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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叶春秋道“我入城时,说明了来意,有数十个乱贼盯着我,却个个脸色冷漠,若是为的叛贼如此,倒也罢了,何以连下头的寻常暴民都是如此?由此可见,至少这叛贼虽裹挟了一些寻常的蟊贼,却也有为数不少是真正的江湖中人,像是刀头舔血惯了的。”
王茹便叹息道“是啊,我也觉得事情不简单,这顺义有什么好造反的呢?哎,都说要反,那也该去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反啊,独独却在这里?我也算是倒了霉了,叶钦差莫怪,下官的话虽是自私了一些,却也只是随口牢骚罢了,哈……”
叶春秋摇摇头,道“且看这些叛贼到底想要什么吧,现在顺义县已经被军队重重围困,他们现在的处境也是陷入了绝地,不过他们既然是有企图,那也还好,总比无欲无求,单纯只是想要杀官泄愤的好。”
说着,叶春秋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了,倒是感觉有些倦了,也不在意这里环境的恶劣,倒头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那王茹送了饭来,叶春秋一看,竟是大白米饭。
王茹笑道“真是托了钦差的福,前几日都是馊米,今儿竟是吃上了白饭,钦使赶紧吃着吧。”
叶春秋倒也不客气,直接吃了个饱,那王茹又要给叶春秋取水,叶春秋却摇摇头,将他递来的水葫芦挡开,道“那些人,不知何时才肯见我。”
王茹苦笑道“这些人行事,神鬼莫测的,不过诚如钦使所言,现在这顺义已被朝廷的大军围住,想走也走不脱了,肯定还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否则,估计早就对钦使动手了。钦使勿忧,总会有办法的。”
说着,王茹又问了一些京里的情况,叶春秋只是心不在焉地答着。
少顷,叶春秋突然道“那些举人现在去了哪里?为何不见在此关押?”
王茹道“想必是关在了其他地方,这大牢毕竟不大,也关押不了这样多的人。”
叶春秋颌。
这时,却有一个狱卒走来,口里叫骂道“嚷嚷什么,住口。”
说罢,那狱卒才懒洋洋而去,叶春秋便默不作声,等那狱卒走了,王茹才压低声音道“钦使,下官总是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事,哎,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朝廷这么多厂卫,难道就没一个用的吗?固然不能强攻,可是……”
叶春秋叹道“我不过是礼部郎中,厂卫的事,如何知道?接了这个差,也是我运气糟糕。”
王茹便讪讪笑了,道“是啊,说起来,你我都是天涯沦落人啊,若是将来你我都能脱困,还请钦差多多关照。”
聊了几句,似乎二人之间开始熟络了一些,这王茹乃是地方官,本就是八面玲珑的人物,忍不住道“不知钦使是哪里人?”
叶春秋道“杭州人。”
“杭州?”王茹便笑道“那可是个好地方,钦使定是进士及第出身吧,啧啧,将来大有可为啊。”
在这牢中,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叶春秋便没日没夜地和这王茹闲聊打时间,不知又到了什么时候,却有人过来拍了拍木栅,厉声道“哪一个是叶寿?”
叶春秋道“是我。”
“出来。”这狱卒恶声恶气地喝道。
叶春秋与王茹对视一眼,王茹紧张地道“钦使,小心了。”
叶春秋只是头,依旧神色从容,待出了牢门,只见外头早有十几人等着了,为的,还是那个络腮胡子的大汉。
此时,这大汉狞笑道“狗钦差,我家元帅要见你。”
竟已是自称元帅了,叶春秋心里想笑,这大汉见叶春秋面无惧色,反而有些恼了,伸出手想要摔叶春秋一个耳光,口里还骂骂咧咧地道“狗娘养的东西,大爷赏你一个面饼吃。”
谁知手掌下来,只到了一半,叶春秋突然伸手,竟是轻巧地将他的手腕握住。
大汉的脸色瞬间憋红,怒瞪着叶春秋,叶春秋则是深深地看着他,语气平淡地道;“你家大帅既是有请,那么就赶紧带我去,还在这里磨磨蹭蹭做什么?我乃上差,即便是两军交战,也是不辱来使,这样逞威风,也不见你是什么好汉。”
大汉的手脖子被叶春秋狠狠地扭着,自是是感觉格外的生疼,偏偏叶春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很是轻巧的样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大汉就算再痛,也不好叫出声来,用尽地咬着牙,豆大的冷汗自额头渗出,就在进退两难之际,叶春秋却将他的手放了开来。
这大汉才松了口气,却知趣地不再为难叶春秋,而是冷笑道“走吧。”
一声走,叶春秋便被众人拥簇,等到出了牢房,见到了天光,顿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叶春秋想了什么,问左右的人道“我的侍从去了哪里?”
