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关
赵文远走进了客厅,谢传风马上满脸堆笑地迎上去,谄媚地道:“赵大人。小的……”
赵文远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把脸一板。沉下脸色道:“你这是干什么,想要贿赂本官吗?”
谢传风赶紧解释道:“不是的,大人,小小心意,何谈贿赂,小的只是……”
赵文远把袖子一拂,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厉声道:“来人,把他给我轰出去!”
谢传风手足无措,眼看着两个驿卒冲进来,抓起他的礼箱,拖起他就往外走,谢传风不禁哀嚎起来,道:“驿丞大人,驿丞大人,小人只求一条活路,只求一条活路啊……”
……
徐伯夷赤身*地躺在草木灰中,气息奄奄地张开眼睛。
那些士兵像阉牲口似的一般粗暴,手法不熟练,善后措施做的也不好。净身死亡率本来就高,有时甚至高达百分之四十,在他们这样粗暴的对待下,被净身的人当场就死了三成。
活下来的人被他们扔进了草木灰堆,每人下体插了一根中空的芦苇管,一连几天不进饮食,只在渴到极处时灌一点水,徐伯夷昏昏沉沉的,有时清醒有时迷糊,清醒的时候,他看到周围有许多浑身草灰、不成人形的人,一个个扭曲地躺在那儿,仿佛置身人间地狱。
地上满是草灰的味道、还有腥臊恶臭和血腥的味道。你不知道那些人谁是死的,谁是活的,其中某个人也许已经不知不觉停止了呼吸,但是很可能躺了一天之后才被人发现,像拖牲口一样从草木灰中拖走。在这里,人命比草芥还贱。
徐伯夷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从此将不再是一个男人,连进祖坟的资格都没有。有时他痛不欲生,恨不得立刻死去,有时又极度的怕死,不惜一切也想活着,就这样半昏半醒犹豫挣扎着,他终于撑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接下来,他的路在哪里呢?
皇宫,皇帝,那曾是他无比向往的地方和人,他一直梦想有朝一日能够谒见天颜,能够成为天子近臣。小时候他对此深信不疑,渐渐长大,梦想也离他也越来越远了,现在他终于有了机会,他……要进宫了,他要见到皇帝了,却是以他素来不耻的阉人身份……
两滴泪,顺着他的眼角缓缓流下,还没爬到脸颊上,就变成了两颗浑浊的泥球,他的脸上也满是草灰,头发一绺绺的肮脏之极,就像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一只孤魂野鬼。
但,无论如何,他活过来了,他还活着……
:凌晨这章提前发上来,求月末月票,求月初保底月票!
。(未完待续)
夜天子 第56章 千里(求保底月票)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夜天子最新章节!
花知县纳妾本来是件小事,花晴风本人也想低调一些,并不宣扬。但是眼下的葫县,花知县已不是毫无存在感的人物了。以前孟庆唯或者徐伯夷在的时候,他是毫无存在感的傀儡,现在看起来起码要比王主簿风光一些。
另外,叶小天是个和孟庆唯、徐伯夷都不大相同的人,他很强势,但他从未表现出对花知县的不敬,更没有什么想夺权的举动,这一点从他的一举一动就能观察出来,旁人对花知县自然就要重新估量一下。
这样一来,花晴风就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了,相反,他是现今葫县官场上一副黏合剂,是叶小天和王主簿之间的润滑剂,他自有他的作用和价值。因此他这纳妾之礼,居然有大把的人上门捧场。
“知县老爷纳妾?那关咱们什么事?”哚妮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问桃四娘。她的肚子依旧瘪瘪的,把个小妮子愁的……,她刚刚才去拜访了一位老中医回来,虚心讨教了几个方子,准备继续她的煲汤大业,只不过这一回不是为了给叶小天喝,而是打算自己喝,以便早日有孕,最好一炮双响。
桃四娘很喜欢这位天真烂漫、毫无心机的女主人,她笑着向哚妮解释:“这叫礼尚往来嘛,咱们老爷不在,不能人不到,礼也不到啊。”
“哦,这样啊!”哚妮恍然大悟。道:“那成,该送礼就送礼呗。”
桃四娘为难地道:“可是,送什么。送多重的礼,这得你来做主啊……”
哚妮很有自知之明,连连摇手道:“不不不,我可不懂,你做主就好了,等小天哥回来,他那里自有我来分说。”
“这……好吧。”桃四娘也知道这事儿有些难为太阳妹妹了,可她必须得请示。这是本份,如今有了哚妮这句话,她也就放心去准备了。
……
“县尊大人,恭喜、恭喜呀!”
