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枪手1号
新钞的一百元,基本上就是过去的十两银子,而建一幢土坯房,不算人工成本的话,二十两银子基本上便能够搞定了。也就是说官府补贴了一半,也难怪梁嵬满意了,想来百姓也没有话说。
“那就动起来吧!”胡阳道:“早一点帮着他们安了家,我们也好早一点回去。”
灾情过去的第三十天,整个灾区的重建工作,便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序幕。
为此,朝廷在极短的时间内,划拨出了数千万元的资金投入到了灾区的抚恤,救治当中。按照过去的价,就是数百万两银子。
高象升费心巴力地从王一琨那弄回来的三百万两,连个水花儿都没有激起来,便花得一干二净,朝廷还倒贴了一大笔。
当然,如果不是高象升弄回来这笔意外之财,李泽会更加的艰难。
好在虽然投入了这么多,但也不是没有回报,整个灾区的重建,其实也是一笔大生意,钱投入出去,老百姓得了安置,抚恤,商人们赚得了真金白银,而朝廷又回炉了一大拨税收。而更让李泽看重的是,因为这一次遭灾后的处置工作,朝廷在河南算是真正地站住了脚,收揽了人心。
数万右金吾卫士兵离开了军营,放下了武器,他们此时不再是暴力的代表,而是摇身一变,成了抢险救灾的战斗者,百姓的守护神。
义兴社员们人人奋勇当先,官员们一个个亲临一线,彻彻底底地让当地的老百姓认识到了现在的大唐,与过去的大唐相比,的确在本质上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父母官父母官,过去虽然这么叫着,但这一回,老百姓才真正的体会到了一个父母官该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才真正有了一个感到可以依靠的对象。
在北地,李泽经营了多年,才让老百姓真正认同了他的统治,而在河南,他没有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就让他达到了这个愿望。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能得到普罗大众的认可,这是对朝廷,对官府最大的褒奖。也是他们能稳固自己统治的最核心的要素。一个得不到百姓认可的朝廷,是很难长时间立足的。暴力能够得趁于一时,却不可能永远成功。
而这一次的灾情,也让朝廷进一步地检验了整个官僚系统的反应能力,治理能力,总结出来的经验和暴露出来的弊端都在第一时间呈现在了各部各衙的案头,随后又被精心提练过后,送到了李泽以及各个委员会主席的案头。一场官僚系统内部的变革,整改,也旋即展开。
夏荷喜笑颜开,她的信用货币计划,终于开了一个极好的头,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新钞在河南,几乎就全面铺开了。
徐想也欢欣鼓舞,信用货币政策的成功,意味着他在财政计划方面,有了更大的施展余地。因为洛阳此时仍然是这天下的商业之都,有了这个支点,把新钞推而广之,就简单易行得多了。
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对于李泽来说,这一次倒还是真应了这么一句话。
而对于李泽的敌人来说,则是大失所望,李泽的朝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让遭到重创的河南安静了下来,恢复了过来,甚至还展现出了比以往更强劲的活力,使得他们原本的一些小算盘,瞬间破产。他们的某些计划还在制定中便无疾而终。
寻唐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不要中了李泽的圈套
一个国家的强盛,简单一点儿来说,就是在对外的时候有着强大的武力,让人感到畏惧,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而对内,就体现在能不能在意外发生的时候,有着强大的控制能力,组织能力,将事情的危害降到最低,并且能最大限度地从不幸的事情之中找出有利的点来,然后将他发挥到极致。
而现在的大唐,在李泽看来,算是勉力能做到这一点了。河南灾情的应对,倒是让他看到了自己治下的大唐,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强大一点。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意识到这一点。
此刻,与大唐相邻的另一个国度,同样是万里大国,曾经一度让大唐感到无比的威胁的吐蕃大论德里赤南,在听到大唐境内自然灾害不断的时候,当下便是喜形于色。
给他带来这个消息的人,来自益州。
孙桐林着实不容易,这么大的岁数了,跟着商队,一路从益州跋山涉水地赶到了拉萨。一路之上,好几次险些把命都给丢了。除了路途艰验之外,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便是遭到了山匪的突然袭击,若不是随行的护卫战力彪悍,现在的孙仲林只怕早就成了山间的一副骨头架子了。
“大论,这是我们家梁王与您的信!”恭恭敬敬的将朱友贞的信件呈给了德里赤南。
德里赤南却没有急着看信,而是沉声道:“我前些日子,听说你们那个南方联盟,又在李泽手里吃了大亏?”