“你休要管,现在你是我们的阶下囚。”
叶春秋便不再问了,只是安静地随着这些人,朝着目的地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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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老子宰了你
叶春秋跟着这群人迅步而走,可一时间有些恍然,才猛地意识到一件事,自己竟已分不清时间了。
叶春秋忍不住问身边人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那人只是瞪了叶春秋一眼,并不肯回答。
叶春秋索性也就不理了,待到了县衙,这儿显然已经成了贼穴,早有数十人在外看守,见了叶春秋,更加戒备起来。
叶春秋倒也无所谓,依旧随着他们到了正衙,好端端的一个衙门正堂,明镜高悬的牌匾早已没了,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只是乌压压的人一个个怒容满面地站着,皆是冷笑着看向叶春秋。
叶春秋不以为意,扶了扶身上传来的五品官服,伫立在堂中,目光在这些人的脸上逡巡,便知正主儿还没有到,随即道“怎么,有客来了,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结果无人回应,只有那络腮胡子的大汉厉声道“住口,你不过是阶下囚罢了。”
叶春秋抿了抿嘴,便不再说其他话,果然这贼穴里,不会跟你讲什么理啊。
不过不打紧,叶春秋一丁也不在乎,既然决定进来这顺义县,他就早有着心理准备。
过不多时,终于有人拥簇着一人出来,此人也是络腮胡子,身材也是高大,一副莽夫的样子,浓眉虎目,头上还戴着一斗笠,斗笠压得有些低,只略略可以看到他面上的轮廓,却看不甚清面容,他的眼眸却是阴测测地打量了叶春秋一眼,旋即道“来人,给他寻个位置坐。”
一声令下,便有人给叶春秋搬了把椅子来。
叶春秋自然也不客气,从容坐下,方才慢悠悠地道“我奉朝廷之命来此……”
叶春秋的话还没说完,这些反贼的首领便嘲弄地大笑起来,口里道“什么朝廷,这东西在你眼里了不起,在我的眼里却是狗屁不如,我洪安便是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朝廷之命,呸……”一口痰吐出,顿时引来了众人哄笑。
叶春秋也不在意,只是道“在这顺义县的外头就是十万大军,这是陛下垂怜城中百姓,也怜你们不过是一时冲动,才给这城内的人一条生路,否则大军一到,这里也就血流成河了,难道你们就完全不在乎生死吗?”
这自称是洪安的人背着手,斗笠下的眼眸杀气腾腾地看着叶春秋,冷笑着道“若是如此,那么那四百多个举人也要一同血流成河了,除此之外,这满城的人,也要给我们陪葬,便是你,也要死无葬身之地。”
叶春秋从容不迫地看着洪安,他心知对方是拿这个来做要挟,却是道“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若是能以死报国,或许还能换来朝廷的抚恤。”
“我见你面不改色,倒也算是一个英雄,非寻常的狗官可比。”洪安笑了笑道。
叶春秋淡淡道“北窗高卧罢了,见笑。”
这洪安细细地看了叶春秋一眼,道“不,能有这样气度的,倒不像是一个寻常的礼部郎中,你将狗皇帝的赦书拿我看看。”
既是来诏安,肯定是有赦书的,无非就是表示若肯顺从,便赦免他们的罪行。
叶春秋道“待你们开城请降时,自有赦书来。”
他话音落下,两侧的人顿时咒骂起来,有人怒道“什么狗屁话,没有赦书,哪里有半分诚意?”
