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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业:艳骨沉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
这马屁拍得,简直让人连句狠话都不好意思说。
不过鱼非池嘛,向来也是个不怎么按常理出牌的人,她坦荡荡地说:“是的,我做好事从不留名,还请余大善人不必惦记。”
余大善人忍不住轻笑,笑声道:“鱼姑娘好生风趣。”
“余公子若没什么事,就请先回吧。”石凤岐越看他越不顺眼,他看任何一个出现在鱼非池身边不怀好意的男人都不顺眼,所以果断地下了逐客令。
余岸也不再多做多话,客套两句后,就转身走入雨幕中。
路上有人认出他,对他点头拱手道好,看来长宁城中的百姓对这位余大善人都很是尊敬,几近崇拜。
鱼非池看着余岸谦谦有礼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看他总有些熟悉的感觉了。
他太像音弥生了。
像音弥生身上那种温和无争的气质,如果不是他时常微笑,不是他比音弥生多了些仁爱之心,多了些常人该有的情绪,他简直是音弥生的翻版。
如果南燕没有音弥生,“玉人”称号,该是这余岸的。
这样一对比,他似乎比音弥生更有人情味,不似音弥生那般总是疏离无情的样子,对谁都无几分感情。
“你跟他还有过什么往事?”鱼非池看着他背影问道,听刚才他们说话,余岸与石凤岐早些年间是相熟的。
石凤岐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儿:“有那么段过往,但是不太美好。”
“你跟谁的过往美好了?”鱼非池白他一眼。
“跟你啊。”
“滚!”
“我来跟你说一说我跟余岸的往事……”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281章 正义里开出罪恶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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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段往事也没有多少可说的。
当年石凤岐与上央绞尽脑汁地要把音弥生推上储君之位,自然会得罪这长宁城,甚至得罪整个南燕国不少势力。
余家,只是其中之一。
不过余家比起其他的世家来说,算是好的了,旁的世家早让石凤岐各种狠毒阴招整得连根拔起,这余家勉强还是留下了他这么个根。
余家比起其他的世家来说,识时务得多,当年眼年着争不过音弥生,主动缴械投降,说明他无争储之意,在朝堂上也是退避三舍,绝不与当年的音弥生他爹起半分争执,更不掺和任何夺储之事,存在感弱到几乎没有。
这一弱啊,就弱了足足六年,直到今日。
长宁城中的人,都快要忘了当年也算得上名门望族的余家了,只记得这余大善人。
那破烂掉漆的余家豪宅再不复当年辉煌,家中只有一两个老仆,能变卖的宅子与物产都让他变卖了换钱,去买奴隶,再放他们自由。
他好像是在夺储之位失败后,彻底放弃了对朝政之事的兴趣,连入朝为官的心思都没有了,一心一意地投入了拯救奴隶的伟大事业,做起了慈善,做起了善人。
石凤岐说着说着,天上的雨停了,一道彩虹横跨在天上。
他收了雨伞拿在手中,走在街上慢悠悠地跟鱼非池说着这些陈旧往事,右手边的城中河因为雨水落得急,涨了水,水漫上了一点路面,还有几只可怜的鱼虾也被冲了上来。
鱼非池弯腰捡起扔回河中,看着鱼虾入水,她若有所思地说:“照你这么说,当年这余岸还是音弥生的政敌了?”
“也不算吧,毕竟音弥生巴不得别人争赢这储君之位,余岸不争气,斗不过……斗不过燕帝而已。”石凤岐说。
“斗不过你就是斗不过你,少把锅甩给燕帝。”鱼非池斜眼睨着他。
“我这不是谦虚嘛。”石凤岐笑声道。
“那余家当年跟你们相争的时候,势头如何?”鱼非池问道。
“很是凶猛,不过不是最凶猛的那个,最凶猛的早就死尽了,余家算是收手比较快的,所以才能留得一命,这也算是他们的聪明之处吧。”石凤岐淡淡地说着,好像当年他与上央在这长宁城中杀人如麻的往事真的不值得一提一般。
未经历当年那场恐怖血腥的人,难以言喻当初的储君之争何等惨烈。
亲兄弟之间为了争东宫之位尚还杀得头破血流,更何况这些世家弟子为争一个原本他们毫无指望的至高权位?
