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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子的挽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岐峰
我把电话给张宗亮打过去之后,依旧是空号的铃和无人接听的状态,而我也习惯了张宗亮诡异的行踪,便不再理会,等着他给我回电话。
很快,我就赶到了附近的银行,站在了窗口前,把银行卡递了进去,里面的职员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你好,请问您要办理什么业务?”
“取钱!”
“取多少?”
“全取了!”
柜台里面的银行员工听完我的话,查询了一下银行卡的余额,随后有些意外的看着我:“您确定全部现金取出吗?”
“确定,取吧。”最近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很忙,也从来没有具体查询过银行卡的余额,只知道东哥帮我们存过几次钱,但是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
“先生,因为您的余额数目比较多,一共有六十四万八千六百元,而我们的柜台目前没有这么多现金,所以得麻烦您去贵宾室跟经理沟通。”里面的女孩伸出手,指了一下后面的一个门:“那边就是贵宾通道。”
听完这个女孩的话,我也有些诧异,没想到,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攒了这么多钱,接过银行卡之后,又向贵宾接待室走去,跟经理说完了要取钱以后,他又跟我一顿絮叨,一会说推荐理财,一会又说能帮我适当的提高一些利息,而我也没心情跟他纠缠,一心要取钱。
半小时后,我拎着一个银行提供的黑色挎包,装着六十多万现金出了门,随后打车,向城西那边老国税局家属楼赶去,随后凭借记忆找到了一个楼道,敲响了一户人家的房门。
‘咣当!’
房门被打开之后,里面一个胖胖的男孩看着我,有些意外:“小韩飞,你怎么还跑到我家来了呢,快点,快请进!”
“哥,就你自己在家,我大姑呢?”我看着大姑家的表哥,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大姑还没下班,你大姑夫出去跟人喝酒了。”
“他现在还酗酒啊?”
“嗯,怎么说都不听,劝也劝不住,索性就随他去了。”我表哥笑了笑,递给了我一杯水:“你最近怎么样,过的还好吧?”
“啊,我还行。”
“呵呵,你等一会,我给你大姑打电话,说你过来了,叫她买些菜回来。”
我闻言心头一暖:“哥,不用忙了,等我大姑回来,我说几句话就走。”
“哎呀,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走什么走,听我的,今天就在这吃了!”
“好,对了,你开没开学啊?”我随意的坐在椅子上,跟我表哥闲聊了起来。
“没呢,不过也快了,这几天就走,呵呵。”我表哥一边说话,一边端着一杯热水递了过来。
如果说我们家里的亲戚,还有谁能够带给我温暖的话,那么应该也只有我大姑一家人了,按理说,我大姑家的生活条件,应该是不错的,因为我大姑父的父亲,最早是安壤市国税局的一把局长,也算得上是一方大员,不过这个老头一生刚正,在那个张嘴说句话就能给自家孩子安排工作的年代背景之下,他仍旧坚持着自己的原则,没有管我大姑父,而我大姑父长的人高马大,曾经市局的前任局长去他家吃饭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这个苗子,非要让他去公安局当警察,可是我姑父的父亲怕外人会说闲话,便一口拒绝,因为这件事,我大姑父跟他父亲置气了很多年,可终究没有成效,最后无奈之下,去啤酒厂做了一名工人,多年之后,随着酒厂改制,我大姑父也成为了下岗工人,家里的老爷子还没等退休,便因为过劳,倒在了工作岗位上,我大姑父的身份,也由工人转变成为了被返聘的临时工,最后眼看着家属院内的同龄人都在各机关事业单位,取得了一定地位和成就之后,心里愈发抑郁,可惜最后屋漏偏逢连夜雨,在一天下班的路上,我大姑父遭遇车祸,从此落下残疾,对于已过中年,每天从事体力劳动的人来说,腿残了,人也就算废了,自此,我大姑父开始酗酒,加之我表哥还在上大学,所以家庭的重担,便全部落在了我大姑一个人身上。
到了晚上快六点的时候,我大姑回到了家里,一进门,就开始忙着做菜,而我也找了个机会,走进了厨房里。
大姑发现我进了厨房,笑了笑:“你先去跟你哥玩电脑吧,稍等一下,菜马上就做好了。”
我笑了笑:“大姑,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说件事。”
“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这么客气干什么。”我大姑看见我言语间略带着拘谨和陌生的模样,有些心疼的看了我一眼,眼圈含泪:“唉……咱们家这些孩子啊,就属你的命最苦,从小没爹没妈的,而老天也不开眼,我们家里的条件也一直不好,不过你放心,等你将来成家的时候,大姑有多大能力,就会用多大能力帮你,就算没有别人,你还有我呢!”
