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枪手1号
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右腿软绵绵的使不上力道,凭着经验,他知道,自己的右腿肯定已经断了。
他愤怒地仰天嗥叫起来。
“大夫,大夫快过来!”有人在大叫着。
好一阵子的混乱过后,一切终于又恢复了平静,包扎好的刘信达坐在一张椅子上,似乎有些神不守舍。
“大将军,陈文的部属,都已经全部毙命了。”一名将领带着血迹走了过来,躬身道。
刘信达点了点头,眼睛却仍然落在正在清理废墟的士兵身上。
片刻过后,一名士兵走了过来,他的手上,捧着一个人头。
“陈文!”刘信达咬牙切齿地道。只剩下了一个脑袋的陈文,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似乎还在对着刘信达怒目而视。
身边的将领看着刘信达的模样,唰地抽出刀来,一手从士兵手中抢过脑袋,另一只手挥刀就要劈下去,似乎是想将这个脑袋斩成碎片。
“住手!”刘信达却是断然喝止了。
刀停在了半空之中。
“这是一个义士,一个勇士,一个英雄!”刘信达却是仰天长叹了一声:“刘某人打了一辈子仗,服的就是这种人。挖个坑,将这个头颅葬了吧,弄一块木板,写上勇士陈文之墓!”
“遵命!”这名将领提着陈文的脑袋,离开了这里。
剩下的将领围了过来:“大将军,现在我们怎么办?”
刘信达咬牙切齿地道:“按照原计划,开始行动吧!我这几下子,可不能白挨,总得十倍百倍地找回来。”
湖南,益阳。
丁晟结束了一天的功夫,有些疲乏地回到了后院之中。与石壮当面对上,对于他而言,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在益阳,湖南观察使府几乎是精锐尽出,五万战兵分布在上百里的战线之上,与北唐军队对峙,而在五万战兵的身后,是多达十余万的民夫,青壮,正是不停歇地为这些军队运送着各种各样的后勤补给。
这对于整个湖南观察使府而言,是一个巨大的经济负担。对峙这大半年,湖南观察使府已经捉襟见肘了。不得不在年关将近的时候,再一次地向百姓加征赋税。
湖南人彪悍善战,性子狂野,可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在官军控制严密的城市周边,平原之上还好说一些,但在大山之中,乡野之内,反抗已经此起彼伏了。税吏,成为了湖南观察使府中最为危险的一个职位,因为谁也不知道今天下乡去收税之后,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以致于每一天这些税吏在早上出门之前,都会与家人做最后的告别。
要么被走投无路的暴怒的乡民干掉,要么,因为完不成任务,被上峰以失职干掉。他们别无选择。
每一个税吏,都会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队伍下乡去收税。
与其说是收税,不如说是抢劫。
这样的日子是不可能持久的,这一点,丁晟清楚,他的老子丁太乙更清楚。但在石壮强大的军事压力之下,他们又不得不如此。
所以,丁太乙才在湖南情形如此紧张的前提之下,仍然千里迢迢地奔赴广州城,想要与向训好好地商量一下,该怎样应付这样的局面。其实,丁太乙就是想要去打一笔秋风,弄一大笔钱粮回来。而且,他希望能够得到贵州,云南,广西方面的援助。
这些援助,自己这样去向这些地方讨,肯定是讨不到的,就算不要脸地去求,最多也是给个三瓜俩枣,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作为顶在最前线的湖南观察使府,丁太乙觉得自己有资格向他们讨要钱粮,要不然自己崩了,他们就能有好处吗?
他是这样想的,但这些地方的节度们可不见得这么想,在没有看到真正的危险之前,谁也不认为自己是接下来要倒霉的那个。
所以丁太乙不得不来,他希望这一次的广州城的会议,能让各方面达成一个共识。自己顶在最前面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自己是湖南观察使呢?自己出人出力也就罢了,但那些在后方的现在还安全的节度们,就得出钱。
丁太乙走了,丁晟则留了下来苦苦地支撑着局面。
北唐士兵的挑衅,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
小股的斥候,越过边境线简直如同在自己的家里一样便当。
但丁晟对自己的部下下达了最严格的命令,那就是不理会。
只要北唐军队的大部队没有来,那就不要理会。小股斥候过来,也就是耀武扬威一番罢了,自己掉不了一块肉,要是自己的那支部队忍不下这口气去截杀了这些北唐斥候,对面的北唐军队只怕立刻就会找到借口大举来袭了。
梁晗,陈长平这些人,正虎视眈眈地等着这些机会呢。
太难了!
