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玖拾陆
 “骁爷”是霍家里头的叫法,但让一众年过半百的老大人们也这么叫,似乎不太对味。
 不能称殿下,不能叫名字,恭谨不足不行,过了也不行……
 最后,就定了称“四公子”。
 霍以骁在霍家行四,若有一日认祖归宗,在一众皇子之中亦是行四。
 左右出不了错。
 霍以骁没有回答。
 “我们去顺平伯府。”霍以暄突然过来,话一出口,就收了霍以骁一个眼刀子。
 霍以暄摸了摸鼻尖,怎的,那顺平伯府是不能提吗?
 他也是无奈极了,全然不知道这两人在这儿僵持个什么劲儿,想看看状况,却被他老子打了一通眼神官司,逼他来问一声。
 硬着头皮,霍以暄问:“温姑娘怎么来了?是有案子状况要寻家父?”
 温宴答道:“听说季究半夜里被人扔下了水,我是来道谢的。”
 霍以暄猛得转头看霍以骁。
 他们两个半夜搞事,被自家老父亲看出来也就算了,温宴又是怎么知道的?
 霍以骁蹙眉,冷声道:“你谢错人了。”
 “除了四公子,临安城里还有哪一位会把季究扔下水?”温宴反问他,“若不是,公子为何要去顺平伯府?无事不登三宝殿,去看热闹?”
 开场白被温宴还了回来,霍以骁哼着笑了声,不认也不驳,只是转过身去,抬步往回走,慢悠悠道:“那就不去了。”
 温宴这回没绕过去拦他,目送霍以骁进了驿馆,这才走到霍怀定跟前,道:“给霍大人添麻烦了。我还有事要与四公子说,霍大人能否明日再去伯府?”
 霍怀定失笑:“那就明日吧。”
 霍以骁这两年的脾气有一阵没一阵的,霍怀定也没有一点儿办法。
 动手的人不去,他还去做什么?
 去跟季家打哈哈吗?
 温宴也进了驿馆,左右张望,霍以骁已经走得没影了。
 霍以暄的指腹抵着下巴,突然福至心灵,冲边上亲随道:“给温姑娘引路去。”
 亲随忙不迭进来,给温宴比个了请的手势,一路引着往里去,直到最里头的屋子。
 门,关着。
 温宴上前敲了,里头没给反应。
 她走到窗前,一把将窗户启开,探着头,朝里头道:“四公子是让我翻窗吗?”
 说完,温宴也不急,等了会儿,就见门开了。
 霍以骁绷着脸走出来:“到底什么事儿?”
 温宴笑着道:“公子从京中来,公主可有什么话捎给我?”
 “没……”霍以骁话一脱口,又转了个弯,“成安一切安好,让你不用惦记。行了,季究是我扔下水的,我不给他点教训,回头成安知道了,肯定要闹。”
 温宴“哦”了一声,语气有些失望。
 霍以骁南下,成安公主是不知情的,自然不可能捎话给温宴。
 温宴故意这么问,就是想把对话又绕回季究落水上。
 可惜,霍以骁的反应还是快,这么个坑,没有踩下去。
 温宴便道:“尽地主之谊,请四公子夜里游船。”
 这下,霍以骁愣住了,靠着门板,上下打量她。
 他感觉到温宴变化很大。
 一年未见,温宴比印象之中长高了些,模样亦有些变化,大抵就是老人们说的“长开了些”。
 当然,让他觉得变化更多的,是温宴说话的语气。
 以前,她很温吞,笑起来淡淡的,语调很慢,斟酌之后才会开口。
 哪怕是被他撞见她和成安公主翻墙,她也只是在成安求他不许说出去时,站在一旁浅浅的笑。
 不似现在,情绪外放,笑容盛了,说话都活络起来,张口就是“翻窗”。
 温宴变了许多,变得和他记忆里的那个人相去甚远,霍以骁却觉得很好。
 笑容盛了,说明她生活平顺,开心事儿比糟心事儿多。
 说话活络,是她离了宫城,不用再小心翼翼,怕脱口而出的话失了礼数、分寸。
 霍以骁有那么点羡慕,而后自嘲一般抿唇笑了声。
 他的枷锁来自血脉,和温宴不一样……
 垂着眼,霍以骁道:“温宴,且不说男女有别,我跟你还没有熟到要尽地主之谊的地步吧?”
