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技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扬镳
李牧越说越气,道:“看国舅的意思,好像是觉得我虐待你的宝贝儿子了,那正好。你告诉他,年后开学不要来了,我也不缺这么个蠢材!”
“你……”长孙无忌听完李牧这一番话,知道自己是没有搞清楚状况,错怪他了。却也被他这么一说,有些骑虎难下了。这两天他也看出苗头了,自己的宝贝儿子长孙冲,无疑已经是被李牧给‘驯服’了,现在就算自己不让他去,也未必能阻止得了,管得了了。
儿大不由爷,说话又占不到便宜,长孙无忌唯有苦笑了。他叹了口气,道;“好好好,我是说不过你。不过李牧啊,我把儿子交到你的手上,你总不能一直教他做木匠吧。冲儿是我的长子,未来肯定是要承袭我的爵位,你见有国公之尊整日摆弄木头的人么我知你一身的本事,总得教给他一些。”
“我这不是在教么!”李牧气道:“我还得怎么教啊若教人生大道理,十个我也不如一个孔颖达,你怎么不让你儿子拜老孔为师你这人也是奇怪,你既让你儿子拜我为师,我怎么教就怎么是,你还管我怎么教啊,那你自己教好不好,何必求我”
王珪见长孙无忌完全落了下风,不得不出来说两句话,道:“侯爷,话也不是这么说。都想孩子成材,像你这样天赋奇才的人
第415章 对号入座可还行?
二人听得是玄之又玄,如坠云雾之中,不得其法。李牧偷瞄俩人的表情,心想,我就不信你俩还能豁出脸问我这要是问了,岂不是显得很无知
长孙无忌和王珪对视了一眼,李牧想得到的,他们岂能想不到,但是若不问个清楚明白,今日算是百来一趟。二人目光较量,都想让对方开口问,承担这份无知,对峙许久,还是王珪败下阵来,开口问道:“侯爷,老夫年迈愚钝,实在是没有领悟到这其中的道理,还请侯爷详解。”
怎么还糊弄不过去了啊!
李牧暗道失策,面上却波澜不惊,努力回想王守仁传中的内容,一副淡然神色,叹息一声,道:“真是没有想到,学富五车,饱读诗书,千年门阀世家出身的王侍中,竟然连这等浅显的道理都悟不透!”
王珪涨红了脸,闷声道:“实在是无从捉摸,还请侯爷明示。”
“也罢,那我就简单说一点,不能说多,说多了,你们听了去,也成了我的弟子,辈分不好算。”李牧刺激王珪一下,却也适可而止,没有过分,继续道:“所谓知行合一,首先要做到,知中有行,行中有知。知与行是一回事,不能分为“两截”。不可“知而不行”,寄希望于让学生明白道理后,自觉地去按照所学去做。这是不现实的事情,因为人是有惰性的劣性的,若无人从旁引导、规范其言行,他自己很难要求自己。”
“这是说知对行的影响,而反过来。行对知也是有影响的,一个人若每天都在做好事,他即便不懂他做的事情,好在哪里,但他的道德也不会差,不用人教,他也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不对的。这便是行为反过来影响思想的例子。二者互为表里,不可分离。知必然要表现为行,不行不能算真知。知,无不行,而自觉的行,也就是知。这便是知和行的相互关系。”
作为明代精通儒释道三家学说,并取其精华,成就阳明心学的一代宗师。后人将其与孔孟程朱并列,足见王阳明的地位。考虑到清代对汉文化思想的打压,王阳明的心学可以被视为儒家学说的高峰之一。在唐朝提出这个思想,绝对具有一定的先进性。
长孙无忌和王珪二人,都是接受过良好的儒家教育的人。学问上,虽不如大儒,却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李牧这一番话,点出了王阳明知行合一学说中的一个重要的观点,即知与行的辩证关系,二人听过之后,联想到曾学习过的儒家思想,都若有所思,若有所悟。
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李牧,心中哑然。
在李牧说出这一番话之前,他们都多少怀疑,李牧到底是真心教导,还是借机报复。而听过李牧这一番话之后,二人明白,这次又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样一番深刻的道理,绝非心血来潮能够编纂出来的。而李牧没有像孔颖达那般生硬地宣讲,而是处心积虑,想尽办法,让学生们通过行而领悟知,这怎么可能是不真心传授
二人不约而同起身,向李牧施了一礼。李牧赶紧避让,说归说闹归闹,他的年纪和身份,还真当不起长孙无忌和王珪的礼。
李牧装出一副讶然的模样,赶紧扶起二人,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如何当得起啊!”
