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庶子风流 第一千六百二十三章:蓬荜生辉
作为读人,能聚一起的时候,最爱干的事情当然就是对朝堂国家政要各种评。
虽是今日是来参加白事的,可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边喝茶闲坐,一边抨击着现在这时局上看不惯的现象,真真是不可开交。
周举人则在一旁陪客,若是以往,他也会随着大流发表一些看法的,可是今儿是他丧父,便不好说什么,只是静默地坐着,不发一言。
说到了士农工商,县里的赵举人冷冷而笑道“为何士人最高呢?正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高;诸位说对不对?而“仓廪实而知礼节”、“民以食为天家有余粮、心里不慌”,也因为如此,农为国家之本,这农,自然也就该位之第二。此外,“欲善其事,先利其器”,这工,也算是国家之本,虽有奇技淫巧之嫌,却也不能割舍,唯有这商,说是互通有无,说句实在话,我等在乡间,吃的乃是地里种出的粮,穿的乃是家里桑麻所织的衣衫,何需这互通有无呢,商贾们眼里只有利,心中却无信义,王公与他们为伍,他是内大学士,不是国家之福。”
有人倒是担忧地道“我倒是听说,李公的性子不好,也是咄咄逼人的,似乎连费公都忌惮了。”
这时就有人道“性子好坏,倒也不打紧,李公至少还是士,他可还在咱们士人这里,那些跟商贾为伍的,于我们有什么好处?”
众人正七嘴八舌的,周举人命人给大家换了茶,倒是有些忍不住了,道“是啊,眼下最担心的,就是王公成了首辅,到了那时,咱们的日子怕是没有这样好过了。”
正说着,门子却是一脸紧张兮兮地匆匆走了进来,禀报道“老爷,老爷王王王公来了,特来祭奠老太爷的。”
他这一吼,整个厅里竟是顿时一丁声音都没了。
王公哪个王公?
可敢在周老爷面前自称王公的人,还能有几个王公?
不会是
大家面面相觑,周举人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随机道“哪个王公?”
这门子连忙道“是太子太傅,光禄大夫、左柱国,谨身殿大学士王华。”
这一串的官名,任何一个挑出来,都是在场之人几辈子都巴望不来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真是那位王公!
这周举人虽然方才还在‘诽谤’王华,可是听到王华竟然来了,却是大喜过望起来。
要知道,乡下的士绅,是最重脸面的,所以他们有诗传家,自称望族,或是自诩为积善之家,家族的名誉,看得比一切都重要。
周举人在顺义,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按理来说,父亲过世,县里的老爷来看望一下,这是人之常情,顺天府府尹?那是不可能来的,别说是来,连一份随礼都不会送,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你周家的身份还没到,没这个资格。
这种乡下的士绅,靠的就是名声和土地在本地立足,所以通常县老爷来,大底也会说一句蓬荜生辉之类的话,若是那顺天府有哪个官老爷来,说是光宗耀祖都不为过,可是现在现在竟然是越过了几个级别,王华亲自来了。
这还不能令周举人狂喜吗?
这可是内大学士,是大明朝的宰相之一,是位极人臣的人物啊,自己的父亲若是泉下有知,单凭这个,就足以告慰先灵。单凭这个,就足以让周家成为县志之中的风人物,几百年之后,足以让后世子孙们拿来夸耀的啊。
周举人已经将刚才自己所说的话忘得远远的,急匆匆地道“人在哪里?”
“已到了村口了,还有镇国公。”
镇国公?
竟然连这号人物也来了?
别看平时大家背后议论镇国公很是不地道,可是谁不知道,这镇国公也是状元出身,大明硕果仅存的几个公爵之一,其父更是辽阳郡王,实打实的皇亲国戚,乃是大明有数的豪门之一。
这样的人物也来了,能不令人动容吗?
