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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府天
“尊师从来不管国事,此次封禅泰山也并未随行,她既然如此说,怨声载道之事便是确凿无疑。”跟杜士仪相处久了,王容对天子的敬畏之心不知不觉也淡去了许多,此刻说起此次兴师动众的封禅,她的秀眉不禁也紧紧蹙成了一团,想了想便低声说道,“可是,圣人仿佛也并非对张相国的私心全无觉察。
“开元十一年初张嘉贞罢相,张说取而代之为中书令,到明天也就将近三年了。即便从前是谨小慎微的人,这三年主政下来,难免私心膨胀,陛下怎么会不敲打敲打?”杜士仪轻轻用手指弹了弹王容刚刚递给自己的那张写有一条条众多信息的纸片,因笑道,“张说封了尚书左丞相,源相国虽当初一力反对封禅,却也加封了尚书右丞相,宇文融说是因为升官太快,这次没能再进一步,但焉知不是有人想要压一压他?只不过……”
杜士仪微微一顿,笑眯眯地说:“我出为成都令之前,被张说处心积虑赶出京城任魏州刺史的崔沔崔使君,这次封禅却又因为一再诤谏而显了出来,立时召为黄门侍郎,取代了升为御史大夫的裴璀裴侍郎,也算是给源相国添了一条臂膀。所以说,如今的张说看似风光,其实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
“张相国的日子如何还不好说,王毛仲此次,却是加了开府仪同三司。”一想到杜士仪还有那样一个仇人,又听杜士仪说起过和姜度在蓝田驿听到王毛仲对王守一说过的那番话,王容不禁有些忧心忡忡,“当今圣人即位以来,加开府仪同三司的只有四个人。已故的祁国公王同皎,已故姚相国,如今任西京留守的宋相国,还有就是王毛仲。看他如今的宠眷,简直是……”
“简直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杜士仪捏着王容的手,见她并不挣脱,只是嗔怪地看着自己,他便自信地笑道,“你不用担心,我在外,他在内,要想对我罗织罪名,却还得看看别人是否同意。”
说到这里,他索性松开她的手站起身来:“在外做官不像在朝为官,遇到一丁点危机就可能动辄得咎,只要我恪守一条,早请示,晚汇报,总之是常常将奏疏放在圣人和中书门下那些大佬面前,然后再做出实绩来,要想动我反而比在长安更难。更不要说,有范使君兵败如山倒的例子在前另外,王毛仲的为人实在是太不知道收敛了,他不放在眼里的杨思勖杨大将军,此次可是官拜骠骑大将军”
“杜郎的意思是……”王容亦是冰雪聪明的人,此刻微微一思忖,便明白了杜士仪对于张说的评判,实则也是对王毛仲的评判。心领神会的她接过杜士仪递回来的纸片,将其放在一旁的香炉中,眼看着其烧成了灰烬,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了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遐思。
“幼娘,等到这一番事情做完,我一定会风光迎娶于你。不过,在你洗手作羹汤之前,茶行的事却只能由你挑大梁了。要知道,茶引司将来必定会成为大项,我之后纵使还有韦十四,但不可能永远捏在手中。如何把茶商捏拢在一起,把目光放在外头,而不是彼此勾心斗角,这才是最重要的。独领风骚兴许会一时得利,但百花齐放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做暗处的掌控者,远远比做明处的龙头更有利。”
心上人在表白的同时,却还对自己寄予另一番重任,王容一瞬间想到的只有一句话。女为悦己者容,从前倦怠梳妆的她,如今每当杜士仪来时,却都愿意精心打扮一番,以最出色的姿容精神出现在他面前,然而,让她更倾心于他的是,他肯把那些别人很少会放心交托给女人的大事托付给她她一介女子,并非国士,但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触动却一模一样。
“我知道该怎么做。”
“成都城内赫赫有名的慧娘子,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杜士仪刚刚还摆在脸上的郑重表情突然敛去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突然紧挨着王容身边坐下,一手揽住她香肩的嬉笑。身在天高皇帝远的巴蜀,自己又处心积虑几乎成为了成都城内最有话语权的角色,又身处这座旁人很难一窥究竟的观中之园,在这种外头天寒地冻的夜里,佳人在侧的他只觉得格外温馨。有意环住了王容那轻盈的腰身,他就笑吟吟地说道:“话说回来,成都上下对于慧娘子的猜测,可还真的是五花八门啊”
“若非尊师和玉真观主联手做了些手脚,阿爷和阿兄也都一切如常,我一年多不在京城,早就有人怀疑了。”说到这里,王容感觉到杜士仪的下巴磕在自己的肩膀上,不禁大嗔道,“你还好意思说,很多消息都是你故布疑阵放出去的什么流落在外的皇族之后,什么某某使君的远房族女…甚至还有人说我是宇文融的外室女儿”
“你怎么不说还有人说你是神妃仙子,山灵精怪?”