“大姑,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知足了。”我们家里的亲戚之中,估计也有我大姑,会对着我说出这些话了,随后把背包从肩上摘了下来,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我今天过来,是想求你照顾我奶奶。”
我大姑听完我的话,顿时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了一抹焦急:“你奶奶怎么了?”
“你放心吧,她挺好的,没事。”我摇了摇头,随后继续道:“最近一段时间,我可能要去外地工作,搞不好还得出国,所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到安壤了,你也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牵挂,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我奶奶,而我老叔那两口子,都是掉进钱眼里钻不出来的人,在他们眼里,金钱永远比父母和亲情重要,把我奶奶留在他们身边,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而老太太的性格也比较倔强,像是养老院那种地方,她是万万不会去的,我思来想去,也只有把我奶奶托付给你了,现在我奶奶的手脚还方便,而且每个月都有退休金,应该不会给你添太多麻烦。”
“韩飞,这件事,不是我不答应你,可是我真的很难点头。”我大姑听完我的话,一下子就掉眼泪了:“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你姑父自从车祸之后,就没有了赚钱养家的能力,每天自暴自弃的,除了喝酒就是打牌,你哥那边,上学还需要很大一笔开销,我们家里,就靠我一个人在支撑着,说实话,自从我上次去看了你奶奶开始,就动了把她接到我们家里的念头,可是转念一想,你奶奶如果来了我们家,短期来看还好,但是长久来看,并不合适,因为她一旦得了一些无法自理的疾病,凭我的能力,是没有办法照顾她的,虽然你老叔对你奶奶不好,可是他们住在一起,至少在你奶奶患病的时候,家里还有人能知道,如果她来了我这里,万一我真的不能照顾她,等将来咱们再想把他送回家里去的时候,你觉得,凭你老叔那种毫无人性的人,还会接纳你奶奶吗?”
“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了。”我做了一个深呼吸,接着一伸手,拉开了背包的拉链,把里面的现金亮了出来:“大姑,这里有六十万,是我全部的积蓄了,我把这些钱给你,你帮我照顾我奶奶,可以吗!”
“韩飞,你哪来的这么多钱?”我大姑看见包里面的钱,表情反而更加着急,我大姑和我奶奶一样,她们在看见我能拿出很多钱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喜悦,而是首先会对我产生担忧,可能她们都是爱我的人吧,说真的,我实在是无法想象,如果这些钱是摆在了韩永义面前,他会是一副什么嘴脸。
看见大姑担忧的模样,我笑着摆了下手:“大姑,你放心吧,我这些钱,没偷没抢,都是自己赚回来的,这些钱,已经是我全部的积蓄了,我把它们全都留给你,你也不用上班了,就帮我照顾我奶奶,可以吗?你也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一个牵挂,如果不把她安顿好了,我真的无法放心离开。”
我大姑神情严肃的看着我:“你确定,这些钱真的不是从歪路上得来的吗?”
我重重点头,笑了笑:“我的性格你了解的,没有走歪路的胆子,你放心下吧。”
“呼!”
我大姑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差不多一分钟,微微点头:“我可以答应把你奶奶接过来。”
听完大姑的话,我心里的大石头瞬间落地。
“不过你这些钱,我是不会的。”大姑把话说完,疼爱的看着我:“韩飞,你是个苦命的孩子,能走到今天,已经实属不易,我作为长辈,不能帮上你什么,心中已经很愧疚了,怎么能够花你的钱呢。”
“大姑,当初我奶奶把房子留给韩永义的时候,大家不是签过协议吗,从韩永义得到房子开始,就承担了赡养老人的义务,可是咱们都看走了眼,错看了这个禽兽,我今天来把我奶奶托付给你,不是因为我想给你添麻烦,而是除了你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还可以找到谁照顾她了,这些钱,你下吧,这样一来,我也会心安。”
大姑听完我的话,再次摇头:“你别忘了,她不仅是你奶奶,也是我母亲,如果我有能力的话,这些事,根本不用你说,不过也像你说的,以我现在的处境,你奶奶过来,真的是个麻烦,而我也不可能从单位辞职,所以会从你这些钱里面,拿出来一部分,雇一个保姆每天来给她做午饭,还有老人生病的话,也会用你这些钱治疗,至于剩下的钱,我会都帮你攒起来,毕竟你将来成家立业,买房子什么的,也需要一笔很大的开销。”
“谢谢。”我大姑能做出这个举动,已经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所以我也毫不犹豫的点了头,没有推辞,毕竟我这次一走,已经抱着不能回来的准备了,所以对于这些钱的去处,我并不关心。
“行了,去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哎!”
