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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使奥斯卡
汤怀却不理他,招呼帐外值守的貂帽都亲卫:“进来,看死了他稍有异动,就动手”
貂帽都亲卫应声而入,佩剑齐出,团团抵住了甄六臣。这个时候,外面的火光呼啸之声,每个人都留意到了,连怒气冲冲的甄六臣都不例外。那些貂帽都亲卫面面相觑,甄六臣盘腿坐在榻上,分辨一下,就冷笑道:“营啸”
周遭貂帽都亲卫如何不知道营啸是怎么一回事情,额头上顿时就渗出了一层汗,每个人都向汤怀看来。汤怀神色木然,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明白这营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有。顿了一下,他才朝那几个貂帽都亲卫点点头:“你们看紧,俺出去瞧一眼”
发完号令,汤怀就大步走了出去,帐幕之外,不大的中军老营当中,所有人都被惊动。孤军而身处险地,谁不是睡觉都警醒着。这个时候都纷纷披挂整齐出帐,寨墙之上,也早已有人值守,汤怀不管不顾,大步走上寨墙,看着远处火焰冲天而起,看着眼前所有一切纷乱景象,哭喊声惊天动地,席卷而来,让寨墙上每个人似乎都有点立足不住。各种守备器械忙不迭的都由麾下人马转运而前,每个人脸上,都是说不出的凝重神色
一名貂帽都当中都头站在汤怀身边,指着远处:“将军,营啸乱从中起,迅速四下蔓延开来。乱子已经闹起来了,填人进去就是裹着死。全军谨守老营罢,不管谁过来都是弓箭招呼,等到天明再去收拾局势…………直娘贼,乱一夜下来,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人,够不够过高粱河,直下燕京南面了,怎么就碰上这么一桩子事情”
汤怀木着脸沉吟了一下。调头就走。这貂帽都都头没想到汤怀看了一眼就有所决断了,一时间竟然怔在那里。
这世上有两种人决断最快,一种就是聪明机变到了极点,遇变其间厉害马上就能盘算清楚,立刻就能做出选择。一种就是心思简单,当初领受的命令是什么,就按照命令行事就成。正如汤怀这般人。
他走下寨墙,按剑跑回了甄六臣所在帐幕当中,摆手对着看住甄六臣的亲卫下令:“护持他披挂,上马,去镇住这营啸老营三百人,一百人留营,其余两百都调出来,听命行事”
甄六臣讶异的盯着他:“外面闹成这般模样,谨守自家营寨最要紧,你平得了这乱么?等到天明,自然就停下来了,再去收拾局势罢”
汤怀摇头,挥手让那些貂帽都亲卫去传令,亲自押着甄六臣走出帐幕之外:“宣赞让俺掌握住这军马,让尽量少死一些人。死多了,一是违背宣赞军令,二则是不够力量直下燕京南面,所以就得出营行事。”
他这是破天荒的说了这么多字,算是将他完全不复杂的决断过程解释得清清楚楚。甄六臣只是讶异的看着汤怀,微微有点动容:“宣赞让少死一些人?”
汤怀点头,这个时候貂帽都亲卫已经将甄六臣披挂拿了过来。其余几人已经在营中传令,调度军马。大家虽然有点疑惑,但也都默然听命行事。
甄六臣一边披挂一边朝着汤怀冷笑:“你们萧宣赞倒好心”
汤怀摇摇头:“俺不知道萧宣赞是否好心,这是军令,俺就照做。”
甄六臣叹息一声,摇头苦笑:“管他是真是假,对俺们燕民,好歹是场慈悲”也不知道是不是遭逢大变,当初押送小哑巴,看着老天拨弄世人如此,再看着大小姐这般遭际。甄六臣这个精悍凶猛,从来将生死不当回事的前常胜军大将,现在竟然有些看不得死人了。这贼老天,总要给世人一条活路罢?为什么非要将每个人都置于鼎釜之上,让世人承受此等煎熬?
他转眼已经在貂帽都亲卫帮助下披挂完毕,看着汤怀冷冷道:“外间如此大乱,奉着俺这个招牌幌子出去,就不怕俺乘乱走了?”