杜士仪嘴角往上头一勾,双手却依旧轻轻搭在王容那丝毫没有赘肉的小腹上,啧啧说道:“百姓喜欢神秘,既然如此,那就不妨让各种消息来得离谱一些,横竖你背后是玉真金仙二位公主,固安公主是我的阿姊,可不也是你的阿姊?虽说公主们都不涉政务,可没有一个是好欺负的”
“狐假虎威”
王容轻哼了一声,心中却知道自己一介女子即使戴着幂离在外奔走,深得让人无法揣测的背景和靠山却是必须的。她往身后杜士仪的身上靠了靠,这才低声说道:“成都令任满之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三年成都令,把成都乃至于益州蜀郡的田亩统统清查仔细,让此州能够顺利推行两税,然后再把茶引司的摊子慢慢铺开,等到根基打牢固,我们在剑南道就算站稳了。一定得是即便将来我们不在,我们的事业也能够在这里稳稳当当才行。至于前往江南开拓棉田的,应该也能够有所小成。到了那时候,就算不当官,我们也饿不死。至于打算,应该不得不回朝再混一任京官吧……”
一个混字让王容忍俊不禁。可想想他在外施政大展手脚的雷厉风行,以及在京城做事的处处掣肘,她不得不认同这个混字道尽了京官的精髓。毕竟,一旦回到长安,和光同尘四个字就不得不展现得淋漓尽致了
一夜相依旖旎,当正月初一清早,杜士仪悄然离去的时候,王容还在酣然睡梦之中。昨夜小酌耳鬓厮磨,自然又是天雷勾地火,倘若不是他想到万一成就好事还没成婚就弄出个儿子女儿来,那时候却没办法遮掩去,他哪里能管得住自己?此时此刻坐在马上,他忍不住长长吐出一口白气,暗想是不是设计一个好机会,趁早把人娶回来算了。
这一直忍下去,什么时候擦枪走火他可说不好
“师傅,新春长乐万事如意”
马到成都县廨门前,听到这么一个清脆犹如黄鹂似的声音,杜士仪扭头一看,见牛车上玉奴轻盈地跳下,继而疾步往他冲了过来,他连忙下马上前,一把抱住了这个小丫头。和从前初识相见时相比,小丫头长高了两寸许,看上去越发明艳可人,唯一相同的是体态仍然和丰腴完全搭不上边。至于那琵琶上的进益,玉奴更是一日千里,让他这个师傅不自觉地在心中打鼓,简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教不了她了
“新春长乐”
杜士仪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荷包,蹲下身轻声说:“这是你神仙师娘给你的压胜钱。”
“啊”
玉奴立刻一把接过,鬼鬼祟祟地往怀里一塞,黑亮的眼睛却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师娘最好了”
见杜士仪板着一张脸,她立刻乖巧地加上了一句话:“师傅和师娘一样好师傅,今年元宵节,你也带我和师娘一起去看花灯吧?”