这下子倒是好了,一下子,这小小的顺义县周家庄竟来了两尊大佛。
周举人甚至整个人激动得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嘴巴哆嗦嚅嗫着“太太失礼了,为何不早来报信,怎么可以让王公和镇国公这样的久等糊涂,糊涂啊。”
厅中的其他人,也都坐不住了,这些要嘛是士绅,要嘛是秀才和举人,平时在顺义县,那是人五人六,可是他们也自知,和这两尊大佛相比,自己是渣都不如啊。
想不到,竟有机会见镇国公和王公,所有人纷纷站了起来,周家要迎客了,大家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吗?不能,都得去迎。
方才虽然说了许多诽谤之言,可是现在大家都完全忘在脑后了,平时私底下的非议是一事,但是能近距离接触权贵人物,那又是另一事啊。
周举人已经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同时口里道“开中门,开中门。”
说罢,浩浩荡荡的数十人一起出去。
周家的家眷听到了消息,也自后院出来,虽然都是披麻戴孝的,可有不少人喜上眉梢。
周家中门大开,周举人呢,则带着本地的名流心急火燎地赶到了村口。
只见王华穿着一件儒衫,头戴着朴实的纶巾,站在仙鹤车旁,王华身边的叶春秋倒是锦衣华服,显得很是俊朗。
周举人箭步上前,率先拜倒在地道“学生不知王公与镇国公远道而来,未能远迎,万死之罪。”
身后诸人,也随之拜倒,热情行礼。
王华沉着脸,露出凝重的样子,将周举人搀扶起来,道“正行,你要节哀啊。”
正行乃是周举人的字。
若是疏远的人,一般只称呼其名,可一般称呼字号,便说明亲昵的意思。
而周举人万万料不到,王公一开口,就称了自己的字号,即便明知可能王公事先有过调查,可单凭这个,就足以让周举人热泪盈眶了。(未完待续。、,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170307 103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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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 第一千六百二十四章:与有荣焉
很多时候,身份的巨大悬殊,足以碾压一切的观感。
无论你对任何一个身居高位者颇有微词,可是当他折节下交,亲自到了你的家门,对你如春风一般的和蔼,这个时候,所有的微词都会烟消散,有的只是激动。
周举人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他太激动了,当朝帝师,内大学士啊,一句节哀,先父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周举人哽咽道“王公,学生……学生……”
竟是凝噎无语,只是再三要拜。
其他生员见了,也顿时觉得王华亲切起来,这种感觉,实如一股春风吹拂在了大家的心田上。
都说王公对读书人不好,而亲近商贾,可是现在的状况不是明明白白地颠覆了这个说法了吗?一个这样老迈的人,竟然亲自跑来了这里,单凭这个,就足以让人感佩了。
你若说人家想要拉拢你,说句实在话,我们这些人,值几张票呢?
众人纷纷来见礼,王华一一头,接着正色道“老夫先去见周太公。”
众人这才想到王华此来的目的,心里对这周太公也忍不住羡慕起来,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两腿一蹬的时候,能有个内大学士来祭奠,这辈子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于是周举人哽咽着当先领路,王华和叶春秋在后,其余诸人纷纷尾随。
等到了灵堂,王华和叶春秋面色凝重,至了灵堂前三拜,接着唏嘘,安慰了一旁守灵的几个周家子孙,方才由人领着出来。
周举人穿着白色的孝服,前襟已被泪水打湿了。
这时王华道“弘治十年,顺义县修河堤,周太公带领本地士绅踊跃捐纳了银子,才使顺义县绝了水患,当时老夫还在詹师傅任善赞,正好见了顺义县的奏疏,先帝对此,好生褒扬了一番,说是有此乡贤,何至国家不太平,当时老夫看了邸报,也是有感而,很是欣赏令尊的善举,国家以士绅为奠基,所靠的,正是令尊这样的人。”
王华接着又感叹道“只是想不到,令尊竟是驾鹤西去了,实是令人唏嘘。噢,这里可有笔墨吗?”
周举人听到笔墨,一时疑惑,诸生也看着王华,肃然起敬之余,也不由疑惑。
于是周家人忙取了笔墨来,王华摊开了纸,提笔疾书“生荣死哀’四字,叹口气,才幽幽道“这四字,正是老夫的心情,周太公活着的时候,品德令老夫尊敬,而今驾鹤西去,令人悲痛。周贤侄,这一幅字,权当是追思藉慰吧。”
周举人瞪大了眼睛,他这时才意识到,这是王公题字啊!生荣死哀,这对先父这样的人,可谓是极高的赞赏了。
周举人又是感动又是激动地道“学生这就让人装裱起来。”
王华只是头,接着到了厅里坐下,诸生纷纷陪坐,叶春秋倒是不好坐,他虽是身份高贵,可王华是他的长辈,便侍立一边。
王华便道“国家养士,为的是社稷长存,天子与士人共治天下,因此,若是人人都效周太公,何愁天下不能海晏河清呢?诸生们都在,顺义县有个叫张岩的举人,不知在不在这里?”
