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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子

    四书不过四本书,寥寥几万字,千百年的科举,每年全国那么多府县的考试,想从中挑出些花头来实在不容易。

    从明朝中叶开始,在考试中用截搭题的方式来考学生,即从不同的典著中节选一句或几句话,拼凑在一起出题,那是千奇百怪,花样迭出。

    但这次叶名溯出题,算得上是良心题。

    四书文必考,学生没有选择的余地,这句话只要学过孟子的人大概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要把自己的观点贯彻到文章中,那就要靠学问了。

    题目公布后,所有考生都在闭目冥想,有的干脆摇头晃脑,像是在那儿默背书本一般。

    沈溪把墨研好,情不自禁打了个哈欠,也是昨夜晚睡早起,精神有些萎靡不振。

    因为选考的五经文差不多要到中午才会放题,沈溪想的是。先把文章写好,趴下来稍微眯一下,养足精神,不然以他现在所处考棚的位置。到中午以后阳光正好照射过来,被春天暖薰薰的阳光一晒,必然困顿不堪。

    沈溪提起笔,开始写他科举考试的第一篇八股文。

    题目很容易,不需要做太多的考虑。遵照冯话齐的意思,县试里引经据典不能引用得太深,适可而止是最好的。

    一篇文章,不得少于三百字,试卷每页以红线为界,以黑线为直格,每页纸差不多能写一百字左右。一共十四页考卷,后面还要写五经文,洋洋洒洒写个七八百字的四书文,那后面肯定没地方写五经文了。

    沈溪把握得很好。以仁政治国,就以如今弘治帝为例,拿古孝贤君王来作比,以他十岁的脑袋瓜,写起歌功颂德的文字恰到好处,不刻意歌功,婉转之中,还带着对历史上各朝君王功过的检讨。

    寥寥不到四百字,沈溪前后用了不过半个时辰。检查好,抄写与卷子上。慢慢把卷子合上,用镇纸压好。

    随即沈溪伸个懒腰,趴在桌上小寐。

    别的考生多半还都没下笔,沈溪已经完成了他的第一篇科举文章。别人见到沈溪趴在那儿,只当沈溪一个孩子不会作答,趴在那儿冥思苦想。

    沈溪睡了大约一个时辰,随后被春日里一股寒风吹醒。等他清醒过来,五经文的题目尚未公布,沈溪可以继续想别的事情。

    到中午时。五经文开始放题,一共五道题目,分别出自五经,考生可以选择其中一题来作答。

    沈溪跟冯话齐主要学的是春秋,但先走到沈溪这边展示的题目却出自尚书,其尔万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无以尔万方。

    语出尚书汤诰,是商王成汤在灭夏桀之后回来对各方诸侯说的话。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们万方诸侯有过错,原因在我一人身上;若我过失,与万方诸侯无关。

    历史传下来的尚书版本多样,但以伪古文孔本尚书为官方定本。

    沈溪在学塾只是将尚书背熟,冯话齐连经义和集注都没有给他讲全,好在沈溪前世专门研究过几种版本的尚书,并结合朱熹对古文尚书和今文尚书差别的论述,对此并不陌生。

    沈溪不想弄得太复杂再去看春秋的题目,他觉得这道尚书题不错,跟之前四书文仁政治国算是一脉相承,都是论述君王治国之道。

    沈溪提笔破题,直接以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积不善之国必有余祸来破题,以论述君王对于天下兴亡有所承担的重要性。

    这次沈溪觉得有种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的感觉,反正他年岁小,就算过了这次县试,他也不能马上去府试院试,甚至是乡试和会试,他对于这次考试并非十分看重,本着重在参与的精神,他写起一些话来也没太多顾虑。

    一篇文章作下来,沈溪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但篇幅所限,必须要收尾。

    在八股文中,对于头尾的要求很高,等沈溪完成后,仔细审读一遍,觉得没什么差错,再往正卷上抄写。

    一切完毕,时间才刚刚过正午,距离下午交卷尚早。

    沈溪上午补了一觉,精神尚可,这会儿没有睡意,便坐在那里发呆,偶尔侧目看看别的考生奋笔疾书,便有种怡然自得的感觉。

    吃了点米团,肚子不是很饿,他端坐那儿,等着太阳落山。

    到未时末,已到日头西斜的时候,沈溪全身都被阳光包裹。此时叶名溯在正堂前坐得久了,下来巡视考场,顺带看看学生的答题情况。

    在县试中,儒学署的人虽然是监考者,但他们不能随便观看学生的考卷。主要因为儒学署的人跟城中的许多童生都认识,尤其是那些考了几届的老童生,在县试不进行誊卷的情况下,怕因此而从中有私相授受的事情发生。

    但知县作为主考官,要看考卷,虽然说于理不合,但也没人敢阻拦。叶名溯一路巡查考场,中途走到沈溪面前,但见沈溪坐在椅子上,只有小半个身子露在桌子上,而桌上的笔墨摆放整齐,连考卷都已经合上,当下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想伸手拿沈溪的考卷一观。