孙桐林脸色微变,点了点头:“的确吃了些亏,不过也没有让李泽好过,他麾下亲军,最为精锐的右千牛卫被我们歼灭了大部!虽然说丢了些地盘,但现在却也重新稳住了形式,双方重新陷入到了僵局当中。”
德里赤南叹了一口气,最初听说南北双方大战初始的时候,他是相当开心的,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开始积极筹备起反击作战。
唐人是愈来愈跋扈了,整个青海,已经被他们占领了三分之一强,现在还在不停地向着更深处渗透,而在昌都和玉树,两支农奴起义军更是心头之患。
可是等到他准备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大唐那边却又传来了消息。李泽再一次击败了南方联盟,夺取了湖南江西的大片地盘,将南方联盟的两位节度使给赶进了大山之中。
这如同当头的一瓢冷水将他浇了一个透心凉。如果南方联盟一时之间没有了力量来牵制李泽的力量,自己一旦发动了反攻,那么李泽就会全力压上。对于大唐军队有着充分了解的德里赤南,实在不觉得有能力战而胜之。
“不过大王,李泽篡位自立,多行不义,嚣张跋扈了多年,这一次老天爷却也在惩罚他了。”孙桐林道。
“此话何意?”德里赤南不解地问道。
“北唐境内遭遇到了大灾,河南、山东等地遭遇到了涝灾,几十个县成了泽国,数十万人一夕之间一无所有,死伤无数,据我们的探子带回来的消息,那情况是相当地凄惨。”孙桐林笑道。
“此话当真?”德里赤南一下子站了起来:“我只是听说了大唐的陕甘宁等地遭遇了旱情。李泽连他的皇后都派去了哪里坐镇,倒还不知道河南山东的水灾。”
“我也正是因为此事,才受梁王所托专门来跑这一趟。”孙桐林笑道。
“你们梁王希望我向唐军发起反攻?”德里赤南笑道:“不用他说,我自然也是要这么干的,唐人夺我青海,西域诸地,我岂能善罢干休?看起来,倒是天助我也。”
说着话,德里赤南打开了朱友贞的信,看了几行,笑道:“你们梁王倒是大方,竟然助我一百万两银子的军费?”
“我们两家本是盟友,守望相助是应该的。”孙桐林道:“在我们梁王看来,我们大唐南方诸家虽然成不了什么大事,但于我们而言,却还是非常重要的。一旦他们被李泽灭掉,不论是对我们梁王,还是对大论你,都是一件极不好的事情。”
德里赤南叹了一口气:“这话倒也说得不错。任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孱弱的大唐,在李泽崛起之后短短的十数年间,便已经发展到了如此程度,曾经被我们视为弱者的他们,现在却成了我们的心头之患。李泽此人,不得不让人佩服。大唐南方诸家,虽然成不了事,但却可以牵制李泽大量兵力,为我们创造一些机会,能挽救他们,我自然是会做的。”
孙桐林微笑着道:“不过大论,我来之前,梁王却有一些话让我转达给您,这些事情没有写在信里。”
“哦,你们梁王要对我说什么?”
“敢问大论,您是不是准备对青海区域的唐军展开进攻?”孙桐林问道。
“不错。陕甘宁地区大旱,这是我们的好机会。原本我还不知道河南、山东的涝灾,现在看来,这就是老天爷给予我的机会。”德里赤南大笑道。
孙桐林缓缓摇头。
德里赤南收敛了笑容。
“你们梁王什么意思?”
孙桐林道:“梁王请大论,千万莫要中了李泽的奸计。此刻在青海区域,只怕唐人已经张网以待了。”
德里赤南眯起了眼睛。
“陕甘宁区域的确是大旱了,但您可能不知道,李泽想要进攻吐蕃的图谋久矣,李存忠所部数年之来,一直便在筹措此事,陕甘宁这几年来,没有向长安朝廷缴纳一粒粮食,一文税赋,敢问,这些钱,粮,都去了哪里?”孙桐林问道。
德里赤南深吸了一口气:“你是说,他们的这些钱粮,都攒起来了,专门为了对付我?”
“是的!”孙桐林道。“不然这一次,柳如烟堂堂皇后之尊,为什么会跑到河套去?难道真如他们大唐周报上所说的那般,是为了应对旱情,抚恤灾民吗?如果真是为了这么一件事,任何一个大臣都可以了,为什么要派柳如烟这样一个身份如此尊贵,而且又深悉兵事的人去河套?”
