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使奥斯卡
本身城门为厚实的硬木所制,每日还要浇水涂湿泥,防止被敌人纵火焚烧。在城门内还有一道可以放下的铁条栅栏,这个时代想铸造全铁厚重的栅栏实在太难,孟暖也没这么多的资源,这栅栏就是一些铁条拼凑起来的,起的也无非就是稍稍阻挡延缓一下敌人突破的作用。千斤闸之类的玩意儿,只有汴梁等不惜工本建设起来的大城才有,而且经过几十年不用,谁知道还派不派得上用场。
不过在云内这个地方,对上缺乏攻具还有攻城经验的女真军马,如此城塞,真可称得上金汤之固!
此刻在南门处,守将早已现倪杰孟暖他们带队回返。早早就招呼军士们将城门打开,将栅栏拉起。又多点起了一些火把,照亮路途。远远看见这一队人马逶迤就要入城,笑着就在城墙上招呼:“老孟,今日一战辛苦!厮杀得恁般厉害,俺们在此间也看得爽利!早些入城罢,鞑子围城,酒池肉林是谈不上了。大桶的酱,才出笼的炊饼,卤好的驴肉管饱!睡觉的下处也安顿好了,还是原来你们屯驻的老地方,稻草全换了新的,要擦洗的也准备好了热汤,吃饱喝足舒舒服服睡他娘!鞑子再来,都是俺们去打!”
城墙上守将招呼得热情,孟暖也抬头寒暄了两声。他的麾下也没有什么兴奋的表现。只是闷着头朝敞开的城门走进去。那守将在城头颇为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想来也是理所当然,孟暖所部一直为他们所提防戒备,还给远远打出去。女真鞑子扑城,也未曾派遣军马前去援应。好容易拼性命将女真鞑子打退。换防回来,岂是三两句好话就能消了怨气的?
孟暖一行人这般表现,再正常不过。其他人可以暂时避开一下,化解这份尴尬。自己值守南门,却是躲也躲不得,只能在此生熬。
百余人马缓缓入城,周遭城墙上值守军士,都注意到了这里。不少人还在低声议论。原来属于孟暖麾下的那些军士们心情更是复杂,谁也弄不明白这位将主现下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难道真要在这应州死守到底,在辽人公主面前博一个出身了?
直娘贼,守便守罢。反正乱世里头,谁的性命都是拣来的,活一天便算一天。凭着这坚城,这城中足堪一两年吃用的粮草,有什么鸟怕?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这些军马连同车辆转眼之间就到了城门,内墙前乱纷纷的拥成一团。只等押队的孟暖倪杰入内。
在城门内迎候他们的约有十余人,都是中军司马麾下,负责军中后勤事宜的。只等带着孟暖所部去安顿。每个人脸上都堆出了亲热的笑意,想招呼孟暖所部,有些手脚勤快的还想将躺在大车上的伤号接下来。
孟暖所部那几十人却不领情,绷着脸只是不让他们靠近。就是伤号也只翻着眼睛看他们并不动弹。只得一个个讪讪的退开,现在才深刻的感受到这是一个苦差事,怪不得各位军将,除了职分所关,谁都是有多远躲多远来着。
所有人目光都望向来路,只等孟暖到来,赶紧领着他的手下去吃喝休息。马蹄声响中,孟暖和倪杰并辔而来。看到这乱纷纷拥在一处的景象,孟暖沉着脸并不说话。倪杰叹口气,靠近孟暖一些,低声解劝道:“老孟,俺如何不知道你和儿郎们心中有怨气?但有不平,俺给你赔情就是。现下鞑子逼城,正须同心协力。你死战甲字堡,已然开了好头,走下去就是了到了最后,你会现少不了你的好处!只要为公主效力,死死守住这应州!俺再劝你一句,今夜还是求拜一下公主,尽属下本份,回禀一下军情。公主必然是要优遇老孟你的,这个时候,就不要再自外了…………”
这番话倪杰说得算是掏心掏肺,极有诚意。若非是看孟暖在甲字堡苦战,而他又是力主不要派遣援军,所以心有愧疚。要不然是再说不出口的。
孟暖神色复杂的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倪杰,轻声道:“没想到今日才识得老兄你是赤心待俺…………可是俺从头至尾,都未曾想为公主效力…………俺只为自家活着!”
倪杰一怔,还没来得及色变,孟暖就已经拔出佩刀,横着一抹,倪杰咽喉上顿时就开了长长一道口子,僵了一下才有血雾喷出,溅得孟暖脸上星星点点,全是赤红,狰狞可怖。
所有人都看着倪杰身子在马上一晃,想要按住咽喉伤口,却没了气力,轰然栽落马下。谁也没想到,死战换防而回的孟暖,竟然却在此刻作!