“哎呀呀。顾教谕,太客气了。”
“嗳!知县大人洞房花烛,喜纳娇娘,理应相贺,哈哈哈哈……”
两人相对大笑,正说着,罗巡检满面春风地走进来,后边跟着一个兵士,挑着一个挑子。两匣喜礼都系着红绸,一见花知县,罗巡检便拱起手。大笑道:“县尊大人,恭喜啊……”
花知县忙又迎上罗巡检,笑谈几句,正要把臂入内,若晓生穿得一套簇新的青袍,带着两个家仆。挑着两匣贺礼赶了来。被县衙的管事引到花知县面前。
若晓生按照桃四娘教给他的礼节和话语,向花晴风彬彬有礼地长揖到。恭敬地道:“大老爷,小人是叶县丞府上的管事,适逢大老爷您聘纳侧室之喜,奉我家主人差遣,送上贺仪,还请大老爷笑纳。”
“哦?是叶府来的人?”早就赶到的王主簿从方厅里踱了出来,淡淡笑道:“叶大人很忙吗?怎么遣了个管事来道贺,自己却不露面呢?”
花知县也有些不悦,你要么别来,既然送了礼,说明你知道此事,却端着架子不肯露面,这不是藐视我么?
若晓生不认得王宁,但是这县衙里怎么可能有白丁,若晓生恭恭敬敬地道:“回这位老爷的话,我们家老爷已经离开葫县四天了,无法亲自赶来向知县大老爷道喜,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叫小的一定要把他的心意送上。”
花知县听他这么说,颜色稍霁,却又不免有些好奇:“叶县丞不在葫县?他去了哪里?”
若晓生欠身陪笑道:“大老爷,这个小人实在不知。”
花知县摆了摆手,道:“知道了,替本县谢过你家老爷!”
那管事见了,忙叫人过来卸下礼物。
王主簿听说叶小天不在葫县,不由心中一动:“叶小天不在葫县?他去了哪里?莫非是去了红枫湖夏家?不可能,他只有十天休沐,一往一返,哪里来得及,难道是去了铜仁府?”
在王主簿看来,叶小天能拉得上的关系只有红枫湖夏家和铜仁府张铎,如果说他去见什么人了,也只能是这两家,而从时间上看,只能是铜仁。王主簿不禁暗忖:“看来,叶小天与张知府的关系非同一般呐。铜仁张知府是田氏旧部,却不知田家为何不通过张铎把他争取过来。”
此时的王主簿一想到叶小天,第一个反应就是把他拉拢过来。他对叶小天的手段也是深怀忌惮,如果能够不同叶小天对立,他是绝对不愿意轻启战端的。可是如果叶小天不愿站到田氏一边,那他们之间早晚必有一战,这也是无法避免的。
※※※※※※※※※※※※※※※※※※※※※※※※※※※※
驿站两侧鳞次栉比,尽是大大小小的院落和仓库,这是各家车马行的所在。依托驿站而建,其中大的车马行有三家,分别是罗李高车马行,谢氏车马行和常氏车马行。
前些日子,这三家车马行里最风光的就是谢氏车马行,车水马龙,商队能排出二里地去,谢氏车马行的伙计走路时一个个都要腆着肚子挺着胸,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
那时仅次于谢氏车马行的就是常氏车马行,而罗李高车马行门前却是门可罗雀,一片凄凉。现在的情形恰恰相反,罗李高车马行门口进进出出,商旅不断,谢氏车马行门口却是冷冷清清。
倒是常氏车马行,不愠不火,一如既往。常氏车马行的东家是常自在,常自在本是齐木旧部,齐木死后他自立门户,赵光远任驿丞后他依旧我行我素,并不把赵驿丞放在眼里。
赵驿丞用了些手段。导致刚刚上任的叶典史动用生苗铲除了“一条龙”,但常自在也终于意识到没有一个靠山难以发展,服服贴贴地归顺了赵光远。所以在徐伯夷和叶小天争斗期间,常氏车马行的生意虽未大红大紫,倒也旱涝保收。
谢氏车马行却是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过程,赵光远把他连人带礼物扔出驿站的场面很多人都看在眼中。而老奸巨滑的王主簿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一直不肯对他伸出援手,如此一来,谢氏车马行算是彻底陷入了困局。
本来车马行生意忙碌的时候。天还没亮就该发头一班车了,可是如今都日上三竿了。谢氏车马行的伙计们才没精打采地赶来上工。他们也知道,上了工也无工可做,但是拿着人家的工钱,却又不能不来。
大门还紧闭着。先到的人叹了口气,便坐在石阶上等。等伙计们越来越多,大门还是紧闭着,便有急躁的人忍不住上前敲起门来。门上兽环咚咚地叩响了,叩了半天,里边却还是没有动静。
一个长工纳罕地道:“怎么回事,别是东家今天也懒得上工了吧?”
