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两手空空的客人
不知道怎么地,也许是被这一早的雨影响,连月这一天都莫名的觉得心悸,心里沉甸甸的。
乌云压城。
山雨欲来。
爸爸现在应该已经到s城了吧。是在公司?现在都下午三点,他们都还没有回来。
应该都还在公司。
妈咪这几天又去了京城,应该是和喻叔在一起。
季念昨晚说今天季家fo的人员会过来,给受益人加上宁宁的名字——连月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小小的婴儿才出院不过十来天,淡淡的眉毛,小小的脸蛋,粉红色的嘴巴,举着小手睡得正安稳。
小家伙从她肚里托生,却总逼她有福气。人人都欣赏品行高洁的人士——可是没钱的苦,只有经受过的人才明白。就像是拿着碾子在身上碾啊碾啊,那些梦想啊意气风发啊什么初心啊,都会在一遍遍现实的碾磨中变成米糠从身上抖落了下来,露出了原本是黑是白的芯子来。
除非是天降神罚,一下子劈到人的脑门芯儿,把人一下子全身上下给劈了个通通透透明明白白。那时候什么金钱啊欲望啊,全部都劈成齑粉,那才叫活得爽利了呢。
给小家伙喂完n,连月看着时针指向了四。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要说的话,今天来不来都该有一句话——又或许是真的太忙。
又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自己痴了。她和季念是签过财产协议的。只是这是宁宁的事——她又低头看看孩子沉睡的脸,又更觉得心里那突如而来的沉重更重了一分。
一直到了六点,都还是没人回来。
家里没人,连月一个人吃完饭,回到了卧室。她站在窗外,看着路灯下细雨成丝,已经织成了密密麻麻的帘。手机里已经有了圈内新晋女作家发来的草稿,她细细读了几章,却还是觉得心烦意乱——干脆丢下了平板,去书房练起了字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书房的灯光似乎一闪。女人心有所感,抬起了头来。
书房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眉目英俊,身材颀长。他是美国长大的人,英语一流,各种运动都是好手,也极有绅士风度——常年笑意yy。此刻他就那么站在门口,挡住了门厅的光。他直直的凝视着她,表情却有些奇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眼睛却已经有些红了。似在探究,似在思索,又似乎在想什么。
又或许什么都没想,他只是站在这里,愣愣的看着他。
他的手里还紧紧的捏着几张纸。他握纸的力气太重,这纸张被力卷了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碎裂开去。
“你回来了?”女人看着他的样子,慢慢的收了笔站了起来。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看着他的脸,慢慢的走向他,伸手去拉他的手。
这才发现他的手冰凉——已经有些微微的发抖。
“怎么了?”
她站在他面前,抬头看他,轻声说话。男人低头看她,一言不发。他的手里捏着的纸——她低头看了一眼。全是英文,非她的专业,她也认不出什么来。
“爸呢?怎么了?”
顿了几秒,她轻声发问。她又抬起手,去摸他的肩膀。他那么的高——她的手指举过了自己的眉,轻轻落在他穿着黑色西装的肩上,微微的潮湿,是沾了一些细细的雨。
“他去酒店了。”
男人低头看她,喉结滚动,声音沙哑。他声音甚至已经有一些哽,是变了声调——他低头看她,灯光下她眉如远岱,眼如春杏,行如蒲柳,是那么的好。
“爸去酒店了?”
连月拍了拍他肩上的水,抬头看他。没有成行的约,没头没尾的话。
可是那弥绕心里一天的不安,却在此刻,神奇的,全部消失殆尽了。
“他去酒店了。他不过来。”
他低头看着她,又慢慢说了一次,脸色难看,似笑欲哭。
女人看了他一眼,手已经落在了他的外套纽扣上。男人另外一只手却突然握住了它。
“连月。”他看着她的眼睛,拉开了她的手,全身都抖了起来,“我说过,一直不管你——”
他的声音发着抖,“可是你,怎么能——”
“至少,”他看着她,手臂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你也不要让我这样——”pδ18u.cδm(po18u)
--
渣女 春(9.空)
9.
