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使奥斯卡
岳飞对韩世忠这般举动,自然是极力劝谏。可韩世忠也有他的道理,但为主将,岂能不明敌情地势?你岳鹏举已经与此次南下女真军马狠狠打过几次交道,古北口的时候又是从开场打到收尾。你对女真军马已然有所体认。俺泼韩五却还嫌有些陌生。
现今打打小规模的交手战,正是可以体认女真军马的组织进退厮杀法度,这光坐在帐中听麾下报来军情怎么得成?现今在武州北面前线。又是自家占着兵力优势,往往都是五六十骑围殴女真鞑子一二十骑的小队。为将者这点风险都不敢冒,不如回家抱孩子去了。
如此这般,岳飞只是劝谏他的,韩世忠也照样不住亲领巡骑朝北面跑。两人算是又形成了平衡。
不过在韩世忠亲身带动下,神武常胜军又暂时居于兵力优势。打得完颜娄室撒出来的轻骑鸡飞狗跳。警戒幕不住向北退缩,眼见得都快缩回山地里面去了。
韩世忠才低低的抱怨完,远处数十骑小小黑影,已经溅破满地泥水。飞驰而至。当先马上骑士,正是岳飞。在他的亲卫骑士当中。居然看到了十三的身影,杨再兴也没精打采的在队伍当中。近来厮杀,杨再兴都没捞着打,兴头实在不高。而杨得,同样应该是岳飞亲卫一员,不过大个子现在马上功夫还来不得,今日还蹲在营里。
岳飞赶来,牛皋就赶紧低头。纵然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错处来,可看见鹏举哥哥还是有点胆寒也么哥。
韩世忠涎着一张脸,对岳飞笑道:“鹏举,这次是俺的不是!明明和你说了消停个三两天,今日下雨,帐中闷煞个人,牛皮靴子都直娘贼的一股霉味。耐不得就带亲卫出来活动活动筋骨。有什么错处都是俺的!别扯着牛皋不放了,好生一条汉子,撞见鹏举你就吓得如只鹌鹑,他有俺盯着,你尽管放心就是!”
分说了几句韩世忠觉得犹自不足,看岳飞脸色沉沉的,又赶紧夸功:“俺们这次运道不坏,总算撞着一队女真鞑子。俺们六十打他们二十三,俺们折五伤四,女真鞑子给俺们扫了个干净,还抓了个负创的活口,还是个甚鸟蒲里衍…………”
岳飞一直有些沉重的脸色稍变,问了一句:“问出什么了?”
韩世忠策马稍稍向旁边走动几步,岳飞和韩世忠身后亲卫也都自觉散开,只留下韩岳两人并辔而行。
韩世忠一直轻松的语气,这个时候总算郑重了一些:“宗翰那个鸟鞑子头,已经到应州了。女真鞑子西路军应该大至。虽然那厮鸟蒲里衍口硬不肯吐到底女真鞑子西路军有多少,不过那些零散军情汇总起来,总能想见大概…………三四万女真鞑子战兵是有的,加上杂七杂八的胡虏辅军,控弦之士不下六万。再算辅兵民夫生口,十几万大军那是实打实的摆在俺们面前…………对付他们,得要俺们有副好牙口啊!”
岳飞神色越发的凝重,摇头道:“宗翰在应州呆不住的。”
韩世忠重重一拍马鞍:“你说得如何不是?十几万大军,一个白地的应州如何支应得了?背后就一条路,就是入娘的全从大同府转运也跟不上。只有杀出山口,席卷云内!路上再难走,这些女真鞑子也要拼命向南了。俺们可犯不着和他们在这里拼命!本来指望能在此间多僵持一阵,看来也只能罢休。鹏举,准备向南一直退回河东缘边罢!到时候是你断后,还是俺来断后?还有,燕王那里有消息没有?要是再没有大队军马应援,俺们就得在河东急得上火!”
