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马月猴年
『子敬你的建议是什么……』斐潜将数据转手递给庞统,然后问道。
枣祗微微皱着眉头,『我的想法是……北地这些……先种一半,等气温确实回升了,再种另外一半……但是这样,会有些减产……』
为什么说春耕非常重要,就是如此,一环扣这一环。
斐潜沉吟了许久,点头说道:『就这么办罢……此外,在北地的御寒农棚要抓紧研究,不必太过于追求材料的便宜,首先要保证的御寒的效果……』
斐潜一度也使用过琉璃保温棚种植一些反季节蔬菜,费用当然是非常可观,但是效果么并不是很理想,因为琉璃的透光度并不好,而且因为材质的原因,稍微碰一下就会碎,即便是不碰到,一冷一热也易碎,小规模的用用还可以,想要大规模的运作根本不可能。
就说一条,这些琉璃交给枣祗手下,有兵卒看管着,这些琉璃不会谁便长脚跑路,要是拿给普通农夫农家中去,呵呵,三天之内就不仅是长脚,还能长出翅膀直接飞天信不信?
『这些事情今天先这样,子敬也是辛苦了,来来,先吃饭再说……』
斐潜招呼着,让家中的庖丁将新菜式端上来。
能够随时端上来的菜肴,当然不可能是现炒的了。
炒菜基本上是被斐潜提前推行出来了,在士族子弟之间还是比较受欢迎的,而且炒菜的花样也多了许多,不光是斐潜之前的那些,还有一些新菜式也有他人的创新,但是炒菜这个东西么,也和琉璃一样,在士族层面比较流行,难以下沉到普通百姓身上。
毕竟百姓现在要求还是能吃饱,能有个白一些的馍馍就很开心了,而并非是吃多好……
『啊?是鸭子?烤鸭么?』庞统一直都盯着呢,远远的还没等端上桌案,味道都没传过来,便是先发现了。
『不是……』斐潜笑笑说道。
庞统的直觉告诉他,这道新菜不错。
鸭子很肥美,呈金黄色,表皮上似乎看起来还有一层薄油,在夕阳之下,竟然像是会发光一般,让人惊叹,也很有食欲。
庖丁上来之后,便是将鸭子的脊背划开,一股浓烈却清淡,非常矛盾的复合香味,顿时散发出来,惹得庞统直吞口水,一旁的枣祗也是伸长了脖子,紧紧的盯着。
就见到鸭子的脊背之内,竟然是被掏空的,里面塞满了被撕成条装的肉,一粒粒糯米,还有越菌和冬笋……
斐潜替庞统和枣祗各打出一小碗来,然后自己取了一些出来。
鸭肉被塞入鸭腹后,加有糯米的清香,再倒入黄酒和姜汁,与香菇和冬笋不知在一起蒸了多久,早已软烂入味,鲜香无比。
『好次啊……』庞统两三下将小碗里面的食物扒拉大半到嘴中,含糊的感慨着。
一旁的枣祗细嚼了几口,眼睛放光,不紧不慢,又夹了一筷子,还顺便勺舀了一勺糯米,又是举起水碗,喝了一口甜浆水,什么话都不想说。
真正碰见好吃的,而且又是肚子饿的时候,正常大多数的人是不会怎么说话的,只是专心的在吃,等吃得差不多了,才会放松下来,开始聊天啊,评论啊什么的。吃两口就讲一堆的,要么就一点都不饿,要么是一点都不好吃。
看看食客的样子,比如像是庞统和枣祗,就比一百句形容词都好用。
『这个新菜……』斐潜等庞统和枣祗两个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一边让侍从将菜盘撤走,一边问道。
『妙哉!』庞统摇头晃脑的说道,『油而不腻,咸香鲜美,可谓飞禽之佳肴是也!』
一旁的枣祗也在点头。
『你们就没吃出什么特别的出来?』斐潜又问道。
枣祗愣了一下,『特别之物?』
庞统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碗,又是回忆了一下,捏着自己的下巴,眼珠子转动起来,『莫非是……这山珍……』
『果然瞒不过士元!』斐潜哈哈笑道,『不知士元觉得此策可行否?』
庞统叭咂着嘴,忽然有些眉飞色舞起来,『我觉得么……也是可以试一试……毕竟上一次的效果也是很不错……』
斐潜哈哈笑着说道,『对,我就是觉得之前那办法好,现在重新用一用……就是怕有人觉得老套……』
庞统摆摆手说道:『识破了又有何妨?主公无须多虑,这事情就交给我了!』
枣祗在一旁有些愣神,『这个……』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坐在厅里,吃着鸭子,喝着小酒,怎么忽然一下就变成了什么谋划?