长孙无忌叹道:“我二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一礼,是应当的。”王珪也赶紧接话道:“谁能想到侯爷嬉笑之表象之下,竟有如此高的思想境界,果然不愧是天赋奇才,我等望尘莫及也。”
“都是虚名而已。”李牧连连摆手,道:“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世人对我误解颇多,无所谓啦。”李牧瞄了一眼二人的表情,忽然话锋一转,道:“哎呀,二位,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想让二位帮我个忙,你们看这……”
王珪正要一口答应,长孙无忌忽然给他递了个眼色,王珪赶紧把嘴闭上了。
长孙无忌笑了笑,道:“今日太晚了,有什么事,咱们改日再谈,不急在一时。”
“其实也没几句话就能说明白,国舅,是这样……”
“多谢你对犬子的照顾,改日我设宴款待你,到时再说。”长孙无忌打断李牧的话,又给王珪递了个眼色,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俩就告辞了。你忙活一天也累了,早点歇息。”
“国舅,其实”
李牧看着长孙无忌和王珪匆匆而去,心里暗骂。都说长孙无忌狡猾如狐,他今日算是领教了。这厮定然是看出自己刚刚的语气不对,猜到是跟李世民发生了矛盾。处在他的立场,怎么可能去为了李牧跟李世民闹别扭,所以干脆不给李牧说出来的机会,直接跑了。
从门口出来,二人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马车并驾而行,王珪撩开帘子,对长孙无忌道:“辅机,方才你使眼色给我,什么意思李牧轻易不求人,正好卖给他一个人情不好么”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长孙无忌没好气道:“李牧如今的势力,比之你我,也就差个底蕴罢了。你看他刚才的样子,很明显是受了气,谁能让他受气除了陛下,没有第二个人。你愿意为了他,给陛下添堵你该谢我,若是让他说出来,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这个道理,想不明白”
第416章 假传圣旨
夜深,吱呀一声,李牧披着虎皮裘,从屋里蹑手蹑脚地出来。到仓库拿了一坛酒,几块牛肉干,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刚拍开坛口的封泥,独孤九便闪身进来了。李牧瞧了他一眼,指了指旁边,独孤九走过来,挨着他坐了下来。
由于已经睡下,临时起来,独孤九没有戴面具。朦胧月色站在他的俊俏容颜上,仿若九天仙子一般,让人不敢直视。举手投足见,若隐若现的男儿气,又平添了几分独特的魅力。
李牧只瞧了一眼,便把视线收了回来,他对自己的定力没有信心,看多了,怕生出心魔,做梦梦见点不该想的事情。
独孤九拿了块肉干吃着,也不说话,默默地陪在李牧身旁。他没有戴面具的时候,很少会主动说话,独特嗓音带来的压力,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消解掉的。
“九,我有个想法,但是我不知道,我这样做了对不对,或者会不会后悔。但是我又怕,我不这样做会后悔,你说我该怎么办”
独孤九抿了下嘴唇,道:“大哥,很少见到你这样犹豫不决,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想让大个儿去真腊国。”
“真、真腊国”独孤九吓了一跳,旋即摇头道:“大哥,不行,你不能这样做。”他有些激动道:“大哥,你难道忘了,大个儿只是长得高大,但实际上,他才十四岁,过了年也猜十五。他还是个孩子,能处置什么事情若是出了意外——他可是你最好的兄弟,大哥,你能承受得了么”
李牧仰头灌了口酒,道:“我承受不来,所以才犹豫。”李牧叹了声,又道:“可是,大个儿的事情,你也知道。他身负血海深仇,不可不报。我安排他走上行伍这条路,也是为了他日后考量。”
“无论是我也好,还是河间郡王也好。我们的身份就注定了,我们必须与军队保持距离,否则陛下生疑,事情可就大了。但是,大个儿等不得,他在我身边,在长安城中,做一辈子的锦衣卫,他都得不到真正的锻炼。这样下去,他还怎么报仇”
