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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听听人家杨将军是怎么说的。‘古道如龙,惨遭寸折。大漠风萧,敦煌离宗,玉门关外,车马凋零……,谨以至诚,宣告天下,杨浩气愤风云,志安社稷。今见河西之凋蔽,感一身之责任,率堂堂之师,息贼安民,重辟古道,以事祥和,此大仁大义举也。旌旗所至,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二叔,我听着心里热乎啊。”
“闭嘴,祸从口出,知道么?”
老兵教训着他,担心地向前看了一眼,两人抬着箭匣刚刚走下石阶,已经快到军械库了。
小兵不满地哼了一声,嘟囔道:“以前,咱们归义军何等威风,不管是吐谷浑人、突厥人、回纥人、吐蕃人,把谁放在眼里了?如今,咱们就守着这么屁大的一块地方,要用女人和于阗、回纥结亲。才能维持咱们归义军的存在,想想咱归义军当年的威风,唉!”
老兵默不做声,眼看要走到军械库的时候,他才喃喃地道:“息贼安民,重辟古道!旌旗所至,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杨将军真是这么说的?”
“嗯!”
老兵眼睛里放出了光芒,慢吞吞地道:“其实……咱们归义军金吾卫大将军张义chao大人在的时候,也这么威风过的……”
瓜州内城,防御使府。
侍婢奉上茶来,又退了出去。
曹子滔俯身向前,对曹延恭道:“叔父,杨浩来势汹汹,甘州如此强大的兵力,竟也只能据城自守不敢出战,如今肃州失守,如此一来,杨浩便可以据肃州为根本,粮草接济、兵员休整方面,再也不必山遥路远,这样的话。如果他真的打到我瓜州城下,甚为可虑呀。”
曹延恭不无焦虑地道:“子滔,叔父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尤为可虑的是,佛教界态度暧昧,我瓜沙二洲的佛教弟子实在是太多了,在他们的影响之下,许多人对杨浩的到来,明面上不反对、暗地里很欢迎,真他娘的……”
曹延恭在自己的侄子面前,自然不需要什么遮掩,说到这儿。已是忧心忡忡地站了起来。
当年张义chao起兵反吐蕃时,西域佛教界曾给予他极大的帮助,因此归义军建立金山国后,便成为崇佛之国,虽说金山国信奉的是中国大乘佛教,与密宗佛教政教合一,或者对政权影响极深的情况有所不同,他们并不干预当地政权的统治,然而佛教的普及,使得各行各业都有大量的佛教弟子,这些寺主、座师、有道的高僧威望卓著,他们的态度对佛教徒们自然会产生相当大的影响。
杨浩不但敬佛崇佛,将芦州打造成了佛教圣地,而且本身还有一个冈金贡保、护教法王的名头,从他翻译、倡导的佛教经义来看,他并不独尊密宗,对大乘佛教、小乘佛教都十分尊重和保护,如今瓜沙二洲势力极度萎缩,所以大乘佛教在西域的影响也越来越小,这不是佛教显宗弟子对密宗弟子的竞争结果,而是由于政治势力的萎缩造成的,因此沙洲佛教界认为,如果河西走廊各州府能够统一,他们不会受到打压,而且可以发扬光大,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对杨浩到来的态度便可想而知了。
曹子滔道:“不止佛教界态度暧昧,叔父,我刚刚收到的消息,还没来得及禀报叔父呢。”
曹延恭道:“还能有什么更坏的消息?”
曹子滔脸上露出一副苦涩的笑容:“叔父,我沙洲大儒路无痕被杨浩招揽了去,如今……他已被任命为肃州知州,走马上任了。”
曹延恭脸se攸然一变,失声道:“路无痕做了肃州知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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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延恭现在在做甚么?”
狗儿俏皮地轻笑道:“听说大叔取了肃州之后,曹延恭非常紧张,急急赶往瓜州,亲自安排防御。大叔迟迟不攻。反令曹延恭寝食难安,他每天都登上瓜州城头,眺望东方,比一个盼望远行的夫婿归来的闺妇还要执着呢。”
杨浩被逗得哈哈大笑:“你这丫头,整天和竹韵那个鬼机灵混在一块儿,也学会说俏皮话了。”
他略一沉吟道:“嗯,曹延恭的确是急呀,他的外援,一共有两个。甘州可汗夜落纥如今自顾不暇,他是指望不上了;于阗国王李圣天,正忙着与打伊斯兰圣战的喀喇汗王朝交兵,这时候根本不可能出兵援救他;瓜洲内部又不是铁板一块,佛教界和他没有同仇敌忾之心;归义军的底层士兵们,对我一路西征败吐蕃、困回纥,颇有汉人同族扬眉吐气之感,曹延恭岂能不急?”