说着,不少人纷纷拔刀出来。
叶春秋则是全身戒备,只等他们发难,一旦发难,那么只好拼尽了自己气力,也要想办法杀出去了。
虽然坚持要走进这险境里,可是事实上,他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把握,此时见所有人都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样子,心头更是紧张起来。
虽然一开始他心里料定,这里的首领必定是个极为功于心计之人,绝不会做这样鲁莽的事,可是真正到了这里,谁又说得清楚呢。
就在这个时候,洪安大笑了两声,道“就这些诚意,也来诏安吗?难道你们的朝廷是派你来耍我们的?来人啊,将他拿下。”
铿锵一声,许多人不约而同地拔刀,更有一人已当先冲出来,厉声道“狗贼,看我宰了你。”
只见这说话之人已是挺刀上前,叶春秋本欲要反击,可当看清了来人的时候,刹那间,叶春秋呆住了。
这人穿着一件半旧的藏青色布衣,身材适中,脸上看起来有脏,可是眼眸却是显得精神奕奕的。这人大步流星地朝着叶春秋而来,捋着袖子,提着力刀,一副怒发冲冠状。
可是这个人的面容,便是叶春秋化成灰,也是认得。
“卧槽……”叶春秋心里咯噔了一下子,差要给吓晕过去。
是陛下……
居然是朱厚照!
只见朱厚照一脸凶残的样子,已一把冲了上来,将刀抵在了叶春秋的胸口,他狠声道“洪大哥给你脸,你竟就还敢这样?你这朝堂上的昏君走狗,惹怒了洪大哥,我今日若是不取下你的狗头,便不姓叶。”
你特么的还姓叶了?
不会……叶春秋心里打了个寒颤,不会也叫叶寿吧?
自进了这里,叶春秋一直都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甚至面对这些贼人的首领,也是毫无惧意,可是现在,却是有些懵了,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僵,事情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了……
叶春秋记得,他明明让人把朱厚照送去了北通州的,虽然北通州距离这里也不算远,一日不到就可抵达,可是……
北通州那些文武官员,不是事先已经打好招呼的吗?
陛下……特么的是怎么逃出来的?
而且……居然还到了这里,居然还成了一个‘乱民’?
“入你娘的,老子宰了你。”朱厚照与叶春秋四目相对,二人的目光交错之中,各自带着复杂的神色,而叶春秋这么一慌,反而让人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毕竟被人拿刀抵着,换做任何人,此刻都要崩溃了。叶春秋现在的反应反而成了别人所认为最正常的反应模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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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奈何从贼
在官场上打滚有些年了,更何况和那些朝中的老狐狸打交道也不算少了,更别说叶春秋还上过战场,杀过不少敌人,所以叶春秋早就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能耐。
可是当原本该在北通州的朱厚照突然犹如从天而降般出现在叶春秋的跟前时候,叶春秋的心凌乱了。
朱厚照则是一副举刀要往叶春秋身上狠劈下去的样子,同时咬牙切齿地怒视着叶春秋,仿佛与叶春秋有着深仇大恨一般,不过……
大概也只有朱厚照脸上那双闪亮的眼眸才泄露着他内心里的雀跃……
却在这时,一个声音自后道“叶寿,够了,你退下。”
说话的,正是那洪安。
洪安似乎是用一种猫戏老鼠一般的眼神在看叶春秋,这看似鲁莽的目中,却带着一丝狡黠。
洪安将手搭在身后,徐徐道“说来也是有趣,这里有两个叶寿,却都是各为其主。”
朱厚照这才将刀收了,而后‘恶狠狠’地瞪了叶春秋一眼。
洪安的声音倒是醒了心思凌乱的叶春秋,叶春秋连忙将目光从朱厚照的身上错开,即便再淡定的自己,其实内心还是有儿焦虑了。
叶春秋甚至害怕自己反常的情绪会被这里的人猜测出其他的心思,而造成不可预测的结果,于是便将目光看向洪安,道“我敢来这里,就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你们何必要以死惧之?今日你们杀了我,大军便立即进军,顺义随时告破,难道你们以为,诸位能够幸免吗?”
“我来,是要给你们一条生路,陛下已开了金口,愿诏安诸位,君无戏言,金口一开,覆水难收,此时正是天赐良机,若是你们要负隅顽抗,也由了你。”
说到这里,叶春秋故意瞪了朱厚照一眼,道“你也叫叶寿,奈何要从贼?”