你们两个那么兴高采烈的又是谋划了些什么?
等等,有没有人可以帮忙解释一下……
……(^o^)/……
世界上一切的文字乃至于影视,对于战争的酷烈的表述和重现,都是苍白的。大概只有亲身经历过战争的人,才能真正明白战争的概念。
广陵之处,再一次的成为了战争的前线。
混乱,无序,危险,死亡,使得广陵一带,成为了最为残酷的区域。
在广陵之中,原本居住在这一片土地的百姓离散成为流民,或是隐藏在山林之间,或是逃亡到其他的地方,江东军和曹军双方在这一片土地上相互厮杀,使得每一片的区域都有可能成为战场,成为生灵的禁区。
在曹军大规模南下之前,江东军的主要不断的到处收罗抓捕百姓,然后往江东运输,但是因为这一段时间船只都被占用,所以对于当下的流民,要么就是截杀,要么就是抓捕前来作为劳役。
曹军和江东军的斥候也有所接触,毕竟虽然说大军要沿着河川走才能保证饮水的需求,但是小部队的斥候还是可以穿过一些大军不怎么方便行进的区域,进行侦测和刺探。在不久之前,江东军就试图给曹军的斥候布置下一个引诱的埋伏圈,结果被曹军的斥候识破了,毕竟在这一片土地上,还是曹军更加熟悉一些。
但是毕竟是埋伏,虽然曹军识破了,也承受了一定的损失,随后的刺探和渗透,也不像是之前那么的嚣张了……
类似的冲突,这些时日里屡见不鲜,大大小小的相互冲突,就像是大战之前的预言,而就是在这样的相互冲突的过程当中,双方在一次的确定了相互的体位,为下一次的剧烈撞击做好了准备。
在下相的周泰,最终惨败。在没有得到及时的援助之下,周泰独木难支,不得不在一天夜里放火烧了下相,然后带着残兵不过百人,撤回了广陵境内和朱治进行汇合。
不死鬼周泰,又一次负伤未死。
朱治一方面假惺惺的宽慰周泰,一方面则是给孙权发去了信息。然后便是光明正大的在原地驻留下来,只是派出了谢赞作为前军防止曹军进逼,而其余大军并没有继续向前。
对于朱治而言,更愿意的并非是和曹军交战,而是确保之前的利益,之前的进军动作,不过迫于孙权的压力而已,现在有了周泰作为幌子,自然就停了下来。
至于满宠的这一个方面,曹军的部队也并非全数都是精锐,虽然说夺取收复了下相怎么都算是一个不错的战果,但是并不代表者他们就可以挥军南下和孙权进行决战。
满宠之所以选择攻击下相,一方面是得到了张余的情报,感觉周泰兵粮将尽,机不可失,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弥补自己之前失去广陵的罪责,赶在曹操抵达之前多少有些功勋抹在脸上,有些光色。
因此在广陵边界之处,双方的部队就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相持。
双方的默契并不只有这一点。
在这个对峙的空隙之中,广陵的流民遭受险恶的局面,未曾得到任何减轻,相反,因为双方都不愿意冒风险去相信这些流民的『清白』,当然也更也不愿意多承担流民的粮草负担,因此见到了流民便是进行大规模的劫掠和屠杀,也就成为了必然的选择。
或是在树林里,或是在野地中,或是在山涧内,原本的广陵百姓,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孩子,不管这些流民反抗或是不反抗,结局都是相同的,无一幸免。