狗儿道:“这还不止呢,路知州走马上任后,曹延恭更加不安了,路大人是西域大儒,在西域士林中威望卓著,他在西域有弟子七百,这七百弟子,哪个没有一点家世背景?听说路大人做了肃州知府,曹延恭把他认为和路大人关系密切、不太可靠的人,一律或明升暗降、或寻衅罢职,统统赶离了军政两界的要职。”
杨浩得意地笑道:“临阵换将,本是大忌,一下子换掉这么多文武官员,更是大忌。这些人哪个没有亲信的僚属?哪个没有三亲六友?曹延恭不这么做,他不放心,他这么做了,瓜沙二州却更是暗流汹涌,人心思动了。且不去管他,让他再乱一乱吧。那边的消息,你要随时掌握,禀报于我。”
“是,大叔,那我先下去了。”狗儿掩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杨浩一拍额头道:“啊,我倒忘了,你平时都是白天睡觉,晚上jing神的,还拉着你说这么多,快去休息一下吧。”
狗儿向他扮个鬼脸道:“才不是呢,自打随师父学艺之后,狗儿站着也能睡觉,走路也能睡觉,骑马也能睡觉,要不是这一次潜赴瓜洲,往来奔赴一刻不曾得闲,我才不困呢。”
杨浩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好啦好啦,大叔知道你的本事大,快去休息一下吧。这些天,大叔会留在肃州城内,安全上勿需担心,你只帮大叔注意着瓜沙那边的动静就好。”
狗儿应了一声,这才返身跑了出去。
杨浩吁了口气,刚刚在座位上坐下,穆羽也走进来,低声道:“大人,那个人……已经到了。”
杨浩jing神一振,连忙起身道:“把他从角门带进来,请进后宅花厅,我马上就到。”
“是!”穆羽一闪身,又溜了出去。
杨浩稍事整理,便出了书房,向后宅行去。
如今,杨浩已在肃州成立了安西军,自任安西军节度使,迄今为止,他已兼任横山、定难、安西三军节度使。同时,他任命张浦为安西军节度副使,并且实行军政分开,命人火速从夏州调来了沙洲大儒路无痕,担任首任肃州知州。
路无痕高调上任,兵不血刃地便帮杨浩完成了一件大事:曹延恭开始自乱阵脚了。
“张兄此行机密,而本帅出入,行止难免为人所注意,就不亲自送张兄离开了。”杨浩起身,向那位神秘的张姓客人笑道。
“杨太尉太客气了,太尉政务繁忙,张某就不打扰了,现在就赶回沙洲,一定把太尉的意思,告知家父。”张姓文士起身还礼,笑容满面。这人三十左右岁年纪,白面微须,一表人才,只是在杨浩面前,脸上带着刻意堆起的笑容,有点诚惶诚恐的感觉。
“河西沦落百余年,路阻萧关雁信稀。赖得将军开旧路,一振雄名天下知!将军者,张义chao大将军是也。今ri本帅统兵西征,未尝不是秉承张大将军遗志。此事若成,便是造福我西域数百万汉人,利在当代,功在千秋。昔年,张义chao将军振臂一挥,群起响应,西域重回汉家手中,这是不世之功。今ri,希望张老先生能振令祖之余烈,再举义旗,则杨浩感激、西域数百万汉人感激、就是令祖张义chao大将军,也会含笑九泉的。”
张姓文士听他吟起赞颂自家先祖的诗句,提到自家先祖的名字,不禁挺了挺腰杆儿,脸上露出自豪的神se,他听杨浩说完,向他重重一抱拳,激动地道:“太尉放心,此回沙洲,张某一定竭尽所能,不辱使命。”
杨浩也肃容道:“杨某先祝张兄旗开得胜、马到功成!穆羽,替我送张先生,要艾义海亲自带人护送张先生,安然返回沙洲。”
张姓文人又向他抱了抱拳,随着穆羽急急行去。
他是张义chao的后人,张承奉称王时,敦煌长史、金山国吏部尚书曹仁贵自称归义军节度兵马留后使,确立了曹家在敦煌的统治地位,与张承奉共同统治敦煌。从那时起,张义chao的后人便只是名义上的金山王,而曹仁贵则是实际上的金山王。
此后,曹家势力一步步扩张、稳定,直到从架空到取代张氏后人,成为金山国不管名义上还是实际上的真正掌舵人,张家后人则渐渐沦落为游离于沙洲权力核心之外的一个大家族。然而,张家毕竟是归义军的创始人,尽管丧失了实际权力,但是张家依然是归义军的jing神领袖。
平时,张家已很难对沙洲归义军产生什么影响,但是这并不包括特殊时期。比如:沙洲内忧外患,人心不稳,曹家不能给沙州带来和平与希望,相反会带来毁灭和死亡,权贵豪门世家需要一个新的代言人,这个人得有资格与曹家叫板的时候。
归义军苦守瓜沙二洲,固然不必扯上什么民族大义,只是曹氏政权维护一家一族之利益的原因,但是客观上,他们却起到了让汉家文化在西域薪火相传、始终让汉人在西域保持一定影响力的作用,所以如非迫不得已,杨浩不想与归义军兵戎相见,杀个你死我活。
