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使奥斯卡
所有一切,都表明在吴敏和河东路大小官吏弃城而逃,带动太原雄城满城崩溃之际,自己经营出来的这支神武常胜军,仍然牢牢的钉在这里,做决一死战之势!
这支军马,终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最重要的是,太原城这个最要紧的所在,还没有落在女真鞑子手中!
一路绷紧的精神,在这一刻陡然而松,萧言就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身子一歪,就要从马上倒下。
拥赵家吉祥三宝出征,麾下主力神卫军主力又是熙河军一部,汴梁征募新军,燕地入卫军马一部拼凑而成。军伍整肃,号令指挥,自然都比不上神武和龙卫两支老底子野战军团,甚而连以永宁军为基干加上燕地入卫军马组成的天武军都略有些比不上。
萧言本来计划就是从西京洛阳府方向渡河,一边整顿经营一下洛阳府,使之作为除了汴梁之外的一个重要后勤基地,一边就势整训一下神卫军。缓缓渡河的同时,加强一些神卫军的战力,并且还有观西军小种姿态的意图,看西军在自己拥御驾亲征河东的大义名分下,会做出如何举动,是飞速应召勤王。还是迁延拖沓。以作壁上观。
对于前线战事。萧言一时间还放心得下。女真东路军还未曾动作,就算动作,燕地有檀州方向以为牵制,余江马扩他们又依托河北诸路展开得快。布防大名府这等女真大军绕不过去的要地总比女真鞑子来得快。总能为自己在河东的决战争取半年的时间。
而河东方向,韩世忠与岳飞依托险要地形而守,麾下都是精兵强将,女真西路军的鞑子一时是绝对过不来的。而更西面折家的河外兵,折家是坐地把家虎。而且还有折彦质这等刚直之人坐镇,虽然折彦质对自己甚是敌视,可女真鞑子要是入侵,折彦质是绝对会打到底的。更不用说隔着黄河,还有西军主力泾源军的支撑!
而且退一步说,就算是折家没守住岢岚军一线。女真鞑子南下,总需要时间。而韩岳所部,也可缓缓交替掩护而退,退到太原府一线,一边坚壁清野继续消耗女真大军的实力。一边做背城野战之势。
而且那个时候,女真鞑子从西军范围破边直入。为了自家地盘,西军也只有从西路夹击女真鞑子南下军马,宗翰所部还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应对。而自己率领神卫军养精蓄锐之余加入战团,就可以和女真鞑子展开决战,一举而奠定河东路方向的乾坤!
所以萧言一开始的动作,并不甚快。
可是盘算得再为周密,却没想到折可求就这样放开岢岚军通路,打都未曾打一下。女真兵锋,势如破竹至岢岚军汹涌向南而入!
而与此同时,女真东路军陡然而动,一开始就卷起狂涛巨澜,燕地烽烟处处!
紧急军报传来,萧言拍案而起。又惊又怒。
河东战局,一下就恶劣到了极处。岢岚军方向丝毫不做抵抗,韩世忠正面有敌,退路侧翼处处都受威胁。而岳飞还要兼顾河北方向,至少不能让女真东路军一下就占据了易州,自飞狐径方向威胁到岳飞所部的侧翼。两路大军都被女真鞑子一下牵制住,回师只能步步为营。而女真鞑子一直向南深入到岚州方向,抄击太原侧翼,又需要多少时间?
若是河东惨败,自己两支野战主力被女真鞑子隔绝包围。在汴梁,在西军,会发生什么事情萧言都不用去想了。
自己或者是在内外交困中举族被诛,或者就是拥还能掌握的兵马自保,先狠狠打一场内战。
不管哪个结果,都不是萧言想要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大宋命运又将如何?自己穿越千年而来,竭力挣扎才走到如此地位,是想带着这些历史上两宋之交慷慨悲歌的男儿再战一场,挽回天倾。而不是让这汉家文明命运,比历史上更为悲惨!