他这一说,便有个举人的身躯立即震了震,料不到王公竟会知道自己?
于是这叫张岩的举人连忙站了起身,要拜倒在地。
王华随即摇头道“不必多礼,这里又不是公门,礼太多了也不好。你是正德三年高中的北直隶乡试吧,和春秋倒是同榜,算是同年了。你的那篇文章,老夫恰好看过,当初北直隶的试题是君子笃于亲,你那篇文章,我只记得那一句‘俯仰古今,得失昭然,是以君子贵先自尽也’。这一句好啊,只有如周太公那般做了表率,才能使社会风气愈的好,朝廷的事,大抵就是如此,地方上只要有一个君子,这里的风气就不会坏,老夫对你的这番话,深以为然。”
这张岩顿感与有荣焉,激动得眼睛闪亮闪亮的,忙道“学生受教。”
“是老夫受了你的教。”
这王华说起话来,简直娓娓动听,语气之中透着亲切,和大家坐一起,渐渐也让人开始自在起来。
他决口不提一句公推的事,令诸生们心里觉得很是舒服,此前倒是听说过不少关于王华的传闻,其实对王华,本就透着尊敬,只是觉得王华不该和商贾为伍,可现在却觉得,传言并不实,王公本就是士人嘛,他对士人还是挺关心的,尤其是他的博闻强记,真令人佩服。
眼看天色不早了,王华起身告辞,周举人和诸生连忙恭敬地将王华和叶春秋送到了门口。
王华在门前驻足,道“不必相送了,且都请回吧,老夫还有俗务,走的匆忙,倒是抱歉得很。”
于是众人纷纷作揖相送,直到王华和叶春秋上了仙鹤车,也久久不肯散去。
在回去的路上,王华倒是显得精神了一些,叶春秋与老泰山同车,道“泰山若是乏了,且睡一睡。”
王华却是带着幽幽地感叹道“哎,说实在的,这样的拉拢人心,老夫有些于心不忍。”
叶春秋看了泰山一眼,心里觉得这位泰山大人还是那么的正人君子,不过这个时候,倒是觉得该给这位泰山大人一个正能量的心态。话说,他不也是熬得一手棒棒的心灵鸡汤吗?
叶春秋摇头道“泰山大人何出此言?难道这不就是下体民情吗?泰山大人,借此机会,多与读书人说说话,了解他们的心思,他们呢,也大可以借此机会,了解泰山大人是什么人。自然,期间也许会有些矫揉造作的地方,可是泰山大人说的很好,那些生员,也很是感动,我说实在话,顺义这儿,估计是多了几十个生员为泰山助选了,但是泰山大人今日来,得到的何止是周举人还有郑举人这些的支持,更多的,却是让整个顺义感受到泰山大人的关切之情,往后为人处世,也该当多学学泰山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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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 第一千六百二十五章:爆炸性
王华听了叶春秋的话,不禁失笑,这个女婿啊,鬼子太多了。
不过他无法否认,这种效果确实极强,当王华去了周举人家,某种程度来说,就和顺义县的读书人站在了一起,这些人会自地为王华奔走。
很多时候,这叫闻名不如见面。
不过王华还是忧心,道“可是只靠这个,还是杯水车薪啊,老夫还是颇有几分担忧。”
其实王华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读书人反商的太多了,即便能在这几个月动各种攻势,可终究也不可能扭转那过半以上排山倒海的坚定反商派,固然你可以拉拢不少态度不一的人,可是坚定的人,任你好说歹说,也绝不是几个月时间就可让他们改观的。
叶春秋却是悠然自若地道“事在人为,泰山不必担心,春秋自会想办法的。”
回到了京师,送了王华回家,叶春秋便回到了家里,而后直接去了书房。
奔波了大半天,叶春秋倒不觉得疲惫,他的身子好,即便是长途跋涉,也难有倦意,悠悠然地交代唐伯虎道“将今日的太白报拿给我看看。”
唐伯虎取了今日的报来,今日的文章,是揭李东阳的族人仗势欺人的,说的是他一个族弟李春淓,在老家侵占人田地的事。
叶春秋大致地看了看,笑道“单凭这个,可不成,这种事情,还是太小儿科了,朝中的大臣,哪一个家里没有几个不成器的?固然是可以给人恶感,却不足以闹得满城风雨。”
唐伯虎瞪大着眼睛,忍不住地道“公爷,学生看了,就觉得很气愤了,这……还不可以?”