他先以强大的军威震慑瓜沙二洲,以民族大义唤起归义军将士的共鸣,以路无痕影响瓜沙二洲的士林官场,通过宗教势力左右无数的沙洲佛教信徒,最后再给他们推出一个血统纯正、形象灿烂的张义chao后人,让张家振臂一挥,直指杨浩大将军才是沙洲的希望、沙洲的未来,沙洲东方的启明星……,如果这样都撼动不了曹延恭的统治,那瓜沙二州也不会是现在这样一副要死不活、到处和亲的窝囊样了。
送走张姓文士,杨浩回到书房,看了看面前堆积如山的各种公文,轻轻捏了捏眉心,顺手拿起一份便展开来。
路无痕赶到肃州以后,杨浩肩上的重任减轻了许多。路无痕是西域大儒,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收徒授业,传递教化,使得路无痕成为一个很实际、也很懂得变能的人,他不止有才学,而且是个干吏,绝没有中原某些博学鸿儒的臭毛病。
杨浩得了肃州之后,军、政、经济,各个方面,都要建立新规矩,推行新制度,还要任用大批的官员,要想得到肃州世家豪族的全力支持,不可避免地要从他们之中挑选一些jing明能干的人才为己所用。肃州龙家已经倒了,肃州的豪门世家也需要攀上这棵新的大树,因此每ri都有许多世家豪族,带着珍贵的礼物登门造访,与他攀交。
杨浩不能冷落了这些人,每ri光是搭在往来迎酬上的事就占用了他绝大部分的时间,路无痕赶到之后,杨浩算是彻底解脱了。路无痕对这里的豪门大族都很了解,接迎待答更是长袖善舞,有他接手这些事情,杨浩才能腾出手来考虑一些全局问题。
门扉轻叩两声,杨浩唤道:“进来!”仍然头也不抬地看着手中的案牍,门扉轻启,从外面轻盈地飘进一个妙龄少女,手中托着茶盘,修长出挑的身段儿,丰隆饱满的**,盈盈一握的蛮腰,尤其那扎紧细腰、下开喇叭口的石榴裙,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在裙下款款一动时,便摇曳出一股狂野意味的风情。
杨浩本来专注于公文之上,鼻端忽地嗅到一股中人yu醉的幽香,不禁讶然抬起头来,乍一迎上那双勾魂摄魄的海水蓝的明眸,瞧见那一头瀑布似的金发,杨浩不由一怔,失声道:“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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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 第016章 折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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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赤忠依托府谷北城的险要地势。布下了重重防线,人间仙境一般的百花坞里尽是兵营。从百花坞高处望出去,河对岸经过一夜的整顿,浑乱无序的队伍也已经集结起来。
赤忠见此深以为憾,折家麾下的权贵世族,俱都住在南城,整个北城百花坞,就相当于折家的私邸,而昨天白天已经开过寿宴,昨晚是折府家宴,那些官员们都回了南城,赤忠图谋故主,难免情虚胆怯,所以全部兵力都集结在北城,以致没有把这些官员一网打尽。
不过聊以自*的是,折家的主力部队都设在外线,府谷在重兵团团拱卫之中,府谷本地的兵马反而有限,屯扎重兵的地方只有石嘴驿和营盘岭守兵,合计也不会超过一万人,依托百花坞的险要地势。根本不必担心会被他们打下来。
漫步在百花坞中,赤忠一时得志意满:折家在外线的兵马是不用担心的,和他一样重兵在外的程世雄,已被朝廷的安利军、隆德军挟制,王继恩大人亲率宁化军、晋宁军、平定军、威胜军四路兵马进攻府州,足以牵制群龙无首的府州军队,而绥州刺使李丕寿秘密北上,设伏截击麟州杨继业的援军,他便可以安享胜利果实。
折家满门老少尽被活捉,这就是他献给朝廷的奇功一件,等到朝廷大军将各路兵马降伏,他赤忠,将成为府州的主人。
旧主折御勋满门老少已被运走,赤忠心中的不安淡了许多,他已经开始把自己当成府州之主了,看着那一草一木、一亭一廊,心中都有一种莫名的喜悦。
到了中午,心怀大畅的赤忠坐在折家花厅,折府之主折御勋ri常用餐的地方,与麾下几员心腹爱将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赤忠吃的甚是满意,不禁抚须笑道:“记得以前为折帅……为折御勋贺寿时,也曾吃过他府上厨子的手艺,这几道菜做的,味道并不逊于当ri的府州名厨呢,不过风味却截然不同,折家已换了厨子么?”