孟暖持刀瞋目大喝:“还等什么?”
一声号令之下,人人动手。就连车上伤号也跳了起来,抽出随身兵刃,对着身边同行之人下手。一时间兵刃入肉之声,惨叫喝骂之声,顿时响成一团。还有人在惨声大呼:“孟暖作乱!”
孟暖驰马而前,长刀左劈右砍,连杀数人之后振臂大呼:“俺是孟暖!将应州献于女真大军!城门已陷,凡俺麾下,此刻还不动手?难道等这些辽狗将俺们屠光不成?”
火光在应州城塞南门斗乱,映照得四下通明,连夜空都被映得更亮,仿佛在这夜里,就染上了一抹浓重的血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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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 第二卷 汴梁误第二百三十一章 夜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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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望应州,火光升腾而起,哪怕相距这般距离,也将一处小丘上的银术可与完颜希尹两人面目映照得清晰可辨。
寒风迎面而来,将应州内的厮杀声也隐隐带来,哪怕站在这里,也能感受到此刻在应州内所发生的一切之突然,之激烈。
完颜希尹哼了一声,微微摇头:“这姓孟的居然真的夺门献城了,这厮作为,真的让人看不分明。杀伤了俺们那么多族人,难道以为献城就能逃过去了?”
他又看了一眼银术可,分明有些嫉妒:“银术可,也真亏得你信这厮真能献城,要不然可就错过了!”
银术可也哼了一声:“战阵之中,但有机会,就要有所预备。辛苦点不打紧,错过了才要命!还说那么多做什么,听俺号令,出发夺门!不管沿途堡寨如何拦射,不得停留,一直撞进这直娘贼的应州城里面去!先入城者,这应州城生口财货,尽着他先挑!”
随着他的呼喝下令之声,在两骑脚下,雪野中密密麻麻布列的数百骑女真甲士,同声大呼应和。无数火把同时点燃,在这些女真甲士的怪声呼喊中,数百骑催动,激起漫天雪尘。就向着应州城方向直扑了过去!
银术可一提马缰,纵马跟上。完颜希尹也催马而来。他的马术似乎还比银术可强一些,没怎么纵控就稳稳的和高速疾驰的银术可并辔齐头。马上还能好整以暇的发问:“若是陷阱,又当如何?”
在数百骑奔腾汹涌的甲士当中,银术可也抛下了一向身为重将的威严自持。疾驰当中。和麾下儿郎一齐怪声而呼。听见完颜希尹发问。转头大笑:“谷神,你还是不是女真好汉子?瞻前顾后,早点将你胯下鸟儿收起来安稳!不管是不是甚么陷阱,今日俺们女真好汉子的马蹄,都要踏入应州城内!迎宗翰南下!”
完颜希尹哼了一声:“俺是不是女真好汉子,你自有眼看!姓孟的献城,你怎么对他?”
银术可大笑:“杀伤俺们女真儿郎的人物,这应州城俺要了。这姓孟的,宗翰南下,总要一颗人头祭旗罢?”
两人对话端的是畅快淋漓,在银术可身边的女真亲卫,人人都红着眼睛大声欢呼,群情汹涌到了极处。呼喊声中,马蹄如雷,这一道黑色的洪流,就以不可阻挡之势,席卷向正烟火升腾的应州撑城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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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应州城塞南门处。城上城下,厮杀做一团。孟暖所部变起肘腋。南门处巡守军士不过数十,连同护送他们回来的数十名骑士,转眼就给杀伤大半。剩下的人操起兵刃,也无暇结阵了,只有各自为战,苦苦抵挡。
孟暖所部一边抢上城头,一边四下投掷火把。同时一齐大呼:“孟将主献城!但是旧部,同杀这些契丹狗!”
孟暖提刀最先而上城墙,劈面就是一根掷矛带着风声而来,孟暖一偏头,这掷矛从他耳边擦过,正中他身后一名部下。那名部下惨叫一声就跌落城头。
掷矛之人,正是值守南门,才热情的向他招呼过的那名军将。这个时候他却神色狰狞,提刀扑上:“杀不绝的贼厮鸟!”
孟暖挥刀迎上,当的一声大响,两刀相较溅出火星。两人都使出了吃奶的气力,两口上好的精钢长刀,都迸出了老大一个缺口!
孟暖身子一仰,底下却飞出一脚,将那军将踢开三四步。抢上前又大吼一声:“弟兄们,此刻还不动手,更待何时?真要等这些契丹狗将俺们屠光不成?”