岳飞默然消化了一阵韩世忠的话语,又盘算一阵。最后吐口气道:“只能退了……还有,燕王那边传来了加急军情,俺这才来寻你早早告知的。”
韩世忠精神一振,忙不迭的追问:“何等样的军情?”
岳飞神色已然凝重到了极处,缓缓道:“燕王亲笔,将发大军援应河东。在这几日之内,俺们老底子最多的汴梁新军中军就要率先出汴梁,其余各部,由燕王亲率,次第而发。”
听到这个消息,韩世忠没有露出喜色,反倒是神色大变!
萧言虽为燕王,但韩世忠用膝盖想也知道汴梁城中满是视燕王如仇敌之人。更有西军这个团体现在在外沉默观望,随时可能出手。真正要援应河东,必须要取得大义名分,让西军束手,让汴梁暂且安稳,这才谈得上萧言亲至河东和女真鞑子狠狠战个痛。
燕王压服汴梁,就靠军马。而压服新军,就靠老底子最多的中军。现在诸事未定,燕王就将最可依靠的中军先发。这不是等着汴梁生乱么?
转瞬之间,韩世忠又是神色一变,似乎隐隐想明白了萧言用意。只是这个未免就有些弄险了。可话说回来,燕王如此薄弱的根基,如此危难的局面,不弄险又能怎么办?真要将汴梁西军这些方方面面摆平,不要说什么战于河东了。老老实实等着组织汴梁保卫战吧。
再看岳飞,韩世忠明白,这个有点死心眼的岳鹏举,应该也是想到这一层了。
所以他的面色,才这么凝重。
关于这个话题,韩世忠不想再多讨论下去了。只是点点头道:“但有援军来,自然是好事。俺们又可归于燕王麾下,痛痛快快的厮杀一场!俺一身又是血又是泥,直娘贼的赶紧回营,好好洗刷一场也罢!”
说罢韩世忠就一拨马头,转向自家亲卫。但突然又停下动作,回头只说了一句:“鹏举,汴梁之事,俺们就看着便是。俺们为燕王爪牙,只要为燕王厮杀疆场,再无其他!若汴梁有什么事情,也是他们自找的。辛辛苦苦为大宋厮杀的燕王还要镇日提心吊胆的,生怕无葬身之所。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俺们只看着燕王手段便是!”(未完待续)
.全部章节
宋时归 第三卷 补天裂第十六章 千骑卷 平冈(三)
. .
应州城塞废墟之外,已然是一片皮帐接地连天之势。
.全部章节
宋时归 第三卷 补天裂第十七章 千骑卷 平冈(四)
. .
大宋宣和七年仲春,四月十二,汴梁。
那场燕王大婚盛典,已经过去半月。原来向燕王与帝姬仪仗欢呼的汴梁百姓,早将那点热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这本来就是一座太过于善变的繁盛都市。
现在汴梁市井当中,传言纷纷的,却是河东方向女真入寇带来的汴梁朝局变化。
对于女真,汴梁百姓没什么感性认识。从五代的大黑暗时代过来,汴梁这座城市已经百余年未经兵火。辽人最为深入,还在河北方向的黄河以北。夏贼闹得最为嚣张的时候,也远远没有深入关中盆地的能力。
承平日久的百姓,根本不知道女真和契丹有什么区别。女真鞑子到底有多么强悍的战力和多么凶残的破坏力。更不知道在真实历史上他们遭受的沦亡命运。
对于这些热衷于朝局秘辛的百姓而言,河东女真入寇只有一个影响。就是燕王在河东的强军根基动摇!