……
一小时后,我从大姑家离开,一个人沿着漆黑的小路,漫无目的的溜达着,我已经想好了,不管是二哥的失踪,还是阿虎和葫芦哥的死,都跟冷磊有着直接关系,此刻我找到了他的踪迹,没有通知任何人,已经做出了决定,要亲手把这个仇报了,让阿振、阿虎、三葫芦,都能在九泉之下闭上眼睛。
我今天过来找我大姑,说白了,就是来了却自己最后的牵挂,过来交代后事的。
我累了,不想再折腾了,所以这一次,我打算亲自去找冷磊,为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恩怨,划上一个句号。
结实冷磊,是我走上江湖路的起点,如今,我也想为自己这条路,亲手画上一个终点。
这一次,哪怕是跟他同归于尽,我也在所不惜。





混子的挽歌 第一零六三 约在坟茔地
我从大姑家离开之后,杨涛他们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借口说自己在参加剧丰的婚礼,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溜达到了当初啸虞我们刚下校门的时候,曾经跟万鹏一起住过的那个小旅店,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随后进去,开了一个房间,许是天意弄人吧,老板给我开的这个房间,正是当初啸虞我们俩第一次见到万鹏的那一间屋子。
推开门,里面的陈设依旧,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沙发,不变的,依旧是房间内那股腐朽发霉的味道,只是那张床和沙发,已经愈发陈旧了。
走进房间内之后,我坐在墙角的沙发上,看着这个昏暗且脏乱的房间有些出神,我第一次踏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同时也踏进了社会,那时候,对于前面的社会,我充满了忐忑和憧憬,在恐惧和陌生的同时,也期盼着自己能够出人头地,成为一个让我自己都羡慕的大混子。
如今,外人提起韩飞这个名字,都会说他是首席的弟子,甘楚东身边的红人,盛东公司下一代的中流砥柱。
虽然我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改变,但不置可否的是,我身上的头衔,已经很多了,而且所付出的代价,更是我所不能承受之重。
当初住在这里的我,晚上陪万鹏的手下出去通宵,他们玩,我看着,大半夜饿的肚子咕噜噜直响,想要花一块钱买根火腿肠吃,可是口袋空空,看见别人吃泡面,我都觉得那是一种奢侈。
如今,为了让大姑帮忙照顾奶奶,我伸手就能拿出六十万,身上也装着几万块钱的现金,抽烟的时候,口袋里装的永远都是中华,买东西的时候,更是习惯了不问价格。
当初那个在我眼中风风光光的万鹏,如今已经被判了无期徒刑,不知道蹲了多少年,曾经那伙住在这个小房间内,每天连饭都吃不饱,却还张牙舞爪,觉得自己混的很不错的小混混们,如今也不知道身在何方。
而我,这个曾经不被任何人看好的废物少年,如今却走到了一个他们所有人都没有达到的高度。
但是这一刻,我迷茫了,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生活,是否就是当初那个纯真少年心中所憧憬的样子。
或许,我只是想到了结果,却从未想过这其中的路途。
阿振对我说,如果有的选择,他宁可不退出那个社会,也要继续跟我们一起闯,一起拼,一起混。
索强也对我说,虽然失去了健康的双腿,可是他不后悔出来混了一回。
……
可我呢?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后悔,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后悔,但我却无比清楚的知道,我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我这辈子,自从当初第一脚踏进这个房间里面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我该后悔吗?
如果我没有选择社会,那么以我的能力,可以干什么呢?
是去饭店帮忙上菜,看着别人大快朵颐?