一边大吼,一边挥刀猛劈。那军将招架几下,每一记都被劈得向后踉跄而退。最后抵到城垛口,长刀也被劈得脱手,犹自怒视着孟暖:“俺瞧着你怎么死!”
孟暖理也不理,双手挥刀,一记横劈就将这军将头颅整个砍下来。城头又染上一层鲜血。他身后心腹跟上,递上火把,孟暖举手就将其掷到了关墙敌楼之上,有部下找到堆放的火油罐,跟着掷过去,火光顿时冲天而起,照亮了围绕着关门到处进行着的惨烈厮杀。照亮了孟暖浑身溅血的身影。
孟暖昂然而立,戟指向南:“南门已在俺手,女真军马大至,还不跟着俺挣扎出一条生路来?”
此刻在城墙之上,早就乱成一团。应州存兵不过千余,分出二百戍守外围堡寨,龙首寨还有数十守军。再加上用作机动的选锋二百余。真正用于城墙巡守的不过五百余人。分班值守,每班只有半数,还是新旧混杂使用。
孟暖所部发动,骤起厮杀,点燃南门城关,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谁知道女真军马是不是就紧摄其后?再兼孟暖大声呼喝旧部随而行事,一时间城上守军都有些乱了方寸。有的军将不管不顾就率领信得过的麾下心腹朝着南门涌来,想抢回城门。有的就盯着自己部下那些原来孟暖所领人马,下他们的军械,将他们先看起来再说。更多的却是四下奔走联络,想找到能主持大局的大将。还有人干脆就朝着郭蓉所在衙署飞奔,女真鞑子要是抢进城内,无论如何也要保得郭蓉平安无事,杀出重围去!
孟暖今夜行事也是幸运,今夜主持城防的正是倪杰。正因为换防是相当要紧的事情,加上存了安抚孟暖的心思,倪杰亲自而去,结果为孟暖所杀。剩下军将都是偏裨,一时间竟然无法统一步调来对付孟暖作乱的军马!
在一段城墙上,几十名军士为长矛逼着围成一团,呆呆的看着南门爆发的厮杀争斗。一名军将满头热汗。也不住朝着那里张望。嘴里还在不耐烦的交待:“看紧这些杀才!要是敢动。捅过去就是。入娘的全都不是吃好草料的!早知道当日杀干净了倒爽快!直娘贼,怎么选锋还未曾来?女真鞑子都要扑过来了!”
南门城关敌楼一下点燃,照亮了每个人的面孔,被看着的军士当中,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喊一声:“随孟将主行事!要是不成,俺们都得死在这里!”
每个人的神经都紧张到了极处,听到这一声喊,顿时几杆长矛就捅了过去。人堆当中爆发出几声惨叫,接着而起的就是怒喝大骂。这些孟暖旧部涌上,顿时就和看守他们的军士厮打起来,每个人都在大吼:“随孟将主行事!杀光契丹狗,抢了那鸟公主!”
一处开始,处处开始,整个城墙上顿时就混战成一团。所有人都纠缠厮打在一处。昨日还是同吃同卧同命运的袍泽,今日却红着眼睛要夺对方性命。不住有人厮缠扭打着从城墙上栽下来。更多的鲜血四下喷溅,将整个应州城头,都染成了红色!
混乱当中。不知道是谁又大喊了一声:“女真鞑子!”
军将们在厮杀中转头看去,就看见城外沿途小堡堡墙上火光燃动。人影憧憧。不住用鼓号向着应州城塞处示警。无数箭簇弩矢疾射,想封住通路。可是在火光下,女真鞑子数百甲士组成的洪流,在如雷一般轰响的马蹄声中,冲过箭雨,直直而来。虽然不住有女真甲士栽落马下,但是这洪流丝毫未曾受到阻碍,毫不停歇的冲来,眼看不过顷刻,就能冲抵应州南门!
若是南门不失,女真军马这般举动,就是自寻四路,只会被城塞与外围堡寨夹着打而无还手之力。可现在南门燃烧得跟一个巨大火炬也似,城门洞开。女真军马直入应州城内,外围堡寨,也就只能是个摆设!
谁能想到,在甲字堡一场厮杀旗开得胜之后,接下来的就是这样一场变故?
乙字堡上那个白天还为孟暖喝彩的守将扶着堡墙垛口,目眦欲裂,双眼似乎要滴出血来,喃喃咒骂:“这直娘贼的孟暖,这直娘贼的孟暖!”
