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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子的挽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岐峰
“你他妈要干什么?逼宫是吗?!”东哥看见我的模样,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没错!我就是在逼宫!我在让你选择!”看见东哥愤怒的模样,我的额头因为腿部的灼痛,已经开始大颗的滚落着汗珠:“我已经跟你混了这么多年,如果你感觉房鬼子的死活,比我的死活重要,那么我无话可说!”
‘哗啦!’
断壁之上,杨涛看见我的动作,也毫不犹豫的将枪口抵在了自己的下巴上,左手扶着枪管,将右手的大拇指搭在了扳机上:“东哥,其实刚才小飞跟房鬼子谈话的时候,我已经赶到了这里,本来,我是想伺机除掉房鬼子的,但是听见房鬼子说他只剩下一个月寿命的时候,我放下了枪,当时以小飞的处境,他真的没有选择了,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我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了解他,而小飞之所以能够成为咱们的兄弟,就是因为他心中对于感情的那份纯粹,对于兄弟来说,他的付出永远都比别人多,从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人,可是在感情上,他的确亏欠林璇,我虽然不赞同他的做法,但我支持他的决定,因为在情感上,他欠林璇的,可咱们欠他的,这么多年来,始终都是小飞在照顾我们的情绪,可是谁又照顾过他呢?!”
东哥听完杨涛的话,脖子上青筋暴起:“你也要造反了,是吗?”
“如果我们造反的话,那么我们现在的枪口,应该对准的人就不该是自己,而是你们!”杨涛看着东哥的方向,声音平静:“东哥,你还记得吗,前些日子,当你说出咱们在一铁矿的事情上失利以后,我们对你说,即使去要饭,我们也要扶着你,帮你端碗,但是今天的盛东,已经扫平了对手,即将踏上辉煌,似乎不用再去要饭的你,也用不上我们这些能在讨饭的时候,替你端碗的兄弟了。”
“你们他妈混蛋!”东哥听完杨涛的回答,抬起手对着车门上‘嘭’的砸了一拳,随后一脸愤怒的向我走了过来,这时候,我因为腿部的伤口,视线已经变得无比模糊。
“大哥!”二哥看见东哥的动作,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随之流淌,接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求你了,你别再逼小飞了,他真的会开枪!”
“你他妈也学会放屁了,是吗!”东哥听完二哥的话,再一看他的举动,已经气得有些站立不稳了:“人都他妈中枪了,不得送医院吗?!!”
‘咕咚!’
听完东哥的话,我的视线天旋地转,身子一软,随即瘫倒在了地面上,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起来,在我身边不远处,小魏已经彻底死透了,在他身边的地面上,一颗菩提子,已经覆上了一层薄纱,想来应该是小魏在推林璇上车的时候,拽断了她的珠链,看见地上安静摆放的一颗菩提子,我开始力的向那边爬了过去,同时硕大的泪珠,开始不断地向地面滴落,有很快被泥沙吸,消弭于无形。
数秒钟后,我终于爬到了小魏身边,将那颗菩提子攥在了手心,接着力的翻了个身,看着蔚蓝的天际出神。
那个我一生最爱的姑娘,最终与我分别。
我们和房鬼子的纷争,已经持续了太多年,彼此之间争斗了太久,在这一刻,盛东和万佳之间的恩恩怨怨,终于尘埃落定。
因为这场纷争,双方都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生命、金钱、人性、良知……
以及我的爱情。
无论是哪一种代价,对于失去它的人来说,似乎都太过于沉重了。
矿区中的无名山路上,我攥着手中的菩提子,逐渐陷入昏迷。
万里长空之上,依旧云卷云舒。
……
盛东和万佳决战当天,因为我的以死相挟,东哥最终还是没有追上房鬼子,而当天在矿区上引发的一系列案件,最终也被定性成为了房鬼子和邹世锷之间的冲突,当天邹世锷被枪击的时候,因为身上穿了防弹衣,所以并没有伤及到要害,最终案件的定性结果,成为了房鬼子跟邹世锷之间的冲突,冲突地点之所以会在盛东矿区,是因为邹世锷在事件发生之前,就跟盛东公司签署了承包矿区改造项目的合同,如此一来,房鬼子在官方背景倒台之后,选择拼死除掉自己生意上的对头,最终与邹世锷鱼死网破,在他承包工程的地点发生冲突,这个解释似乎很完美,加上房鬼子已经逃到了国外,邹世锷也在事件爆发之后消失无踪,成为了通缉犯,所以这件案子接下来的侦办成功与否,盛东公司都已经抽身事外,不会受到牵连。