河东一路,军心民心慌乱,可想而知。这个时候,恐怕也只有自己,才能稳住局势。才能收拾军心民心,才能有阻此狂涛巨澜的机会!
既然大军钝重无法跟随,那就轻骑兼程,而入太原府。什么兵凶战危,什么轻身而入,遭遇女真鞑子,甚或在乱军当中遭遇不测,这点顾虑,萧言想都没有想过。
幸得王贵汤怀,已然从岳飞处赶到神卫军中,且神卫军中军将,尽是腹心之人。一时间足可以稳住军心,且加快渡河速度,直趋太原。萧言一边檄调张显也入神卫军中,继续看住那吉祥三宝之任,汴梁一时空虚,无领军大将坐镇,也只顾不得了。
一边就拣选寥寥数十名亲卫,人人三马,昼夜兼程,直向太原!
这样危急局面之中,唯一让萧言稍稍安慰的。这个宗泽,不愧是青史留名的宗泽。虽然自从托身自家幕中之后,一直沉默未曾有何建言举措。但是在得知自己将轻身兼程而入太原的时候,自请也要跟随萧言一同北上!
一路疾驰,一路狂奔。累了就在马背上打盹,饿了就胡乱吃两口干粮。精选出来的健马不住倒毙,那就换马再走。两腿内侧被马鞍磨破结痂又撕开,痛得钻心也就咬牙忍住而已。
数日之内,在银术可与韩世忠竞速,在太原府人心从惶惶到崩溃,在烽火从燕地到河东卷动,萧言疾驰数百里。终于赶到了太原府南面。
而这个时候。就见到夜中万千百姓哭喊奔走。河东一路官吏仓皇夹杂在这些百姓当中向南逃遁,女真鞑子兵锋抵达楼烦,而太原雄城一夜崩溃!
太原若陷,则河东战局已不可问,则这个大宋命运,也不可问!
这贼老天,真的从头到尾,就只想让老子软了脊梁。跪倒在你面前么?
他妈的,老子从一开始就没怕过你,现在同样也不!
萧言顿时挺身而出,在蒙山山口,列阵当路,擒下奔逃官吏,斩于道旁,悬首示众。就要以一己之力,阻住这暴烈狂澜!
夜色之中,火光之下。萧言亲手斩官吏十一,血沃征袍。最后更堵住了弃城而走的前大宋执政。一路帅臣吴敏的大队。孤身而前,上千甲士拜伏请罪,万千百姓高呼燕王。然后追随着他的身影,向着太原城北旋而返!
而这场辛苦,终究没有白费。太原城还在大宋的手中!
这贼老天,在拼命压迫你的同时,总还是给你留下一条狭窄崎岖的道路,能让你穿过历史重重天威下的血火,让你还能看到一线希望。
不过这条崎岖道路,需要老子用血,用命,用全部精神意气,还有这么多好男儿再一次的拼死奋战,才能找到入口!
太原还在!
旁边宗泽看到萧言眼前一黑就欲歪倒,顿时就伸出铁钳一般大手,牢牢将萧言扶持住。
萧言猛的一咬舌尖,这剧痛让自己清醒过来,竭力坐直身子,迎着从太原城,从身后铺天盖地卷动的欢呼。
萧言扫视一眼宗泽,终于发现这个如礁石一般沉默坚硬的老人,眼中也闪动着光芒。只是策马紧紧的跟在自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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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千甲士,肃然单膝跪倒在地,持矛负刀,向着萧言马上身形行礼。
在万千人目光的注视下,萧言策马缓缓而入太原。
这个时候,也不需要萧言说什么做什么了。只要他的人还在这太原城中。则这追随他北返的军民,在北面犹在苦战的神武龙卫两军,就会在女真鞑子的狂澜之前,死战到底!
