，半透明青色翼膜遮住了我头顶月光。
稍一振翅，
我靴底就离开了地毯。
平展双翼，我瞬间便从宫殿高阶上滑翔到了雷奥正前方，悬停片刻，骨翼回了体内──“哒”地一声，军靴踏上地面，
高扬披风再次垂回了地面。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让雷奥魔兽吃了一惊，却因为惯性，直直往我身上踏来──就它庞大身躯迫近後一刻，我抬起臂膀，
戴著军用手套掌心按魔兽硕大头颅上，
军靴碾地，腰肌发力──硬是截住了魔兽来势，生生把这匹庞大牲口摁退了一臂距离。埋石板中钢爪被磨得火星四射，
刺耳刮擦声不绝於耳。
“──等等。”
我摁著魔兽血统黑马，
五根手指梳了几下满是汗马鬃，
掌心按著，迫使它低下了头，
从上到下观察雷奥一身甲胄。马背上男人面无表情地俯视著我，不知道从哪里来云遮住了天上月亮，男人表情便逐渐晦暗不清，只有庞大气势从他身上不停地倾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