营指挥伍维笑道:“大人,昨夜一场混战。折家的大厨们惊慌逃窜,乱兵之中也被咱们的人砍死了,剩下的不过是几个徒弟小工,末将特意抓了折惟正新纳的小妾李氏来做的这几道菜,李氏是府谷小樊楼李掌柜的爱女,这手艺自然是不差的了。”
说到这儿,伍维向他挤挤眼,小声地道:“大人,折惟正那妾室李氏,虽然年只十三余,却是花容月貌,姿se婉丽呢,大人若是喜欢……”
赤忠连忙咳嗽一声,正se道:“唉,你我效忠于朝廷,反了他折家,那是大义,若是欺辱人家女眷,那与占山为王的强盗还有何不同了?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
伍维忙道:“是是是,大人教训的是。那以后。就叫她专为大人调治膳食好了。”
赤忠沉吟道:“这也不妥。唔……,折家的女眷,还有多少留在此地的?”
伍维忙道:“遵大人吩咐,折家的正室女子,和已有子女的妾室,尽皆装入囚车,一并押运送与王继恩大人处了,留下的都是些偏房妾室,未曾生育过的,在折家,算不得甚么重要人物。”
赤忠挥手道:“把她们集中在后面一幢楼上,统一看管,不得使人sao扰**,那个李氏,一并关起来,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折家的人,不可欺之过甚。”
伍维略一犹豫,勉强应道:“是。”其他几员将领面面相觑,都在互相打着眼se。
赤忠察颜观se,一见这般情形,已经有些明白,脸se顿时沉了下来。
娶妻娶德,娶妾娶se,能被折家的人纳为妾侍的人,姿se自不待言,昨夜乱军攻入百花坞,赤忠就曾亲眼看见折家的一些侍婢丫环被他手下的兵将们按在地上撕破衣裙大逞yin威,如今看伍维和众将领这副模样。恐怕这些将领们利用权势,早已霸占了些折家的女人,那个李氏想必姿se殊异,兼为折家少主的妾室,身分比较高,这才留给了自己。
赤忠沉哼一声道:“等到朝廷大军进了府州,降服各路乱军,本官就是府州节度。自古以来,就算是改朝换代,前朝的庙堂祖坟、宫妃嫔妾,也是要秋毫无犯的,人心!懂么?如果不得人心,以后咱们怎么在府州站稳脚跟?如今刚刚打下府谷,你们就肆意妄为,让对岸那些世族豪门、权贵大家们得知,谁还肯降?谁还敢降?真是目光短浅!”
折家的美妾们的确被赤忠手下的将领们瓜分了一些,只是时间仓促,连夜布置城防,许多女人还暂时关在后面。待得天明,秩序已定,就不好瞒着赤忠做这些事了,因此他们才撺掇伍维挑了这个娇俏可爱的李氏来,先以一手高明的烹饪技艺勾起赤忠的馋虫。然后便想趁机引见,只要赤忠把她纳入自己房中,他们也就能够明目张胆地瓜分女人了,不想赤忠一门心思想着成为府州节度使的事情,不肯自伤羽毛,反把他训斥了一顿。
伍维被训的灰头土脸,唯唯喏喏只是称是,赤忠厉声道:“待本官成为府州节度使,你们俱有封赏,个个都是镇守一方的大将,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还怕没有女人?把折家的女人都集中关起来,不许再占为己有,真是一群鼠目寸光的东西!”
“是是是……”
伍维正连声称喏,一个斥候匆匆跑了进来,叫道:“大将军,南城集结兵马,在转动使任卿书带领下,正yu对我桥头再度发起攻击。”
赤忠晒然一笑道:“任卿书么?呵呵,本官与他私交不错,此人打仗不行,但是理财却是行家能手,本官将来,麾下缺不了这样的人才,待本官去,亲自招降了他。”
他刚刚站起身,又是一个斥候匆匆跑入,抱拳禀道:“报,大将军,麟州方面已派出了援军,杨继业长子杨延朗为先锋,率三千轻骑,已杀到营盘岭,与营盘岭守军合兵一处。”
赤忠脸se一变,怪叫道:“怎么可能?麟州的人怎么可能赶来?你可曾看清楚了?”