李忠已经从城楼上而下,单膝跪于萧言马前,想说什么,一时哽咽,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萧言翻身下马,亲自将他扶起:“辛苦你了…………不过我总是来了。”
李忠胸中不知道涌动着多少话语想倾吐而出,这个时候也只能哽咽着点头:“燕王既至,就带着俺们痛痛快快的杀一场罢!”
萧言一笑:“有的你厮杀的…………韩世忠岳飞两部,军情如何?楼烦那里,军情又如何?”
这个时候,要紧的就是赶紧在太原重建指挥体系,挡住南下女真军马的兵锋,重新整顿好已然有些崩散的战线!
李忠摇头:“帅臣出奔,一切军情俱都断绝。末将已与昨夜分遣传骑哨探去侦知军情。现在还没有回报回来。”
萧言点点头:“帅臣出奔…………倒是还有首尾要了。”
李忠就见萧言嘴角带着一丝森冷笑意,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底一颤。萧言目光转向护城河沿那些垂头丧气跪了一排排一片片的家伙,冷冷问道:“这些是何等人?”
李忠扫视那帮家伙一眼,刚才南面烟尘大起,这些人还有骚乱之势,却被打得头破血流。还被砍杀了几个才老实下来。
此刻上千甲士簇拥燕王萧言而至,万千百姓默然环逼。这些人不少都已经瘫软在地,挣扎不起!
“禀燕王,这些厮鸟,一些是昨夜趁乱在城中纵火行劫之辈。还有一些是后路大营生乱之辈,但凡只是想逃的,末将就重重一顿军棍教训过了。跪在这里的,却是想在大营中抢掠生乱!末将一股擒了,还未曾处断。只想先好好收拾一顿,然后再以这些厮鸟为苦役,搬砖运石,加固城防。”
听到李忠回禀。萧言笑意仍然森冷。淡淡道:“用这些家伙来助守城池?用不着他们来坏了军心民心!逃还有可恕。谁让一路官吏,争先逃奔?其罪在这一路官吏!可趁乱行劫,还要纵火抢掠,还留着他们碍眼做什么?我只要刚勇之军,忠义之民,来守此疆土,来与鞑子血战到底!”
萧言重重一摆手:“都砍了!”
李忠大气也不敢出,萧言身上杀气四溢。这是曾经在汴梁都两次杀得人头滚滚的燕王。在燕地,在河东,更不知道有多少鞑虏在燕王军旗之下,早已化作白骨!
一指挥甲士,顿时拔刀而上。一众跪倒在地的家伙反应过来,竭力挣扎哭喊。可是这个时候,万千百姓却大声欢呼。这欢呼之声,将他们的哭喊哀告绝望诅咒之声,压得半点也听不见!
萧言又一摆手,却见追随他而来的亲卫骑士。这个时候又从队伍的七八辆车中,揪出了数十人。
这些人有些犹自官服在身。印信在腰,指望逃离这太原死地继续谋得差遣。有些人却换了脏兮兮的民人服色,却是胆裂得连官也不愿意做了。正是漏夜出奔的河东一路官吏,平日里或者安享尊荣,或者诗酒风流,望之俨然。可是在这危难之际,却抛下他们的责任,抛下子民,不顾战局因为他们的举动会败坏到何等样的程度,不顾这太原陷落会让大宋遭致什么样的命运。
就这样仓皇而逃!
前线苦战健儿,因为他们,差点就要陷于万劫不复之境。多少百姓,因为他们而流离于途,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天崩地陷之际,死得都是这个民族的脊梁,苟且偷生,还能富贵而终的,却是此辈!
可他们终究遇上了萧言,终究要以性命来赎他们罪衍,终究让这历史,稍稍有了一些公平!
最后被揪扯出来的,却是一个衣朱紫而系玉带的贵官,不是吴敏又能是谁?这个时候,这位大宋重臣也再没了雍容气度,被两名骑士夹着,犹自在不住挣扎嘶吼。
“南来子,你敢杀某?天下士大夫辈,俱当不与你干休!”