汤怀神情仍然木木的:“萧宣赞军令,要少死人,要看紧你。俺都做到就是。”
甄六臣猛的大笑,伸手问貂帽都亲卫要兵刃。貂帽都亲卫向汤怀望过去,汤怀瞧瞧甄六臣,竟然点了点头。那貂帽都亲卫取过一杆马槊,递到甄六臣手中,甄六臣哈哈大笑:“终日杀人放火,到成了别人手中鱼肉的时候,倒是要去救人性命了这直娘贼的老天,也不是这般耍弄人法”
外面呼喊哭号声震天动地般的传了过来,火光升腾越来越高,将老营当中一切也都映照得通明。甄六臣和汤怀已经翻身上马,身后二百骑士,同样上马,已经有留守之士打开了营门,放下吊桥通路,一行人鱼贯而出,直迎向前面狂乱的人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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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当中,已经是一片修罗杀场。
一处渠帅的营寨,在狂乱的人潮当中苦苦支撑。本来他们这些营寨就扎得马马虎虎。壕沟草草挖了一阵,不过半人深就撂在那里。寨栅也扎得稀稀拉拉,寨墙上什么防御设施都没有。大家在乱军当中,有今天没明日的,今日掳掠所得,尽情享受就是了。还吃那个辛苦每日好好扎营做什么?扎好营盘,也不见得你的性命就能多保全个几天
营啸引起的疯狂,终于蔓延到这里,无数人冲下壕沟,然后被踩在脚底。而这些红了眼睛的人群,不管是壮健汉子还是老弱妇孺,挥舞着手中乱七八糟的兵刃器械,就被后面涌来的人潮推动,越过了壕沟,撞击在了寨栅上面。
这个渠帅算是警醒一些的,在营啸波及到这里之前,已经带领心腹之士做好了准备,守在了寨墙之上。人潮铺天盖地的卷过来,他们发射了几轮羽箭,就跟落在海潮里面的雨滴一样,完全看不出能起什么作用。人群狠狠的撞上寨栅,撞得寨栅顿时就松动起来,不少地方顿时就被这巨大动量,一下就撞开了缺口
几十上百根长矛从缺口处伸出来,从还未翻倒的寨墙上拼命朝下击刺。可是穿倒的人就挂在矛上,连倒都倒不下来寨墙上的守卒也都疯狂了,长矛折断,就拼命的用任何在手边的东西朝下扔,缺口处的守卒,推上来车子,运来土石又在后面堆叠起障碍,然后矛手就守在障碍后拼命击刺。这个时候什么都没用了,只要这人潮席卷进来,大家就只有没顶的命运
虽然每个人都在拼命抵抗,但是涌过来的人实在太多,实在太密。转瞬之间寨栅几乎就全部被推倒。寨墙上守卒不是被践踏在脚底就是调头就朝后跑,希望能跑过这疯狂的浪头无数火把从人堆里面丢了出来,落在营寨各处,到处都是火焰升腾而起。
从前面侥幸逃得性命的人,却发现,连退路都没有了人潮已经早就从营寨两边蔓延过去,席卷起更多的人,将营寨前后都团团围住。那渠帅杀得浑身是血,似笑非笑的在满天火光当中停住脚步:“入娘的,却没想到俺是这个死法,连燕京城都没有看到”
他一心等死,连外面又响起了另外一种呼喊声音都没听见。不过这些呼喊声音实在太过微弱,被人潮声浪掩盖住也是正常。不过只有寥寥数百人在嘶声力竭的大呼:“甄元帅亲临,诸军镇静甄元帅亲临,诸军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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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潮之外,这个时候有区区一两百骑士,分做了两队,穿行在这巨大人浪的两侧。甄六臣和汤怀就在其中一队当中。他们领骑士绕开这狂乱的潮流,贴着他们两翼逆向而走。不住的领人马插进人潮当中。