这丫头,今年还要带上这么个电灯泡?
杜士仪忍不住在腹中哀叹了一声,可面对她那可怜巴巴的眼神,他不由得心肠一软。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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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月 第四百五十八章 波澜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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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二东都洛阳城中渐渐万物回上至达官显下至黎民百多半都换下了身上厚重的冬穿上了颜色鲜亮的春装。而三月三的上巳佳自然也是妇人们的节日之一。即便洛阳不是长没有曲江池可供赏但各处道观却是人头攒动。这一天是北方真武大帝的寿再加上本来就有洗濯除百病的意因而分外受人重视。
就连杜十三娘也未能免俗。一大她和崔五娘会同去岁出嫁的崔九娘一起上了玄都观上还把崔琳一块带了去。牙牙学语的崔琳如今已经能说出不少连贯的句崔五娘也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般。而杜十三娘又身子重因此崔五娘也不用乳亲手把侄女抱在手中逗又让崔九娘一路仔细看护着杜十三等到最终上过香到后院静室用她这才神情轻松了下来
“阿姊真是玄都观一直都派着人在旁边看护再说咱们带的人哪里就会有人不长眼睛冲撞了嫂子”
崔五娘嗔怒地斜睨了妹妹一随即摇头叹道:“还以为你嫁了人就能收收性可结果倒妹夫反而娇惯得你更加不管不顾了小心无大十三娘这一胎不比琳娘安稳。”
话音刚她就看见杜十三娘面色发显然又是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赶紧上前扶住了她的肩又连声吩咐人取漱送温水。等到忙活一好容易压下了这一她不禁柔声劝道:“早知道如此就不该出来。虽说牛车平可终究难保一定……”
“每年三月我都会给十一郎和阿兄祈福求平安更何况如今还有琳娘和肚子里的孩子。”杜十三娘摇了摇一手轻轻放在了如今已经显怀的小腹上。这个孩子从最初怀上到现她那种恶心呕吐的感觉就常常一点都不像生崔琳那会儿的安稳。用崔九娘的话她这一胎肯定是如同崔俭玄那样的调皮捣蛋别扭儿就连崔俭玄在她面前也一直小心翼仿佛真犯了什么大罪过似的。好在她身体向来健那段反应最剧烈的时候竟是熬过来了。
崔五娘知道杜十三娘打定主意的别人休想拽回只能跳过这一茬不只对崔九娘问道:“真夏卿这两年游学两名声不逊于他兄长当却始终不求乡不谋岁举。就算是蓄也未免时间太长了些。”
夏卿便是王缙的表字。对于这个自己看得对婚后对自己也着实很好的夫崔九娘自然满意得说到功名之她就轻哼道:“夏卿哪怕是当初他阿兄状头及可依旧是为人谋不数月便丢官去再加上岁举之知贡举的考功员外郎那猫腻太请托的又所以他想等一等合适的制科。制科及即刻就可授却比进士及第还要守选三年要好得多。”
“若不是祖母父亲和伯父相继去世……”
崔五娘脑海中转过这么一个念可最终出口的只是一声叹息。
谁能想到一度风光显赫的东都永丰里崔那顶梁柱竟然会一根接一根的轰然崩塌。伯父崔泰之去世前那悔恨交加的脸色她还记得清清楚他叹息不该因为求复职便去迎合张嘉更不该勉力求起复而伤了身最终人死如灯四房这一脉竟是还比不上自家六房。六房之崔承训和!崔俭玄都已经入崔承训丨这个嗣赵国公尽管只是在太常寺挂了个闲崔俭玄也不过是武可终究比堂兄弟们丁忧守复起之日难以预料要强。