萧言冷冷一笑,连搭理他都懒得。
一路行来,自己对这些号称与君王共治天下的士大夫辈都是高举轻放,竭力维持着和他们之间的局面。就是指望这些掌握着大宋官僚体系之辈能少给自己掣肘一点,让自己能安心与女真鞑子决战一场。吴敏在河东几次动作,自己都忍了,就连吴敏暗中与蔡京勾连,准备在汴梁将自己掀翻,自己也抱着使功不如使过的念头继续让他安然在位。
可是在异族入侵之前,弃土弃民,仓皇遁走,败坏这场决定文明气运大战的举动,若再恕过,自己又如何对得起麾下万千将士,又如何对得起这让自己穿越千年而来的天意?
不管什么样的狂风巨浪,都只管来罢。是汹涌而来的女真大军也好,是这些所谓士大夫辈的反扑也好。
老子只是在这里站着!咬着牙齿,和这内外之敌,血战到底!
汝吴敏之首,正该震慑天下士大夫辈所用。萧某獠牙,在这场大决战中,再不展露,这场战事,还不知道会被败坏成什么模样!
吴敏与一排官吏,都被按到在护城河边跪下,萧言轻轻一摆手。数百把长刀举起,将这数百颗头颅,同时砍下!
四下里无数河东军民,鸦雀无声,看着这些倒下的尸身,看着迸溅的血光。
开国以来,斩一路帅臣,斩前执政,自萧言始。
这场决战之后,大宋,也终将不是原来的大宋了。
宗泽默然看着萧言挺拔的背影,久久不语。
而萧言大步就向城内走去,同时对李忠厉声下令:“还在这里做什么?拣选军马,但凡能奔袭野战的,都去往援楼烦!这里自有我来坐镇!给老子把女真鞑子打回去!只要我在这儿,援军就会源源而来,你要痛痛快快厮杀,做给我看!”
李忠浑身毛发直竖,抱拳领命:“敢不为燕王死战到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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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 第三卷 补天裂 第八十四章 阻狂澜(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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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骑士,匆匆自北而来。;.看打起的旗号,正是神武常胜军左厢一个骑军指挥认旗。
数百骑士,全都是满面苍灰疲惫之色,同样还有掩不住的焦灼。
这正是韩世忠遣来回援太原府的一部人马。
神武常胜军主力被钉住不能骤撤,而还有漫长侧翼需要掩护。而女真军马南下速度又太快。这个时候,韩世忠竭尽所能,除了遣都如虎往援楼烦之外,还在竭力抽调军马,去充实太原城防。
领军之人,是韩世忠亲卫中军之中,与都如虎并称双壁的后起之秀。名字叫做魏大功,是环庆军败后,愤然投效到神武常胜军中的年轻西军军将,当时投效的理由就是怎么样也要入一支常打胜仗的军队去!
虽然在神武常胜军中资历甚浅,可魏大功能带兵能临阵厮杀,本事只要有眼睛的就看得见。现在只是为韩世忠亲卫中军一个骑军指挥使而已,可谁也不怀疑,如果燕王再选一轮军将如进貂帽都一般培养,魏大功必然是要走一遭的。将来军中前景,也不可限量!
新建之军,就是有这个好处,没有那么多盘根错节的将门世家占住位置。但有本事再加上命大,就能出头。所以神武常胜军龙卫军甚而神卫天武等军,多的就是这些英气勃勃的壮盛之年军将!
可今年才二十六岁的后起之秀魏大功,此刻却满脸都是焦灼加上万分疲惫神色。
遣出都如虎之后,魏大功就跟着出发。去向太原府。这一指挥骑军。已经是韩世忠此刻竭尽所能才挤出来的了。于途辛苦。也不差似都如虎多少。
可是在临近太原府的时候,昨夜却撞上了从太原府逃奔而出的多少难民百姓!