谁都知道,燕王完全是凭借强军才制服朝局,才能尚帝姬,为权臣。河东神武常胜军取建瓴之势。西看西军诸路,东抑永宁军侧背。只要将北中国这两支军马看住,萧言在汴梁的新军就足可以宰割朝局。在文臣士大夫辈僵持过程中,逐渐拉拢分化,最后达到再无能制的地步。
在燕王之前,谁都不知道大宋已经到了这等兵强马壮者就可断然行事的地步。大宋文贵武贱的体制强撑了百余年之后,终于渐次崩颓。
可燕王才初步树立了格局之后,根基处却受到了动摇。
河东神武常胜军绝不容有失,燕王选择,无非就是收缩和救援两途。但是看这些时日的风色,燕王最后还是选择维持已经营造出来的格局。决定尽速支援河东神武常胜军。
外有神武常胜军威慑,内有燕王坐镇中枢。这是一个完整的体系。燕王绝不可轻离汴梁。既然要援应河东,那么就必须将汴梁方方面面摆平。按照坊间传言。燕王是准备以驸马都尉身份,奉太上与废太子出镇河东。将两位要紧人物恩养在类似燕王藩国的河东路处。这样即使朝局有变,则燕王尚可奉太上与废太子与汴梁方面掰掰手腕子。
然则燕王行事,未免有些求全责备。据说燕王觉得仅仅奉太上与废太子出镇河东似乎还不够安全。有挟新君也御驾亲征的意思!
这样两代君王连同一个废太子都在燕王掌中,大义名分已然掌握到了极处。则汴梁留守之辈,再也翻不出多少浪花来,还能捧出什么人物来与两代君王相抗衡?贸然有所举动,燕王回师就能轻松收拾。
燕王这般打算到了极处,反而遭致了强大的阻力。文臣士大夫辈如何能让两代君王尽在燕王掌中?
这些时日。纷纷有文臣上表。曰今日河东兵事,远非澶渊故事可比。君王天下至重,如何可以轻出?更曰河东方面,可封为燕王藩国,一破故例。可见朝廷对燕王之倚重。
既河东为燕王藩国,则河东之事,燕王自了。燕王欲奉太上与废太子恩养于河东藩国,则自可为之。圣人于禁中,善颂善祷父兄于燕王藩国喜乐悠游而已。
有文臣士大夫辈撑腰,据说禁中也传出风声。新圣人不乐御驾亲征河东。倒是准备给燕王一大堆头衔,畀以河东方面重任。就是封藩,也没什么难处。河东征伐。一应燕王自专。还颇有些牢骚的问,什么时候才能郊祭改元,真正给新圣人一个名分?若燕王不能主持此事,则老公相蔡京亦能主持。在燕王赶赴河东之前或之后举行,新圣人都大度的表示无所谓。
奉两代君王御驾亲征之事一时僵持,新圣人和文臣士大夫辈都是乐见其成。据说河东方面入寇女真军马势大,要是燕王一直在汴梁迁延下去,河东神武常胜军有失。则燕王等于自取覆亡。要是燕王要走,也只随他。到时候少不得召其他军马入都门中。稳固新圣人地位,到时候再和燕王算算宫变时候的帐!
这般局势纠缠。燕王沉寂一阵,终于有所举动。准备发自己精锐中军。先期往援河东!
这一举动出来,就连市井百姓中聪明人都看得出来,燕王是不是有些关心则乱,自己错乱了阵脚了?
如太学生辈,在瓦舍中旁边女娘斟酒,满饮一盏之后就冷笑道:“世事岂有两全之理?什么都放不下,最后也只有全数落空。中军轻出,是欲以稳定河东者。其余新练之军留守汴梁,是欲借以在汴梁与朝中诸公角力也。然则这南来子以为天下人都在其盘算中乎?其时汴梁子弟,一呼百应。且看着南来子如何下场!”
陪酒众人欲在殷勤动问细节,则太学生辈矜持的不肯再说,只是不住劝酒,为来日这南来子倾覆贺。
随着燕王中军将发的消息越来越切,这汴梁都中,暗流涌动得越发剧烈。而朝中朝外,身在局中有心之人,也各各奔走。直到将这宫变之后暂时稳定的格局彻底翻转过来!
