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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三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马月猴年
『咣咣咣!』
巡检砸了几下门板,『临时检查!开门!』
过了不多时,酒铺的门板从里面『吱呀』一声就打开了……
一个女招从里面探出头来,一手扶着门框,身躯微微向前倾,粉嫩的脸上似乎还有几滴清晨洗漱留下来的水珠,乌黑的头发只是用一根木簪简答的挽起,一些青丝从白皙的脸庞垂落下去,直至充满弹性的胸前。
巡检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下落了一下。
『这么早……请问有什么事吗?我们要到下午才营业……』女招充满了慵懒的声音说道,『还是官人想要进来坐坐?』官人这个称呼,起初是针对当官的人,后来在唐宋之后,才演变为对夫君的一种称谓。巡检虽然官不大,但是称呼官人,似乎也可以接受。
坐坐?还是,做做?
巡检吞了一口唾沫,一时间有些忘了回答,然后等女招又问了一遍,才咳嗽了一声,严肃的说道:『最近几天,可曾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女招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衣襟有些宽松,站在门口歪着头想了想,『啊……好象没有,店里来的一般都是熟客,生客么……也有那么几个,不过他们坐坐就走,都不记得了……』
巡检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一片木牍,在上面画了一道,然后说道:『最近城中混进了匪徒,多少自己小心些!见到可疑人等,便直上报!』
女招听了,哎呀一声,微微用手捂着小嘴,似乎有些惊讶和害怕。
『不过也不用担心,现在全城戒严,这些匪徒被抓就是早晚的事情……』巡检眼珠子不由得又往下落了一下,然后话题一转,『听说你着……酒水不错?』
女招微微怔了一下,旋即点头说道:『是啊,官人要不要……尝一尝?』
巡检咕噜了一声,摆摆手,『下次吧!』然后转过身,带着手下走向了下一家的店面。
女招笑盈盈的站在门口,看着巡检等人走了,然后下意识的又左右往街道上看了看,才划拉一声关上了门。
女招没有注意到,在街口的望楼之上,几道视线投射了过来,将她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
『基本确定了……』徐晃微微抬了抬下巴,『就是这里。』
马越挠了挠后脑勺,有些痛苦。
明明他和徐晃是一起站在这个街口望楼之上,然后一起看着巡检一户户的敲门询问过去,然后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然后徐晃就已经是确认了?
是马越他自己疏忽了什么?
亦或是徐晃早就知道了什么?
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呃……』马越有些迟疑,但是最终还是问了出来,『请公明将军赐教,如何就是确定了此处?』
徐晃摆手说道:『谈不上什么赐教,就是共同参详一二……巡检沿街询问稽查,并不多见,故而关门闭户乃是常理……只不过其一么,酒肆之内,仅有一女招?伙计,掌柜何在?莫要说此等声势,便是酣然而睡?你再看看其他店铺……』
街道上的动静这么大,酒肆又不是只有老板娘,女招,难不成酒肆里面的男子都已经是死绝了?因此事有反常,必有蹊跷。
马越眺望,看到酒肆之外的一些店铺基本上都是掌柜出面,点头哈腰的在和巡检说着一些什么……
徐晃缓缓的说出了他的推论,甚至就像是看见了酒肆内部的情形,女招在门外对应,而掌柜和伙计则是紧张的拿着匕首和刀,贴着门藏在阴影里。
马越听了徐晃的分析,顿时有一种豁然的感觉。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其实都很简单,就看有没有发现一些细节的眼睛而已。
『待会儿去将那个巡检的记录取来,』徐晃吩咐一旁的护卫说道,『若是其有登记酒肆异常,倒也罢了,若是没有,就该罚了……』
马越连忙又将这一条也记在了心中。
说起来倒也很有意思,其实马越当年算得上是赵云的启蒙老师。