“可是,大哥——”
李牧摆手制止了独孤九,自顾继续说道:“机会难得,我打听过了,真腊国也好,扶南国也罢,那里的人长得矮小,军队战力也弱,正合适大个儿去历练。只要他不中敌人奸计,凭他的武力,无人能挡得住他。可是,我还不能跟他一道去……唉、愁啊。”
独孤九想了想,道:“大哥,要不我去吧。”
“你”李牧笑了,道:“你比他好到哪儿去你虽然比他大两岁,但你一直在家里待着,经历的事情,也许还比不上他呢。他一个人去,我也就是失去一个兄弟的风险,你俩一起去,好嘛,是想全军覆没么”
“那就不去!”停顿了一下,独孤九又道:“大哥,我忽然觉得陛下说得有道理。真腊国离咱们那么远,他们是死是活,跟咱们有啥关系。”
“不、”李牧正色道:“你错了,若他们没有稻种,跟咱们就没关系。但他们有稻种,小九,我现在跟你解释不明白,但是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这稻种对大唐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独孤九看着李牧如此真正的样子,愣了一下,道:“大哥,我听不太懂。不过你都舍得让大个儿去,我……我相信你的话。”
“唉!”李牧长叹一声,咕咚咚又喝了几大口,把酒坛子往旁边一扔,道:“罢了,想这么多作甚!重义是我李牧的兄弟,这点小事儿,他肯定没问题。若他真的搞不定,他的仇也别想报了,还不如早死了算逑!干!定了,干!”
打定了主意,李牧也轻松了不少,拍拍独孤九的肩膀,站了起来。
“行了,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去找重义说这件事,还要做一些安排。他此去真腊,没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了,得做好准备才行。”
“嗯。”独孤九应了声,看着李牧回屋,默默地把他喝剩下的酒跟肉干收拾了,然后才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依然睡不着。独孤九深知李牧对李重义的感情,他是不会为了利益,让李重义去冒险的。虽然稻种重要,但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既然让李重义去,多半还是为了他的事情考量。
想到至少得有半年见不到李重义,独孤九也是有点失落。半年多的朝夕相处,俩人的感情早已深厚无比了。
李牧也一样没睡着,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出于私心,他不想让李重义去,因为两军阵前,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哪怕是非常小的可能性。想到李重义可能会死,李牧的心便像被人攥了一把一样的疼。
可是,难道因为有危险,就不让他去了么
人皆有宿命,李重义身负大仇,虽然他不说,但李牧看得出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的事情。理论的部分,李大亮已经教了他很多了,但是实践,无人能够替代他。这是他的路,他必须自己去走。
雏鸟,总有一日要腾空而起。孩子,早晚有一天会长大离家而去。这是免不掉的事情,再舍不得,也没有办法。
……
翌日,河间郡王府。
“不行!”
李孝恭满脸怒色,指了指李重义,对李崇义道:“你哥可以去,你不能去。说什么也不行,绝对不行!”
李崇义梗着脖子,道:“凭什么我不行!我不是锦衣卫吗大哥说让大哥带着锦衣卫去办事,我也是锦衣卫,我也要去!”
“呵!你去”李孝恭笑了一声,道:“这不是去玩闹,这是去厮杀!打仗岂是儿戏虽说真腊与扶南,都是弹丸之地,算不得什么大患。但是你要知道,毕竟是个国。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哪里像是经得起厮杀的样子你要是到了战场上,一场大仗下来,必死无疑。我让你去我就断后了!想也别想!”
“父王,你不讲道理!凭什么大哥可以战场厮杀建功立业,我就只能待在家中像个傻子一样。我不答应,我一定要去,你不让我去,我就偷着去!死也死在两军阵前,不枉父王你的一世英名!”