“什么?”
书房里灯光明亮,她的手给他握着,抬头去看着他微红的眼。似乎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那股若有若无的恐怖感,又渐渐弥绕了全身,让她也忍不住全身微微的发起抖来。
他低头看她,只紧抿着嘴,没有回答。连月一惊,又挣脱了他的手去拽他手里的纸张。他却把这几页薄纸拽得那么的紧——紧到他的指节已经发白,紧到哪怕她使劲拽了几下,他还是把它紧紧的掐在手里,分毫不动。
“我感觉我今天过不了了,连月,”
他站在门口,声音和身体都抖了起来,胸膛起伏,嘴唇颤抖,眼里有泪,“我爱你——我爱你,”他说,“这一切都是我甘愿。可是,我盼了那么久,”他的声音又抖了起来,“你怎么能让我,”男人的声音又哽了一下,“期待那么久,一整年——又全是一场空?”
言未尽,语已断。连月抬头看他,他含着泪低头看她,胸膛起伏。
“是谁的?”他红着眼,咬着牙看她,声音嘶哑。
女人抬头看他,灯光下她的脸那么的美。粉嘴翕动,她眼里渐渐粼粼,却一字不答。
“是谁的?”
他哑着声音,又问了一次。
男人低头看她。书房里一片沉默。过了几秒,他没有再等,而是深吸了一口气,手一松,把这叠纸递到了她怀里,直接转身而去。
“砰!”
门被摔上了。连月站在原地,抱着怀里的纸,全身伴随着这声巨响猛地一抖。她低下了头,一滴水突然出现在白色的纸页上。
抱着怀里的英文纸张——女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全身发着抖。一会儿她似乎终于回过神来,扑到桌边拿起了手机。点了几下才终于点出了翻译软件——手臂颤抖,她拍了几次,才终于对着这个报告拍好了照。
楼下有汽车轰鸣的声音响起,由近及远,渐渐远去了。
女人并不理会,她手指轻点,快速的阅过了那翻译好的一大段专业不专业的名词——一直翻到最后,她的视线落在最后的几行字上,怔怔不语。
一切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繁花似锦,啪嗒一下,又碎了。
女人站在书房,半晌一动不动。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她又慢慢抬起头,含泪看了看面前的这一切——h梨花木的书柜和桌子,桌上闪着蓝色微光的外星人笔记本,那画筒里古风雕刻的卷轴。然后她慢慢的叹了一口气。
心脏突然疼了起来,她靠在这三米长的书桌上,低着头捂住了x。秀眉微颦,身姿曼妙,哪怕脸色阴郁,依然是美人啊。
人生总有几多变。人也总在欲海里起伏浮沉。每个人都有贪欲——她得到过太多,也失去过太多。
女人在书房里捂x站立半晌,又终于放下了手。她抬起头,走向了卧室,身后的桌面上,还留下了那写了一半的小楷。
……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那个空字,也不过刚刚才写了一半罢了。pδ18u.cδm(po18u)
--
渣女 春(10.小人)
10.