不比河东一路官吏,一门心思就向南出奔。太原府中逃散的百姓,除了向着楼烦方向之外,走向北面西面的也到处都是。或者有亲友在彼,或者觉得靠近神武常胜军和龙卫军更安全一些。总而言之,在夜色之中,这一支竭力支撑着向南赶路的往援军马。就被眼前场景惊得目瞪口呆!
万千百姓哭嚎在途,奔走流散。此刻太原府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拦住一干难民细细询问,得来的消息都差不多。女真鞑子兵锋已然抵达楼烦县,眼见就要直扑太原。城中官吏先走,百姓们惊惶之下,也跟着出奔,满城一时为之皆空!
听到这样的消息,魏大功以降,数百甲士人人如坠冰窖。
楼烦丢了?那往援楼烦的都如虎如何了?女真兵马已经杀向太原。满城官吏皆逃,百姓跟着动摇崩溃逃散。则留守的李忠又在做什么?坐镇安抚帅司的吴敏又是干什么吃的?
太原若陷,这一仗还怎么打?孤悬北面的神武常胜军,说不定就是全军覆亡之局!
俺们这些神武常胜军健儿还未曾死绝,怎生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魏大功咬牙,命令麾下健儿又加快了速度,哪怕累死,也要头冲着太原府方向!数百骑抛弃一切能丢下的东西,除了兵刃甲胄,连干粮都丢了个干净。
哪怕冲过去的时候太原府满城大火,女真鞑子正在肆虐,哪怕是飞蛾扑火,也要拖着几个女真鞑子一起死!
数百健儿,人人都下定了必死决心。满腔忠愤的疾驰而向太原城。暗夜之中,逃难百姓于途,纷乱之中,李忠遣出的传骑哨探,不知道怎么的,也跟这支军马错过。
到得午时左近,魏大功和几百已经疲惫到了极处的儿郎们冲到太原城左近。却赫然发现,城外北面后路大营虽然有焚烧痕迹,可驻守的还是自家人马,乱纷纷的尽是修补寨防的人潮。除了军中辅兵民壮之外,还有不知道多少百姓,也挑土担石伐木,参与了加固寨防的劳作之中。
看到魏大功他们突然掩至,大营慌乱了一下,从军士到百姓,却没一个人惊惶逃散的。而不知道有多少人涌上寨墙,张开弓弩,准备应对一切来敌!
从魏大功到麾下军士,都目瞪口呆。没想到那性子有些绵软的李忠,居然有这等本事。在满城军心士气都已经崩溃的情况下,还能将后路大营稳固成这等模样。
寨墙之上,匆匆奔上一名军将模样的人物,远远的就向着这在寨前喘息不定的几百疲惫军马扬声大喊:“来者何人?”
魏大功又是庆幸又是糊涂,更兼万分疲惫,直没什么好心情。听到这般问话就压不住火了。要是女真鞑子,能从韩将主镇守的北面来么?俺们须还没有死绝!且没看到俺们身上大宋军中赤袍,还有打出的军中认旗么?
当下魏大功就吼了回去:“俺乃韩将主中军指挥使魏大功!奉韩将主号令往援太原府!李将主何在?”
那寨墙上出现的军将不是神武常胜军中人,此刻但凡是神武常胜军中军将士卒,能动的都整军而出,往援楼烦县。这军将是原来安抚使衙署节制下的河东旧驻泊禁军之中的,跟着吴敏一路逃,然后又为燕王威势所慑,跟着北旋回返。看着南门护城河外砍下那么多头颅,被差遣到后路大营中修补寨防,抢运物资,尽心竭力奔走,不敢稍有懈怠。
不过以前这厮都在城中纳福,还真对神武常胜军军中旗号不熟。
这个时候见来的军将气昂昂的报出自家军号,顿时就松了一口大气,在寨墙上就挑起拇指:“神武常胜军都是好汉子!满城官儿都向南逃,就你们冒死前来往援!没得说,快请厮进寨子来歇歇…………虽然还有些乱,好酒肉汤却是管饱!俺沈秀业虽然没大本事,可是招待友朋。却是太原府中都闻名的爽利人…………”
魏大功老大不鸟耐烦。这厮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军中人问一答一,事关军务更是半点差错不得。夹七夹八说上半晌却没一句落在着实处,误了军机,脑袋就要换个地方安家!