上香之崔九娘硬是护送了杜十三娘回到了永丰里崔眼看崔五娘扶着杜十三娘进她却也不上而是命人牵来了自己的马离去。她本就是我行我素的性随从无人敢而等到这消息传到内崔五娘只是摇赵国夫人李氏则是叹气道:“要是九娘能有十三娘你一半的稳重我就放心了”
“九妹只是尚未为人母罢阿娘不用太担心。”
杜十三娘和李氏这位婆婆相处极她又不是长更不会闲来无事插手家中事因而崔承训的!妻出身荥阳郑氏的郑七崔椅新过门的妻出身天水姜氏的姜十二人人都和她说得崔五娘这个长姊自然对她最最亲切。此刻她故意岔开话题说了些崔俭玄的趣等到倦意上来的李氏去歇午她和崔五娘一道从寝堂出来迎面就只见崔俭玄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
“十三今天怎么又出去了……哎上巳节也不是一定要去道观上香人一多起来万一挤着怎么办……”
见崔俭玄满头大汗地迎了杜十三又紧张兮兮地问东问想到当初自己这个弟弟让家里上下也不知道多头如今终于有人管崔五娘不禁抿嘴微暗叹这一段姻缘还真的是上天注随即便想到了远在蜀中的杜士面色顿时微妙了起来。趁着两人没有注意到自她悄然转身离去。
而崔俭玄一直等到确定妻子浑身上下没半点问这才长长舒了一口一抬头却发现阿姊已经不见了。虽然有些过意不但如今妻子孩子最重他还是把杜十三娘先送了回嘱咐了她好生先躺一会儿歇旋即径直出门去寻崔五可一到地头却扑了个空。待得知阿姊去了藏书他方才拍了拍脑又赶紧奔了那边去。
“阿姊”见崔五娘放下书卷看了过崔俭玄反手掩上了门快步上这才沉声说“听说今天张说在中书省又破口大骂宇文户部是狗鼠事情闹得很不小。宇文融这些天连着在家里汇聚了和张相国不合的看上去仿佛有大动作。”
“是姜四郎告诉你的?”崔五娘立时无心看书直接把手中那贵逾千金的书卷往桌子上一一时柳眉倒“他告诉你这你说了些什么?”
“我?我当然是高兴得很啊姓张的都不是什么好东前有张嘉后有张张嘉贞是明着构陷杜十张说是来阴最好张说也和张嘉贞一样下那就万事大吉了宇文融和杜十九的交情不而且姜四郎的表兄李林如今也已经官拜御史中他们在杜十九岂不是更舒坦?”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崔五娘暗幸杜十三娘胆色无却又机敏能否则就看崔俭玄这毛毛躁躁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事。此刻当头浇了崔俭玄一盆凉水见人为之讶她便摇摇头“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却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张说纵使对杜十九郎未存有善但那恶意却是因为杜十九郎背后有源相有宋开而他授意范承明在蜀中搅动风也更多的是冲着宇文融。”
崔俭玄不解地皱了皱眉:“可就算那也已经结下仇怨了”
“宇文融也李林甫也以及如今视张说如寇仇的崔隐甫等人也没有一个坦坦荡荡的君有的只是言利之甚至于小人”尽管评判的是朝堂大但崔五娘的言辞却丝毫不客“当初张嘉贞对杜十九郎一直存有敌那时候张说却对杜十九郎亲切有可自己一朝拜还不是和张嘉贞一对杜十九郎明升暗甚至于冷眼看着他为人所算?宇文融李林甫亦是同等道一朝得志亦是未必能有杜十九郎容身之地”
“竟然会这样”
崔俭玄并没有怀疑阿姊的话。崔五娘虽然是女但藏书楼中她来得最兼且大归之后主持家务和各家往这两年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处亦是去得所言连母亲都要信八他哪敢不信?因傻了眼的他怔忡片便不禁咬牙切齿地骂道:“姜四郎那忘恩负义的家杜十九对他那么义他竟然还敢害他?他还说什么李林甫说让杜十九把范承明的罪状列出回头能够大用”