那段时间的长宁城上空都笼罩着血雾,长宁城中的那条河都是红色的,那时候的石凤岐,远比现在鱼非池所见的更为狠辣,更为果决。
“他身上的气质跟音弥生很像,当年你们为何选了音弥生而不是他?”鱼非池疑惑道。
“当年他可不是这样,当年他也是很有野心的人,所以我今日看到他这般温和仁慈的样子时,险些都没认出来。”石凤岐负着手慢慢说,“真想不到,六年后再见,他竟然成了一个致力于解救奴隶的人,世事无常啊。”
鱼非池对石凤岐给余岸的“温和仁慈”四字评价不置对否,真正的温和仁慈是学院的大师兄窦士君那样的,从内里散发着的善良与包容,从眉宇中就可以看出来,而非这些流于表面的形式。
至于余岸,鱼非池只会撇撇嘴,他好他坏,鱼非池心里有自己的评判,无需跟旁人争论。
两人正说着话,前方有人在聚集,鱼非池本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但听到了“奴隶”“解救”的字眼,便跟过去看了看。
石凤岐护着她挤开人群来到前方,发现十多个奴隶成排站着,他们脸上烙着“奴”字印,身上纵横着无数尚未愈合的伤口,多是铁链鞭笞过后的伤痕。
有的伤口还在流血,皮肉翻卷之下,看着触目惊心,他们赤裸着双足站在浸了水的路面上,神色卑微又害怕的样子,看着来往的路人目光闪躲,都不敢见人一般。
旁边还有两三个人,他们正声嘶力竭地喊话:“看一看啊,这就是那些奴隶主对他们做的事,他们毫无人性,我南燕子民善良仁爱,如何能坐视不理?这都是余大善人救出来的奴隶,还有无数像他们一样的奴隶等着我们去救,过往的好心人,请伸出你们的双手,跟我们一起拯救他们吧!”
“他们也有父母,也有妻儿,被人贩卖为奴,一生不得自由,没有尊严,只有人性尚存之辈都无法眼看着他们继续受苦!那些奴隶主禽兽不如,若我们这些良知未泯之辈都视若不见,这些奴隶哪里还有活路?哪里还能做回正常人?”
他说得义愤填膺,情绪激昂,通红着脸,字字铿锵,砸在人们心头上,激起人们的愤怒与同情。
善良的路人纷纷指责奴隶主的可恶狠毒,解开了自己的钱囊,慷慨地放入了碎银,要为拯救奴隶尽一分绵薄之力。
还有人在说,余大善人在做大善事,他们这些百姓自当参与,那些奴隶多么的可怜,多么的悲惨,奴隶们需要他们的善良,需要他们伸出援助之手。
有人甚至,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交杂的声音在人群中每一个地方响起,不止这一街一巷,是在这长宁城中,是在这南燕国中,处处都有。
站在这里,好像都能听到千里之外有人在一边指责着奴隶主的残暴,一边慷慨解囊。
他们有说错吗?有做错吗?
当然没有,饱富善心的人怎么会有错?
南燕国的百姓,他们除了乐天豁达,无忧无虑之外,还有着几近泛滥的同情心与善良,他们在自己的生活过得安宁之后,很是乐意去关心一下他人的悲惨命运,他们几乎有种使命感,去帮助那些弱者的使命感。
这是一种高贵的品质,一种在自私自利,独善其身成为常态之后,极其珍贵的品德,不似鱼非池这般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人,他们简直品性优良到了可以写进教科书的地步。
他们的愤怒与善良当然是对的,这是放到哪里都正确的道理,任何人都该对虐待他人,圈人为奴的奴隶主发出怒吼与唾骂,甚至可以去杀了他们,这是最基本的人性。
这都是正义的。
可是正是这正义,令鱼非池好难过。
因为这正义滋生了罪恶。
如果正义里开出罪恶的花,这是多么令人无力,多么让人难过的事情?
鱼非池站在人群中听着路人们的愤怒指责声,还有他们给银子时的大方善良,莫名觉得这很可笑,也很可悲。
讨钱的双手伸到鱼非池面前,那是一双脏兮兮的手,手心里全是伤口,新的旧的层层相叠,鱼非池抬头看,是一个年轻的奴隶,他脸上的烙印刺得人眼睛发疼,他眼里的恐惧与害怕也令人揪心。
“求求你了,救救我们吧。”他的声音嘶哑而微弱,眼神回避着鱼非池的眼睛。
鱼非池低头,放了一点碎银子在他手心里,就转身离开了,不再多看一眼。
“石凤岐,你觉得余岸是好人吗?”走出拥护的人群,鱼非池吸了吸气,问着石凤岐。
石凤岐回头看着热闹的人群:“之前不确定,现在可以说了,他绝对不是个东西。”
仅仅是因为余岸拉着这么多奴隶在街上卖惨,把他们的苦难晒出来,不在乎他们面对这些路人的围观与议论时,内心是何感受,是否觉得难堪,是否不情愿,只是让他们把过往的伤口如同他们身上的伤痕一样血淋淋地晒出来,让人同情,让人怜悯,让人捐银,所以说余岸不是个东西吗?