雨丝落在了前方的挡风玻璃上,密密点点,渐渐模糊了视线,雨刷一扫,又全去了。
傍晚的雨夜里一辆黑色的跑车飞驰。路过的人都在惊叹它流畅的车身造型,却无人看见了驾驶室男人握着方向盘微抖的手和紧抿的嘴。
他是天之骄子。
却并非一帆风顺。
从小奇特的家庭,知事起知道的秘密。养父待他不薄,自当他和长子一般培养,教他人事。回国之后的商界和政治的诡谲——都不如今天这样,满心欢喜,落入了一场空。
因为有了期待,所以才有了伤害。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臂微抖。
等了一年,全是空的。
父亲今早回国,身后却并没有如约带着那几个熟悉的家族办公室成员。
男人抿紧了嘴。又吸了一口气。
马不停蹄的开会,视察,开会。
直到最后。
前方已经红灯。车子停稳在车流中。男人松开了油门,靠在椅背上捂住了眼。
父亲坐在椅子上,拿出一份资料放在桌面,手指在上面点了点,转了个方向,推给了他。
现在记忆里的那一切甚至都已经开始模糊,就连父亲那时候脸色的神色他都已经回忆不起来——但是他却神奇的把父亲说的话记得那么清楚。他只是说,“季念,你看看这个。”
你看看这个。
不该是这样。
他不该是这样知道。
男人捂着眼。
他自觉自己已经做到极致——如果他提前知道。未必,未必——也不会——
很多事他都不想再去细想。
绿灯已经亮起,男人胸膛起伏,又叹了一口气直起身,手握方向盘,脚踩油门。
两侧的行人和高楼,都只是在视线里后退模糊。
车子飞驰电掣,他是天之骄子。他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
两室一厅的住房就在校园内。格局简单,里面的装饰更简单。因为没有家眷——又或许家眷就在心里,这里的其中一间卧室放着床,上面床单被套简洁;另外一间直接被布置成了书房——虽然有了书房,但房子里的书依旧堆的遍屋都是。
穷到极致过,也生活过地球上最富有的国家。可他还是觉得应该是追求心灵的富有。
书桌上的最上面摆着一本圣经。书皮陈旧,边线已经有些脱落,又重新精心包裹过了——看起来是经常翻阅的缘故。可是书的主人却又说他从不信教。
只是有空的时候读一读罢了。
为此有人还专门送了一本新的送他,可新书也只是被归到了箱底,主人经常翻阅的还是残旧的这本。
也是。
优秀的数学家大都有些神经质来着——神经质程度和优秀程度正相关。
连带不婚主义也是一样——
“数学的奥秘足以陪伴我。”
谁知道数学家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他们的脑子,也许就和他们写的那些论文一样晦涩。
脑子晦涩的数学家陈山坐在桌前,看着碗里的饺子。
姐姐包的饺子,哪怕他再珍惜的省着吃,这也是倒数第五个了。姐姐告诉他她早产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省着吃了——
就连除夕也只舍得吃两个。
煮一次,放一袋外面的速冻饺子,再放一个姐姐包的饺子。
姐姐不常过来。
但是他知道她总有一天会来,那就很好了。他会等。心里有着牵挂——
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砰砰砰。声音又重又急,不太有礼貌的样子。
不过他并不介意。陈山放下筷子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看了看猫眼——
微微一愣。
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是姐姐出事了?他神色又是一重。
这智力卓绝的大脑里马上排出了好几种这个人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一流的数学家马上判断出概率最大的那种——哪怕推断错误,外面那个面无表情的人也依旧是尊贵的客人。
他打开了门。
人生总有意外。
概率始终只是概率。
一个拳头却在他门开了之后的那一秒带着风迎面上来,陈山身体又被往后一推,那个人随即拽住了他的衣领。陈山躲闪不及,脸上挨了一拳,又直接被推的后退了几步,第二个拳头已经落下。那个人容貌英俊,长的彬彬有礼,平时在电视上都是一副人模狗样老子最拽的样子,此刻却像是得了失心疯——
现在靠脑子吃饭的陈山以前也是g过体力活的,还是扛着水爬楼的那种。他现在直接反手也是一抓,拽住了他的手,“季念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姐呢?”
鼻骨一阵疼痛,鼻腔里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流了出来,流过了嘴皮,落到了衣服上,陈山不用看,都知道这是什么。
他不提某个人还好,一提这个人——男人手上似乎又重了几分。没想到这个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富家子弟身体素质还不错,两个人缠斗了几番,“砰”的一声摔在了一起,就连餐桌都被撞歪了几分,桌边的碗没有放稳,啪嗒一声摔倒了地上,四分五裂。
那个他珍惜的饺子也落在了地上,滚了几圈。
“陈山你她妈也配?”