 “是吗?”温宴笑道,“我以为,万两银子的交情,很不浅了呢。把我从牢里捞出来的银子,是四公子掏的呀。”
 那本是桩冤案,只是各方原因压力,最终定了罪名。
 皇上有心放过他们姐弟,衙门便揣摩着圣意行事,权衡了数量,收钱放人。
 从前,温宴一直以为自己的那份是定安侯府出的,后来才知并非如此。
 她又把这份恩情记到了成安公主头上。
 直到她再见到成安,公主抱着她大哭了一场。
 万两现银,对成安而言也是天大的数目了,她去求了惠妃。
 惠妃彼时亦处在风口浪尖,怕一着不慎又惹是非,便不许成安掺和。
 成安有心无力,急得团团转,直到听说有人出了银子,才松了一口气,又想方设法托人送了一匣子首饰给温宴做个念想。
 温宴直到婚后数年才晓得出钱的是霍以骁,连她从牢中出来,等着侯府来接她时小住的庄子,也是霍以骁的私产。
 霍以骁把好事全做了,嘴上却不说,也不认。
 温宴前世与他做夫妻处出来的道理,就是别信霍以骁说什么,这人别扭着呢。
 果不其然,霍以骁闻言,乱了阵脚。
 漫不经心的态度摆不下去,他以手做拳,咳了两声:“银子是成安问我借的。”
 又是成安,公主的名头可真好用。
 “公主到不了临安,我就请公子了,”温宴弯着眼,也不戳穿他,只是又上前一步,抬着头,压着声儿,道,“我夜里出门可是要翻墙的,你千万别让我白翻了。”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32章 确实不是头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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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驿馆的院子里有一株金桂。
 这几日开得正盛。
 随着温宴的一进一退,霍以骁闻到了一缕香气。
 不是桂花香,没有那么的甜腻,很清雅,淡淡的,却是顺着鼻息而入。
 霍以骁不懂姑娘家用的香料、花露,分不清每一种的区别,但他知道,他闻到的是温宴身上的味道。
 这么清淡的香气,压过了浓郁的金桂,只一个呼吸,就叫人记住了。
 霍以骁垂着眼,背在身后的手指捻了捻。
 他还是有些躁。
 不是急躁、也不是烦躁。
 他自己也说不清。
 温宴观察着霍以骁的反应。
 做过几年夫妻,她还是能抓住霍以骁的情绪变化的。
 抿着唇笑了笑,温宴没有等他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自顾自道:“说好了啊,今晚戌初,我让岁娘在渡口候着。”
 说完这句,温宴越过霍以骁,脚步不疾不徐地往外头走了。
 清风吹来,霍以骁又闻到了那股香意,他啧了声,推开门板进了屋子。
 不起眼的角落里,霍以暄一直暗悄悄地看着状况,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赶在在霍以骁关门前,霍以暄大步流星着挤了进去。
 霍以骁冷眼看他:“做什么?”
 霍以暄双手按在霍以骁的肩膀上,把人压到桌边坐下,笑嘻嘻道:“你和温家那小丫头很熟嘛!她邀你游船,你今晚上去是不去?”
 霍以骁靠着椅背,没有回答。
 “去呗,”霍以暄道,“人家要尽地主之谊,你却不赴宴,未免太落人颜面了。到底是个姑娘家,这点面子,你还是要给的。”
 霍以骁哼了声。
 霍以暄亦坐下,凑过去继续道:“万两银子呢。
 我就说去年你急匆匆地问我借现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不大肆置产,又不金屋藏娇,也没有其他流水开销,按说不会缺银子花。
 原来啊原来,是为了救那小丫头。
 做好事还不留名,你到底怎么想的?”
 一提起被温宴识破的万两银子,霍以骁的脸色一沉。
 他没有当面怼温宴,此刻把气都撒在了霍以暄身上:“我怎么想的,关你什么事!”
 “关啊!”霍以暄摇着脑袋道,“那银子里有一大半是我东拼西凑弄来的。
 我跟温家小丫头没有万两银子的交情,几千两的交情还是有的。
 你要是不去游船,那我就去了啊。
 她要宴客,那船上自少不了美酒佳肴,说不定还有唱曲的、说戏的。
 西子湖那么大,孟钰昨儿带我们游的只一小片,我还没有过瘾呢!