当初我打在自己左腿上的一枪,子弹伤到了骨头,根据医生的说法,只差三厘米,我就崩在了动脉上,堪堪与死神擦肩而过。
……
三日后。
一场春雨突兀而至,淅沥沥的下个不停,窗外阴沉的天气,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我从手术后的疼痛中醒来,我身上的大部分擦伤都已经愈合,但是因为窗外的阴雨,我身上的刀口痛痒难忍,身上的各处旧伤也同样让人难捱。
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睁开眼睛,房间内只有杨涛和史一刚,而且史一刚鼻青脸肿的,一只胳膊也打着石膏,吊在了胸前。
“醒了。”坐在床边的杨涛,看见我睁开眼睛,咧嘴一笑:“之前医生对我说,你今天就差不多该醒了,我还想着,如果你今天再不睁眼,我就去找医生问问情况呢。”
“咳咳……”
听完杨涛的话,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旁边的史一刚,喉结蠕动,但嗓子痒的厉害,压根发不出声音。
“小刚的胳膊只是骨裂,养一个星期就能好的差不多了,你不用担心。”杨涛看见我的眼神,解释了一句。
听完杨涛的话,我努力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看着史一刚,劲的开口道:“…冷磊……除掉了吗?”
“没有。”史一刚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遗憾:“那天咱们起了冲突之后,我去抓冷磊,后来我们两个人的子弹都打光了,我们俩就在一处露天采坑的边缘打了起来,你也知道,冷磊的身体素质比我好,当时他打伤了我的胳膊,还差点用腰带把我勒死,后来咱们这边的人赶到了,开着枪对冷磊射击,冷磊的身上中了一枪,发现自己无路可逃,就一咬牙顺着矿坑跳了下去,当时那个矿坑有六七十米深,我以为他跳下去,一定会死,可是等我到了沟底才发现,那个矿坑的下面,有一个很深的水潭,我在沟底搜了一圈,都没发现冷磊的尸体,想来他应该是跑掉了,不过这也没关系的,现在房鬼子已经倒了,冷磊就是一条丧家之犬,凭咱们现在的势力,只要除找他,他一定无处可藏,你昏迷的这几天,我已经让大龙和小胖,带着人到处在抓他了!”
“嗯!”
听完史一刚的回答,我的心中升起了一抹淡淡的失落,但眼中却怒意盎然,如今房鬼子虽然倒了,但我和冷磊之前的恩怨,却仍旧没有结束。





混子的挽歌 第一一六三 发生在很久以前的故事(第一更
万佳倒台之后,之前被捕的岳明辉一审被判处死刑,冷磊也因为当天矿区的一系列冲突,再次背上了通缉,但仿佛人间蒸发一样,迟迟没有落网,我这边散出去的人,也没有查到任何有关于他的消息,不过对于这些,我倒是并没有着急,这些年来,冷磊跟在房鬼子身边,已经聚敛了大量的资金,只要手里有钱,那么他一时半会的,肯定不会被警察抓住,但是以我对冷磊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离开安壤的,如今的盛东公司已经跃然而上,成功跳过了龙门,而失去了万佳庇佑的冷磊,除了手里的钱,已经没有了任何背景关系,俨然就是一条丧家之犬,所以我心中所盼,就是能够早点伤愈出院,亲手为我们的恩怨画上一个句号。
不知不觉,我在医院中已经住了七天,这七天中,除了杨涛和史一刚在医院陪我,公司那边的人,一个都没来,这种情况,在我以前受伤的时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我知道他们不来的原因,是源于东哥的愤怒,我也能想象,东哥心布局多年,只为了等待除掉房鬼子的那一天,可是最终我还是把房鬼子放走了,不管我的用意如何,不管我当时是否有选择,但对于东哥来说,对于公司来说,我的做法无异是错误的,史一刚和杨涛也几次问我,这件事我打算怎么处理,我都是一笑置之,没有回应,但是我心里清楚,在这件事情上,东哥是绝对不会向我低头的,所以等我的伤好了,肯定得去找他认错。
这么多年来,我们在与房鬼子的较量中,已然经历了太多的疯狂,如今房鬼子虽然没有如东哥所愿,死在他的枪下,可万佳终是崩塌在了盛东的铁腕之下,我们所经历的黑暗岁月,也终于突破黎明,见到了曙光。
不管东哥是否能对我放走房鬼子的事情感到释怀,但林璇终究还是按照我的意思,活着离开了国内,所以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对东哥低头,至于东哥心中对我的气愤,也只能交给时间去冲淡了。