人群中间密而两边稀疏,只要他们不冲得太深,还有活动的余地。每次冲进不过数十步,就在甄六臣的带领下掉头,割出几百人出来。用马槊长矛驱赶着他们剥离出大队。人一旦离开裹挟,总算是能清醒一些,等他们跌跌撞撞的让开一旁,这个时候仿佛才听见了这些骑士声嘶力竭的呼喊声音。劫后余生的人群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一切,个个都是茫然。这是怎么一回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眼前骑士高举着甄六臣的元帅旗号,不住圈马回去,冲入人潮当中,再如前一般剥离几百人出来。这样反复十余次冲击,人马都已经气喘吁吁,疲惫不堪。但总算是让五六千人逃离了混乱的人潮,向两边散去。
全部被营啸裹挟冲撞的人群,差不多有四五万之数,老弱皆有。一番狂乱下来,已经有万余没顶,现在还在奔腾席卷的,也不过就三四万人,少了五六千,顿时就松动了不少。前面的人也不感觉到后面推动他们的动量如前一样巨大了,渐渐就放慢了脚步。那些被割裂出去,喘息一阵的人马也跟着这些骑士一起呼喊,这喊声就再也不是微弱而无足轻重了。在狂乱人潮巨大而不知所谓的哭喊呼啸声中,已经渐渐分辨得出来。
巨大的动量,密集的人潮,渐渐停下了向前滚动席卷一切的势头,越来越多的人从两边散了出去,眼前营寨已经完全被人潮淹没,火焰冲天而起,但这人潮向前涌动的势头已经放慢了许多,落在后面的人已经停步,茫然的就瘫坐下来。这场营啸,似乎已经有了被控制下来的希望
甄六臣和汤怀两人并肩,屡次冲进冲出,已经是气喘吁吁。等他们再一次从人潮当中冲出来,两人都累得在马背上直不起腰了。身后跟着的骑士不过数十,其余的人或者落马,或者分散在四下,一时聚拢不起来。
身后有亲卫大声招呼:“汤将军,容俺们喘一口气罢总算是让他们平静一些。聚拢了队伍,休息了人力马力,再冲进去,准保要不了天亮,就让这帮疯子停下来”
甄六臣和汤怀对望一眼,两人人马都全部染红了。冲进人潮当中,要紧的就是不能停住脚步。一旦停住,被后面涌上的人群淹没,那是再容易也不过的事情。有人挡在前面,只有马踏枪刺刀砍,要救人,就先得杀人在这个世道,救人杀人,都成了一种有点分不清楚的东西。
甄六臣喘着粗气,笑道:“姓汤的,俺第一次杀人是为了救人…………直娘贼,说不出的古怪你还成不成?反正俺是要喘一口气了,这个时候这些人自己再互相踏死多少,却不是俺的罪过了”
汤怀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放缓了马速,看着甄六臣点点头:“你没逃,很好。”
刚才纷乱,要是甄六臣一心想逃,人潮阻隔,汤怀到哪里追他去?甄六臣却始终贴在汤怀身侧,一步也未曾离开。
他们身后亲卫也是满身疲态,互相之间连说话的气力也没有了。突然之间,有人在马背上直起身子来,指着侧面:“那是什么?”
这个时候,就听见马蹄声响,连犹自轰响的呼啸哭喊都掩盖不住。甄六臣和汤怀转过头去,就看见一队骑士,已经催马到了全速,朝着他们这群人疾疾驰来在这些骑士身后,还有步卒跟随,挡在他们前面的散乱劫后余生之人,全都被撞开。当先一人,骑在马上身形高大,长矛夹在腋下,如闪电一般直冲而来
看着这当先这人身形,甄六臣眼睛一下瞪大,仿佛看见了什么最不可思议的人物一般。忍不住就大喊出来:“董大郎这场孽,是不是你造下的?”
