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谢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温流
少女手里拿着银针,一派天真的看着她,“不要做无谓的反抗,温酒,我会让你死的很快,不会疼的。”
她语调轻快,像是再说“我带你去哪儿玩吧”一般。
“说真的,我一点也不想死。”温酒抹了一把脸,试探性的商量道“要不,咱们换个玩法”
“不。”珍珠摇摇头,“我守了你那么久,也瞧出来你到底有什么值得人拼死相护的,长得还行,却算不上倾国倾城。心地善良也不见得啊。”
少女满脸都是想不通,轻声道“我本来想再多留你一段时日的,可想杀你的人那么多,若是被别人抢了先,岂非白费我在你身边待了这么久”
珍珠近乎自言自语一般,根本就无需温酒开口回答。
温酒连连退后,直到背抵着大树,再无路可退,只好迎上少女的目光,叹了一口气,道“你杀了我,以后谁给你买糖葫芦”
大抵真的是道行不够,在八方城两个月,她竟全然没看出这少女有旁人有什么不同。
少女歪着脑袋,很是苦恼的想了想,没说话。
“珍珠。”温酒轻唤了她一声,温声商量道“这样,你再留我些时日,还有许多事要做,比如给你弄座糖葫芦堆成的小山之类的,我保证不会让旁人杀死,专门等着你,成不成”
大雨打在脸上有些疼,她唇上没什么血色,语调却平静如常。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许多事,温酒刚来的时候,眼前这个少女装作小结巴珍珠,费心费力的救下她,还编了那样凄惨的一个身世,苦肉计用的漂亮。
两个月的朝昔相处,她们一起吃饭一起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偶尔半夜还会抱着枕头来她榻上。
虽无血肉亲情,温酒却有几分真心是把她当妹妹的。
可就连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少女,也是暗藏杀机之人。
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不成。”少女从袖中取出三枚银子,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反正我把你做成傀儡人,你也可以给我买糖葫芦啊。”
一瞬间,温酒面色惨白。
声未落。
少女抬手,从温酒头顶扎下。
暗处忽的飞出两道黑影,长剑挽作一束流光,一个打落了少女手里的银针,在大雨滂沱中缠斗在一起。
另一个伸手将温酒扶起,“少夫人,您怎么样”
温酒整个人**的,唇色发白,腿也软,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咬牙说“没事。”
伸手去叫醒昏睡的江无暇,忽然听见咣当一声,那同少女缠斗在的青衣卫,竟然硬生生被折断了长剑,身上中了数枚银针,顷刻之间,便面色发紫。
温酒同身侧的青衣卫道“银针上怕是有毒。”
声落,青衣卫已然飞身掠去,一剑挑开少女的手,夜空中雷声阵阵,缠斗在一处的两人剑光闪烁,旷野无人,大雨掩盖一切声响。
温酒扶着江无暇站起来,低声道“那人是冲着我来的,你能走就快些走,找个隐蔽之处躲一躲。”
江无暇拉着她的手不放。
温酒无奈道“我也不知道那姑娘是什么来头,我若同你一起走,只会连累你。”
“温掌柜……”江无暇一开口就吐出一口血来,可见方才那少女那一脚力道有多重。
“有话留着以后再说。”温酒将她推出去,“快走。”
江无暇回头看着她,哑声道“我去找人救你……”
温酒心道能跑掉一个是一个,你可别回来了。
她跑到中毒倒地的青衣卫身边,拔出那几枚银针,咬紧牙关给用断剑划过血肉,给他放血。
医馆不是白开的,同那些大夫和药材商来往多了,也学了一两手。
温酒手上全是血,却顾不得这些,低声问道“这附近可还有你们的人”
她离开云州的时候,说不要谢珩的人护送,偏偏这时候又是他的人在护着她。
都是二十来岁正当年纪的人,谁的命不是命。
面色发紫的青衣卫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竹管,递给她,“拉掉引子,就能发出信号。”
温酒起身的那一瞬间,大雨中的少女忽然朝她发出数枚毒针,她拉下竹管引子,转身扑倒在泥水里,绚丽烟火冲上半空,在大雨中不甚明显。