仅仅是因为这些,所以要说余大善人其实不是个好人吗?
不是的,还有别的原因。
鱼非池想起南九,握握手心:“我要去赴宴。”
“我这里有一张今晚余岸答谢宴的帖子,上面写着可携一位家眷前往。”石凤岐笑眼看着她:“家眷,去吗?”
“谁是你家眷?”
“走了,家眷,给你挑身漂亮衣裳去赴宴。”
石凤岐给鱼非池挑衣服永远只会去一个地方,巧衣阁。
那是蜀帝卿白衣的家业,出的衣服都精致好看,飘逸灵动,只是今日他们去这巧衣阁时,神色有些异样。
原本这巧衣阁旁边挂的都是卿字,代表是后蜀皇商卿白衣所有,今日这里挂的是叶字。
远在后蜀的叶藏了不得,已经连卿白衣的生意都接过来了,巧衣阁遍布天下各地,专出贵得令人心间滴血的华衣,多受贵族女子们喜爱,其间利润不知几何。
看来叶藏的生意真的是做得风声水起,他们在这南燕国都能感受到。
鱼非池望着那“叶”字很久,笑了一声:“叶财神。”
可是叶财神的分店却黑得很,一件衣服贵得要命,而且绝无还价的余地,石凤岐一边掏银子一边骂着回去了一定要找叶藏麻烦,竟然这么狠,连他的银子的都敢黑。
掌柜的听到了石凤岐的骂声,笑声道:“石公子莫气,刚刚曲拂公主来咱这店里挑了身衣裳,咱收的价格,是您的三倍呢。”
“那我还得谢你了?”
“可不敢让石公子谢我,叶大当家的有令,凡石公子与鱼姑娘到叶家任何店中挑东西,都以成本价售出。”
“小气死了哦,都不白送,居然还要收我成本价!”石凤岐不满道,又指着店里一排衣服:“把那一排衣服全给我包了!”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282章 携家眷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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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非池甚少认真拾掇自己,毕竟长得漂亮的人都这样,仗着自己脸蛋好看,套个麻袋他也是好看的。
当然了,鱼非池只是不肯承认穿漂亮衣服都比较累人而已。
可是今日要去的这答谢宴多是权贵豪门,她总不能再套个麻袋就过去,未免太不尊重人,失了礼仪。
石凤岐携着这位难得郑重打扮一番出门的“家眷”,心中很是欢喜,盼着余岸公子他多办几场这样的宴会,他便好让鱼非池多穿几件漂亮衣裳。
衣裳是好看的,毕竟成本价都让石凤岐骂街,总归是贵得有他的道理,华丽但不沉闷,飘逸但不轻佻,水色的腰带掐着鱼非池盈盈一握的细腰,浅青色的绡纱薄衣行走间尽是灵动的气息。
再看她眉眼中的嚣艳之色一压,好个天成的艳骨美人无风尘。
宴席就办在那角斗场中,鱼非池他们到时,已经来了许多人,鱼非池看到了熟面孔,比如曲拂,比如音弥生,甚至比如……挽澜。
挽澜看着她这身打扮,皱皱眉头:“难看。”
鱼非池难得地与他意见统一:“我也觉得难看。”
“你两都瞎了。”石凤岐在一边插话。
“哼。”挽澜小公子一声轻哼,小大人似的摇头,看着华衣锦服眉目疏朗风流倜傥的石凤岐,沉重地说道,“你更难看。”
“好巧啊,我也是这么觉得。”鱼非池也皱着眉,一本正经地说道,牵上了挽澜的手,又看看挽澜身上合身华丽又不失庄重的浅蓝色锦衣:“我觉得你身上这衣服,也挺难看的。”
“对,也难看!”挽澜点点头。
“你两病得不轻啊这是。”石凤岐以前不知道挽澜这个熊孩子怎么就跟鱼非池聊得来了,现在可算明白,两人都瞎,两人都有病。
三人正互相嫌弃对方难看,音弥生与曲拂两人走过来,曲拂笑看着鱼非池:“我还以为鱼姑娘今日不会来呢,鱼姑娘今日真好看。”
鱼非池客套地谢过,旁边的小大人一声淡淡的不屑,大概是嫌弃曲拂也眼瞎了。