另一个伙计道:“别扯淡了,东家就住在里边,就算不上工。也不能不开门呐。”
他一边说,一边在那厚重的大门上用力推了一下,不想这一推。大门就开了一道缝隙。众伙计大奇,几只手伸出去同时一推,那大门“吱嘎嘎”地打开了,原来这门根本就没闩。
众人心中顿时浮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马上冲进院去,片刻之后。一片如丧考妣的嚎叫声在谢氏车马行中响起:“东家跑啦!东家跑啦……”
“叮铃铃,叮铃铃……”
马脖子下的铜铃响的悦耳。谢传风赶着马车,戴着满满一车梨子大枣等山货,谢传风抽了几下响鞭,催那马儿跑得更快,扭头回望一眼,看着那黄澄澄的梨子和红彤彤的大枣,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狞笑。
失去了徐伯夷的支持,王主簿又袖手旁观,赵文远则把他拒之门外,谢传风算是被推上了绝路。再这么坚持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得倾家荡产,于是谢传风横下一条心,逃走了。
容易变卖的财产都已被他偷偷变卖,一些尚未结算的款项以及应该支付给雇工的工钱,也全都被他卷跑了。田家他是回不去了,他也不想回了。宁为鸡头不为牛后的道理,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被他藏在梨筐和枣筐底下的钱,已足够他逍遥一世,何必为人做牛做马。
“金陵,那才是我该去的地方!”想到那花花世界,谢传风眉开眼笑,“啪”地又炸起一个鞭花,马车跑得更急了。
路边,官兵押着一群撇着双腿,走路蹒蹦的犯人,那些犯人都像从煤堆里扒出来似的,一个个肮脏不堪,走路时都撇着外八字,好象大腿根受了伤,从那长长的犯人队伍旁经过时,有一股难闻的腥臊恶臭逸出来。
谢传风随意地瞟了他们一眼,厌恶地屏住了呼吸,催赶马儿急急向前赶。他没有注意到,那些没精打采、行尸走肉般的人犯队伍中,有一个黑炭球儿似的犯人,正是他曾经紧抱的大腿----徐伯夷。
曾经的葫县县丞,今日的山贼小白,来日的阉人徐公公,同样没有发现策马驱车飞驰而过的那个人就是卷款潜逃的谢传风,他艰难地迈着步子,不晓得有没有命挣扎到京城。
晚霞映着红枫湖水,一片波光粼粼。晚风拂起莹莹美丽的长发,她的容颜比那倒映着晚霞的湖水更加绚丽。莹莹轻轻伏在栏上,神情恬静而美丽。
初回红枫湖时,她满心都是幸福的憧景与等待,接下来就是近乎孩子气的游戏,在那游戏中,一次次“实现”她等候的未来。而现在,她只喜欢一个人待在这里,静静地想念那个人。
记忆就像倒在掌心的水,不论你摊开还是紧握,终究还是会从指缝中一滴一滴的流淌,但是当你拥有憧憬与幻想,那就成了永不干涸的一眼泉,彼年豆蔻,直至地老天荒。
酒一般的思念,一饮就叫人醉了,醉了的时候,心里会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可这种忧伤酸酸的又透着甜。曾经无忧无虑的女孩儿不再纯粹了,因为她的心里住进了一个人。
“小天哥现在干什么呢?他有没有想我呢?他有了凝儿姐姐,不会忘了我吧?”莹莹痴痴地想着,好象叶小天真的忘记了她,很委屈地扁了扁嘴巴。
“啊!”
后边突然传来小路的一声尖叫,往往听见一点动静就会兴高采烈地跑过去看热闹的莹莹,此时只是慵懒地转了个身,然后她就蓦地瞪大了那双让最美丽的星光也自惭形秽的眼睛。
她简直不敢相信,他就在那里,微笑着,看着她。
梦中的他突然走出了梦境,夏莹莹只以为自己正在做梦。
:月初,诚求保底月票。月票如风,送我小天,一日千里会佳人!