不管这种悲惨的命运是否愿意接受,也不管这些发生的事情有没有什么道理,在曹军和江东军相持的这个阶段,广陵民众的血肉一点点的在巨大的战争磨盘当中被碾碎,被磨成了齑粉,产生出来的血肉和脂膏,被两个战争巨兽吃下。
广陵,在先秦之时,就已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而在汉代之中,广陵作为郡王、诸侯世袭封地,也接近四百年的时间,可以说伴随了整个的大汉王朝王室的变迁。
或者说,广陵在大汉疆土之中,就是反复中了魔咒一般,不断的在重复着灾难。
最开始的时候,刘邦封了大侄子刘濞做吴王,广陵为吴国的都城。吴王刘濞『即铜铸钱,煮海为盐』,使得广陵的经济迅速发展起来,也使吴王野心膨胀。后来刘濞以诛杀晁错为名,约楚王刘戊等诸侯王一起造反,史称『七国之乱』。但不到三个月,刘濞就败走东越,结果被东越人杀死。
后来还有刘非也封到了这里,被称之为江都王。结果后来继承江都王的刘建因蓄谋造反而被赐死。江都国废,建广陵郡。
在汉武帝时期,出现了广陵王。在汉武帝的压制之下,历代广陵王都还算老实,顶多就只能是在汉武帝死后放个嘴炮什么的……
东汉时期,刘秀封儿子刘荆为广陵王,而光武帝死后,刘荆一生四次试图造反,均以失败告终……
虽然说野心家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会给周边的百姓带来灾害,但是广陵郡这里,确实是承受了太多野心家所带来的苦难,稍微恢复一些,便是又再次的成为了战场,即便是最为简单的叛乱和平叛,都避免不了骨肉别离,生死之痛。
眼下,连续了数月的动荡与屈辱还在持续蔓延,兵祸绵延,不管是民户,还是乡绅,都在这样一场浩劫当中倒下,家中金银钱财尽数被劫掠,城镇和乡村都是被搬运一空。
而这,也仅仅只是广陵惨剧的冰山一角。
在数月的时间当中,老弱最先被杀死了,男丁成为了最廉价的劳动力,一次性的牛马牲口,被使唤着进行各种劳作,稍有不从便是鞭打杖击,甚至是人头落地,即便是能在劳作里面挣扎活命的,也往往是成为了各类战斗的炮灰,尤其是在几场攻城战当中,更是死伤无数,尸骸遍野。
女性的命运,也同样的悲惨。
被送入,被掳掠的女子,成千上万。这些女子有的被充入军中,有的则是被送往后方,像是货物一般被使用,被挑选,一路之上,也是不断的有大量的女子尸首被扔在了荒野之中……
而这些男女的尸体,还有更早一步死去的老弱,或许只是成为了某些士族子弟,背着手,斜斜45度的望着天空,喟叹着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的感慨?
在感慨之中,这一场战争的转折点,在太兴六年的夏天,以一种迅猛的姿态扑向了曹操和孙权,甚至让双方都没有完全预料到,准备好其体位……
诡三国 第2405章某些侥幸
谁是地球的主宰?
是太阳。
太阳打个喷嚏,地球就完蛋了。
但是有时候,有人会误认为他自己才是地球的主宰之一,万物之灵长么。要不然怎么有个灵长科目?可是每当人类企图站出来想要得到这个头衔的时候,总是会有些东西会给狂妄的人类一点教训。
如果将地球的历史浓缩成为一个小时的影片,那么人类不过是在这么一个小时的影片之中,最后一分钟的最后一秒内出现的物种……
然后这最后一秒的物种就可以表示是地球的主宰了?