刚刚缠斗之下男人身上已经有了血迹,却不知道是谁的,他把他压在地上,咬牙切齿,是他从来不会出现在电视上的样子,“你这个孬种——小人,”
他顿了顿咬紧了牙,似乎又想给他一拳,却被陈山拽住了。男人硬着脸,声音从牙齿缝里挤了出来,“我忍了你够久了——n1tama也配?!”
“明天我就把你调去美国,你自己滚美国去,”男人压着他,眼睛发红,全身发着抖,“我看在你对天意有功劳——我给你一条活路,”
他咬着牙,“你别b我下狠手。”pδ18u.cδm(po18u)
--
渣女 春(11.雨打芭蕉)
11.
衣帽间的格子里灯光昏黄,给里面的衣物都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这里只是常用的衣物:他的衬衫裤子外套,熨烫的整整齐齐;她的大衣裙子和鞋子。还有常用的围巾和首饰,都和他的领带领夹都摆放在了一起,反射着蒙蒙的灯光。
这里还有一道暗门,暗门那边连着另外一个更大的衣帽间。那里面几乎都是她的衣物和包包。结婚不过一年多点——季家在穿衣打扮上,倒是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女人站在衣柜前,面对着满柜华裳,依然有些怔忡。衣柜顶端的格子上,一件黑色的大衣放在原处,叠放得整整齐齐。
那莫名而来的心悸已经消失了,换来的却是更深的不安。那晚,那个面目模糊的少年,原来——
她全身一紧。
还有后面的几次相遇。
慢慢的抬起手,修长柔美的手臂伸向了那件大衣,却又在指尖触碰到大衣的前一刻,顿住了。
窗外的雨,密密麻麻的下着,悄无声息。
手臂犹豫了一会儿,又缩回去了。
屋外雨打芭蕉。
叶落成泥。
任由雨打风吹去。
有人傍晚突如其来的回来,然后摔门而去,一夜未归。
也没任何的消息。
以往他显然并不会这样,就算不回家,也总会忙里偷闲给她打个电话——
第二天也悄无声息。
外面的雨下了一天一夜,连月倒也没有彻底失去了他的行踪。第二天中午,网上突然爆出“天意某出轨高管的家属又带了不足五岁的一对儿女去公司闹腾,却差点没被保安架着轰出”的消息。这个新闻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又上了热搜,还有不少现场照片爆了出来。
连月低头看着手机。
屏幕上来势汹汹的保安表情狰狞,堵着办公室门口的女人表情倔强又冷漠,地上一双无辜的稚子,女人身后或坐或站扭头往这边看的天意员工——还有图片上的年轻男人。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衫,正被几个人围绕着,眉目英俊,面色阴沉。
所有人的动作和表情都被定格在了那一瞬间,光影交错,解构前卫,竟拍出了中世纪名画的感觉来。
“算是她运气好,正好遇着小季总开完会出来,于是就被她缠住了,”
用户“是小j啊”仗着网络没有实名制,说着不知真假的谣言,“小季总请她去办公室喝了茶,喝了半个小时。”
“c太走了之后小季总又把kellen喊去训了一顿,kellen出来的时候面如土色,据说在办公室骂了很久——还说以后要加强安保,取消家属探望资格,以后不管哪个高管的家属,都不许再随意进出园区。”
“kellen这是飞来横祸呀,老c逍遥他受难——”
“小季总没说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别人的家事他能说啥?”
连月没有管下方的评论,只是低头看了照片很久。
不过一晚上不见,照片上那个人的脸突然就让她觉得陌生了起来。
就像是她从来不曾认识过他一样。
以前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笑意yy,眉目温和,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现在的他,面无表情,面色沉郁。
似乎又看见了什么,连月放大了图片。那英俊的脸慢慢放大——放大了的嘴角,似乎还有些伤口和淡青色。
这是他也挨了闹?