~~~~~~~~~~~~~~~~~~~~~~~~~~~~~~~~~~~~~~~~~~~~~~~~~~~~~~~~~~~~~~~~~~~~~~~~~~~~~~~~~~~~~~~~~~~~~~~~~~~~~~~~~~~~
在燕王府邸的花厅之中,陈设了一桌简单的酒宴。而萧言与方腾两人,便装对坐,一壶酒斟了半天,也没下去多少。
外间风潮暗涌,萧言神色倒是轻松得很。轻袍缓带,随口和方腾扯着一些不相干的闲话。
萧言沉得住气,方腾当然更沉得住气。扯得比萧言还开。一副潇洒倜傥的模样。
从两人脸上,哪里看得出来就是快要和汴梁中人掀桌子这等大事将要发生的样子?
萧言在汴梁最为信得过靠得住的主力中军,就要离开汴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方腾就被委以重任,加了河东后路宣抚制置使的差遣头衔。现在萧言可用以当方面的人着实不多。就是以前有些投效的文臣这个时候也开始首鼠两端了。只能抓了方腾的壮丁,让他走一遭。
而且如此大事,且能交给不是腹心之辈?方腾机敏便捷。足堪承担这般大任。而且追随萧言日久,麾下兵将对于方腾也能心服听命。
两人海阔天空的聊了半天。最后还是萧言认输,执壶给方腾斟了一杯:“异日起行,这杯酒就为壮行了。我亲自坐镇汴梁,等那些牛鬼蛇神跳出来。你要回旋得不及时,我可就糟糕了。此去任重,尽力为之罢。”
萧言斟酒,哪怕以方腾如此亲近的地位,也要起身逊谢。然后坐下老实不客气的一饮而尽后笑道:“无非就是示敌以弱的策略。燕王为何就如此有信心,朝中诸公,还有在外军镇,就会入燕王算中?”
萧言淡淡一笑:“只要有破绽,岂有不招来我那些对手撕咬的道理?哪怕就是知道我还有措置,他们敢给我更多的腾挪时间?要是迁延下去,河东军事真的平息下来了,重兵可以回返汴梁。那个时候他们真的是要恨得跌脚!而且万一他们运气好,说不定就真的把我给掀翻了呢。汴梁中人买条鱼都能关扑,这次破绽露出得这么大。他们当然敢赌一把。”
方腾也是一笑:“本来学生为燕王爪牙,监看士大夫辈动向。现今学生离去,也是断了燕王一臂。燕王也是去了他们所有枷锁。由着他们闹去了…………不过学生还有句话,这终是行险。”
萧言神色不动,淡淡道:“河东不能丢,女真鞑子必须打。这些添乱的人得收拾。我就这么大点力量,不行险如何周旋得过来?而且没有名义,我也不能当真屠了汴梁诸公,不然就真是天下之敌。从此再无名分大义,天下乱了,就是便宜了女真鞑子。不管有多险。总得试一遭,你不必多劝了。”
方腾摇摇头:“该劝的学生早已劝过。这个时候就不必饶舌了。只是还有些担心燕王安危罢了,除了貂帽都一部与燕王直。中军去后,这支新军毕竟汴梁土著居多。一旦有变,只怕燕王…………”
说到这里,方腾长叹一声。
萧言冷冷一笑:“老子这条命留着和贼老天叫劲呢,没那么容易被人收走。只要你配合得好,我在汴梁有如泰山之安。”
方腾默然少顷,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稍吐酒气,奋然起身:“都随燕王走到此间了,就再拼杀一场!朝中诸公难道就看不到,女真两路大军逼迫,燕王竭尽全力,也不过就是敷衍河东一路罢了。河北方面,就是全然敞开!女真从河北而进,就是社稷倾覆之危!也就是燕王率领吾辈犹在死战!这些人还要折断唯一柱梁,真正不知道是如何所想?”