当年赵云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是偷偷看着马越,一点点的模仿和学习的,而这几年马越在阴山训练新兵,基本上来说并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挑战,也就没能够得到多少的成长,所以当下反倒是成为了徐晃的学生。
『此外……』徐晃说道,『酒肆之中,多有往来商客,最为适宜遮掩行踪……更有地窖藏酒……既可以藏酒,也可以藏些火油,更可以隐匿些匪徒……故搜检敌间,首重之地,便是酒肆,商铺,食肆,荒居……』
『因此,现在……』徐晃在高台上做出了几个手势,顿时就有兵卒开始行动起来。
持盾兵卒开始围绕着酒肆前门,还有些兵卒前往了后巷。
隔壁房梁上开始上弓箭手,伏在了屋脊之下。
酒肆围墙下也有兵卒站定,扶着木制的梯子,随时可以搭上围墙……
徐晃挥动了手臂。
持斧的兵卒贴近了门板,一斧头下去,酒肆门板就垮塌了一块,两三下就开出了一个硕大的窟窿,顿时一旁的盾兵就将盾牌往破洞里面一怼,冲了进去。
这年头,没有所谓的搜查证,也不需要走什么流程,一声令下,直接动手。
惊慌的吼叫声和搏斗声传了出来……
墙头和屋脊上的兵卒也立起身形,弓箭掩护之下,几乎是转眼之间就解决了战斗,然后从酒肆院落之中拖出了一些伤者和尸首。
很显然,酒肆里面隐藏了好些人,并不是只有一个女招。
正在势如破竹之下,然而转眼之间,徐晃手下的兵卒又是急急的退了出来,同时在酒肆之中便是黑烟升腾而起!
『不好!这些贼子,竟然丧心病狂,纵火了!』徐晃大呼道,『速速拆之,推倒房墙!以砂石灭火!』
汉代的酒水一般都是低度酒,只有军中用于消毒和销售往胡人地带的才是高度酒,而酒肆之中这么迅猛的火势,就只能是火油而不是普通的低度数酒水。
而火油一旦燃烧,就不是普通水能够浇灭的了,只能用砂石,所以徐晃立刻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决定,推倒酒肆的围墙,一方面可以使得有可能在酒肆院落当中火油不被蔓延点燃,另外一方面也可以使得火势不至于绵延到其他的建筑上去……
在城池的另外一边,范聪站在自己院子里,看着市坊方向上冒出的黑烟,心便是直直往下沉。今天城门被封,街道上多了许多兵卒和巡检,范聪就知道不妙了。
现在再看到酒肆方向黑烟升腾而起,不需要特别去看,范聪就知道酒肆那波人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完蛋了……』
范聪浑身上下冰寒一片。
在巡检的盘查之前,范聪已经先一步烧掉了那些要命的东西,混杂在烹煮早脯的烟气当中,并没有暴露出什么特别的问题……
但是即便是范聪这里没问题,酒肆里面出了问题,只要有人将范聪供出来……
而且最为麻烦的是当下城门紧闭,根本出不去!
范聪呆呆的坐在院中石凳之上,然后捏着袖子里面的冰寒。
难不成……
今日便是死期?
而回过头再看徐晃和马越,已经基本上清理完了城内的问题,准备前往劳役营。审讯工作当然不需要徐晃马越盯着,反正城中还有黄旭和许褚,谁也翻不了天。
『劳役营……』马越沉声说道,『便请公明掠阵。』
徐晃点了点头,并没有和马越争抢这么一点小事。
破坏不会无缘无语的产生出来,必然是要有人手,而人手要么是从外部而来,要么是偷偷潜入于内,若说城内的主要藏匿人手的地方是酒肆,商铺,荒居等地,那么在新潼关之处,城外最为合适的地方当然就是劳役营。
劳役营当中的劳役,大多都是普通人,还有一部分是犯了事的囚徒,所以这些人每天除了劳作、吃饭、睡觉之外,几乎不会去关心任何其他的事情,也正是这一点,便是可以很方便的潜藏人手于其中……
因为在劳役营周边已经封锁,所以实际上对付这些混进劳役营地当中的间谍更加的简单,没有能够闹腾起来的假劳役,在被搜查出住所藏着的刀枪之后,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困兽之斗。
徐晃看着在和兵卒奋力搏杀,但是已经算是垂死挣扎的那些假劳役,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普通刀具和长枪,一般的城池并不禁止入内,但是此处是关隘,故而严禁一切刀枪入城,因此要么就是在驿站周边,要么就是另寻他处掩藏,但不管是藏在何处,都必须不易丢失,并且容易重新获取……』