 你别不服气,不然你现在就把那银子换我,要现银!”
 霍以骁气着了,也气笑了,在桌子底下就给了霍以暄一脚。
 霍以暄抱着腿一面喊痛一面笑:“说真的,那小丫头挺好看的,尤其是那双眼睛,晶亮晶亮的,跟蕴了水似的,笑起来那么甜,她说什么别人都得跟着点头说好,你居然能狠心不理。”
 明知道霍以暄是故意打趣,霍以骁还是来了脾气,啧道:“好看?你也想跟季究一样?”
 “老丈人问家底是不是?”霍以暄哈哈大笑,“前年中了秀才,来年会参加秋闱,只要不失手,举人应该不在话下。练过些功夫,骑射尚可。”
 霍以暄一边点火一边跑,自个儿拉开了门,大笑着躲出去了。
 霍以骁的性子时闷时狠,霍以暄这个当哥哥的,少不得操心。
 今儿发现有这么几桩趣事,打趣之余,亦有放心。
 这臭弟弟肯定默默喜欢人家小丫头呢。
 会喜欢人,就不算无欲无求,心中有着期盼,才不会一路阴沉下去。
 不止是霍以暄,霍怀定都焦虑过,那样的一个身世,又是如此处境,一蹶不振亦不奇怪。
 霍以暄把亲随叫来,交代道:“看着他,若是酉正都还在屋子里半步不挪的,你来叫我,今儿绑都得给他绑上船。”
 亲随重重点头。
 夜幕降临,驿馆里外都点了灯笼。
 霍以骁躺在床上。
 先前他睡着了,本以为会一直睡下去,哪知道越来越清醒。
 随着时间渐近,更是闭眼一瞬都觉得多了些。
 翻来覆去间,金桂花香从窗户传进来,绕在呼吸中,霍以骁翻身坐了起来。
 他不喜欢这么甜腻的味道,不及温宴身上的……
 指关节抵着额头,霍以骁叹了声,双手重新束发,出了屋子,蹬墙翻了出去。
 盯着他的亲随小跑着去报霍以暄。
 霍以暄连连摇头:“早些出门,还用得上心急火燎地翻墙吗?”
 驿馆离渡口不算远。
 华灯下的临安城,依旧热闹。
 岁娘在渡口四处张望,等到了戌初,一眼瞧见了从前头过来的霍以骁。
 她赶紧迎上去:“请四公子安。”
 霍以骁道:“她人呢?”
 岁娘道:“渡口上人来人往的,您往这边上小舟,姑娘在湖中花船上等您。”
 霍以骁跟着岁娘到了一处水岸,见她和船夫交代完,请他登船,冲口道:“你看着倒是驾轻就熟。”
 岁娘眨了眨眼睛:“确实不是头一回。”
 霍以骁脚下一顿,小舟晃了晃,船夫赶忙稳住小舟。
 小舟离岸,缓缓往湖中去,霍以骁站在船头,看着远处大小不一的花船,眉头一点点锁了起来。
 行了两刻钟,小舟靠上了一花船。
 霍以骁也不等人架木板,起身一跃就上去了,站定后,他转头问岁娘道:“之前引的是谁?”
 岁娘不怕翻墙,却也学不会霍以骁的工夫,正抬着头等木板,闻言一愣:“什么?”