“姜四郎和李林甫既然是表兄自然对其深信不不曾深思其中奥妙。只要杜十九郎上了便是坐实了宇文融一党。他在成都如鱼得主持两税和茶引事宜何等雷厉风何必管京城中这等党争?”话虽如崔五娘还是叮嘱“你在信中只管对杜十九郎转述姜四郎的不要多说别他不是那种因为素日仇怨而一时轻举妄动的人。”
“阿姊你就那么相信他?”崔俭玄瞪大眼睛看着崔五见她沉默地弯腰拿起了案桌上的复又捧在手他不禁生出了一丝难言的惘然。
阿姊那样骄傲独立的却因为第一次婚姻的错嫁而孑然一身……她对杜士仪分明是有情可却从来不曾宣之于口。那杜士仪呢?杜士仪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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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月 第四百五十九章 山高皇帝远,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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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春日采茶季。
倘若去年这时杜士仪关心的只是彭海等人的一处茶那从去岁提出茶引司构想到今他通过制定茶园籍组建茶募浮户种植茶已经初步把一个架子搭了起来。而那位原本是蜀地一月结果却变成了两京三月游的那囊氏尚终于也已经成功运了一万斤的紧压茶砖回吐蕃去了。而他们走的正是陇右河西那条通常商人最爱走的西域商如此就可避开从雅州出发前往吐蕃的那些崎岖山路。
茶引司经管益州、蜀州、雅州、邛州、绵州、眉看似在剑南道诸州之只涵盖了有限的一片地但就杜士仪暂时募集到的人力物力来这已经是极限而且这也是如今剑南道的主要产茶区。如雅他通过杨玄琰保证茶引司的正常运蜀州有张益州有韦礼帮至于眉州和邛州绵他就不可能一味安插自己人了。在得到朝廷允准过他在正月亲自驰马往见那三郡的刺许以⊥那三位使君在茶引司所得之中截留百分之十以供地方建设所终于让他们得以全力相助。
茶引为一担一百若所购不足百斤另发茶每由最高六十斤。每引售价为十匹茶由则是每由六匹以六十斤为上限。
至于王容也完全没有闲着。云山茶行在去岁显露出庞然大物之姿今年便开始筹建巴蜀茶会。这个很没创意的名字是杜士仪起但却胜在通俗好王容带着白掌柜在两个月时间之内不但把成都城内茶市之中的所有茶行东主掌柜都见了一个甚至还亲自走了一趟雅州。
对于朝廷新设茶引司的各家茶行自然是关注得很。别的不得知如今从两京到各饮茶之风日趋盛茶叶只嫌没人会嫌官府一下子突然横出这就意味着他们再也不能够自由收购茶而是要通过茶引司购买茶这全都是非同小可的变化。更何对于和官府打交除却不少背景雄厚不少人都心中发怵。因对于茶会出面和官府谈价获得茶然后按照出资比例分配给各家的模即便有人心存疑但也有人觉得如此抱团方才是上策。
毕如今不但判两税更身兼判茶水使的成都令杜士可不是好打交道的人
每年第一季的春茶是最鲜也是品质最好不消说更是价钱最高的那一往往被各家茶行搜以供两京权贵并天下爱茶的富因从三月头里开到茶引司来买茶引茶由的便络绎不绝。当最最大手笔的还是刚刚城里不多久的巴蜀茶一千引的大手笔一就连杜士仪新辟署的那些茶引司判官亦是为之惊更不要说受到这个消息刺激的陈司马了。