萧言淡淡一笑,并不想多说什么。
真实历史上,第一次开封保卫战中,各地军将义军自发汇聚勤王,除了西军等野战主力十余万之外,汴梁左近另有汇聚而成的勤王之师垂三十万上下。这些军马,除了西军等经制之军外,多是装备简陋,粮秣不足。可就是这些军马屡败屡战,与女真大军纠缠不休,才让已然有些疲惫的女真大军索取了大量财货之后,解围而去。
可汴梁中枢诸公,却忧心于原来内重外轻的画皮被戳穿。怕这些勤王之军势大难制。更怕西军常驻汴梁,动摇他们地位。就跟发了疯也似的驱赶着这些军马去援救收复太原府。
军将士卒,都服从了汴梁的命令。义无反顾的杀入了河东重重山地之间。数十万粮秣不充,军械匮乏的军马,次第为女真击破。到第二次汴梁之围的时候,已然再无可战之军了。
赵宋两代君王连同中枢当道诸公花样作死如此,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真是可惜了埋骨河东群山的数十万汉家男儿!
真是可惜了与赵宋官家殉葬的北地无数生灵!
此时此刻,萧言只能默然看着方腾拂袖起身,行礼而去。而萧言也郑重的还了一个礼。
但愿此次,能顺利制压汴梁这些只会掣肘之辈。让自己能好生与女真厮杀个痛快!
若是你们想死,我又何惜成全你们?
方腾去后良久。萧言霍然起身,对门外值守的燕王直甲士吩咐:“传陈五婆来!“
~~~~~~~~~~~~~~~~~~~~~~~~~~~~~~~~~~~~~~~~~~~~~~~~~~~~~~~~~~~~~~~~~~~~~~~~~~~~~~~~~~~~~~~~~~~~~~~~~~~~~~
在宗翰意气风发的下令集结应州的大军向南征伐之际。在萧言在汴梁苦心布置之际。
在大宋泾源军治所渭州种家宅院之中,种师中与姚古两人。正与一白须绿袍老者默然对坐。
姚古还是那副精壮模样,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满是野心勃勃。种师道病重将亡。朝局变化。原来文臣对武臣的压制,种家对整个陕西四路的压制,看来都要走到尽头了。这个时局,正是手握军马之人博更大权势富贵的机会!萧言这个南来子都能做到的事情,某为西军重将,又如何做不到?
种师中却消瘦了许多。这些时日,一直照顾自家病重垂危的哥哥种师道。小种兄弟情深,多少事情都是亲力亲为。他也是颇有岁数的人了。劳累下来,须发蓬松,眼睛也深深的洼了下去。整个人都跟芦柴棒子也似。
与他们对坐之人,正是都门蔡京遣来使者宗泽。
宗泽此来,虽然是说动西军提军而东,觑着机会,一举摧垮萧言。甚而是直入汴梁,为蔡京等人后盾,让萧言再也无法凭借手中军马一手遮天。
可宗泽这个说客,却是有点不称职。出示凭信。将蔡京交代的话说完就算了事。没有镇日缠着小种不放,更和其他西军军将没有什么往还。每日就闭门不出,当汴梁有消息传来。才求见告知一声。
说客如此,小种又心系自家兄长病情。整个西军,到现在还未曾如何动员起来。至少是泾源军作为西军骨干,还未曾有所举动,收拢分驻各处的军马。
倒是姚古,却上心得很。传令自家秦凤军已然在收拢各部,拣选精锐,做随时出发的准备。不过秦凤军单弱,没有泾源军这支骨干。单凭秦凤军所部,对上萧言姚古还有点没底气。
这些时日。姚古不断派人传令加紧整备自家秦凤军,一边就围着小种打转。拼命想说服他早点提兵东进。加入这场空前的朝争之中。
这几日宗泽除了来拜通报了燕王与茂德帝姬大婚消息之外,又在自家住所宅着。急得姚古上蹿下跳。直到今日,宗泽才结束闭关,又带来了一个要紧消息。
其实这消息,小种和姚古都知道了。西军同样有驻京办事处之类的机构。作为一个巨大团体,时刻窥伺中枢动作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宫变以来,汴梁消息就流水价的一直传了过来。
河东军情紧急,宗翰已然率领大军抵达云内。燕王萧言准备择日誓师北伐,此前先发麾下精锐中军,支撑河东云内战局。
这个萧言,终于露出了破绽。他竟然自信于在河东云内大战的同时,还能将以一支没了骨干的新军压服汴梁,同时对付东面西面西军永宁军这样的强镇?