“不可以。”叶春秋道“这样的文章,不会给人提起兴趣来的,文章想要夺人眼球,就得有……嗯……嗯……怎么说呢?”
叶春秋像是努力地在脑海里找着一个适合的说辞,顷刻,终于道“是爆炸性,对,就是爆炸性,单纯欺男霸女,固然可恨,可是太多了,反而就泯然于众人,什么叫爆炸性?便是如火药一样,燃,砰,炸开,然后吓到一片人。”
唐伯虎突然感觉挺心疼李公的,时刻有公爷这样的人惦记着,还真是……
他在心里摇摇头,竟不知如何搭话。
叶春秋定了定神,接着道“要什么事儿才有爆炸性呢?”
唐伯虎哑然道“公爷可是有主意了吧?”
“呵呵。”叶春秋却只是干笑,笑里却是带着几分邪魅。
唐伯虎感觉心儿颤了颤,哎,李公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碰上公爷这样的人!
………………
有人说,忙碌的日子过得也别快,这一天,清晨天色微亮,薄雾笼罩在李家的庭院内外。
此时此刻,公推已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数十个御史联名弹劾王华,声势浩大,对此,王华的反击亦是不甘落后,整个都察院,已是势同水火。
国子监的贡生们,也都被动了起来,针对诗社,四处与太白诗社的读书人生争执和冲突。
礼部尚书费宏,倒是不敢轻举妄动,几次的教训证明,他做任何动作,都有可能会被人猜测是有想与李公争辅的心思,所以索性深居简出。
天气日渐炎热,即便是清晨也带着暑气,这几日,闹出了地方官与地方太白诗社冲突的事,山东布政使司泰山府知府竟是以滋事的名义,狠狠惩治了与几个本地的生员,于是王华上书,弹劾泰山知府。
偏巧,还是山东那儿,却又出事了,当朝衍圣公孔闻韶,直接表了一篇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文章,盛赞李东阳为维持纲纪礼法的能臣,一时天下哗然。
衍圣公乃是孔圣人之后,乃是儒家的一面旗帜,衍圣公亲自出面,几乎形同于表明了名教正统的言,一般情况,这衍圣公是极少掺和朝中事务的,现在,竟直接支持了李东阳,那文章之中,对王华多有毁誉。
一篇文章,几乎形同于给王华的败选,钉下了一口钉子,虽是王华的支持持续攀升到了四成,可是很快便开始回落,以至于眼下,似乎反对王华,已成了维持儒道正统的运动,有衍圣公出面,许多大儒也不再避讳了,各自登台,很是热闹。
李东阳阴沉多日的心情总算好了些,他刚刚给山东的衍圣公修了一封书信,表达了一些感谢,接着便在厅中喝茶,预备入宫当值。
这个时候,李东阳又感觉自己找回了当初的信心,那王华终究还是太嫩了,他想要靠银子来取胜,以为有了商贾的支持,有源源不断的钱财供应,将支持他的生员组织起来,就可以动摇自己,可是他哪里想得到,正统的支持,方是最有力量的,这上千年的士农工商,延续至今,早已将儒道捆绑一起,理学的厉害,王华终究还是不明白啊。
心情大好之下,他眯着眼,想到了他真正的对头人——叶春秋。
李东阳比都是清楚,这背后一切的一切,都是叶春秋在搞鬼,不过……这无妨,一都没有妨碍,叶春秋……等公推之后,老夫便是真正的众望所归,到了那时候,所挟持的便是天下的民意,到了那时……
李东阳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冷意,眼中有着锋利的光芒,接着他动身入宫。
可到了门口,却听到了吵吵闹闹的声音。
随即便听到门房道“大胆,谁敢在这里放肆吵闹?来人,打!”