我在医院躺了好多天,除了二哥偷偷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明杰他们谁都没来过医院,事情果然跟我想的一样,二哥说在房鬼子逃跑的当天,东哥把我送到医院之后,就摔门而去了,还放话说要让我自生自灭,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二哥笑了,我也笑了,因为我们都坚信,以东哥的性格,是不会在公司稳定之后,将我驱逐出去的,但是从东哥这番气话中,也能看得出来,对于我当天的选择,明杰他们也是真的无法理解,毕竟这么多年,房鬼子给我们造成的伤害,的确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磨灭的。
在我住院的这段时间里,让我没想到的是,第一个来医院看我的人,竟然是骆洪苍。
他过来的时候,是我住院的第十五天,虽然腿脚依旧不方便,但是我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这天上午,我被史一刚搀扶着,去了一趟卫生间,回到病房之后,刚一推门,就发现骆洪苍坐在我的病床边上,看见我进门之后,骆洪苍咧嘴一笑。
“我艹!”史一刚看见病房内的骆洪苍,一把推开了我,顺手就抄起了墙角边的一个暖水瓶。
‘咕咚!’
腿上带伤的我站立不稳,一下子跌到在地,头也‘咚’的一声撞在了墙上,我趴在地上,感觉脑瓜子嗡嗡响。
“哎呦,没看出来,你们欢迎我的方式,还挺特别。”骆洪苍坐在床边,看见我和史一刚狼狈的模样,翘着二郎腿笑了。
“哥,你没事吧。”史一刚拎着暖水瓶,愣了差不多两秒钟,才把东西放回原位,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刚才我一激动,忘了房鬼子倒台的事,还以为他是来对付咱们的。”
“呵呵。”骆洪苍听完史一刚的话,再次一笑:“看起来,我在你们心中,还是挺有威慑力的嘛。”
我被史一刚从地上扶起来之后,看着房间内的骆洪苍,一脸冷峻:“我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但是我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你还挺有礼貌,知道跟我用‘请’这个字呢。”骆洪苍坐在床边纹丝未动,依旧笑眯眯的:“韩飞,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你现在所处的朋友圈子当中,咱们俩好像是最早认识的吧,当年你第一次进拘留所的时候,如果不是我照顾你,你屁.眼子都得让人捅咕翻了,你信不?”骆洪苍呲牙一笑,斜了我一眼:“你自己拍着胸脯子扪心自问,自从你这次住院以来,我是不是第一个来看你的人,你怎么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呢。”
“我跟你之间,谈不上恩,你给我出去。”我看着骆洪苍,再次冷着脸催促了一句,虽然我不知道骆洪苍在矿区冲突当天,为什么会临阵倒戈,投向了我们这边,还一枪打死了房鬼子手下的小万,可是在我心中,当初三葫芦和阿虎的死,都是因为骆洪苍带人去了内蒙,这么多年来,骆洪苍出手的几次,都把我们给打的太惨了,而且我对他最反感的地方,还是来自于林璇,事到如今,随着骆洪苍的倒戈,有很多事情,我都已经清楚了,当初青崖矿业在竞拍一铁矿的时候,我还纳闷他们怎么会知道通宇的标底,还有林璇的事,现在万佳那边,只有骆洪苍投靠了盛东,不用问,林璇的消息,肯定也是他递给东哥的。
“你这个小王八犊子,是真jb没良心,你是不是忘了,当初在拘留所的时候,你跟我说过,我给你的半包中华,你会一直记着,还有你刚加入盛东的时候,在万达商场被万佳的人堵住了,是谁放你离开的。”骆洪苍直视着我的眼睛:“如果当初不是我放了你一条生路,你这个小猴崽子早就牵着马带着猪上西天取经去了,还能在这跟我叫嚣吗?”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抿着嘴,没吱声。
“过来吧,坐下陪我聊聊。”骆洪苍见我沉默下去,挪了下屁股,给我让开了一点位置。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被史一刚扶着,缓缓坐在了床边。
“那个啥,哥,你先坐着,我下楼去打一壶热水,如果你想出去,就给我打电话。”史一刚感受到我和骆洪苍之间微妙的气氛以后,拿着暖水瓶离开了病房,并且顺手关上了房门。
‘啪!’