银针刺入她右肩,身体瞬间麻木。
“打不过就喊人,没意思。”少女掠过来,拎着她就飞身而去,“告诉你们主子,人我杀定了,想要尸首的话,便来亲自来找我。”
第301章 你为什么不求我
第301章你为什么不求我
少女飞身掠过重重树影,温酒被她拎的喘不过气来,打着商量道“好歹我给你买了那么多糖葫芦,选个舒服点死法总成吧”
无论是被勒着,忽然从这丢下去摔死,都不是什么舒服的死法。
雨这样大,城门早就关了,若附近还有别的青衣卫在,势必要追过来。这少女为了飞檐走壁轻便些,十之有九会就地解决她。
能说话的时候,还是多说几句话的好。
万一,事情还有转机。
“温酒。”少女忽然开口喊她,“你是不是在想,到底是个仇家买凶杀你怎么杀个人之前还把你骗的团团转琢磨来琢磨去,也想不到是谁”
温酒但凡会点武功,就一巴掌扇过去了,有仇报仇,要杀人你就动手,你费这么多功夫,救人又给人当妹妹,到底是什么路子
杀之前先培养培养感情,杀起来更显得你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吗
可她那点三脚猫的伸手,放在人家面前都不够看的。
温酒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没什么仇家。”
非要让她死的人真的找不出来,可若是说在生意场上被她压了一头,或者想要吞并她做生意地盘那些人,那就数不过来了。
所以猜不到是谁,也不奇怪。
“你要让我死个明白吗”温酒忽然开口问道。
少女忽然停了下来,翩然落地,将她扔在城墙旁,居高临下的问她“你为什么不求我”
城门紧闭,城墙上的灯火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数步之外,人畜不分,更别说这角落里的少女。
温酒觉得有些好笑,“求你,你就不杀我了”
她那样怕死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遇上了这些奇奇怪怪的人,总是觉得可笑。
少女没说话,像是在沉思。
温酒忽然笑了笑,“求你啊。”
脸哪有命重要。
更何况在这样不讲道理的姑娘面前,能拖一时就一时。
少女却皱眉,不悦道“温酒,你怎么这么没骨气”
“骨气几两一斤阿娘从,穷人家的孩子命如草芥,尤其是姑娘家,千万不要学人家讲什么骨气,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若我死了,那一家子老弱病残要靠谁活”温酒面带三分笑,手撑在城墙上,慢慢的站了起来,“怎么,这样的我同你想的不一样,令你失望了”
少女看着她,满眼都是不解,喃喃道“你有什么好的他到底喜欢你什么”
少女出神的一瞬间,温酒猛地抬手,将几枚带毒的银针扎在少女的穴道上,都是刚才从青衣卫身上拔下来的,没曾想竟这时候有了用处。
“温酒!”少女一掌打在温酒身上,内力被封住了大半,却仍旧将她击飞出数丈。
温酒身子重重的撞在城墙上,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她抬手抹去唇边的血迹,微微笑道“大抵是他眼神不好。”
少女眼前一片模糊,逐渐看不清少女的模样,只依稀听到她缓缓道“你同我想的不一样,也无妨,那我就把你变成那样模样好了。”
少女慢慢的拔掉身上的银针,从袖中取出一整把,分发而出。
温酒闭上眼,大雨劈头盖脸的落下来,无边黑暗也随之到来。
紫衣白发的少年破风而来,云袖一扫,将数十丈银针如数扫落,温酒听到动静,强行睁开眼看向来人,少年却忽然低下头来,朝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奇香扑鼻。
温酒忽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后。
风雨潇潇,那紫衣少年身后一众身着淡紫色罗衫的女子撑着油纸伞紧随而至。
少女微愣,忍不住笑着抱怨道“国师大人,何时大驾光临八方城,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身后一众侍女悄然无声。
风雨里只有少女的声音清晰的带着笑。
“夜离,你该回去了。”