李东阳掀开车帘,便见外头竟跪了许多女人,手上抱着孩子的,或是披头散的,场面一片狼藉。
他皱眉,让人停车,门房连忙走过来,道“老爷……这几个女子真是大胆,他们口口声声的,竟然说自己是……是……是老爷的外室,有的甚至自称和老爷……在外有……有……带了孩子,说是要来寻亲,还说老爷忘情寡义,说他们抱着的那些孩子都是……都是老爷的骨肉,老爷,这都是一派胡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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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 第一千六百二十六章:可恶至极
李东阳听着,脸一下子绿了,本来的好心情一下子被击了个粉碎。
他连忙透过车窗细细地往外看,果然外头已围了许多人,个个翘以盼,指指的。
李东阳这一下子真是给气着了,没了平日那股沉稳,带着几分气急败坏地厉声道“简直胡说八道,太放肆了,无耻之尤,立即叫顺天府。”
其实这个时代,私生活是无可指责的,哪个老爷家里没有十个八个的妻妾?这倒也罢了,那些通房的丫头,那些家里的女婢,只要你关起门来,没有人在乎这个,食色性也,这种事心照不宣。
可这说的抛了外头的女子,弃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是陈世美啊,太薄凉了,对自己的骨肉尚且如此凉薄,何况是对别人?
这就关乎到一个人的品行问题了!
李东阳与那些在官场上沉浮了几十年的老臣子都有个共同,就是都极是在乎自己的名声的,而现在这么一出,他的名声还要不要?
门房当然也是明白事态严重的,对李东阳回道“已经去叫了。”
李东阳紧绷着脸,冷冷地道“将这些人拿去了顺天府后,重重地责打,一定要将她们的底细揭露出来。”
门子道“是,是。”
李东阳这才放下了车帘,可是脸色依旧很不好,甚至感觉心里多了几分莫名的烦躁,他听到那女子嘶声歇底的恸哭声,固然是这仙鹤车的密封性极好,可依旧挡不住这个声音,几乎可以想象,这儿几条街的人都应该被惊动了。
顺天府当然要管这件事的,这分明是有人想要给他泼脏水,蓄意为之。
可是……
李东阳……依旧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当,却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绝不能露面的,一旦陷入了与那几个女人对峙的情景,反而就陷入了泥沼之中。
当然,他很快就想到了那个极可能是这件事的策划者……
叶春秋啊叶春秋,你还真是卑鄙无耻啊。
李东阳虽忍不住在心里咒骂,却很快冷静了下来,心里隐隐的有了几分担忧。
他嗅到了一丝不好的意味,以至于他足足一个清晨都是心神不宁。
如常地在内里办公,虽是候选内辅,可现在依旧还是暂代辅之职,他面上风淡轻的样子,心里却还在想着外头的事。
好不容易熬到了正午,才有人寻了来,一个书吏匆匆上前道“顺天府尹今早开审了。”
“嗯?结果如何了?”李东阳沉着脸,面色不改。
书吏道“问了,这些妇人咬死了和王公有关系,府尹在那儿预备动刑,被人截住了。”
“截住了?”李东阳一脸的冷色,怒气腾腾地道“是谁截住的,锦衣卫?是刘瑾,还是……”
书吏很是尴尬地道“是都察院右都御使邓健。”
李东阳一听,脸色顿时变得蜡黄了。
是邓健。
若是锦衣卫,倒也还好,因为毕竟锦衣卫干涉顺天府的事,难免给人一种阴谋的感觉;可若是都察院,都察院还真有这个职责,人家要干涉顺天府的审问,乃是理所应当的事。
何况带头的还是都察院的右都御使邓健,邓健这个人虽然人憎鬼嫌,不过他的正直,却是人所共知的。
李东阳眯着眼,冷冷地道“用的是什么名义?”
这书吏道“说是事涉李公,都察院要亲自来查办。”
李东阳吸了一口冷气,道“现在人在哪里?”
“安排在了大理寺,择期这右都御使就会去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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