听着孙桐林的话,大堂里盘膝而坐的吐蕃贵族们一个个的都脸色郑重了起来。
“之所以派柳如烟去,就是要利用柳如烟的身份,来统筹陕甘宁甚至于西域的力量。他们的确遭了旱灾,他们也肯定料定了您要去趁火打劫,所以必然已经做好了准备,正等着您去呢!”
“这么说来,我还去不得了?”
“当然不去!”孙桐林道:“拖上他们一段时间,他们自己都受不了啦。大军需要粮草,灾民嗷嗷待哺,我们不去,他们无可奈何,便只能回头去应对灾情了。要是他们真敢来,大论您何妨把他们引诱得再深入一些呢?”
“难不成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这样好的机会从我们的眼前溜走吗?”德里赤南道:“就算唐人集合了陕甘宁的力量,再加上西域,也绝不会超过十万人,而我们,却能轻易地集结起二十万大军。”
“大论,在唐人准备好的战场上,你真有把握打赢这一仗吗?”孙桐林道:“好,就算打赢了这一仗,您准备承受多大的损失?您算过吐蕃现在有多少子民,能够征召多少兵力?而李泽麾下有多少丁口,能征召多少士兵吗?这样的消耗战,李泽不在乎,您能不在乎吗?”
色诺布德沉声道:“大王,孙公说得有道理,李泽实行的募兵制,士兵们服役三到五年,便会退役,所以此人在国内积攒了无数的经验丰富的预备役士卒,这些人随时都有可能被重新征召投入战场,双方丁口差距太大,我们拼不起消耗的,而且,在经济之上,我们也是拼不过的。”
色诺布德在大唐呆过多年,是真正的懂得大唐之人,听到色诺布德也这么说,德里赤南终归是有些泄气了。
“终是有些不甘,我们必须得做点什么!”
“当然要做点什么!”孙桐林道:“大论,这一次是解决昌都,玉树这两地农民起义军的最好机会啊!正好趁此机会,发动大军,剿灭这两股叛逆,特别是昌都,他们可是让我们双方的商贸往来面临着极大的威胁。而且这两股叛逆是唐军在吐蕃埋下的钉子,能将他们灭掉,就是拔掉了脊背之上的刺。如果能引来唐军的救援,那就更妙了。”
“唐军岂会如此愚蠢?”色诺布德摇头。
“他们当然不可能直接救得了这两支反叛军,但却是有极大的可能发动一些攻势来分散我们的力量。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就必然要主动向我们发起进攻,那么,战斗就将是在我们的地盘上展开了。”孙桐林笑道:“大论到时候只需要不断地后退,不断地引诱他们深入,说不定便有机会趁机吞掉他们的一部分兵力。”
“他们会为了这两支反叛军冒这样的风险?”
“试一试也就知道了。”孙桐林道:“左右这两支反叛军是要收拾的,如果北唐在他们身上投入了很多,心下舍不得的话,倒有成功的可能。左右对于我们而言,是惠而不费的事情。”
寻唐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用我们的血,重新妆点家族的门面
中原的三月,已经草长茑飞,万物复苏的时候了,但在拉萨,却还是极冷。地上仍然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天空之中扬扬洒洒,亦是下个不停。这样的天气,自然是没有多少人肯出来的。
但在城外的一处山坡之上,却有两个人相对而坐在一张毡毯之上,斗蓬之上落了厚厚的雪,稍有动作,雪便簌簌地落下来。
两人之间,放着一个小火炉,温着酒。
没有下酒的菜。
两人却似乎仍然喝得有滋有味。
“多谢孙公了。”薛均举起一杯酒:“我已经有足足三个月没有出过门了。上一次还是色诺布德过来瞧我,带我出来逛了逛。”
孙仲林看着薛均,摇头道:“薛兄,你这是何苦呢?其实只要你愿意,你可以过得比任何人都好的。”
薛均呵呵一笑,举杯邀饮,却不说话。
原本大唐与吐蕃之间,虽然翻了脸,但在明面之上,却还是保持着和平之态,薛均倒也还能享受自由,毕竟,吐蕃人也还指望着薛均能从大唐给他们弄来更多的货物。
但自从李存忠露出了锋利的獠牙,大唐也切断了往吐蕃的商品交易之后,薛均立时便成为了一个阶下囚了。
如果不是色诺布德还在护着他,此人在拉萨,只怕早就活得苦不堪言了。毕竟以前薛均是贵人,没有人敢动他,现在他却成了人人可欺的对象。
倒是色诺布德,念着自己在大唐的时候,哪怕是与对方直接翻了脸,唐人也没有苛待他的份儿上,派了人守在薛均的府上,不允其他人上门去折辱薛均。
在色诺布德看来,薛均可以杀,但却不能辱,这关系到吐蕃的颜面。
不管怎么说,吐蕃也是与大唐平起平坐的万里大国,不能输了气度。
“薛兄,你以前在河东,何其逍遥自在?何等高贵?如今落到这样的地步,还不是因为那李泽。如今只要你肯投效,吐蕃立马就会把你奉为坐上宾,为何这么执迷不悟呢?”孙仲林苦口婆心地劝道。“难道你就不敢李泽吗?”