或许罢,就像是有些人总是觉得自己很聪明,能掌控一切。
就像是这一次的曹孙双方的战争,两个方面的人都以为他们自己才是战争的主宰,但是决定战场的胜利方的,其实并不是他们……
没错,瘟疫来了。
瘟疫的起因,或者说整个事件的开始,谁也说不清楚。
随着气温的升高,原本在山里的隐匿躲藏的广陵人发现,他们的携带的食物吃光了,也就意味着他们必须寻找到更多的食物……
重返家园的希望,在两三次的探索之下破灭了。因为江东军依旧没有离开,他们就像是饿鬼一样,在广陵的土地上一遍又一遍的来回搜索,寻找着任何之前遗漏的,可以吃下肚的血肉。
不管怎样,吃的东西总是要保证的。这些隐藏在山林当中的广陵百姓开始像是土拨鼠一样,从山洞里面钻出来寻觅食物。
可问题是江东兵也在寻找食物,他们和曹军对峙的过程当中,如何减轻后方粮草压力,也是军队主将的必修的一门功课。就地采集食物,也自然是江东辅兵的职责。
正儿八经一些的野菜,都被江东兵薅走了,剩下给这些广陵人的,自然就是一些不怎么『正经』的食物……
一个娃儿举着一只大老鼠兴奋的往山腰之处的山洞跑去。
灰黑色的大老鼠在娃儿的手中晃荡着。
『叔!看!我打到的!』
『呦呵,有些本事啊……怎么打的啊?』
『我就看见这家伙蹲在草里,然后我就找块石头,嚯这么一下!哈哈,就打到了!』
『让我看看……嗯,小家伙……这是已经死了的……不能吃了……』
『啊?为什么?!我刚打的!』
『这是已经死了的……你打的时候,这个多半已经死了……死了的,就不能吃……这是规矩,我给你挖个洞,来,埋了罢……要活的,活的才能吃……』
小家伙不甘心,但是又有些无奈的将老鼠放到大人刨出的坑洞里, 看着土埋上了, 『为什么死了的就不能吃?我们吃的, 不都是打死了的么……』
『嗯,要吃刚打死的……刚打死的,捏起来是软的, 可以吃,死了很久了, 捏起来硬的, 不能吃……』猎人叔给小娃儿传授经验, 『记着了没?』
小娃儿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他点了点头, 站了起来,『我再去找找,肯定还找到吃的!』
猎人看着娃儿跑了, 脸上带着笑, 过了片刻之后便是换成了愁容, 然后也多了几分的疑惑, 『这几天……怎么这老鼠死得有些多啊……』
老鼠大多数时候都会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面,如非必要, 是不会出现在荒野之上,但是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在白天的时候也能看见一些老鼠, 甚至在山道或是草丛里面也能看见一些老鼠。
而且多半都是已经死去的老鼠。
这让猎人有些忧虑。
虽然猎人不懂是因为什么,但是他本能的感觉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_?)……
『这是什么?我问你这是什么?!』
『老鼠……』
『我就问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老鼠!』
『这些不都是死的老鼠么?』
『死老鼠!我知道是死老鼠, 可是为什么营地里面会这么多死老鼠!』江东军的先锋营地之内,谢赞瞪着眼珠子, 叱责着军中的后勤主官。
可是主官后勤也很无奈。
死老鼠么,很正常, 到哪里没有死老鼠啊?
可问题是这几天,死老鼠的情况忽然就多了起来,在营地当中捡到老鼠的数量不断增加,甚至出现了老鼠开始成批的死在了外面,这些东西从原本应该是隐匿的角落,营地的木板下,城中的废墟, 阴暗的沟渠里面成群的爬出来,然后摇摇晃晃的走到光亮之处,像是癫疯了一样的晃动几下,然后就死了……
更为蹊跷的是这些老鼠竟然光明正大的死在道路中间, 死在营地床榻上,死在谢赞的中军大帐之内!
这里原本是一个民居的城镇,后来成为了江东军的军营。
一个城镇也好,一个军营也罢,总是有些小动物小虫子的。
在江东军先锋驻扎的这个无名城镇之中,如果不是这些老鼠主动爬出来,谁也不清楚在这个城镇和在城镇边上的军营之内,竟然会有这么多的老鼠!
谢赞作为先锋,他想要的便是捞取功勋,不是来这里处理死老鼠的,而这些莫名出现的死老鼠,明显的影响到了江东军的士气,很多江东兵卒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表示这是上天的警示,是对于江东军这一段时间的罪行的报应。
报应什么的,谢赞完全不相信,也不是他担心的事情,他所担心的只有是当孙权或是什么上级领导到了这里的时候,出现这样或是那样难堪的局面,导致他在这一场的军事行动失去了原本的功勋!
虽然说属于他的,原本的功勋并不多……
那就更不能有半点的疏忽!
眼见着孙权就要亲临一线,而先锋营地周边,城镇内部,出现了这么诡异的现象,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什么问题?如果谢赞不能给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那么这口锅孙权肯定不会替谢赞去背!