怪不得要骂人。
拿着的手机顿了很久,女人皱眉犹豫了很久。然后她拇指微动,似乎想干什么,渐渐的却又止住了手——
又放下了。
夜色落了下来。
“少奶奶开始摆饭了?”刘妈过来问。
“好。”连月点了点头,又对她笑了笑。
不过她一个人吃饭罢了。
宽阔的长方形餐厅摆着长条桌,桌布桌旗和鲜花色泽明亮,宽大的宅子里,只有她和两个孩子。
无人回来,也无人理睬。
小炒h牛肉,清水白菜,糯米蒸丸子。碗盏精致,上面花纹的线条优美,米饭盛了半碗上来,颗颗晶莹剔透,散发着清香。
是妈咪拿过来的米。
女人拿着碗,在意识到这个的时候又愣了神。手腕却又突然觉得酸痛了起来,似乎手上的白玉骨瓷的碗和碗里的米都一下子重若千钧。
明明都是她爱吃的食物。
勉强吃过了半碗饭,屋里灯光明亮,连月坐在餐桌前,看着落地窗外的雨丝依旧绵绵。
“这雨要下一周呢,”刘婶过来收拾了碗筷,看了看坐在窗边看雨的女人,“下过了这场雨,就可以去挖竹笋了。我看后院里那窝翠竹就能有不少。少奶奶你要是想吃,我隔几天就叫老张把它挖出来,嫩嫩的,拿来给您炖j——”
“好。”
女人扭过头,看着白衣黑k的女佣人微微一笑。灯光落在她脸上,明眸皓齿,美的让人心惊。她站了起来,腰背挺直又修长,“刘婶你去给我叫下老张,”
女人微笑道,“我今天收拾了一点旧东西——要让他给我送到h海路那边去。”pδ18u.cδm(po18u)
--
渣女 春(12.离)
12.
细雨连成线,打在汽车抬高的后盖上,又汇成一条水线,从后盖两边滑落了下来。
尾灯闪烁,连月站在门里雨打不着的地方,看着汽车后备箱里那两个静静放置着的黑色提包。提包其实不大——松松垮垮,也并没有装满的样子。
只是一些旧物件罢了。
又是“哐”的一声,后盖被老张放了下来,隔绝了女人的视线。
“你拿去给我放在客厅,”
连月站在门口开始说话,一边递了钥匙过去,“2栋20-2。”
“好的少奶奶。”老张的肩上已经落了一些雨。没顾上擦雨,他接过了钥匙,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上车发动了。
汽车慢慢挪动,然后远去了。
女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汽车远去的影。远处围墙角落里还有一窝翠竹,雨打竹叶飘零。翠竹旁边是一个临时搭的高高的棚子,里面长长尾巴的生物站在g树枝上抖了一下身体,又蒲扇了下翅膀。
本来应该是今天把这几只小东西送走的。
可是也没有人来拿。
这个天气,又湿又潮。连月提着针织长裙慢慢上了楼,左转右转,又先去婴儿房看了看两个孩子。这栋宅子那么的大——寸土寸金。能在这里佣人环绕着长大的孩子,必然都是幸福的。大的小的两个都还在睡——举着小手,睡得香甜。大的白白胖胖,小脸还有些婴儿肥,轮廓里已经很有他父亲的模样。小的那个才刚出生,瘦瘦小小,皱着眉头握着小拳头,是一副对人生不满意的样子。
慢慢伸手摸过了两个孩子软绵绵的手,女人拈起小家伙的小手,在这一刻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也许也这么拈起过她的手。
她什么都缺,唯独不曾缺过母爱。
“晚上回来吗?”
看了半天孩子,女人回到卧室,又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外面的雨。然后她拿起了手机开始打字。
修长的指节在屏幕上轻点,方块字很快出现了屏幕上——不过几个字罢了。
打几个字并花不了多少时间。
这不是时间的问题。
看了一会儿字,她又犹豫了一会儿,手指轻点,点击了发送。
这几个字立刻出现在对话框里,带着绿色的底色。
几秒之后,那边没有回音。
她收了手机,也并没有指望他能立刻答复她。
屋内明亮又温暖,女人抱着手站在窗边。外面的细雨成丝,打在了露台上,春花摇曳,溅落成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