“恨,怎么能不恨。”薛均还是笑容满面,一边说着,一边兀自饮酒不停。
“既然恨,为何还要与他效力?”孙仲林不解,从薛均说话的语气,他能判断出薛均说得是真心话。“薛兄,据我所知,在昌都的那一支农奴反叛军,事实之上便掌握在你薛氏手中,我也不瞒你,接下来德里赤南就要对他们动手了,以他们的实力,只怕是难以守住的。”
“在没有外力援助的情况之下,的确很难!”薛均表示同意。
“所以,只要你一句话,昌都的这支军队归顺德里赤南,则双方皆大欢喜,你也可以解了眼前之厄,何乐而不为呢?”孙仲林道“如今北唐国内遭了天谴,河南山东涝灾,陕甘宁旱灾,你还能指望李存忠发兵来救你吗?就算他敢来救你,只怕也是送货上门,有来无回吧?”
“到底如何,打了才知道!”薛均道。
孙仲林连连摇头:“薛兄,你薛氏如今基本都在吐蕃,你只要投效了吐蕃,高官厚爵马上到手,便在吐蕃扎下根来,又有什么不好的?如今的中原,还有你的立足之地吗?人一死,可就什么也没有了。这一仗打下来,你薛氏还剩什么?”
薛均沉吟了片刻,认真地对孙仲林道:“孙公,这一仗打下来,如果我们输了,的确什么也没有了,但薛氏还剩下名声。你孙氏在山东,与我薛某人在河东,都算得上是千年大族,当然了,千年是夸张了,但几百年却还是有的。我们都很清楚,名声,对我们这样的家族,意味着什么。”
孙仲林沉默了下来。
“以往与李泽相争,说白了,那就是兄弟阋于墙,自家人的事儿,输了,我认。但在史书之上,我薛氏不会因此而蒙上污点。但如果我投了吐蕃,为吐蕃人效力,那薛氏的名声,就彻底没了。想要东山再起,绝无任何希望。”薛均道。
“你薛氏人都要死绝了,还想这些做什么?”孙仲林叹道。
“怎么可能?”薛均笑道:“其一,当年与李泽相争,我输了之后,被贬斥的只有嫡系一族以及与我嫡系相亲厚的几房,还有一些偏房,旁枝,仍然在中原呢。以后我们这一房没有了,薛氏的大旗自然便会由这些人扛起来,所以,我是万万不能污了薛氏的门楣的。否则,连带着他们也没有复起之希望了。不管怎么说,他们也姓薛,他们供奉的祖宗,也是我的祖宗啊!”
“李泽算是一个心胸开阔的帝王。这些旁枝如今读书做官,倒也没有受多大影响,当然了,不能指望他们能一蹴而就,这其中,肯定还是有些关碍的。所以,我这个薛氏的罪人,要为他们最后挣点儿名声,挣点本钱啊。薛氏在我手里败下去了,我怎么能不为他们最后做一点事儿呢!”