史一刚走后,骆洪苍低头点燃了一支烟,随后转身走到窗边,把窗子打开了,外面和煦的暖风吹进屋内,让人感觉很舒服,看着骆洪苍放在床上的半包中华,我心里也感触颇深,拿起来,点燃了一支。
骆洪苍站在窗口没有回头,听见身后传来打火机的声音,吐了口烟:“还记得我当年对你说过的话吗,我说过,你不适合走这条路。”
听着骆洪苍的话,我没有作声。
“我对你说过,社会上玩的就是个人心,等你什么时候能把人心琢磨透了,你就算上道了,你这个孩子,太聪明,能看懂人心,却不忍玩弄人心……你知道吗,如果这次你没有放走房鬼子,而是开枪打死了他,那么等盛东起来之后,你将是第一功臣。”骆洪苍对着窗外掸了掸烟灰:“因为你的一念之差,你失去了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一个机会。”
“能从当初那个因为十五天拘留,都吓的全身哆嗦的小流氓,混成今天这个样子,我很知足,所以对我来说,是否能够更上一步,对我意义不大。”我完全无所谓的回应了一句。
“是啊,这些年来,你的变化,着实很让我惊讶。”骆洪苍转过身,对我笑了笑:“当初在拘留所见到你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想过,凭你的性格和那点胆魄,能够走到今天,不得不承认,你真的是磨练出来了。”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微微皱眉:“你今天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废话的吧?”
“呵呵,你猜对了,我今天过来,还真就是跟你说这些废话的。”骆洪苍笑了笑,转身坐在了我对面,随后微微叹了口气:“我不容易啊,现在老房倒了,我从零开始加入了盛东,而盛东的人,又或多或少都被我伤害过,所以心中对我是有恨意的,虽然碍于你大哥的面子不好表露,但他们也不愿与我交流,现在整个安壤市,我能想到找他去聊聊天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你是东哥的人吗?”听完骆洪苍的话,我思量了一下,随即继续问道:“你是临时起意投靠的东哥,还是说,你一直就是他的人?”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你来说,重要吗?”
“不重要吗?”我反问了一句。
骆洪苍听完我的话,微微点了下头,舔了下嘴唇:“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在拘留所里面问我,我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抓的吗?”
“当初在拘留所里,同监室的小片对我说,你是因为涉枪,可我问你,你没承认。”
“那一次,我就是因为涉枪进去的。”骆洪苍接过了我的话:“你应该知道甘楚东的妹夫年学明是在哪里工作的吧!”
‘刷!’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愣了一下,随后开始回忆起了当年的事,那时候,小片跟我说,骆洪苍是因为交警查酒驾的时候,在车里翻出了枪被捕的,但是最后却没提枪的事,只是因为酒驾被判了十五天拘留,此刻骆洪苍忽然提起年学明,我忽然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我这边刚刚有了一个思路的时候,骆洪苍就继续开口道:“那天晚上,我是故意喝的酒,查我的交警,是年学明的亲信,那把枪,是你大哥给我的,但是最终帮我压下案子的,是房永根。”
“所以,从我们相识的那天起,你就是东哥砸在房鬼子身边的一颗钉子,对吗?”听完骆洪苍的回答,我做了个深呼吸。
原来,在我刚刚步入社会,还在跟王亦等人街头斗殴的时候,盛东和万佳的故事,就已经开始了。




混子的挽歌 第一一六四 悄然改变的我们(第二更)
骆洪苍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是啊,从我们在拘留所相识开始,我就已经被甘楚东安插到房鬼子身边了,不然你以为,当年你们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在扈潍手中,抢走了那批拆迁款,又怎么可能有大把的时间,在龙城立起了一品城?而且还能几次三番的在我的围堵中,命悬一线的侥幸逃脱呢?”
“不可能!这不可能!”听完骆洪苍的话,我连连摇头:“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你已经被安插在房鬼子身边这么多年了,而房鬼子又这么信任你,这期间,你明明有无数个机会,可以除掉房鬼子,即使你不动他,凭你在他身边的地位,也可以给我们提供无数除掉他的机会,这场恩怨,怎么会持续到了今天?”