接着他就转身下令:“留半数守堡,其他的好汉子,跟俺来!说什么也不能让郭家娘子落到女真鞑子手里!那时候,俺们有什么面目去见显谟?和这些女真鞑子拼了!杀一个就值回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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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蓉从城墙上回返,草草洗漱一下,也未曾吃什么东西就倒在榻上。
说的是这一仗还有的打,要善养精力,以备长远。可倒在榻上,她瞪着大大的眼睛,就是睡不着。
北上以来,种种桩桩的事情纠缠成一团,让她怎么也理不清楚。
自己爹爹,当日怎么撑起常胜军的场面的?那个坏人,又是怎么白手起家,最后有这么大一个基业的?
在燕地宋辽女真三方加上地方豪强纠缠在一处,其凶险处,更过于此刻云内。
那个坏人,初见的时候落魄到了极处。无兵无才无拳无勇,怎么就给他踢打出来了?
直到这个时候,郭蓉才能体会到萧言这一路走来,到底是有多艰难,到底是有多逆天!
真想他啊…………要是他在这里的话,这一点点麻烦,随手调理一下,就能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了罢?
此刻他在汴梁,到底如何了?还想得到她在这里,为他看着这一片北面基业么?
自己到底有没有帮到他,对他的帮助到底有多大?
再加上这些念头,郭蓉的思绪就更复杂了,睁着眼睛,哪怕一天下来疲累到了极处,却怎么也睡不着。
在这一刻,她只想丢开这原来自己最喜欢的一切,鲜衣怒马,雪原射猎。只想回到那个她一点都不喜欢,太过轻软,太过富丽的汴梁,安安静静的守在那个姓萧的家伙身边。
呼喊声骤然响起,郭蓉一下惊动,翻身而起。
如此情势下,就是郭蓉,夜里休息的时候也是和衣而卧,兵刃就在举手可及的地方。一长一短两柄佩刀顿时就抓在手里,大步就朝着衙署外面冲去。
一出门外,就看见南面火光冲天而起。接着就是呼喊声随着寒风飘来,震动全城。
“随孟将主献城!”
孟暖作乱献城!这个姓孟的,始终将自己摆弄在股掌当中么?
郭蓉咬紧嘴唇,脸色苍白。身子一晃之后俏脸就盈满了杀气,又束紧了长发大声对身边有些惊乱的亲卫下令。
“去抢回南门,我要亲手杀了孟暖那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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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 第二卷 汴梁误第二百三十二章 夜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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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呼号,吹动着密布在应州城塞中的血腥杀气。
火光卷动,带来一片焦臭气息。
应州城塞,就在这个夜里,陷入了狂乱之中。
但凡兵乱,就少不了纵火。孟暖夺门之军,城中应和旧部,在并不大的应州城塞当中呼号厮杀点火。整个应州城塞,转瞬之间就成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堆。
军营、仓库、庙宇、衙署,到处都是火头。热气升腾,卷动空气强烈对流,本来就一直呼啸的寒风在应州城头越发显得劲厉,直发出呜呜的尖啸之声,刺人耳鼓,侧身其间,只让人觉得加倍的疯狂!
郭蓉披甲而出,身边跟着仓促集结起来的几十名亲卫,入眼之处就是这么一番场景。还看见有军将仓惶奔来,大呼道:“孟暖献城!郭娘子,俺们护着你冲杀出去!”
情急之下这军将已然顾不得称呼郭蓉那个假公主名号了,叫出了郭娘子的真实身份。
郭蓉紧紧咬着一口细白银牙,细而黑的眉毛斜飞挑起,大声也喊了回去:“先抢回南门!就算应州不保,也要先杀了孟暖那厮!”
马蹄声响,却是汤怀领着十余名亲卫从他下处赶来。这个时候汤怀仍然是一副沉稳如山的模样,看到郭蓉这里纷乱,难得开口说了一句:“抢南门,杀孟暖!”
郭蓉一笑:“汤四哥,你们几个不愧跟着那个姓萧的最久,有担当!”
说着用力一夹马腹,就当先而出。后面亲卫或马上或步下。飞也似的跟上。赶回来报讯的军将怔了一下。也赶紧调转马头。跟着郭蓉突入满城的烟火当中。
未曾行得百十步,就听见前面乱纷纷扰动,脚步声兵刃碰撞声响成一片。还听见有人呼喊:“孟将主献城,得了那辽人公主才是大功一件!要得功名富贵,拿性命去拼!闷在这鸟城里面,听人号令,爷爷实在闷杀,天幸孟将主出头行事!”
不知道有多少声音同样在乱纷纷的应和。
“说得是!孟将主高明。欺住了这个契丹狗!”
“俺还以为孟将主真死心为那鸟公主卖命,还为孟将主不直,谁想到今夜孟将主就成事了!”