朱厚照倒是很容易入戏,随即大笑起来,笑容带着几分嘲笑和狰狞,道“老子自小就是贼,哪里来的从贼?倒是你这狗官,甘愿做狗皇帝的爪牙,迟早得死无葬身之地。”
卧槽……
叶春秋心里真是服了,陛下你够狠,连自己都骂了。
叶春秋便举起了步子,一副话不投机,拂袖要走的样子,口里道“我言尽于此,我既入城,自是任你们处置,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呵……”
冷笑一声,叶春秋一副作势要走的样子。
那洪安的脸上却是在这个时候稍显犹豫不定之色,道“且慢。”
叶春秋便驻足,迎向洪安的目光,他能看出洪安目中的狡黠和谨慎,甚至可以观察到他面部的肌肉在微微抖动。
显然,他是有些拿捏不定主意,又或者说,对于叶春秋的反应,有些措手不及。
叶春秋便淡然一笑,故作轻松起来。
沉默了一下,洪安才盯着叶春秋道“我倒也敬你有几分胆色,不过,你真以为我就这样容易束手就擒吗?呵,你太小瞧我了。”
叶春秋也只抿嘴,朝他作揖道“那么,拭目以待。”
似乎,恫吓没有效果,显然,洪安在细思后,似乎也不急了,还是那副猫戏老鼠一般之态看着叶春秋,而后道“来人,将他押下去吧。”
那朱厚照听罢,立即道“洪大哥,我随诸位兄弟一道押他去,此人……不一般,似乎懂一些武功,却是要小心了,方才我长刀相抵的时候,他差一些避开了,反应极快。”
洪安听罢,奇怪地看了叶春秋一眼,便了头。
叶春秋虽然还是想不明白朱厚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此刻很有想将朱厚照胖揍一顿的冲动。
你这厮,怕你有危险,才将你哄去了北通州,你又跑到这里来就算了,还揭我老底?
叶春秋自然了解朱厚照的性子,当然知道朱厚照是想借机接近自己,可是这朝廷命官还会一些功夫,难保不会让人起疑。
只是叶春秋虽然了解朱厚照,却此时还读不出朱厚照想玩什么花样,更不能在这险地里拆穿他,看着朱厚照快步上前,狠狠地推搡了他一把,厉声道“快走,若敢轻举妄动,便斩了你这狗官的头。”
接着,便与一干人,拥簇着叶春秋出去。
叶春秋倒也不介意,待出了衙门,走上了长条,街上没什么人烟,绝大多数良善百姓多半已紧闭了大门,街面上的乱民,有不少是平日里的三教九流,再加上一些被人糊弄的骨干而已。
谋反这种事,虽然令人不安,不过某种意义来说,一旦做了,往往这个时候,绝大多数贼人就认定自己没有退路了,因而他们反而会格外地卖力一些,认真地四处逡巡,生怕有官兵混入城中。
叶春秋走到了半途,便道“茅厕在哪里,我要上茅厕。”
先前那络腮胡子的大汉待要开口,朱厚照便狠狠地抓住叶春秋的肩,厉声道“作死吗,这时候上什么茅厕,拉到你裤裆里便是,眼下正午就要到了,你屎尿横流也是无妨,反正我吃得下饭。”
呃……
身后的乱民一听,反是面色古怪起来了,叶老兄,你吃得下,我们吃不下啊。你不提还好,这一提,反而有阴影了。
那络腮胡子大汉便道“叶老弟啊,就让他去吧,寻个茅厕,我们将那儿围了,只怕他就算是插翅,也飞不出去的。”
朱厚照便瞪大着眼睛大叫道“这必定是他的奸计,或许他想进茅厕里传递消息也是未必的,不成,这狗官,我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人,谁晓得他有什么阴谋诡计?诸位兄弟,万万不可中了他的奸计啊。你们看他獐头鼠目、贼眉鼠眼,眼中带白,印堂带黑,便晓得他绝不是善类,定是鲜廉寡耻之徒。不就是屎尿横流吗?这算什么,为了洪大哥的大业,莫说只是这个,便是吃屎吃尿,我们也绝不皱眉头。”
当温和的乱民遇到了这么一个激进的乱民,都是面面相觑起来,一时愕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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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密谋
叶春秋有时候真是不得不佩服起朱厚照,明明出身皇家,更是天子之身,可是朱厚照代入进这叛贼的角色里,却是毫无违和感。
朱厚照一番令人倒尽胃口的话语说罢,那络腮胡子汉子顿时感觉非常不好了,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勉强地扯出了一笑容,对朱厚照道“哎呀,叶老弟啊,这毕竟……来者是客嘛,何必如此呢?就算我们是贼,也是有贼道的,不妨如此,若是叶老弟觉得他可疑,不妨寻个茅厕,我们在外头守着,你绑了他的手,押他进去解手,时刻盯着他,他若是敢有异动,便一刀将他结果了。”
朱厚照沉默了一下,看起来似乎在考虑着那络腮胡子汉子的话,下一刻,像是觉得可行般,叹口气道“诸位哥哥们真是太好心了,也罢,就如此吧。”
于是众人在附近寻了茅房,那络腮胡子大汉领着其他人明火执仗地在外头守着,朱厚照便粗鲁地推搡着叶春秋进去。
将柴门关上,叶春秋顿时龇牙咧嘴,一副要将朱厚照掐死的样子。
这里臭烘烘的,朱厚照忍不住皱起眉来,连忙压低声音道“哼哼,亏还是朕的好兄弟,骗朕?这就是骗朕的代价,朕差一就上了你的当了。”
叶春秋本要和他争辩,可一想时间不多,便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道“陛下是如何来的?”