『所以若是对于劳役营来说,无非就是藏于三处,工棚,居所,必经之路!』徐晃不慌不忙的说道,『并且此等之人,多恐兵器丢失,定然会派人时常检查……故而只需观察一些异常之处,比如草枯于灌,树萎于林,新现之路,松软之土等等,便可查之……』
马越听着一愣一愣的。虽然这些东西听起来似乎都很简单,好像是就是吃饭喝水一般的,但是实际上真要去做,并不容易,而且有时候一个不留心就可能将线索给忽略掉了。
在兵卒围剿之中,那些逃不掉的假劳役,纷纷被或是擒拿,或是击毙,无一漏网。只是可惜那个明显是领头的劳役头目,在一开始见势不妙的时候,就故意撞上了兵卒的长枪,已然毙命……
『再最后搜查一遍……』徐晃下令道,『各个劳役头目分开审问,问出死去的这厮和谁日常往来最多!一并拿下!』
整体来说,这个年代的间谍,还是出于比较简单的环节当中,毕竟大汉之前一直都是一个比较统一的状态,这种业务已经是很多年都没有开展了,做的粗糙一些也自然是在情理之中,而没有经过血的教训,自然收获不了那些成长,根本达不到后世潜伏的那种程度。
『公明,这,这……』马越几乎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一些什么,『这些秘法,不知公明又是从何而知?』
徐晃微微而笑,『讲武堂……马将军若是有瑕,不妨多去看看……主公自立平阳工房以来,便是多有心怀歹意之辈,或是窥视,或是盗窃,或是逼迫工匠,或是引诱收买,此等之事,皆录于讲武堂之中……』
马越愣了一下,『啊?可是我……我怎么上次没看见这些?』
『马将军可是未曾去过后厅?』徐晃笑着说道,『此等之策,不列于讲武堂正厅,乃陈后厅之中,寻常将校不得入内……主公有云,此等之事,乃阴晦之策,不可见于光明,然亦不可不知之……』





诡三国 第2308章留着和叛徒,喝酒和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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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的背后,就是黑暗。
没有黑暗的衬托,也米有光明的伟岸。
人本来就是一个复杂的生物,要说纯粹的光明或是黑暗,那真的是很难。
就像是杨修,当他站在了潼关主城之上,面向太阳升起的光明之时,其实感觉到的,更多是一种黑暗的感觉,天昏地暗的将要把他吞没。
这是杀鸡儆猴么?
还是什么其他的意思?
杨修目光微微下垂,看着城下的那些被捆绑起来的间谍细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却在哭泣,好不容易在这一段时间积攒下来的财富,眼见着又要吐了出去……
该死的细作!
杨修并不是觉得这些细作真的该死,而是因为这些细作使得他受到了牵连,原本想着看热闹,结果看到了自己的热闹。
哎!气啊,可是又要憋着,还要陪着笑。
斐潜没理会杨修,也不在乎杨修是笑还是哭。
昨天整体的抓捕行动是比较成功的,在城内的和在城外的钉子被拔除,潼关相对来说就将进入一个比较平稳的时期,而等到下一波的间谍想尽各种办法混进来的时候,潼关多半已经建设完毕,再想要破坏,就不像是当下这么容易了。
毕竟没有了成堆的木料场,也没有了建筑物的手脚架,到时候没有了这些引火之物,即便是真被放火烧,也未必能烧到什么东西。
斐潜示意了一下,邀请着杨修,一同往前几步,站在潼关主城城墙之上,观礼。
杀人,有时候也是一种『礼』。
『礼』其实就是一种规范,也可以说是『律法』,但是比『律法』要更大,包含所有人的日常规范,『冠、婚、朝、聘、丧、祭、宾主、乡饮酒、军旅,此之谓九礼』。
但是『礼』又比『道德』要小一些……
在昨日的抓捕过程当中,一些主要的人物,大多数都在抓捕的过程当中,或是自杀,或是寻死,而其他的活口么,在经过了审讯之后,也没有得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这些人基本上都算是死士,或者说是在某种程度上的死士,为了报恩,为了还人情,就像是战国时期的荆轲一样,幻想着自己将会名垂青史来到这里,然后还没有做一些什么,就被抓了。
挖不出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这些人也就失去了价值。
因此今天斐潜就下令将大部分的间谍,引到潼关城下处斩。之所以是大部分,因为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之外,其他人是不清楚斐潜这一个方面到底是抓捕了多少人,所以当今天处斩之后,一些人可能就会觉得没事了,然后从老鼠洞里面出来……