    县尊大人,此举怕是不妥

    旁边跟随的儒学署的训导小声提醒。

    叶名溯要探头去看看考生的答题情况是完全可以的,但若是拿起学生的考卷仔细端详,不但会引来考官不公的嫌疑,还会影响学生答题。

    叶名溯微微颔首,左右瞥了一眼,离开沈溪旁边,心里却在想为何沈溪如此淡定。

    日落西山前,考场将分批进行放排,即把辕门打开,让答完卷子的考生出考场。考试到天色昏暗下来放排即告结束,毕竟考场内不供应蜡烛,若真到天黑了还没写完,摸着黑也没法写。

    沈溪选择在第一次放排时出考场,与他一起出考场的人不多。等衙役把卷子收上去,沈溪收拾好考篮,把笔墨和没吃完的米团收好,施施然出了考场。

    走出考场后,游目四顾,并没有见到沈永卓的身影,沈溪只好耐心等候。

    考场外面的空地上,有不少同窗或者同乡子弟凑在一起讨论刚才的考试内容,有的人说简单,有的说挺难,其中以说难的居多。

    很多参加县试的学生都是靠押题来试图通过考核,背诵以前见过的优秀时文,把八股文当成是背书来考,一辈子若有一次撞上,还真有通过的可能,否则就只能在考场里随便应付,等待来年再撞大运。

    到第二次放排时,沈永卓也出来了,沈溪看到沈永卓脸上容光焕发的样子,揣测他考得应该不错。

    七弟,你五经选的哪一篇

    毕竟是在城里,就算没有家里人来接,二人也熟悉回去的路。走在半途,沈永卓终于打开话匣子。

    尚书题

    沈溪这个时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把中午没吃完的米团往嘴里塞,随口问道:大哥,你呢

    沈永卓目光及远:苏先生教的是周易,我就选的周易题,感觉苏先生教授的很多都能用上。

    沈溪点头应是,心里却不以为然。

    现在要写的是八股文,光靠先生教的那些可不行,需要用生平所学,加上一些独到的见解,才能作好一篇中规中矩的文章。他料想沈永卓做八股文的方式,大约是引用之前背诵的押题文,再加上一些个人的理解,毕竟很多题是属于那种模棱两可,内容跟君王如何休养和治国有关。

    走出不远,沈明钧匆忙从印刷作坊的方向赶了过来,手上提着灯笼。

    显然沈家人怕沈永卓和沈溪两兄弟要考到天黑后才出来,让沈明钧做好了准备,但没想到二人提前出了考场,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你们回家再说吧。

    沈明钧非常关心沈永卓考试的情况,就好像关心自己儿子一样。

    对沈明钧来说,只要沈家人考得好,无论是不是自己儿子都行,这也是老太太李氏平日对他洗脑的结果。

    回到家,沈家人全都聚到门口来迎接,好像欢迎凯旋的将士一般。

    老太太李氏和大房的王氏拉着沈永卓的手,问东问西,而沈永卓脸上满是笑容,让人一见便知他第一场通过的机会很大。

    沈溪这边,则没什么人理会,李氏只是让他进去好好温习,等过两天第一场成绩公布,再决定后面作何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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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写得没什么状态,感觉对考试的气氛还是渲染得不足,嗯,大家将就着看吧天子继续求订阅打赏和月票鼓励未完待续。




第一九一章 发案
    在县试所有场次的考试中,第一场至关重要。

    一共录取五十名,第一场就会录取其中二十名考生,而剩下没有录取的学生,也会选择其中几十人到百人,答卷行文还算靠谱的参加之后的招覆再覆,也就是补考。

    最后三场考试下来,录取的考生最后参加第四场和第五场的面试,以决定考生的名次。

    即便第一场考试录取通过的考生,也可以再参加之后两场补考,就好像后世已经保送清华大学还不满意,还想通过参加高考来证明自己。

    二月二十七考完第一场,两天后,二月二十九下午就会发案,即公布第一场的成绩。

    沈永卓反馈回沈家的情况是他自己考得很好,应该不用担心录取问题,而沈家人压根儿就没觉得沈溪会通过考试,所以兄弟二人考完第一场,接下来两天都可以自行安排时间。

    此时沈明钧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趁着月底发案之后,与沈溪一道回府城去。

    爹,你就这么看不起你儿子?要是我考过了呢?

    沈溪对于沈明钧的行为很不满意,他这才刚考完第一场,就算第一场不录取,还有机会考第二场和第三场。

    现在老爹这么急着收拾东西,说明连他这个当爹的都对他没信心。

    沈明钧却答非所问,回道:你娘在家里久了,盼着我们早些回去。

    沈溪撇撇嘴道:就知道说娘,爹你心里是不是还记挂着谢家姐姐?