来持矛骑士马速不减,高声大笑:“岂不正是俺?甄六臣,萧言手下俘虏也当得够了,俺这就救你出来”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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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 第二卷 汴梁误 第二十一章 剧本中的变故(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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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大郎他们这些人马,本来就是发动这营啸之人,正在狂乱的人潮最后。他们一边杀人放火,驱赶人潮向前涌动,一边就借着人群藏身。营啸乱军后面本来就人潮不是多密集,他们汇聚在一起,也有两三百骑,步卒称是。谁也冲不动他们,只有被赶着向前。
甄六臣和汤怀捧旗而出试图压住这营啸,董大郎第一时间就看见了。他却没有莽撞向前,而是等他们分开,人马体力在反复冲击营啸乱军当中消耗殆尽之际,才从混乱的人群掩护当中冲出,放开马速,直直取向甄六臣和汤怀两人
甄六臣手足冰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做什么是好。和汤怀一起迎敌,他却不是汤怀的袍泽,不是萧言的手下,只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而已。恩主丧生在萧言手中,大小姐为萧言所挟制,自己才不得不听命行事。
可是难道就和董大郎一起对汤怀他们动手?董大郎当日也背叛了郭药师,在涿州城中攻杀同僚,让自己哥哥甄五臣重伤,将郭药师赶至易州,从此一蹶不振。后来种种,都是因为董大郎反叛之因。自己却又怎么能和董大郎一路?
而且董大郎怎么就在此突然出现了?自己本来只想安生完成萧言让他要做的事情,看能不能维持住大小姐那头平安。现在自己所悬挂的也不过就是这点事情而已。董大郎此举,毫无疑问将打乱萧言盘算,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故出来这燕地乱事,更不知道将伊于何底这直娘贼的老天爷,难道就不肯让燕地稍稍安生一刻么?到底要如何,才能让这燕地乱事中人,能喘一口大气
甄六臣僵在哪里,而汤怀已经反应了过来,咬牙抽出马鞍旁边歩弓,搭箭上弦,一手抓四支箭镞,几乎是一眨眼间,就听见弓弦连响,四箭已经电射而出汤怀身后那几十名貂帽都亲卫,常胜军中拣选出来的骑士,也都反应过来,努力的催马,想提气一点马速,不论是战是走,不至于吃亏太多。一个个都持矛迎上前去,准备缓董大郎所部来势一缓,好掩护着汤怀带着甄六臣退回老营当中
汤怀发出四箭转眼之间就已经扑至来敌面前,董大郎身边三名骑士哼也不哼的翻身栽倒。董大郎不过在马上扭了一下身子,让过羽箭来势,反手就捉住了羽箭尾巴,刷的一下就丢进自己撒袋之中:“俺们军器不足,多谢赐箭”
汤怀射出四箭,身后骑士涌出。他立刻就调转马头,冲着甄六臣大呼:“走”
甄六臣一片茫然,下意识的就去扯自己坐骑缰绳,此刻他已经混混噩噩,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样的事情
董大郎的身形,已经一马当先和涌来的貂帽都亲卫骑士撞上。他手中就是一杆普通长矛,重重撞在当先一名骑士胸前护心镜上。稍一接触,董大郎就已经撒手,长矛带着他的冲量不减,一下就将那名骑士撞下马来两柄马槊从旁边斜刺过来。董大郎空出来的右手已经一把扭住一根,左手电闪一般抽出背后铁锏,刷的一锏挥出,挡开左边伸来的马槊,槊杆弯曲,在他左臂上面一带,已经挑走了他左臂一副札甲,还撕破了札甲下面麻衣,血光顿时迸现。
董大郎大吼一声,已经一把将自己右手骑士从马上扯了下来,劲力之大,那名骑士竟然是连人带马一起滚落尘埃左手铁锏已经跟着就递了出去,啪的一声,让左边那名貂帽都亲卫骑士半个天灵盖都被戳得粉碎。哼也不哼的就栽落马下。
右边那名落马骑士还死死夹着马槊不撒手,董大郎手腕一滚,那落马骑士就觉得掌心似乎跟脱了一层皮也似,再也把持不住,撒开了手中马槊。他胯下战马已经侧倒在地,压住了他一条腿,完全动弹不得,这个时候也只有闭目待死。