另外一个方面么,杀一些,留一些,那么留下来的这几个,自然而然的也就可能会被认为成为了叛徒,即便是斐潜这边不能得出什么后续的名字,但是也可以在恰当的时机当做诱饵抛出去……
反正玩法很多种,姿势也很丰富,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就像是现在,斐潜将杨修摆出了一个姿势来,杨修便也只能是乖乖摆着,一动都不敢乱动,虽然又被扒拉了一层皮,痛彻心扉,但多少还有口气……
在城下,靠近刑场的那边,便是属于潼关的大小官吏,当然也包括了范聪。
如果说杨修是只大一些的猴子,那么潼关的这些大小官吏,当然就是小猴子了。
范聪下意识的尽可能的缩在了其他的猴子后面,低着头,缩着脖子。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人认出来,也不清楚这些即将问斩的人里面,是不是都视死如归,要是这些家伙为了暂时不死,谁便乱指一个企图拖延或是减免罪责,然后刚好指到了自己……
至于自己去救这些人?
自己单枪匹马的,怎么去救?
范聪低着头,盯着地面,像是一个被吓坏的鹌鹑。
范聪一边尽可能的减少自己的投影面积,另外一边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翻滚着,为什么会被发现了……
商队被抓,那是因为商队的疏忽,但是这么快就被斐潜从潼关之内清查出来,确实是让范聪很是意外。
正常来说,即便是商队被抓,也就顶多是酒肆被牵连,而酒肆到劳役营,还要经过范聪这一道手,所以即便是商队里面的人供出了酒肆,酒肆里面的人也不可能知道有劳役营,更何况,当时酒肆提供的消息也只是说有可能暴露,说明酒肆其实也不确定是不是出现了危险,要不然就不会写『有可能』了……
这就说明商队里面的很有可能出现了叛徒!
要不然酒肆那边不可能这么快就暴露!
那么谁又是这个叛徒?是商队的领队?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还有劳役营又是如何暴露的?酒肆不知道劳役营的事情,而范聪他自己又没有被抓……
现在范聪他自己并没有被抓住,所以说明劳役营里面的人并没有用供出他来,这算是一件好事……
可是也是一件坏事。
因为只有他知道劳役营里面的情况,酒肆的人只能联系到他,而且还不知道他究竟是谁,酒肆只是负责将情报放在枯木那边而已。
所以这也是范聪敢和劳役营里面的人商议要不要留下的底气之一,只要他发现了酒肆的异常,便不再去枯木那边,就等于是保全了自己,也就保全了劳役营……
然而现在他还没有出问题,而劳役营的人却被抓了。
是劳役营的人自己暴露了?又是怎么暴露出来的?
那么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叛徒究竟是谁?
而且劳役营里面的人会不会怀疑是我出卖了他们?就像是我怀疑是商队的人出卖了酒肆的人一样?
范聪想着,头上不禁滚滚汗珠落了下来,不禁举起袖子擦了擦汗,然后引起了一旁的其他官吏的主意,便是强笑着说道:『这……太阳有些大……』
旁边的官吏看了范聪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没说什么,似乎是相信了范聪的借口。
范聪偷偷的呼出一口气,然后又悄悄的斜眼往潼关主城的城墙上面瞄了一眼,发现斐潜正和杨修似乎在说这一些什么。
斐潜面带笑意,迎着阳光,似乎浑身上下都是光彩照人一般,而杨修则是躬身弯腰,脸上也带着笑,但是这个笑容让范聪看起来觉得很熟悉……
嗯,就像是下层的官吏在尽可能的讨好上级所摆出的笑脸。范聪自己也经常做出这样的姿势来,所以自然很熟悉。
城头之上,斐潜在说话。
斐潜在说话的时候,自然旁人都要闭嘴。小人物喊得再大声,其实也没有多少人会去听,但是大人物一张嘴,其他人必然竖起耳朵来。
『……德祖……有其因……故得其果……』
距离也不算是太近,范聪也不能听得很清楚,只是断断续续的大概几个字,却让范聪心中有些翻滚起来。
出事之前,是斐潜来了,然后杨修也来了。
斐潜来潼关,或许就是为了抓这些间谍,亦或是视察潼关,这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杨修来潼关又是为了什么?