“这些契丹狗子,这些时日骑在俺们头上做张做智,女真军马入城,屠光了才出得爷爷心头这口鸟气!”
“快些走,要是那些契丹狗回援扈卫那鸟公主,俺们就落一场空!”
烟焰当中,就看见乱纷纷的百十名军士涌出来,人人脸上给烟气熏得漆黑。如从地狱里面跑出来的小鬼一般。衣甲不全,兵刃器械也乱七八糟。不分队形的就朝着郭蓉衙署所在方向疾奔。
这些军士也是孟暖旧部,屯驻所在离郭蓉衙署最近。孟暖旧部都是当年马贼出身,打硬仗的本事也就那么回事,但是觑便宜寻机会,偷当漏空的反应却是最快。孟暖在南门作乱,引起全城变乱,这些前马贼马上就反应过来。此去南门与孟暖会合,相对来说远一些,那里正是厮杀的漩涡,不知道要杀得多辛苦才能迎着孟将主,还不如趁着全城注意力都在南门左近,先去袭郭蓉所在的衙署。
在他们想来,郭蓉一个辽人公主,金枝玉叶女流之辈,虽然经常顶盔贯甲,无非都是做样子的。碰到这种惊变,还不缩在衙署里面发抖等人前来护驾?正好杀过去一把抢了就走。
孟将主献城门是大功,俺们得了辽人公主献于女真贵人马前,不同样是一场大功?反正将来都是在女真贵人麾下效力,就算是凭着这场功劳爬到孟将主头上,也是论不定的事情。
这些军马顿时操持些兵刃器械就出发,沿途有碰见朝南门援应的将士,他们也不纠缠随他们去南门方向,还裹挟了零星星星的乱兵。到现在凑起了快百人的规模。也没什么约束号令,人人奋勇,个个争先,直朝着郭蓉所在方向涌来。不知道多少人做着自家一把擒下这花骨朵也似的辽人公主的美梦。
直娘贼,用定然是女真贵人用了。纷乱当中,俺们占些手足便宜又如何?这个时候看这小娘还给俺们摆什么公主的臭架子!
却没想到,踏过烟焰,再离郭蓉衙署不远的地方。就看见一个俏丽身影,骑在马上。紧紧咬着银牙,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沉着脸拔出一长一短两柄锋锐得让人心寒的佩刀,直愣愣的就当先冲杀过来的,正是那辽人公主!
“我先杀干净你们这帮贼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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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的一声羽箭响亮,从郭蓉脸颊旁边掠过。没入一名乱军胸膛中。这一箭劲力好大,羽箭直没到尾羽才罢。中箭乱军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哼也不哼的撒开双手向后便倒。手中圆盾直刀扔了半天高。
一箭之后,又是连环三箭,箭箭不空。又是三名乱军仆倒。郭蓉百忙当中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汤怀紧紧在她之后,才放完一轮连珠箭。接着空着的左手在撒袋上一抹。单手又夹了四支箭出来。
郭蓉赞了一声:“汤四哥好箭!”
话音未落,她已经撞入人群当中,刀光如匹练一般卷动,转眼间就劈翻了三四个乱军。杀得涌过来的人立不住脚,直朝后退:“这鸟公主是个母大虫!”
郭蓉身后亲卫跟着涌上,矛刺刀劈,杀得是痛快淋漓。这条道路转眼之间就给砍成了个血肉胡同。这些乱军霉运犹自未曾结束,后面烟焰当中,又是一彪人马突了过来,正是城中选锋。在后面又开始狠杀起来。
如此场面。这百十名乱军如何招架得住?不少人哭喊着跪地请降。到了这个时候谁还愿意再收降这些人物?刀枪羽箭没命的只是招呼。不到一刻功夫全部屠光,只有重伤之人还在尸堆当中挣扎呻吟,空气中的血腥气,浓厚得简直中人欲呕。
郭蓉也杀得俏脸溅血,骑在马上抬手举刀一指来援选锋中一名军将:“倪杰呢?你们怎么过来了?”
倪杰今日领了一半选锋操持孟暖换防事宜,还有一半选锋正分班休息。城中乱起,一时间无人指挥。当下只能草草计较,一队人去抢南门。一队人赶回来援护住郭蓉。谁也不知道南门是不是保得住,可郭蓉却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
这一队人马赶来,正撞上郭蓉在这里大开杀戒。顿时就跟着杀了个痛快。
那名军将马上匆匆一礼,喘着粗气道:“没有倪将主的消息,俺们这一队是来援护公主。公主,有俺们在,女真鞑子伤不了你一根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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