.(未完待续)
夜天子 第57章 一唔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夜天子最新章节!
“莹莹,我做到了。半年,升了四品,我现在是……葫县县丞,正八品官!”
叶小天清了清嗓子,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无比骄傲。这半年来,他做了些什么,经历过多少险恶,他都没有说,他只是告诉莹莹,他做到了。他的确有这个资格骄傲,整个大明升官如此迅速的,除了特殊时期的一些幸臣,绝无仅有。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
莹莹根本没有把叶小天升官的话听进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小天哥来了!”“做梦”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她的双眼就被泪水模糊了。她扑过去,紧紧抱住叶小天,听着他的心跳,仿佛飞倦的鸟儿归了巢,心灵安恬无比。
“哎……”
夏老爷子站在院门口轻轻摇了摇头,女大不中留啊,留来留去留成仇。他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便转身离开了。莹莹没有发现他,她只是紧紧地抱着叶小天,这一刻什么都不想说,就算这么抱到天荒地老,她也心甘情愿。
庭堂里,明灯如昼。夏莹莹盘膝坐在地板上,一尘不染的洁白衣裳,明净如玉的模样,仿佛一朵皎洁的出水清莲。一身风尘的叶小天就躺在她的腿上,莹莹青葱的手指正拈着酥软甜香的糕点,看着他吃,比自己吃还开心。
叶小天含糊不清地道:“明天一早,我就得赶回去。”
莹莹笑容一敛。不舍地道:“这么快?”
叶小天“嗯”了一声,强掩疲惫道:“知县许我的休沐之期只有十天,不能耽搁太久。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我在努力,莹莹,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相信你……”
莹莹柔柔地说,心弦忽地被拨动了一下,不断地颤动。
十天一个往返,从葫县到红枫湖有上千里路。而且绝非一路坦途。莹莹从红枫湖去过葫县,自然知道那路有多难走。而叶小天只用了不到五天就赶到了这里,他究竟是怎么赶来的?
直到此时莹莹才注意到,叶小天颌下满是硬硬的髭须,双眼充满血丝。头发已经有了味道,脸色异常的憔悴,而他的衣裳染满了尘土。看得出,他本来穿的是一件新衣,却因为尘土一下子陈旧了许多。
莹莹温柔地抱住了叶小天的头,她是一个不谙世事、活泼天真的女子,但这一刻,天性里那柔柔的母性却完全地焕发出来,叶小天枕在她的大腿上。沉甸甸的,她那颗驿动的心也随之变得无比踏实、恬静。
叶小天轻轻发出了鼾声,他枕在莹莹的大腿上。竟然睡熟了。
“小姐?”
小路和小薇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莹莹马上竖起手指,小声儿地“嘘”了一声。
小薇吐了吐舌头,瞟了一眼枕在莹莹大腿上的叶小天,心底忽然有些羡慕。她羡慕莹莹,羡慕那条大腿。她一直觉得叶小天能够得到莹莹的芳心,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但是现在,她只羡慕能温柔地服侍叶小天的莹莹。
十二个人,三十六匹马,换马不换人,五昼四夜,逾千里山河,只为谋一面,只为说一语!这个男人,配得上莹莹。
小薇把一条薄衾搭在了叶小天的身上,动作很轻,很温柔。小路往莹莹背后摞了三个大靠枕,向不时偷睃叶小天的小薇打个手势,两人便赤着雪白的足,悄然退了出去。
此时,哪怕有一个宇宙,四个人也嫌太多,那本就应该是两个人的世界。
※※※※※※※※※※※※※※※※※※※※※※※※※
一间静室,四壁毕空。只有正前方悬挂着一个墨迹淋漓的“道”字。可一向寻道、求道、悟道的李玄成,此时却全副身心地专注于面前那块美玉。
美玉纯净剔透,这是他在金陵所购的那块一人多高的璞玉,剖开石皮,里边竟是一大块足有一人高矮的白色美玉,此时那块美玉在他的刻刀下面,正渐渐变成一个人的模样,很美丽的女人。
如果有见过莹莹的人,此时见了这个白玉美人,一定能认得出,李玄成正在雕刻的正是莹莹的模样。李玄成无比认真,动作温柔而专注,就像此时正轻轻抚摸着叶小天脸颊的莹莹。
哪怕只是衣角的一丝褶皱,他都倾注了全部心血,务必雕刻的尽善尽美。那美人儿在他刀下渐渐变得细腻逼真起来,那种倾国倾城的天姿绝色,也渐渐呈现出来。