    沈明钧老脸一红,却不恼怒,只是将头看着门口:胡说些什么?我跟你谢谢姨,没什么的。

    沈溪没有继续这话题。

    要说沈明钧也算是开明了,若是换作一般的老爹,说不定这时候一巴掌就过来了。

    半晌之后,沈明钧支支吾吾地问道:你谢姨,她平日里可有提到我?

    沈溪想了想。老老实实摇头。

    谢韵儿跟惠娘和周氏平日里说话,连她自己家里人都很少提及,更别说是沈明钧这样的外人了。

    二月二十八,在第一场发案的头一天。老太太李氏让沈明钧准备好礼物,带着沈永卓和沈溪去见苏云钟。

    苏云钟是沈家三兄弟的启蒙恩师,虽然现在沈溪已到府城读书,但老太太觉得,就算沈溪另投他人门下。也该记得启蒙恩师的教诲。

    当天上午,沈明钧亲自带沈永卓和沈溪到了苏云钟府上,把礼物奉上,然后让两兄弟给苏云钟磕头,敬谢师茶。

    临到中午,沈家三人从苏云钟住处出来,正巧有沈永卓的同窗过来谢师。

    虽然现在县试的成绩尚未公布,但苏云钟能教的基本都教完了,以后就算沈永卓这些弟子再参加科举,也不用来学塾。完全可以在家自学,这等于是一次毕业后的谢师礼,因而前来苏家拜访的人不少。

    沈永卓难得见到同学,不由想留下来跟同学一起说说考试的事,沈明钧急着去印刷作坊,只好把沈永卓和沈溪留下,留了几十文钱让兄弟二人中午在外面随便买点儿东西吃,提醒他们下午早些回去。

    沈永卓一直觉得沈溪是个孩童,就算一起参加县试,也不意味着两人有共同话语。因此从来没跟沈溪探讨过考试的内容。

    但见到同学后,沈永卓问的问题就多了,结果几个同学一合计,他们不但在五经题上选题相同。甚至在两篇文章用典套用押题章句行文用词上,基本都是一样的。

    本来沈永卓信心满满,自以为这次考试他十拿九稳,可跟同学讨论过考试内容后,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转而满是迷茫与担忧。

    沈永卓跟同学一起。把沈溪丢在一边几乎快遗忘了,让沈溪着实有些无语。在这些十七八岁的青年人眼里,跟他这种十岁的小屁孩没什么好说的,沈溪只能老老实实跟在后面当个小跟屁虫。

    中午一行人在外面饭馆随便吃了点儿,沈永卓才辞别同学,有些魂不守舍地归家去。

    苏先生是城里的名师,书教得好,大哥不用太过介怀,说不定你们一起过了呢?沈溪不知道该劝点儿什么好,一路上沉默无言显得太过沉闷,只好稍加安慰。

    沈永卓看了沈溪一眼,继续缄默不言。

    回到家中,老太太李氏和钱氏等人发觉沈永卓有些心不在焉,跟昨天回来后神采奕奕的模样判若两人,问他什么也不回答。

    王氏脸上带着愠色等着沈溪:小七,你且说,与你大哥这一路干什么了?

    爹带大哥和我去见先生,出来时大哥见到几个同窗好友,就凑在一起说了昨天考试的事,然后大哥就这样了。

    沈溪本来不想细说,但若不解释下,不但一向对他有成见的王氏,连老太太李氏都以为是他做了什么才让沈永卓魂不守舍。

    等沈溪把话说明白,果然家里的女人都把意力落在沈永卓身上,忙着向沈永卓问东问西。

    因为沈永卓在第一场考完后一直很自信,这股喜气也感染到家里的女人,现在已开始着手为沈永卓筹备婚事。可现在连成绩都没公布,沈永卓就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让家里人非常担心。

    等沈永卓把他心里的忧虑说出来后,王氏释然:傻小子,苏先生学问教得好,题目被他押中,这是好事。这说明苏先生教的弟子要过县试容易,难道你以为随便找个人教上几天,就能轻轻松松做完县试的所有题目?

    沈溪听了这话,感觉王氏是在讽刺他。他很想说,同样都是沈家弟子,你贬低我也不见得能抬高你儿子。

    沈永卓想解释一下,这次并不是苏云钟押中了题目,只是考题相对容易,他们这些苏云钟的弟子通通都借用的同样的程文范文。沈永卓虽然年已十八,但其实还是个大孩子,但见到母亲这么安慰他,也就没再多想了。

    第二天放榜前。沈永卓跟沈溪一起去县学,路上沈永卓突然紧张地拉着沈溪的手,问道:七弟,若这次我不中。那该如何是好?

    沈溪被问得一愣。

    有其父必有其子,沈永卓的老爹沈明文逃避事情的办法就是一走了之,要是沈永卓这次县试不过,他不会也准备来个离家出走吧?

    大哥,事情要往好的方面想。就算第一场不过,还有招覆和再覆呢。沈溪笑着劝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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