莫非是……
范聪被心中翻腾起来的想法,刺激得几乎是要抬头仔细去看,却在下一刻硬生生的控制了下来,甚至还故意将头更低了一些。
难不成是杨修……
该死的,我早该想到这个!
是杨修,一定是杨修告发了我们!
可是就在范聪内心当中翻滚不已的时候,杨修从城墙上走了下来,穿过了范聪等一干潼关小吏,走到了前面,然后登上了主斩台……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来主斩?』范聪瞪着眼,『果然是他,肯定是他……』
同样心中嘀咕的还有杨修。
可问题是杨修他嘀咕归嘀咕,他不敢拒绝。
杨修知道,他即便是说不知道曹操偷偷往斐潜这里派遣间谍,细作之类的人员,也没有用。
因为斐潜根本不在乎他知道不知道。
而且杨修也知道,其实斐潜应该是知道了他给于这些间谍细作了一些『便利』,即便是杨修给出的便利都看起来是『不经意』的,有时候像是疏忽,就比如搜查器物、商品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杨修在斐潜面前,只是承认了他确实从河东倒卖了一些兵器刀甲,因为这个事情他赖不掉,而其他的事情则是一概没有说,更不可能去承认。
但是承认不承认,也不重要……
斐潜让杨修做这个主斩官的时候,杨修的小脑瓜子里面就立刻翻江倒海一般的转悠起来。
抗命不遵,不管是用什么理由,都不是一个好选择。
杨修很清楚,有时候为上者会容许下属的一些缺点,比如贪财,好色,亦或是残暴,孤僻等等,就像是在东汉年间,骗杀了三十名的羌人头目,搞出了一个『百日无羌』的大型活动的官吏,依旧会得到擢拔一样,考察官吏的时候并不会太在意一些『细节』,但是一定会重点关注是不是『听话』,是不是『服从』。
所以杨修因为贪财而倒卖兵甲,有罪,但是问题不大,既然河东裴氏没有被斐潜灭族,那么杨修他也基本上不会有死亡的威胁,承认下来然后缴纳一笔不菲的『罚金』,也就基本上过去了,但是要是牵连到这些间谍细作身上,那就不是什么罚金的问题了。
因此杨修觉得,这是斐潜在给他的一个非常严重的警告……
直面生死的警告。
如果这个时候杨修稍微迟疑,甚至是忤逆……
那么这个警告就可能变成了实实在在的罪名,将要和这些间谍和细作一起上断头台。因此杨修就很顺从的下了城,等上了主斩台,然后回头望了望城头。
斐潜微微颔首,等杨修转过头去的时候,斐潜微微偏了一下头,和身边的徐晃和马越低声说道:『待此事了结之后,便将其送回城中,待河洛罚金到了,再放其归去……』
徐晃微微点了点头,悄声回应,『属下遵命……』
斐潜笑了笑,然后说道:『此外,不妨于城内宣称……此次所获细作,便是杨德祖之功……』
徐晃目光略过了城下的那些官吏,『主公之意……此间还有细作未除尽?』
斐潜抬头,看着城下的处斩台,也看着在台上担任主斩官的杨修,微微笑了笑,『然。』
『主公,何不……』徐晃皱眉问道。
斐潜摇了摇头,然后用下巴指了指杨修,说道:『便如此人可也……』
徐晃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属下明白了。』
马越左看看,然后右看看,又是有些挠头,似乎有些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又不是非常清楚是什么意思……
……щ(?Д?щ)……
新潼关的事情暂时告一个段落之后,斐潜就带着人回到了关中。
从潼关过禁沟,便是到了关中平原。
斐潜还顺道拐过去武关和蓝田看了看,也听了听杜畿的工作汇报,然后查看了一番荆州之民安顿的情况,才重新回到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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