“挽小公子是自己一人来的吗?你家大人,老将军未来?”曲拂低下腰问挽澜,哄孩子一般地语调。
果不其然得到了挽澜的臭脸:“我就是我家的大人,将军有事,无空来此。”
曲拂想来也是知道这小破孩的臭脾气,倒不生气,只是笑道:“那挽小公子可要玩得开心才好。”
“我不是来玩的。”挽澜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臭脸,不喜曲拂把他当无知小孩儿一般地哄话,松开了鱼非池手,自己走到一边去,稳稳地坐下,看着倒真是一位大人物的模样。
鱼非池觉得,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得一个挽澜有意思。
“我原以为,你不会喜欢来这种场合。”音弥生眉眼中有疲惫神色,想来他是不爱这些地方的。
“我原以为,你也不会喜欢来的。”鱼非池回一句。
“迫不得已罢了。”音弥生苦笑道,“他在长宁,倒是比我更有望,他做储君比我合适。”
“是吗?”鱼非池不反对也不赞同。
“你近来如何?”音弥生问她,仔细想想,他倒的确有些日子没与鱼非池他们见面了,多是在宫中陪燕帝,难怪神色疲惫。
“挺好的。”鱼非池心中微叹,不管他有多反感,多疲惫,这南燕储君之位,他怕是逃不掉了。
谁让他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被石凤岐盯上了?
石凤岐拖着鱼非池离开音弥生:“聊什么呢?家眷过来坐!”
鱼非池叹声气:“你再喊一声家眷,我就只好认你做哥哥了,不然对不起你这份赤诚亲情。”
“好的,师妹。”石凤岐立时改口。
曲拂笑看着鱼非池与石凤岐两人小声斗嘴,笑声对音弥生说道:“音世子觉不觉得,他们二人真是天作之合?”
“那与公主又有何关系呢?”音弥生看来不是很喜欢这位公主殿下,或者说,他谁都不喜欢。
“有啊,这样一对璧人,若是因为我,或者世子殿下的原因,就被人活生生拆开了,岂不是罪过?”曲拂笑道,华衣锦服透着她的高贵典雅,她笑看着音弥生:“世子殿下,是否如我一般,有成人之美的想法呢?”
“我是何想法,与他人又有何干系?与你有何干系?我是何想法,与他们又有何干系?”音弥生面无表情,无争温和,却也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转身入席,不再与曲拂多说什么。
曲拂绕了绕手中的帕子,笑意莫名地看着音弥生,再看看鱼非池与石凤岐,最后目光落在了挽澜的身上,等把人都看尽了,才收了眼神,坐回到她自己的席位上。
待得众人都入席,余岸作为东道主却也不敢坐在正席上,正席上坐着音弥生,他在侧一些的位置站起来,向众人敬酒。
他在这晚宴上好歹脱下了他那身打着补丁的衣服,但换上的这件长袍依然朴素,据他说这是他最拿得出手的衣服了,还请各位贵客莫要笑话他才好。
贵客们怎会笑话他?贵客们只会说他勤俭节约,把一切钱银都用在了解救奴隶之事上,是高尚的操守与品性。
鱼非池的赴宴似乎令余岸受宠若惊一般,极为兴奋地向众人介绍着鱼非池,那等溢美之词,听得鱼非池这个脸皮厚得发指的人都有些脸皮发烧。
但她依然保持着镇定自若淡然出世的微笑,就像个得道高人一般说一句:“都是小事,不值得一提。”
挽澜在不远处借着酒杯挡着脸忍着笑,鱼非池见了,狠狠瞪他一眼。
“鱼姑娘心地仁善,待身边奴隶有如家人,实在令人敬佩,今日能来此,实在是余某之幸!”余岸举杯,对着鱼非池一敬。
鱼非池抬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说到奴隶之事,余公子所为才是真正令人敬佩的,在座各位谁不唤你一声余大善人?”