却没想到,董大郎理也不曾理他,打马就从他身边直冲了过去,只是大吼了一声:“谢你的马槊”
就看见董大郎一人一马如电,在涌上的宋军骑士之间,直直的就穿了过去他的马速已经完全提起,而宋军战马都已经疲惫,而且是从静止当中加速,能正好挡在他面前的不过就寥寥几人,已经被他打下马来,其他人只能在董大郎从身边递出兵刃,试图拦他一下。威胁到自己要害的,董大郎就遮拦一下,要是递向无关紧要处,董大郎连理都懒得稍理,只是咬牙催马转眼之间,他就带着几处轻伤,已经冲过了宋军骑士拦截,马速上不来,就是追在他后面,也只有跟着吃灰的份儿
更不用说,后面董大郎所部大队,也已经狠狠撞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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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怀和甄六臣两人两骑,并没有奔出去多远。原因无他,冲进冲出那么久,马力早就疲了。董大郎也没有容出他们慢慢提起马速的时间。离两人两骑还有十余步的时候,董大郎已经力贯右臂,狠狠将马槊朝着汤怀背影掷出,顺手就将铁锏换到了右手。
马槊如电而来,甄六臣扭头只是呆呆的看着,汤怀也半转身子,用一个坠镫的姿势,闪过大半截,马槊几乎贴着他的鼻梁就直飞了出去,刮得脸颊生痛。汤怀反应也快,一边闪避一边就是一个怀中抱月的姿势,又是一箭发出。董大郎仍然来箭接箭,没有被迟滞半分,就这样直撞了上去
汤怀猛的一带马头,已经遮住了甄六臣半边马身。撒手丢弓,挺槊击刺。董大郎在战马疾驰当中扭身让槊,左手一把就又持住了槊头。他从披发上阵起,就有燕地无敌少年将军之名,这些年来,也就在岳飞手中,吃过一些亏。汤怀虽然也颇能战,却如何能是董大郎的对手?
汤怀马槊是尽力刺出,董大郎虽然夺槊,但是右手铁锏是短兵刃,还够不着他。看着汤怀要撒手丢槊去拔腰间长刀。董大郎右手铁锏圈过来就趁着他将撒手又未曾撒手之际重重敲在槊杆之上。马槊槊杆弹力惊人,这一锏气力奇大,穿倒汤怀手里就让他浑身一震,几乎坐不稳鞍鞯,去拔腰间长刀的动作也是一顿。这个时候董大郎已经欺进身子,十个汤怀也打杀了,他却丢开汤怀不管。右手抓着马槊槊头,就这样倒着一扫:“六臣兄,请先下马歇歇罢少停俺再寻你说话”
甄六臣也是厮杀汉子,在董大郎面前绝非没有一战之力。可是此刻,他却完全没有动作。汤怀当在他身前,容了难得一点功夫出来。他却没有趁机更逃远一些,反而撒了缰绳,茫然坐在马上。董大郎这一槊扫来,他哼也不哼的顿时落马,跌落尘埃。这一槊气力好大,又打在腰眼脆弱处,当下就按着腰眼处再也起身不得。
汤怀眼睁睁的看着董大郎欺进身前,一下就将甄六臣打落。临战之际,每个人自然都肾上激素狂涌。汤怀这般老实人也立刻就是心念电转。宣赞交代的两般差事,全都失败此间事情已不可为。只有赶紧将这里消息回报宣赞处要紧
他趁着董大郎去扫落甄六臣,策马就跳开几步,圈转马头拼命将马刺踩入马腹。战马长嘶声中,撒蹄就朝着自家远处老营跑去。疾驰当中,汤怀犹自吼声如雷:“其他人,朝着檀州方向跑”
在他身后,寥寥几十骑已经战得狼狈,董大郎麾下人马直如无穷无尽一般的涌过来。这些家伙装备不佳,战阵本事也不过如此。但是都知道亡命之人,成败在此一举,都是豁出了性命拼命缠住那些貂帽都亲卫
战场太大,又有仍然还在呼啸哭喊的营啸乱军在搅动一切,隔在另外那头的宋军骑士都不知道能不能看见这边发生的事情。更不用说隔得更远的中军老营留守的那一百人马
只有这边犹自在缠战的几十骑听见了汤怀的吼声,众人咬牙打马,有的已经被打落马下还扯下董大郎麾下骑士,抢了他们的马。走不得就拼死挥舞军器,掩护袍泽突围。能走的都拼命从混战人群当中冲出来。方向各异,有的是去通知另一头分出的自家兄弟。有的拼命追着汤怀而去,有的却向着檀州方向逃离。事已至此,只怕复辽军左翼的掌控已经保不住了,现在要紧的是将消息赶紧传递出去
董大郎麾下人马此前就得了他的交代,向其他方向逃去的大可不管,只要将向东面复辽军中军方向靠拢的宋军骑士杀死拿下即可。只要稍稍容一点功夫,不难连萧言亲自坐镇的复辽军中军也夺过来
此刻董大郎又撇下了被打落在地,捂住腰眼只是翻滚的甄六臣,策马直直冲向汤怀。汤怀的马力实在是疲惫了,马术也不如董大郎精熟,凭什么能逃离董大郎的追击?