孙桐林垂下了头,同样的作为一个传承久远的世家大族,他怎么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再说了,本房的几个最聪慧的孙子,已经被允许回去了。将来的薛氏重新发达起来了,他们几个,自然也会有人扶持的。”薛均接着道。
孙桐林一仰脖子,喝干净了杯中的酒。
“上面所说的,是我的私心。接下来,就来说说公心了。”薛均笑着道:“你我这样的世家大族,从小就是饱读圣贤书的,家国大义自然也都是明白的。吐蕃强盛,对我大唐,是极其不利的,多年以来,吐蕃占据着地利优势,无数次的对我大唐进行骚扰,过往历史,两国打打停停,和谈,和亲都没有改变过这种局面,而现在,好不容易大唐有了一举解决这个历史顽疾的机会,我薛某人添为唐人,怎么能不尽心尽力呢?李泽说得好啊,将吐蕃纳入我大唐疆域之内,则大唐从今往后就不用再担忧此地了。”
“吐蕃亦是万里大国,只怕不容易。”孙仲林摇头道。
“还是那句话,有机会,就要做一做,万一成了呢?”薛均呵呵笑道。“孙公,我劝你也要未雨绸缪,朱友贞不会是李泽的对手的。你现在是绑在了他的身上,不得不为之奔走呼号,但你却不可将你孙氏一族尽数绑在他的身上,否则,一毁俱毁,将来九泉之下,你如何见你孙氏的老祖宗?”
孙仲林垂头不语。
“现在还是来得及布置的。”薛均道:“在我看来,接下来李泽,肯定是要先收拾吐蕃,再对付南方的。如果等他收拾掉了吐蕃,回过头来的时候,那就真没有机会了。”
孙仲林转头看着远处山顶那皑皑白雪,突然笑了起来:“今日我本是受了色诺布德之托来劝降于你的,倒是想不到你反客为主,来劝我了?”
“大势如此,其实你也是明白的,只是抱着万一的侥幸罢了。希望朱友贞能割剧益州长长久久,这样你孙氏也可在益州生根发芽。可是你看看我大中华的历史,分久必合,不管是那一个人当了朝,会容忍这样的分裂吗?想法设法也是要一统天下的。”
“这事儿我会放在心里的!”孙仲林点头道:“可是薛兄,你知道吗?今日我来找你,是色诺布德最后的一次努力了,你如果拒绝了,那就真只有死路一条了,恐怕他们会在出兵之前,拿你来祭旗!”
薛均哈哈一笑:“孙兄,你知道我现在想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我生怕自己死得不够轰轰烈烈,我最怕自己在牢房里被某个下贱的狱卒给折辱而死了!”薛均道:“能在千军万马之前,能在无数吐蕃人面前,被刽子手来个开膛破肚,挖心祭旗,我再临刑之前临危不惧,破口大骂,哦,不不不,我做不出来破口大骂这种事,但我还是可以唱上一段戏文的。如此一来,是不是显得更煽情更壮烈?你说说当李泽知晓了我为了他的大唐如此临危不惧英勇就义,会不会就对我薛氏就此另眼相看呢?不不不,不需要另眼相看,只需要他从此不将在我们放在心中了,以我薛氏的底蕴,用不了几十年,便必然能再次崛起的。”
孙桐林脸庞抽搐。
“我还给昌都的几个侄子去了信,告诉他们,就算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其实也是一个道理!”薛均道:“薛氏在我们这辈人中败了下去,我们这些人,便要在临死之前,重新为他打上一个好底子。煌煌史书,定然会记得我们这些人为国捐躯,孙公,用我们的血,将薛氏的门面重新装点一番,就算是李泽贵为皇帝,也是无法阻止我们东山再起的。”
孙桐林提起了酒壶,晃了晃:“薛兄,最后一杯了!”
薛均一把抢过酒壶,站了起来:“最后一杯,全是我的了!”
一仰脖子,将壶嘴塞到嘴巴里,咕嘟咕嘟地喝完,用力将酒壶远远地掷了出去,看着酒壶陷进了深深的雪中,仰天大笑了数声,竟是扯开了衣裳,高声吟唱着往下而去。
身后,孙桐林神色复杂地看着薛均远去的背影。
这一眼,就是永别了。
寻唐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血祭
昌都,地处吐蕃与益州、青海、云南交界的咽喉部门,也是茶马古道的要地,是地地道道的商贸要道,自从落入到了农奴起义军手中之后,便使得益州朱友贞,吐蕃德里赤南如哽在喉,双方的交易,不得不绕过昌都这一地区,对于双方来说,极其不便。
拿下昌都,使得双方之间的交往再不受到扼制,对于双方来说,是一件双赢的好事。如今吐蕃需要益州向他们输入大量的日常用品,从茶叶、锅碗瓢盆到针头线脑,吐蕃都需要,而益州,也需要从吐蕃得到兵器,战马,药材等物资。
而农奴起义军盘踞在昌都,生生地割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自然是不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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