“直娘贼,夹紧你的鸟嘴仔细听着俺的话先!问什么便答什么。俺没那么多鸟耐烦和你撕扯!李将主何在?”
那叫做沈秀业的河东军将吃了这一吼,赶紧收拾起油滑。匆忙朝南一指:“李将主奉燕王号令,往援楼烦县去了。神武常胜军的弟兄,尽皆为其统带而出。这里就是俺们河东军守备。”
魏大功失色,张开嘴巴:“燕王已至?”
不等那沈秀业答话,周遭停下手来看着热闹的军士百姓纷纷七嘴八舌的答话。
“昨夜满城都朝外跑,安抚使都入娘的跑了!燕王突然就在蒙山出现,挡在路口,不知道砍下了多少官儿的脑袋!”
“燕王带着俺们回返太原府的,结果一个鞑子毛都未曾看见。还有消息说,楼烦未曾丢!不知道哪个鸟官儿张着一张鸟嘴放屁!”
“有燕王在,这太原府丢不了。鞑子也进不来!”
自魏大功以降,几百神武常胜军健儿。在听到燕王已至这个消息,就只觉得满心的焦灼。恐惧,四下没有着落,对战事前景的惶惑,全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燕王漏夜兼程亲至太原,一下就安定了这河东路最要紧的所在!更组织起军马,去封堵楼烦那里缺口。只要有燕王在,这天就塌不下来!
这个时候还不赶紧向燕王请战,在他面前显显本事,还等到什么时候?直娘贼的就和鞑子杀一个痛快也罢!
魏大功拨马便走,几百儿郎也都迫不及待的跟上他。哪怕此前看到后路大营无恙,大家就想着要是能进寨中喝点热汤,稍稍喘息一下也好。实在是疲惫得撑不住了。这个时候还要什么直娘贼的入寨休息?去领燕王号令,去楼烦与袍泽并肩而战,与女真鞑子厮杀个痛快要紧!
几百骑直奔南面太原城下而去,道路中络绎于途,都是从大营转运粮秣军械的车队。军士辅兵不足,则加以百姓。这些百姓追随萧言回返太原,不曾归家收拾家当,就出来做各种夫役,帮助守城。
在太原四门,也出现了四座依托城门而布置的军寨雏形,多少百姓忙忙碌碌的伐木挖沟,打夯垒墙,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更有多少妇女在城头上支起用来守城烧开水的大锅,熬就一锅锅的热汤,蒸出一笼笼的饼子,老弱担着,摇摇摆摆的朝各处送饭。
整座太原府城,昨夜还是慌乱总崩溃的景象。但是随着燕王亲至,人心就一下安定起来。军民一心,宛然就是不可攻拔的气象!
看到这一支北来军马风尘仆仆直抵城下,多少正在奔忙的军士百姓,都朝着他们大声欢呼。直让魏大功觉得,唯有燕王,才有这般魔力。这才是大宋中流砥柱应该有的模样!
城墙上早就见到魏大功这支人马到来,北面城门顿时涌出七八骑。一个奇胖的军将气喘吁吁的在队伍当中,看他面色蜡黄,也是累极了的模样。但是凹在肥肉里面两只小眼睛却是莫名的极有光彩。远远的就扬声喝止:“来者何军?奉燕王号令,来军不得入城。有一指挥算一指挥,有一都算一都,有一伍算一伍,尽皆向楼烦方向发进,听李忠号令,将南下女真鞑子堵在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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