“跑啊。”朱厚照的回答很是干脆,脸上倒是现出了几分得意之色,声音很轻地道“你还真不够了解朕,朕除了能在关外英勇杀敌外,能耐可多了,朕能有一百种办法跑出紫禁城,就有一百种办法自北通州跑来这里,噢,朕还顺手偷了刘瑾那奴婢的腰牌,直接越过了外头的官军,然后……顺着城里的护城河水道,来了……”
“就这样容易?”叶春秋感觉这答案实在容易得难以令人相信,狐疑地看着朱厚照,随即道“可是陛下又如何……”
朱厚照当然知道叶春秋是想问他怎么会成为叛贼的一员,还不等叶春秋把话说完,便笑道“他们人手本就不足,正在招兵买马呢,朕怎么说也有几分气力,又生得相貌堂堂的,怎么看,都像个孔武有力的乱民,所以自然也就能到洪安的麾下来了。”
“嗯?”叶春秋还是不信,便瞪着朱厚照道“陛下,时间不多了,能说实话吗?”
朱厚照只好叹了口气,道“其实很简单啊,我大叫几句,狗皇帝猪狗不如,要跟洪大哥杀进紫禁城去,我要睡了皇后娘娘。”
呃……
确实很简单。
叶春秋细细一想,虽然粗陋,可是他竟觉得这简直就是最特么直接打入乱民内部的办法。
想想看,那些乱民固然是怀疑可能会有朝廷的细作混进城来,当然也会有警戒和防范之心,因而,对于那姓洪的来说,身边能够放心的人确实不多,可像朱厚照这么瞎咧咧的,反而让人觉得放心了。
理由其实很简单,即便是朝廷的细作,谁敢这样大张旗鼓地叫骂狗皇帝,敢说不敬皇后娘娘的话?
即便是情非得已,而且还趁此立了大功,可单凭那一句诽谤圣上若是给人挖出来,就足够杀头了,何况,这家伙还大声嚷嚷着,嗷嗷叫地要去睡皇后娘娘,这已经不是杀头能解决问题得了了,不千刀万剐,都说不过去啊。
因而在那姓洪的看来,这样的人是绝对信得过的,别人能被官兵招降,像朱厚照这样的,是断然不可能被招降了去的,听到他大声嚷嚷的人那么多,但凡有一个人检举,都是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了。
这时代的民变,真正核心圈的人其实并不多,绝大多数,都是一些浑浑噩噩裹挟的变民罢了,现在朝廷又想诏安,别看这洪安在城中有这么多的部众,可是能信任的,却不多,即便是有,可是真正能用的,怕也是凤毛麟角。
朱厚照这厮若说起做皇帝,说他是狗皇帝一都不为过,可若说做一个混世魔王,或是唯恐天下不乱之徒,还真可以堪称是天才一般的人物。归根结底,在洪安看来,朱厚照是人才。
最可笑的恰恰是,朱厚照反正是自己骂自己,其实也没什么负担的,而至于睡皇后嘛……
想到这里,叶春秋打了个愣颤,人家是合法夫妻啊,即便是睡,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
叶春秋明白了里面的缘由后,脸上便不免换上忧心之色,低声叹了口气道“陛下还是太冒险了。”
朱厚照却是振振有词地道“你少抵赖,说好一起来顺义县诏安的,可你是怎么糊弄朕的?朕现在跑来这里,朕冒险,也是因你而起,谁让你糊弄朕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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