“你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吗?”骆洪苍抬头看了我一眼:“如果我是你的话,应该不会想要知道。”
“我想知道。”我毫不犹豫的回应了一句。
骆洪苍听完我的话,又点燃了一支烟:“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答案,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你可以始终把他往好的方向去想,可是一旦等你知道了,也许会失望。”
我眼神执拗的看着骆洪苍,没有作声。
“你知道吗,其实盛东跟万佳之间的争斗,看起来虽然是房鬼子始终在咄咄逼人,但是相比之下,其实房鬼子才更纯粹,因为他想要除掉盛东,真的仅仅是为了给他儿子报仇而已。”骆洪苍停顿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个苦笑:“在老房眼中,将盛东公司除名,用甘楚东祭奠他儿子,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可是在你大哥眼里,除了对付房鬼子,还有一件事同样重要,那就是吞并万佳集团。”
骆洪苍话音落,我睁大了眼睛。
“其实甘楚东的做法也没错,因为房鬼子是真心想要除掉他的,他如果不反抗,那么结局就只有灭亡,而且你说的也没错,在这期间,我有无数机会能除掉房鬼子,也能为你们提供无数消息,可是你大哥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想要在除掉房鬼子的同时,也将万佳集团探入囊中,可是房鬼子这个人太明了,他对集团的把控程度,远超于你大哥的想象,所以这一次,他才决定放弃了这个计划,于是房鬼子就完蛋了。”
“也就是说,其实我们跟房鬼子斗了这么多年,看似始终处于颓势,但其实我们从来就没有输过,因为只要东哥愿意,他随时都能除掉房鬼子,对吗?”
“没错。”
“这么多年来,我们做出的很多牺牲,其实全都是没有意义的,对吗?”
“话不能这么说,因为你大哥的计划如果没有落空的话,那么盛东公司,要比今天更加强大,强大到你无法想象。”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的视线瞬间被泪水模糊,头脑中一阵轰鸣,我真的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更无法想象,这么多年来,我们倒下了无数的人,原来并不是因为抵抗,而是因为一个充满金钱味道的计划,原来我们身边的很多人,都是不用去死的。
“小飞,在这个江湖上,所有的社会大哥,都是不干净的,而且无一例外,因为干净的人,不可能被这个藏污纳垢的圈子所接受,懂吗。”骆洪苍并没有顾及到我的情绪:“一将功成万骨枯,自从以来,能够走到巅峰的人,无一不是善于权谋之人,包括你大哥,他也不完美,虽然他的选择,可能会让你感觉有些不舒服,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其实,他也在极力的避着身边的人去做无谓的牺牲,可刀枪毕竟无眼,有些时候,面对身边的兄弟倒下去,你只能袖手旁观,因为,这就是你选择的江湖。”
听完骆洪苍的话,我低头沉默了半晌:“林璇的消息,也是你报给东哥的,是吗?”
“没错。”骆洪苍点了点头:“这个选择,让我很为难,但为难归为难,该做的事情,我总得做,还记得你被冷磊抓去山中别墅的那一次吗,其实那天林璇去救你,也是我通过一些手段,把消息透给她的,否则以你当天的处境,如果她不到场,那天你必死无疑。”
我自嘲一笑:“只有救我的人是林璇,所以房鬼子才能无可奈何,是吗?”
“我说过你很聪明,所以跟你交流,一点都不累……你知道吗,其实,老房也是个可怜的人,你们平时见到的他,都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可是你真的不知道他有多脆弱,其实老房经常喝酒,喝多了就会一言不发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着房天赐的照片掉眼泪,尤其是后期他在得病之后,被癌症折磨的一夜一夜的睡不着觉,疼的脸色刷白,老房这个人很多疑,在这个世界上,他信任的人只有两个,林璇,还有我,但是他不忍让林璇看见他这副狼狈的模样,所以每当病痛让他痛苦万分的时候,他就会让我陪在他身边,然后握着我的手,抖个不停。”骆洪苍面无表情:“你能想象,一个几十岁的老头子,握着我的手,像个打针的小朋友,被疼哭的模样吗?”
“纵使老房再相信你,但你终究还是出卖了他。”
“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遭人唾弃的,是哪种人吗?”骆洪苍自己问了个问题,又自己给出了答案:“就是我这种内鬼!但你们只知道恨我,却全然忘了我只是一个傀儡,一颗棋子,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在老房选择接纳我的那一刻,我们之间,便注定了这个结局,就像跳崖自杀的周桐一样,我们都没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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