还树去北洋洗浴给人递拖鞋,只为五块钱的小?
抑或是去ktv低三下四的给别人上酒,看着他们花天酒地?
……
都说职业无贵贱之分,也许不踏入社会,我能做出的选择也很多,但是那种一眼就能看透余生的生活,真的不是我想要的。
因为身世的问题,我一直对社会带着恐惧,同时也敏感、自卑,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父母,可以成为一种被别人嘲笑的原因,为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但是却会沦为了别人的笑柄。
有人说,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而像我这种不幸的人,却一直在治愈童年。
我渴望被认可,渴望被正视,更渴望着被尊重,如今,我身边的人,没有谁会再去因为我的身世而去嘲笑我,而对于曾经那些嘲笑我的人,我已经足够强大到让他们高攀不起。
我得到这一切,只用了短短几年的时间,对于一个小混子来说,这种成长的速度之快,已经足够令人咂舌,但是我成长的路上,似乎每一步都在踏着朋友、兄弟的鲜血前行,为了得到这一些,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我都失去的太多了,尤其是在葫芦哥死后,我是真的扛不住了,直到得知冷磊的消息,我才重新燃起了斗志,之前在内蒙的时候,因为冷磊,二哥至今不知所踪,阿虎为了在冷磊的枪下保护我,赔上了一条命,葫芦哥也为了保护我,同样填上了一条命,到了最后,就连赵淮阳都背上了两年徒刑。
我怕了,真的有些害怕了,我怕面对冷磊这个丧门星的时候,我身边的人还会受到伤害,所以这一次,我决定不拽着身边的任何人, 一个人去找冷磊寻仇。
面对冷磊,我现在已经什么都能豁的出去了,哪怕把命赔上,我也必须让这个畜生,付出血的代价,也只有血液,才能浇灭我那颗被仇恨所折磨的无比沸腾的心。
……
晚十一点。
‘铃铃铃!’
正当我这边在旅店内一个人发呆的时候,旁边的手机急促的响起了铃声,我看了看屏显上的陌生号码,接通了电话,不等对方说话,便率先开口:“我是韩飞。”
“嗯。”电话对面的张宗亮轻轻应了一声:“有事啊?”
“你在安壤吗?”
张宗亮思考了一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直接说事吧。”
“我要见你。”
“见我?”张宗亮有些意外:“这种时候,你见我干什么?”
“别废话,你就说能不能见吧。”
“你总得让我知道,你见我是为了什么事吧?”
“关于冷磊的事。”我也没有跟张宗亮绕弯子:“现在我能求的人,只有你了,如果你能见我,就给我一个地址,如果不能,就挂了吧。”
“呼!”电话那端,传来了一阵深呼吸的声音,张宗亮迟疑半晌后,轻声开口:“北山公墓山脚下有条岔路,你知道吗?”
“知道。”
“顺着右边那条岔路,能通往一片松树林,里面有一片坟茔地,你去那等我吧。”
“好!”
挂断张宗亮的电话,我起身离开了旅店,坐进了路边的一台出租车的后座上。
司机见我上车,调小了音机的音量:“小伙子,去哪啊?”
“北山公墓。”
“去哪?!”司机闻言,一下坐直了身体,扭头看着我:“大晚上的,你这是喝了多少假酒啊,拿我醒酒呢?”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真去北山公墓。”我抽出二百块钱,扔在了前面的副驾驶座椅上:“开车!”
“小兄弟,这不是钱的问题。”司机看着我扔在座椅上的钱,一点都没动心:“我是跑长期夜班的,本来就比较迷信,所以对于这种邪性的地方,我从来不去,你还是下去换一台车吧!”
听完司机的话,我再次从口袋里掏出了三百块钱,又扔了过去:“我不用你带我进山,你就停在国道岔路口边上,然后我自己走进去,行吗?”
司机看着副驾驶的五百块钱,有些纠结:“北山公墓那边也没有人家,这大晚上的,你干嘛要去那种地方呢。”
我没回答司机的问题:“五百块钱,给我送到国道边上,你能干就开车,不能干我就走。”
“行,看在钱的面子上,这活我接了。”司机看了看红彤彤的钞票,咬牙点头:“这个活我可以拉,但是你能不能坐到副驾驶来,你坐在后面,我总感觉不得劲。”
“事儿真多。”听完司机的话,我推开车门,换到了副驾驶,随后他也拉着我向墓地那边赶去。
……
‘吱嘎!’