『说!这究竟是为什么?!』谢赞怒声说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死老鼠?!』
『会不会是……前些时日下雨的原因?』军营后勤小吏说道,『前些天,连绵阴雨,然后这些东西不都是在地下打洞么……这雨水灌进了洞内……』
后勤主官非常确定的一拍手,『定然就是如此!不是淹死的,就是给闷死了!』
谢赞微微皱眉,然后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也罢……这个事情……』
谢赞的话音还未落下,便是急急有兵卒前来禀报,『启禀校尉!不好了!有人生病了!』
……( ̄□ ̄)||……
病症并不会因为对手弱小就手下留情,甚至反而会欺软怕硬一般越发的对于弱小者凶狠。
这一群躲藏在山洞之中的广陵流民之中,最先发病的,便是老弱。
孩子先生病了。
一开始的时候这些孩子好像只是肚子疼得厉害,就像是平日里面贪吃什么然后吃坏了肚子一样,没有得到大人们的什么重视,只是不轻不重的呵斥几声之后便没有什么理会了。
孩子的母亲前来看了看,可是不管是孩子的母亲,还是孩子本身都没有什么决断力,也没有这个能力检查辨别出什么病症来,便是只能就这样让孩子躺在山洞干草内歇息。
于是乎,孩子的病症越发的严重起来,并且开始发烧,也因为发烧而呻吟,说胡话,蜷缩着身躯,就像是一只即将被烧熟的虾。
一开始的时候这些流民还没有意识到这是瘟疫,年轻的母亲抱着孩子,尽可能的安抚着孩子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身躯,不停的擦拭着孩子不受控制流淌出来的口水和泪水,但是很快的,这些母亲也被感染了……
许多人开始出现了相同的病症,先是肚子疼,腹泻,然后便是疼痛,发烧,然后在昏迷当中痉挛,就像是在暴风雨当中的茅草屋一样抖个不停,随时都可能会被摧毁。
许多人在两三天的时间之内,受尽折磨而死去。
旋即有人因为痛苦,或是恐惧,或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在夜里,在无法忍受的时候从山涧上跳了下去,嘶吼的声音在山谷之间回荡,就像是地狱当中的恶鬼在黑暗当中嚎叫。
然后整个山洞里面的流民,原本就薄弱的秩序开始崩坏。
这些广陵流民开始逃离他们的『避难所』,有的往更深的山中逃亡,有的则是往最近的村寨而去,有的则是死在了路上,有的则是又被抓捕成为了劳役……
一场新的风暴,开始在这一片的土地上形成,并且席卷,携裹着无数生灵,开始吞噬着一条又一条的性命。
而身处在这个风暴当中的人类,大多数还处在一个茫然的的状态当中。
……(*?Д?*)……
『不会吧?』
『不会是真的罢?』
『或许只是个别,不可能是瘟疫罢?』
侥幸的心思,不管是古今中外,只要是人类,都会有。
一般的情况下,某些侥幸也就顶多影响个别人而已,但是如果抱着侥幸心理的是一个头领,一个指挥官,那么受其影响的,就不仅仅是一两个人了……
『瘟疫』这个词,从历史上的第一次被提及,直至大汉当下,都是伴随着大量的死亡。
虽然说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人类所面临的敌人除了能直接能看见的对手之外,还有很多不能直接看见的对手,天灾人祸什么的也在人类的历史上常见不鲜,但是一旦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错愕和不敢相信。
没这么倒霉罢?
就像是战争。
在战争刚刚,或者说还没有爆发的时候,民众永远都是充满了担忧,但是又有盲目的自信。
『能打多久?三两个月顶多了!』
『江东必胜!』
『什么时候能结束这场战争?』
『快了,快了……』
瘟疫就像是这样的战争,宛如一场噩梦,谁都希望这一场噩梦早点结束,可问题是这一场噩梦并非按照人类的想法来运作的,也往往不会像是想象当中那么的短暂就可以结束。最先被侵袭的,永远都是那些粗心大意的,以为自己就是最为伟大,最为精明,时刻喜欢评头论足指手画脚却毫无防备的那些家伙。
汉代三四百年之中,瘟疫发生的次数并不少。这些瘟疫之中有多少是鼠疫,无从确定,但是相信这玩意也不会缺席。
人类本身的群居性,因为没有有效隔离,使得鼠疫的扩散和传播的存在可能。
鼠疫原本顾名思义只是针对于老鼠这一类的啮齿类动物,包括但是不限于老鼠,像是什么平头哥,旱獭之类的,都可能会有鼠疫病菌。像是后世那些什么傻乎乎家伙,开着直播什么的,跑去和野生平头哥亲近一下,很有可能就因为这一瞬间的亲热而感染上鼠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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