万物之灵的人类,拥有太多诱惑,所以一颗执着心就变得弥足可贵。然而有时候不该执着的时候太过执着,就只能自蹈痛苦深渊。一个自幼就享受锦衣玉食、富贵荣华的国舅,能够始终坚持向道,就是一种难得的执着,而这种执着转化成对一个女人的爱时,就会更加的坚不可摧。
但是执着可以是福,也可以是祸,不该坚持的执着,就是痛苦的根源。佛曰:执着是苦,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着,不能证得。一心寻道的李玄成,却似乎乐在其中。
然而,他真的不能自拔么?他一日不抛弃这具皮囊,就必然还要受到这世间诸多的干扰。李玄成正痴迷地抚摸着那光滑柔美、毫无暇疵的容颜,忽然眉头一皱,一种难以遏制的奇痒从下体传来。
回京不久,他就犯了一种怪病,病发时下体奇痒无比,非到挠破不能止痒,如今已经开始溃烂。因为是暗疾,李玄成一开始羞于求医,后来实在难耐痛苦,这才向一些名医求助。
然而这种怪病大多数郎中都不曾见过,只能依据病发时的反应揣摩着开出一些方子。对于减缓痛苦是有作用,但是却治标不治本。那种奇痒又来了,李玄成实在无法忍耐。手中的刻刀叮当一声落在地上,他脚步踉跄地冲了出去。
※※※※※※※※※※※※※※※※※※※※※※※※※
“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采苦采苦,于山之南。忡忡忧心,其何以堪……”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月牙儿渐渐隐去,叶小天还在莹莹怀中熟睡。莹莹怀抱着他,心里却飘出了很远,因为她知道,当天光大亮的时候。她的情郎就将踏上归程,她的思念,还要系在那遥远的地方。
室外,夏家几兄弟打个哈欠,彼此打个手势,悄无声息地退开了。夏老爷子素知女儿任性胆大,生怕她做出些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那真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了,所以他把几个儿子都派来监视。一旦叶小天有所异动,那就难免一顿苦头,可怜了这几兄弟。为了小妹子风餐露宿。
其实夏老爷子现在心底里已经渐渐开始接受叶小天了,即便叶小天无法再进一步,两年之期到了还是县丞。他已经表现出了他的能力和决心,这样的男人,配得上他的宝贝。
但是既然那个诺言还未到期,他很想看下去。看看叶小天究竟会走到哪一步。也许,叶小天会给他一个惊喜。
鸡啼声传来。叶小天悠悠醒来。莹莹咬着嘴唇,恨不得马上冲出去把那只大公鸡宰掉,要不是它吵醒了小天哥,他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莹莹,你……就这么坐了一晚?”
叶小天实在是太疲乏了,凭着一口气儿撑到红枫湖,他的身子都似散了架,躺在那柔软结实的大腿上,嗅着莹莹身上淡淡的处子幽香,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却不想一睁眼已经天亮,而莹莹依旧保持着他睡去时的姿势。
莹莹的腿已经麻了,但她心里却很满足、很开心。这个夜晚很长,也很短,无论如何,都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了一段难忘的记忆。
叶小天还是一早就离开了,像昨天、前天、大前天一样。不过这一次他吃到了一顿热呼呼的早餐,而且是夏大小姐亲手服侍的。
当他跨上马,两胯立即一阵酸痛,连续几日长途策马疾驰,胯骨疼痛难忍,而且大腿内侧都磨破了皮。叶小天微微蹙眉,但马上就舒展开来,他不想莹莹为他担心。
“我走了!”叶小天神采奕奕地说,向莹莹很帅气地扬了扬马鞭:“等着我,我会回来的,六品官,八抬轿,接你过门!”莹莹心花怒放,向叶小天灿然一笑。
叶小天打马扬鞭,率领他的十一名侍卫骑士踏上了归程。莹莹望着她的男人策马扬鞭飞驰而去,心花朵朵绽放。每个正在恋爱中的女人,心底都会有花开放,不知不觉,便花香满衣。
葫县,王主簿的宅子里,一个青衣人恭敬地站在阴暗的书房里,窗外有雨声淅沥。
王主簿握着一卷书,淡淡地道:“谢传风的车马行有大批的骡马、车辆由官府主持变卖,以便偿付客商的钱款和雇工的工钱,你趁这个机会,能揽下多少,就揽下多少,这条路,可是我们的聚宝盆。”
那青衣人垂首道:“是!不过罗李高车马行也在抢,您看是不是……”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