“这真是杜明府真真是好手我还以为此事难成”陈司马可不比范承虽说出身名但他不耻言反而对这一笔莫大的收入赞口不“今年据说蜀中各地雨水充茶叶丰此次茶引司定的两斤茶一匹帛的最低指导不少茶户都是欢呼雀欣喜于一年辛苦所得可以卖个好价钱如此不损百又有益于真是两全其美”
其实还是有人受损失但商户的损自然不会被官府和百姓放在心里
杜士仪心中清倘若不是自己开放了奚族和契丹的两条兼且吐蕃的需求量立时就会释放出而云山茶行虽然已经化整为但代表着茶市真正的巨这却和自己站在一条恐怕他这茶引司一就会招致群起而而不会是此时此刻陈司马的赞叹。因在陈司马面前谦逊了几句之他就问起了陈司马仅剩下的一年任果这位名门出身的剑南道现任之立时有些愁眉不展。
“我为官至今二十除却丁忧三年之也算是每选不能在益州这世外桃源之地一任三我也心满意足了。只是去岁考评不过中今年却也说不明年倘若仍是如恐怕我想要平调也是妄想。”陈司马摇头叹了一口继而便露出了一丝口“此前范使君黯然离张相国嘴上不心里却总不免芥蒂。我一把年纪也就罢杜明府却得当心才是。”
知道王刺史虽是提但隐隐之中却也有所要杜士仪便欣然笑道:“多谢陈司马提醒。陈司马多年苦吏部集选总会有人心存公道的。”
陈司马等的就是这句登时哈哈大笑。等到强留杜士仪用了午他亲自把杜士仪送出门面上便有些志得意满。
对于回京他是没抱什么奢就这么周转做个一州刺不要候选等个昏天黑他也就心满意足了。杜士仪还年又不是真的眼高于对他始终恭敬有他如今多给人行行方说不定日后还能惠及子何苦非要拿着上官的架子去做恶人?杜士仪此次建茶引辟署的判官可就有他一个明经及第却多年守选不成的外甥
一路骑马回了成都县杜士仪扔下缰绳跳下马便得知陈宝儿已经从茶引司回来了。尽管和宇文融当初主持天下括田括户时的风光不能但他上书筹建的茶引同样能够辟署判只不过茶引司位于成都这等远离天子之对于那些热切功名的高门子弟吸引力并不可对于寒微子弟就极其吸引人了。他在本地辟署了四名处外加王刺史的外甥等几名明经明算等科出身的士总共八人作为判而把年方十三岁的陈宝儿直接提溜了过去作为茶引司记却是私不奏报朝廷即使如张家村从村正到村也全都是好一番惊叹。
“杜师。”
“到书斋说话。”
不过一年因为吃得好穿得杜士仪又强令陈宝儿把体力活停下改习弓马剑因而整个人蹿高了小半个人也不如从前那般瘦弱。他跟着杜士仪进了书斋就侍立在旁边将今日茶引司的种种事务先事无巨细禀报末了才问道:“杜听说朝中还要另外派一个副使来?我听几位判官言谈之间都有些担生怕又是……”
“生怕又是给我来使绊子的?抑或是于脆来摘桃子的?”杜士仪反问了一见陈宝儿不吭脸上的表情却分明说就是如他不禁笑了起“放你家老师还没那么大能一直都让人念念不忘地惦记。你既然想知我不妨告诉所谓副不是别是你老师的熟人。”
“啊”
听到是熟陈宝儿顿时喜出望继而想起自己疑神疑他不禁露出了赧颜的神色。他才讪讪地说了一句是我想左杜士仪就温和地问道:“对你这几个月的记室做下感觉如何?”
“就是杜师吩咐战战兢兢兢业业。”陈宝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但面上随即露出了一丝动人的神“不真的学到了很多东西”
“机会难只要你一直如此努将来必成大器。你和崔颌不他毕竟还有殷实的家业撑所以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冲刺举但你不成。我就算愿意支持你一再应想必你自己也不愿意这么坐吃山空。所读书之真正做一份能够补贴自己乃至于家用的活那才是最好的。”
“若不是杜哪有我的今天。”听着这些真诚的告诫教陈宝儿不禁眼圈微“我一定不会让杜师失望的”
“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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