紫衣少年站在温酒身侧,带着半张玄色的面具,目光落在少女身上,他微微勾着唇,却显然不是商量的语气。
那唤作夜离的少女绕过容生,朝温酒伸出手,道“等我杀了她,即刻便回。”
容生扣住夜离的手腕,轻折,痛的少女惊呼了一声,“师兄,你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为何要拦着我”
容生松开她的手,微微笑道“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你只需要知道,这个人现在不能杀。”
夜离痛的皱眉,一边揉着手腕,一边道“师兄,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这个人,你不让我杀她,总要告诉我缘由。不然,我心里老是想着这件事,总能找到你不在的时候下手,你说是不是”
身侧的侍女低声劝道“您最好还是不要问了,国师大人做事自有缘由。”
“哼。”夜离不屑道“不说就不说,我就不信连师兄也会因为这样一张脸就怜香惜玉,温酒到底有什么好的那么蠢,我说什么她都信……”
她说到一半,忽然停下了下来。
自从温酒被人从玉满堂绑走,夜离忽然想起来,自己来温酒身边时做什么的,每天都在送君亭等。
第一天,想的是只要温酒回来找她,就不杀了。
第二天,想温酒出了事,她就亏大了。
第三天……
玉满堂没了她乱成一团,大多数的人都在谋出路,少数几个想着死撑,真正担忧温酒死活的人少之又少。
城门口每天都有无处的人来来去去,
直到今天,夜离想的就是反正她那么倒霉,早晚要死,还不如死在自己手里。
雨夜寂静悄然。
容生伸手,轻轻拂去袖间雨水,笑道“若温酒死于你手,我就回去把那人千刀万剐。”
“师兄!”夜离猛地睁大眼,“你怎么这样”
容生没理会她,转身上了马车,淡淡吩咐道“带上温酒。”
一众侍女轻声应“是”,将昏迷的温酒也抬上了马车。
夜离站在大雨里,忍不住跺脚,“师兄!”
马车杨长而去,众侍女朝她行了一礼,翩然而去。
夜离站在雨里,委屈道“你要我回去,总得带上我吧”
带上温酒就走是什么意思
有这样当人师兄的吗!
第302章 怎么,不认得我了
第302章怎么,不认得我了
八方城外,一艘画舫上。
谢万金抬袖擦去脸颊上的雨珠,“容生这厮跑的比兔子还快,你们可要盯紧了。”
一旁的青衣卫道“等明日进了城,四公子可以在城中稍作休整,我等暗中跟着容生即可。”
“行不通,容生那人笑里藏刀,下手狠辣,别看你们一个个都比我能打,真到了他面前,还是本公子的嘴更管用。”
谢万金说完这话,端起茶盏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茶。
秋夜里风雨交加,满身的寒意。
一众青衣卫纷纷闭口不言。
四公子自小娇气,从树上摔下来一次,从那以后就见不得树,习武练剑更是半点兴趣也没有。
就这么个衣食住行桩桩件件都能讲究出花来的公子爷,偏偏要亲自来跟踪容生,为了他的小五弟,也是豁出命了。
“别以为本公子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是不会武功,却也不曾拖你们后腿啊,你们用轻功飞来飞去,我的千里良驹也不慢,再者说了。”谢万金饮了一口茶,“你们这点能耐放到容生面前不够看的,若被他发现了,连小命都保不住,本公子就不一样了,他不敢杀我。”
“是是是。”青衣卫忍住笑,连声道“我们全仰仗着四公子相护,真是辛苦公子爷了!”
这位爷是真忘了在将军府的时候,怎么调戏那位国师大人的,
照容生的性子,不把他千刀万剐,只怕都解不了恨。
谢万金摆了摆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本公子这里瞎贫。”
半空中忽然划过一道青色火焰,一众青衣卫见状,面色未变,“出事了。”
“过去看看。”谢万金起身,皱眉道“前两天才说阿酒动身回了八方城,可别是她出了事。”
不然,长兄非疯了不可。
刚好是容生来八方城的当头,谁知他是不是怀恨在心,对阿酒下手了。
谢万金越想,心里越慌,“你们先去,本公子随后就到。”
这大雨滂沱的,最容易在杀人之后毁尸灭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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