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可小种和姚古还是耐心的听宗泽将汴梁消息说完。而宗泽说完之后,就闭嘴不语。仿佛自家不是说客,只是一个居间传递军情的人物而已。
姚古不满的看了宗泽一眼,转向小种,急切的道:“萧贼发其中军出征之事为真,说不定这两日便要出发了!这个机会,再当错过,俺们就只能看着萧贼稳住阵脚了!到时候再除南来子,可就难矣!”
种师中仍在沉吟,突然动问宗泽:“萧言在汴梁新设军马,除了中军骨干为他搜拢的久战精锐之外,其余各厢,真全是汴梁土著么?”
没人发问,宗泽就只是闭嘴。小种动问。宗泽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除中军外,其余四厢军马约五十指挥,差不多都是拱卫禁军出身。应全为汴梁土著。”
种师中又追问一句:“老公相与梁溪先生等。应该有联络这些拱卫禁军出身辈的举动罢?”
宗泽默然少顷,最后还是点点头:“但是汴梁土著。盘根错节,总有可以说动处。且此辈虽然为萧言所用,参与了宫变。但是还乐居于汴梁繁盛之地,原都中禁军习气也未能尽去。远去河东征伐,此辈军心颇为骚然。自谓为萧言拿下了汴梁,奉他为燕王。则应永驻都门,粮饷丰厚,传诸子孙。其间自然有可以下手处。老公相与梁溪先生大才。且奔走之士众多,老公相更掌国用财计,说动此辈,并不是什么繁难的事情。”
种师中还没开口,姚古就一拍掌:“萧贼如踞火坑犹不自知!以这么一支军心不稳的军马,尚能敌俺们西军与永宁军两路会师于汴梁么?小种相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永宁军处怕是早已摩拳擦掌,准备全军尽发了!难道让永宁军得了这个大彩头?这可是保子孙百代富贵的功绩!且诛除权奸,青史留名!俺们当三路齐发。以熙河军塞断黄河归途,以备河东萧贼兵马回师。小种相公之泾源军与俺的秦凤军直入都门,将萧贼擒下!”
姚古倒老实不客气的做了安排。熙河军打下手。他的秦凤军和小种泾源军得全功。若不是绕不开种师中,他恨不得这场大功由自家包圆了。
大宋既然已开异姓封亲王先例,则俺姚希晏如何就不成了?这是匡扶社稷之功!
种师中颠来倒去,只是盘算。对于种家这种世受厚恩,近乎陕西藩镇的将门而言。其实是最怕现有体系剧烈变化的。对于萧言这等挟制君王,操弄朝局的举动,有着本能的厌恶。只不过一则是兄长重病将亡,一则是需要再观望一阵,等着合适时机。等着朝中为陕西四路军马开出更大的价钱。
别的不说,至少原来朝廷对陕西四路每年数千万贯的军费投入。当再不削减。着为永例。
现今果然等到了这个机会,萧言腹心军马或被牵制。或被他主动遣出。剩下的只是一支完全不稳的新军。怎么盘算,都是出力少而获利大的时机。更不必说东面还有一支永宁军将要和西军对进汴梁。萧言实力就这么些,已然捉襟见肘,从哪个方面盘算,都无法应对此次的危局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