转瞬之间,董大郎就已经马蹄如雷,追及汤怀马后。汤怀歩弓马槊都已经打掉,这个时候死中求生,已经扯下背后骑弓,一个铁板桥躺在马鞍上,弓都未曾拉满,电闪一般的又射出一箭这一箭来得仓促,以董大郎之能都来不及闪避了,只能抬起左臂一当,他左臂札甲已经被挑落,再没有防箭之能,嗖的一声,羽箭没入大臂肌肉当中,汤怀羽箭都是三棱狼牙破甲的箭镞,一入肉中,就钻出一个好大的窟窿,血花四溅
而董大郎浑若不觉,铁锏已经搭上汤怀坐骑马股,不用多大气力一敲,那匹神骏战马就已经长嘶一声,朝后坐倒。汤怀在马上也顿时就失却了平衡,勉强丢弓持刀。董大郎已经和他跑了一个齐头,铁锏撒手,重重敲在汤怀刀上。这柄铁锏跟门栓也似,撒手而出力量更大,当的一声星火四溅,就将汤怀手中长刀打落
汤怀上阵,马鞍上挎着一口歩弓,背后负着一张骑弓,手持马槊,腰系长刀。和董大郎几个照面,浑身兵刃,全部打落汤怀犹自不肯放弃,踞坐在已经软倒的战马之上,一边摘镫一边就去抽撒袋当中羽箭,哪怕步战,也要和董大郎分一个生死董大郎却再没给他这个余裕,他撒手扔锏之后,空出右手,双脚死死坠镫,压住坐骑冲势,在马上探出身子,右手一把就扯住了汤怀腰间鸾带,顺便起脚在汤怀坐骑上蹬了一脚,正好汤怀也在摘镫准备下马,轻轻巧巧的就被董大郎一把扯了过来
董大郎扯过汤怀,左手顺势圈过来,盘肘就狠狠在汤怀胸口甲叶上狠狠一击而下。这这一下气力好大,带动得董大郎左臂伤口处都是血珠四溅,汤怀只觉得一口重锤敲在胸口甲叶也似,肺里空气全部被这一肘给打了出来,眼前顿时就是一黑,再没有反抗的气力,董大郎犹自不肯罢休,单手就将汤怀连甲叶一百六七十斤身子举起来,用尽平生气力,就朝地下一掼
蓬的一声闷响,这一下摔得汤怀紧咬的牙关当中顿时溅出鲜血。浑身骨节似乎都被摔散了,汤怀用尽自己全部意志力才没晕过去,在地上翻身,朝着勒定战马的董大郎望去,两眼当中已经全是血色:“杀了俺”
董大郎狰狞一笑,似乎觉得厮杀还未曾过瘾也似:“杀了你?你用处还大,岂不可惜”一边说话,一边就举起右手将插在左大臂上的箭杆折断,狠狠一拍,羽箭就从肌肉那一头透了出来,随手一扯,就带着血肉丢落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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