 霍以骁咬着牙关又问了一遍。
 岁娘“哦”了声,还未回答,就听见了自家姑娘的声音。
 温宴从船舱出来,冲霍以骁笑了笑:“四公子想知道什么,不如问我。”
 湖风吹来,船舱四周的纱幔随风轻缓。
 温宴就站在纱幔前方,碎发叫风吹起,珠串轻轻响着。
 霍以骁的目光定在了她的身上,他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清雅香气,是他喜欢的。
 轻咳了声,霍以骁抬起脚步往船舱走。
 越过温宴时,他微微顿了顿,道:“你这待客之道,还真是特别。”
 温宴莞尔。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33章 一条船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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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舱里。
 案上摆了酒菜。
 霍以骁扫了一眼,大部分是江南一带、尤其是临安城里的名菜,并几样京城菜。
 他不算特别挑食,但也有一两样忌口的食材,眼前竟是一样都没有。
 温宴没有叫船上的小厮、娘子招待,只让岁娘守在一旁。
 请了霍以骁坐下,温宴陪坐,拿着酒壶给他添了一盏。
 霍以骁看向温宴,眉头微锁。
 温宴没有解开披风,船舱两侧亦摆了两只炭盆。
 虽然湖中夜风大,又是秋季,但在霍以骁看来,实在没有冷到这个地步。
 他记得温宴从前不怎么怕冷的。
 有一回,积雪到了脚踝处,他把皇上气得够呛,在雪地里罚站。
 遥遥的,听见清脆笑声顺风而来。
 后来遇上了才知道,是成安和温宴与几个小宫女一道在花园里打雪仗。
 温宴当时连雪褂子都没有披,黄嬷嬷在后头苦口婆心,她却仗着不冷不肯添衣。
 好多人都说,江南的冬天极少鹅毛大雪,与北方冷的截然不同。
 温宴哪怕不适应,这也到底不是腊月。
 今日请他登船游湖,却又摆出炭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霍以骁哼道:“你不若再多摆几个炭盆,便是三九天,都能在湖上飘着。”
 温宴只当没听出他话里的刺,笑道:“都说断桥残雪是一景,我还未曾看过,四公子说的在理,等今冬落雪时,我再坐船来看。”
 四两拨千斤。
 跟棉花似的。
 霍以骁不满意,干脆端起酒盏。
 “我自己酿的,”温宴道,“与城中卖的酒都不一样。”
 霍以骁抿了一口,是桂花酒,还是温的。
 他不喜浓郁的桂花香,倒不讨厌这盏桂花酒。
 温宴好像没有放足桂花的量,香气一下子淡了许多,又不晓得添了什么料,入口顺和。
 “你和成安平日还捣鼓这个?”霍以骁疑惑。
 温宴笑了起来。
 霍以骁会这么想很正常。
 在寻常人看来,父母亡故后的这一年,温宴是不会有心思去研究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的。
 能酿出一壶能入口的酒,自然是以前在京中掌握的手艺。
 事实上,酒是新酿的,手艺是前世成亲之后学的。
 霍以骁彼时的戾气远胜少年时,在宫中、朝堂行走,亦不可能远离酒水,郁郁之时,一壶冷酒接一壶,伤了肠胃。
 温宴听了太医的建议,又寻了几位京中酿酒的老师傅,从照着方子配酒到自己添温补的药材进去,虽不能说对身体有多大益处,但总好过之前的冷酒伤胃。
 时间长了,当然也清楚霍以骁喜欢什么样的口感滋味。
 此番从庄子回到定安侯府,温宴知道霍以骁八成会跟着霍怀定抵达临安,便早早让黄嬷嬷寻了材料、备了酒。
 不过这么些时日,从头酿造是不够的,就拿现成的调兑,今儿搬上船来。
 这一些,温宴没有说给霍以骁听。
 霍以骁几次都拿成安公主做挡箭牌,那温宴也就顺水推舟,默认了。
 温宴提着酒壶,给霍以骁添了,又拿着勺子筷子,给他布菜。
 花船缓行,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丝竹曲调。
 霍以骁有些心不在焉,下意识地吃酒用菜,待回过神来时,才隐隐察觉出一些不对味来。
 太自然了。
 逢大节时,宫里赐宴,皇上、皇子、近臣,坐了一大殿。
 内侍们摆桌添酒布菜,他们是老宫人们仔细教导过,惯常做这个的。
 霍以骁被他们伺候着,都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不自在。
 而温宴的动作总是这么恰到好处,让他感觉不到一丝的不舒坦,反而是被带着、顺着她的节奏,一筷子接一筷子的。
 甚至,温宴在顾着他的同时,都没有耽搁她自己用饭。
 温宴怎么能把这事儿做得如此得心应手?
 她在宫中数年,作为成安的伴读,她根本无需做这些事儿。
 天赋异禀?
 还是她经常给人布菜,太习惯了?