“都是诸位抬爱了,余某愧不敢当,愧不敢当。”余岸连连摆手。
“我见余大善人如此热衷于奴隶之事,也想出一份力,想来诸位也知道,我与后蜀国商人叶藏是同门师兄妹,感情颇深,想拿些银子出来资助余大善人不在话下,甚至说服叶藏参与此事,也不是不可能的,不知余大善人意下如何?”鱼非池笑问道。
“当然是最好不过,只我们同心协力,早晚能……”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余大善人几件事。”鱼非池懒得听他废话连篇,直接打断了他。
“鱼姑娘但问无妨。”
“你救出来的奴隶,都是从何处购买?奴隶们又是何去处?你的银子是如何花销的?购买奴隶的价格是多少?这么多年来你所购买的奴隶总数是多少?这么大的事余大善人总不可能一个人亲力亲为,那么帮着余大善人你做这件事的人有哪些?能否请出来与我们聊一聊其间是如何进行的?可有明细流水的记录?既然是余大善人已经还了那些奴隶们自由,为何街头还有奴隶身负重伤赤裸双足地伸手向百姓讨钱?余大善人,我可以拿出银子来行此大善之事,但我总不好做个冤大头,不知银钱去向,您说呢?”
鱼非池笑看着他,但一点温暖的笑意也没有,那笑容反而有点锐利。
余岸看着鱼非池,放下了酒杯,神色依然温和仁慈的样子,但是有些惋惜的模样,他脱下手腕上的佛珠,在掌中转了一圈,叹声道:“鱼姑娘,行善之事不问善果,但凭善心。鱼姑娘若是信不过余某,余某必不会强求。”
“哪里是信不过余大善人,正是因为信任,才来这里与您相商。余大善人你既然想救出更多的奴隶,就需要更多的金钱,叶藏之富,想来不必我做多说您也知道。难道大善人你就因为小女子的几个疑惑,就放弃拯救更多奴隶的机会吗?想来不会,余大善人岂会这等心胸狭隘之辈呢?”
嘿,跟鱼非池干嘴炮,还真没几个人是对手,她平日里只是懒得跟人吵罢了,吵起来能剥掉他三层皮!
余岸看着鱼非池少半晌未说话,手中转佛珠的动作也稍见慢了一些,只是脸上的仁慈神色不减。
场中有些寂静,倒不是没有人替余岸说话,而没什么人敢。
这场中所坐的人都是权贵候门,而大凡权贵候门都是耳目灵聪之辈,便都能知道,鱼非池是谁。
那可是燕帝有意指给音世子作世子妃的人,谁敢轻易顶撞?
更不要提,她似乎还与将军府挽家走得很近。
万万不能提,她还是个无为七子。
要死诶,得罪谁都不好得罪她的!
“其实我也觉得鱼姑娘所问有理,这么多年来,我也算是大主顾了,每年给的银钱也不在少数,但是说真的,倒真未见过几个被解救的奴隶,咱们南燕如此太平安乐之地,本该是那些奴隶最好的归宿,也不见他们来投奔,这也挺让人遗憾的。”
没有想到,打破平静,落井下石,替鱼非池补了一刀在余岸身上的人竟会是十九公主,曲拂。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283章 你就当我内心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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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拂公主她站起来,笑容端庄娴雅,望着余岸,抬手取下了发间的一管玉簪。
这玉簪正是她白天拍下来的那个,她托在掌心中,笑声道:“说真的,这样的玉簪在外面街市上也就卖个二三十两银子,我也是因着余公子想解救奴隶,就高出了数百倍的价格将其拍下,心意无价嘛,那点银子是做好事,便不觉得心疼或者在乎。可是银子花出去,总得知道它花去何处,才会安心,余公子,您说呢?”
余岸似乎没有料到曲拂会突然发难一般,那总是仁慈温和的神色便有些崩裂,再与他身后静静坐着不多话的音弥生一对比……
嗯,还是音弥生比较顺眼。
鱼非池和善万分地看着余岸,诚意拳拳地说:“余大善人,我们都知道你为了奴隶之事上下奔波,不辞辛苦,但是既然这个事大家都有意想帮衬一把,余大善人你便不要再谦虚了,再说了,大家一起帮忙,大善人你也可以轻松一些不是?”
余岸手中的佛珠停下不再转动,带回了手腕之上,笑看着鱼非池与曲拂,如同松口气一般地叹息一声:“也是,公主与鱼姑娘所言皆有道理,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我一人保管这些银子,说实话,还真有些累。若是有人帮着打理,我也能分出更多的精力去帮助奴隶们,那今日,我便将这些帐册拿出来,大家一起过目,以后,也由大家一起来记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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