大约半小时后,司机把车停在了通往公墓的国道入口,我也推门下了车。
“哎,小伙子!”司机见我下车,降下车窗,有些好奇的看着我:“我还是不明白,这大半夜的,你干嘛跑到这个地方来呢?”
我斜了司机一眼:“今天我头七,刚才回去看了看家里人,出门的时候,给我抬轿子的小人儿被路过的野鬼抓走了,天亮之前,我要是回不来家,就不能投胎了。”
“我快去你妈的,大半夜的,你他妈不能说点人话啊,大傻逼!”司机听完我的话,猛地打了一个激灵,随后踩着油门,发动机咆哮着窜了出去。
等出租车离开之后,我也调出了手机的手电,沿着山路步行而去,安壤这边的公墓是在山上的,这一座山上都没什么人家,张宗亮给的那个地址,离我这里至少得有三公里远,如果换在平时,这大半夜都快十二点了,我肯定不敢自己来这个地方,但是这天我因为心里装着事,所以也没感觉害怕,大踏步的向山里面走去。
溜达了差不多能有三十几分钟,我便赶到了张宗亮说的那片松树林子,周遭到处漆黑一片,一阵风刮过,两旁的树冠簌簌作响,半空中的纸钱不时飘过,加上周遭的枯草丛里还偶尔有野鸡和野兔猛然窜出,终于让我感觉到了一丝不适,在月光的映照下,我远远的就看见了张宗亮所说的那片坟茔地,远远望去,黑松矗立的树林间,大大小小的得有近百个坟头,分散在了这片平缓的山坡上,看着这个地方,我心中也暗骂了一句张宗亮真会挑地方,但还是咬牙前行,等走到坟地边缘的时候,点燃了一支烟,给自己壮着胆。
‘哗啦!哗啦!’
等我手里的烟差不多抽完的时候,便翘首望着前面的山路,就在我等待张宗亮的时候,身后那几个坟包之间,一人多高的荒草丛中,忽然传出了一阵声响。




混子的挽歌 第一零六四 处境糟糕的张宗亮
黑漆漆的树林子里,我听到身后的异响,还以为是黄鼠狼或者野兔什么的,所以转身就用手电照了一下。
“别晃!”张宗亮被我的手电一晃,本能用胳膊挡住了脸。
“这大半夜的,你怎么还从这边钻出来了呢?”我看见张宗亮出来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他身后一望无垠,密密麻麻的坟丘,匪夷所思的问了一句。
“嗯,我不是走山路过来的。”张宗亮随意解释了一句,也迈步走到了我这边。
等两个人离近了我才发现,张宗亮的脸上到处是伤,鼻青脸肿的,而且一只胳膊也打着石膏,吊在了胸前,看见他这幅尊荣,我微微皱眉:“你出什事了,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呢?”
“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吗,白头翁已经回来了,现在他打算重新控制毒品市场的份额,那些小股的势力,现在都被他清扫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其他人,也都不好受,在这些跟白头翁对抗的势力中,观音我们算是最大的一伙势力,也跟白头翁干的最凶,很多不甘心被白头翁就此铲除的小势力,也都投靠了我们,当初我劝观音不要接纳这些小股势力,因为大家只要分散开来,白头翁同时去对付那么多人,一定会顾此失彼,给我们留有喘息的时间,可是观音不同意,一心想要做大做强,他这个人,就是太急功近利了,但是他既然做出了决定,我的劝阻也起不到作用,索性就顺其自然了,现在我们这些势力合在一起之后,刚好遂了白头翁的意,原本,老白那边分出了十几股势力,用来拾我们这些散兵游勇,现在倒好,我们这些人合在一起,老白那边的人手反而全撤了,集中火力开始铲除我们,观音这个傻逼,最大的优点就是无畏,最大的缺点也是无畏,唉……”
“如今白头翁已经恢复了元气,你们不打算暂避锋芒吗?”听说张宗亮和观音跟白头翁在正面交锋,我心中有些愕然,不仅因为他们之间巨大的实力差异,也因为在我的印象里,张宗亮可不是这种惯于用魄力去办事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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