 舌尖抵住了后槽牙,登船之时没有弄明白的那个问题又泛了上来。
 跟眼前拿炉子煨着的锅子一样,咕噜咕噜的。
 “哪个?”霍以骁看着温宴,语气颇为冷淡,“之前你让岁娘引上船的是哪个?”
 温宴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哭笑不得。
 猜到他会问,也猜到会是这样的口气。
 “四公子原是想问这个呀,”放下了手中筷子,温宴笑道,“我先前让岁娘引上船的那人,四公子也认得,正是季究。”
 季究?
 霍以骁的眸子骤然一紧,嗤了声:“你请他吃了什么?桂花酒、这一桌子菜?”
 温宴支着腮帮子笑了一会儿,这才往前倾了倾身子,眼珠子一转,轻声道:“三只耗子,很肥,活的。”
 有那么一瞬,霍以骁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看着温宴手指比划的那个“三”,眼睛晶亮晶亮的,丝毫不掩饰她的得意,霍以骁一肚子说不出来的闷气顷刻间全散了。
 没有崩住,他甚至抱着胳膊笑出了声。
 温宴抿了一口酒,道:“那天啊,我让岁娘骗他登船,让他白等着,他自己把自己灌醉了,然后回去找他那群兄弟打架,我就在小舟上看着,把三只耗子都扔了上去。”
 霍以骁听她描述,笑了好一阵,这才定神看着温宴:“想法很不错,你是怎么让他跟狗腿子打起来的?他再醉也不至于此。”
 温宴刚才把那一段隐下了,此时,她清了清嗓子,把那日学曲家兄弟声音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霍以骁没有听过那几人说话,可随着一句又一句的变化,他意识到了缘由,不禁讶异极了。
 “你……”霍以骁指着温宴的喉咙。
 温宴道:“我听过的都可以,说句大不敬的,连皇上和太妃说话,我都可以。”
 霍以骁心头一怔。
 他还未及往深处去想,只听温宴又开了口。
 “四公子说得对,无事不登三宝殿,”温宴道,“你不用否认,我知道季究是被你扔下水的,顺平伯府此番要告状寻凶,虽然最后抓不到你我头上,可我做了初一,你做了十五,我们两个是一条船上的,不是吗?”
 霍以骁下意识要点头,这才意识到,他差点儿又要掉到温宴的坑里去。
 还好他反应快。
 他坐直了身子,沉声问:“你怎么知道是我动的手?或者说,在你到驿馆之前,你本不该知道我到了临安。”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34章 他可不能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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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以骁的江南之行,并不宣扬。
 便是到了临安府,衙门里也只知道霍怀定此番巡按带上了儿子、侄儿,并不晓得这位侄儿是传言里的霍以骁。
 孟钰带他们游湖,见霍以骁不愿多作交谈,也很识趣。
 他半夜里把人扔下水,不过半天,温宴就拦到了驿馆外。
 按理,在定安侯府中的温宴是不会知道他来了。
 既不知,又是如此猜到了他的头上?
 温宴抿了抿唇。
 霍以骁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酒盏。
 温宴看到了,也心有准备——他在猜忌她。
 猜她在京中另有眼线,猜她背后站着另外的人,猜她不仅不中立、甚至投靠了他的敌人,猜她的接近别有用心。
 如此被质疑,温宴不会觉得心寒,反而全是心疼。
 她知道霍以骁面对着些什么,又经历着什么。
 身份带给他的,从不是龙子的高高在上,而是算计和防备。
 几位皇子对这个不知道何时就会认祖归宗的“兄弟”,岂会毫无芥蒂?
 况且,皇上平日里对霍以骁偏宠,又对霍太妃尊敬、孝顺,别看霍氏一门在朝堂上不显山露水,身居高位的也只有霍怀定一人,但霍家最大的倚仗就是霍以骁。
 而霍太妃那儿,是倾向于让皇上认霍以骁的。
 皇位之争,从无亲兄弟可言,霍以骁这两年的遭遇,足以让他以审视的目光来看今日事情。
 若非有线报,如何知他抵达?
 若非别有所图,温宴和霍以骁以前的关系远远够不上这样。
 也许,温宴是仗着霍以骁对她的上心,做了他人棋子。
 “你觉得我是哪一位殿下的暗桩?”温宴直白地把问题铺了出来,“便是为了那万两银子,我就做不出如此忘恩负义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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