那斥候道:“属下决不会看错,隔着一道山岭,那旗幡飘扬,字迹清楚,的的确确是麟州杨延朗的旗号。”
赤忠惊骇莫名,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依照前约,绥州李丕寿不是出兵截击麟州援军的么?怎么这么快就把他们放了过来?”
营指挥刘挣跳将起来大叫道:“他娘的,莫非那朝廷阉人yin了咱们一道?”
赤忠向他翻了个白眼,叱道:“真是个不动脑子的蠢物,朝廷一心得到西北,既有如此良机,岂会轻易放过,你道是小孩子过家家么,堂堂一国帝王。如此费尽心机,却不出一兵一卒,就为了看着府州内乱?府州虽首脑尽去却元气未伤,旁边又有个杨浩虎视耽耽,赵官家会坐失良机么?”
刘挣被骂的不敢吭声儿,一旁伍维说道:“不错,与咱们大人合谋的乃是朝堂,岂同儿戏?依末将之见,恐怕是绥州兵马难敌杨家所至。”
他拱手道:“大人,绥州自李丕禄死后ri渐凋零,这两年来,又受麟州和府州打压,情形更加不妙,军心士气恐早不堪一用,而杨家如今东征西讨,放眼西北憾无敌手,却正是士气如虹的时候,那绥州兵,恐怕是没有阻拦住他们。”
赤忠听了伍维的分析,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不禁转怒为喜道:“不错,想来也是如此。呵呵,折家的大军无法回援,靠杨家一路人马济得甚么事?他们不来则已,既然来了,就别想再回去了,官家想吞下府州,又岂会放过麟州,等朝廷大军一到,咱们一鼓作气,杀到麟州去!”
“将军英明。”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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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卿书组织了各豪族世家、权贵官员的私兵家将,正yu联合营盘岭、石嘴驿的驻军,对百花坞再发动一次攻击,争取救出几个折家人来,这时传来消息,麟州杨家已派出了援军。
此时此地,任卿书做为保德军节度使和折御勋的拜把兄弟,已是府州的最高指挥官,闻讯立即暂停进攻,会见援军统领杨延朗。
两下里一见面,任卿书便道:“少将军,我府州危急时刻,麟州慨施援手,任卿书实是感激不尽,在此,我先替我家大帅向令尊、向杨帅致谢了。”
杨延朗连忙还礼道:“任大人客气了,你我两家休戚与共,本应互相照拂,谈不上什么感谢。只是……我麟州见烽火起了,便急急派出了兵马,迄今尚不知道,府州到底出了什么事。”
任卿书苦笑道:“说来难以置信,草城川防御使赤忠,不知发了什么失心疯,突然诈称兵变逃回百花坞,一举控制了南城,将折帅全家都控制了起来。”
杨延朗失声叫道:“怎会如此?他……难道他以为如此一来,就能让府州易主,从此受其辖制么?”
任卿书苦笑道:“就是因为不可能,所以我也满腹疑惑,或许……折帅对他草城川连番闹营有所不满,想要撤了他的官职,所以他才铤而走险?如今折家上下俱都在他控制之中,到底原因为何,我却难以知晓了。”
杨延朗迟疑着摇摇头,忽然问道:“朝廷方面,可有什么异动?”
任卿书道:“少将军是怀疑赤忠已被朝廷收买了?不瞒你说,我得知奇袭百花坞的竟是赤忠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这个可能,如今已派出探马与各地驻军取得联系,同时,因折家满门都被控制,‘随风’的人也刚刚与我取得联系,现在由我接手掌管。从我掌握的情况看,朝廷目前并无一丝异动,只有赤忠的一路人马约四五千人正急速返回草城川,令人莫名其妙。”
杨延朗一听也不禁蹙起了眉头:“折帅全家都落入他的手中,这就非常棘手了,搞不清他的目的所在,就更无法对症下药。任大人,延朗有个建议……”
任卿书忙道:“少将军请讲。”
杨延朗道:“折家在外围府县的兵马,轻易不可撤回。”
任卿书颔首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只与他们取得联系,通报消息,暂时并不打算要他们挥师府谷。”
杨延朗又道:“此事干系重大,应该把掌握的情况随时通报与杨太尉,这件事,咱们只怕是扛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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