“你这个混账!”李孝恭气急,吼了一声来人,立刻有两个亲兵进来,把李崇义抓了起来。无论他如何挣扎,都逃不过两个亲兵的辖制,三两下捆起来抗走了。
李牧的眼睛亮了起来,差点忘了李孝恭的这些亲兵,这可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油子啊,若是有他们在,必能事倍功半!
没等李牧张嘴,李孝恭已经开口道:“你小子想什么,本王已经猜到了。本王的亲兵,都是跟我出生入死二十来年的兄弟,凭他们的功绩,少说也逃不掉一个果毅都尉。本王如今没领兵的机会了,他们放弃官位也愿意跟随我。这份情义,本王都记在心里。”
第417章 急公好义
摩托王子被李牧的语气吓得不轻,唯唯诺诺地应声,李牧见吓唬得差不多了,话锋一转,道:“还有一件事,我得说与你知道。”
“侯爷请讲。”
“这封圣旨,乃是密旨。懂得什么意思么”
摩托王子一愣,小心道:“小王愚钝,还请侯爷示下。”
李牧凑近摩托王子,道:“你在鸿胪寺也住了一阵了,应当知道,这鸿胪寺的迎宾馆中住了多少使臣。你命好,遇到了我,把事情办了。他们的事情,却还没有着落。你若把消息泄露出去,不但是给本侯添麻烦,也是给陛下添麻烦。其他使臣便会以此为凭,说大唐偏帮真腊,枉顾他们——这等恶名,你想让陛下背负么那也太不是人了!”
“小王岂敢!”摩托王子连忙道:“多谢侯爷指点,小王一定三缄其口,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
李牧又嘱咐道:“不止是鸿胪寺住着的使臣们不能透露半个字,这一路上遇到任何人,也不能透露半个字。密旨就是密旨,除了传旨的你,还有接旨的扶南国王,谁也不能看。泄露出去,便是死罪。”李牧森然道:“随你前去的金吾卫会监督你的言行,若你违反了规矩。后果如何,你自己掂量。”
摩托王子听得都冒汗了,连声道:“小王谨记侯爷教诲,一定遵守规矩。”
“这样便好。”李牧吓唬完了,又打起了歪脑筋,有道是贼不走空,帮忙哪有白帮的,多少也得捞点好处才行。他瞥了眼摩托王子,悠悠问道:“听说,你是跟髯多娄脱离了大队,提前抵达的长安。这次你们真腊国派使团来觐见陛下,办这么大的事情,不能是空手来的吧”
摩托王子一怔,瞬间想到了有关高昌世子的种种传闻,心领神会,低声答道:“岂敢空手而来,此次觐见大唐皇帝陛下,真腊特准备了重礼。有礼单……”摩托王子转过身,看向髯多娄,髯多娄忙从怀中取出礼单,交到了李牧手上。
由于他们是脱离大队而来,摩托王子特意准备了礼单,李牧翻看了一下,眉头渐渐皱起。与富庶的高昌相比,真腊国的这份礼单可谓是寒酸了。没有他想要的黄白二色土特产,尽是一些奇怪的东西。
犀牛十六头,白象三十二头、宫廷乐师六十四名,椰竹﹑沉香﹑黄蜡﹑豆蔻﹑紫梗﹑大风子油……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还真实在,真都是土特产。
摩托王子小心留意着李牧的脸色,见他面沉似水,心里明白是何缘故,歉然道:“侯爷,真腊国小民寡,又常年受到扶南国欺压,实在是……这些东西,已经是小王能带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侯爷请放心,只要能解此厄,真腊国上下必谨记大唐陛下恩典,下一次朝贡,绝不会这么寒酸了。”
“说得什么话!”李牧把礼单转手递给独孤九,摩托王子愣住,却不敢出声。李牧斜睨他一眼,道:“你当我是图你东西哼,谁人不知道,本侯是助人为乐小郎君,金钱在我眼里,就如同粪土一般。臭!臭不可闻!我最讨厌的东西就是钱财,最讨厌的人,就是拿钱财说事儿的人!我帮你,是为了两国的百姓,是为了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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