丁晟将脚泡在热水盆中,美艳的小妾蹲在地上,一双柔软的小手正在温柔地摩挲着自己的双脚,按摩着脚上的穴位。
屋里很温暖,小妾也穿得很暴露,从上往下看去,能将对方单薄衣裳之下的峰峦叠起看得清清楚楚。丁晟知道小妾的心思,自己好像有个把多月都没有碰过她了。不过眼下,自己哪有这个心思。
他只能闭上眼睛,装作没有看到对方殷切的眼神。
脚上陡然一阵刺痛,那是失望的小妾在手指甲戳他的脚板心呢,丁晟也只是咧嘴一笑,继续闭目养神。
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之声,丁晟有些恼火地睁开了眼睛,他讨厌这样的脚步声,因为只要有这样的脚步声传来,必然是又出了什么事情必须他出面处理了。
而这些日子来,总是有寸出不穷的意外事情,在等着他解决。
“少帅,少帅,不好了!”啪啪的拍门声传来。
“什么事不好了,北唐人打过来啦!”丁晟怒吼道。
“少帅,驻扎双江口的卢元将军,带着那里的五千骑兵,突然离开了。”外头的人的声音里透露出无比的焦灼。
哗拉一声,丁晟一下子跳了起来,打翻了水盆,赤着脚跑向门边,地上小妾一屁股坐在地上,被洗脚水浇了满身满脸。
“你说什么?”丁晟猛地拉开了门。
“卢元,卢元将军带着五千骑兵,离开了双江口,只是派了一名亲兵过来传信,说是接到了观察使的命令,让他立即赴湘潭。”
丁晟目瞪口呆。
寻唐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行动
看着对方递过来的手令,丁晟目瞪口呆,一时作声不得。
自己父亲的笔迹他自然是认得的。而且上面的用印,也是父亲的私印。知道这个印章的人极少,除非是极其心腹的手下,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印信的作用。而卢元,恰好便是其中的一个。
“见令即刻出发,归于丁昊指挥!”整个命令的最后,特意用朱砂笔写出来的一行红字,深深地刺痛了丁晟的神经。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父亲远在广州城,还发出了这样一条莫名其妙的指令。难道他不知道,卢元带着湖南最为精锐的五千骑兵离开了驻地,就将益阳防线撕开了一条大口子吗?
如果是提前知会自己,自己还能有所布置,可现在突如其来的抽调走了这样一支兵马,让自己怎么办?对面的石壮觑见了这样大的一个破绽,岂不是会喜出望外。要是他不乘虚而入,那才是怪事呢?
“少帅,要不要马上去追卢元将军回来?”
丁晟阴沉着脸摇了摇头:“这是父亲的亲笔指令,卢元那个老货,不会理会我的。去了也是白去。你马上集结益阳城中的预备部队,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双江口,希望在对手发现这个破绽之前,将这个防御上的缺口堵起来。”
“少帅,预备部队的战斗力,那里能跟卢元将军相比,而且对面的可是陈长安。”前来禀报的将领愁眉苦脸地道。
“别说是陈长安,便是石壮亲临,也是堵上这个口子,否则让北唐军队插了进来,整个益阳防线便要崩溃了。益阳守不住,便只能退守长沙,半个湖南就没有了。”丁晟怒吼道。
不提丁晟这边因为卢元突然率军离开而气急败坏,另一边的洪州,钱守义也已经迅捷地展开了军事行动。
他用最血腥的方式,清理了洪州。
对于父亲的老部下,他只有两条道路供他们选择,要么去死,要么归顺。
因为钱文西的加持,使得绝大部分的钱文中的老部下选择了归顺,对于他们来说,这并没有太多的道德上的障碍,效忠老子和效忠儿子,大略上差别并不是很大的。而那些死心眼儿的人,也没有想到,钱守义当真是说到做到,稍有犹豫,便是一刀下去做了一个了断。
钱守义也是没有办法,他没有时间跟这些人磨蹭,他的时间是有限的。
任晓年率领大军走了,但北唐虞啸文部补上这个缺口,只需要十天时间。
也就是说,十年之内,他们要是不能消灭掉任晓年所部的话,等待他们的,绝对又是一场烂污仗,考虑到北唐军强悍的战力,到时候估计便要偷鸡不着蚀把米。
这一次,他们赌上了所有,追求的,可不仅仅是消灭掉任晓年这一支北唐军队。
他们的目标,是整个右千牛卫。
也只有打掉了整个右千牛卫,才能让北唐军队在南方元气大伤,才能让南方联盟重新建立在起在鄂岳一带的军事优势。
重新整编过后的整整四万江西军,加上季志江率领的一万岭南军队,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宜春方向扑了过去。
而此时,北唐任晓年部留守在宜春的部队,仅仅只有一千人。
便是这一千人,也不是战兵。而是隶属于任晓年所部的后勤轨重,野战医院,工程技术等兵种。
宜春现在屯集着任晓年所部的近五万石粮草以及各类后勤补给,作为总理后勤的振武校尉程广志,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源源不断地将这些后勤物资发往前线。保证前线军队的一应供给在这样的季节之中,不会短缺。
这些天来,他几乎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主要还是难以征集民夫。宜春连接遭遇战火,附近的百姓大量逃亡,想要征集到足够的民夫,实在是太难了。
一着急,便容易上火,嘴上长了两个大泡的程广志,最后一遍巡视了仓库之后,终于得闲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喝上一口茶,再舒舒服服地泡上一个脚,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了。
第一阶段的粮草发送任务,基本上已经完成了。虽然过程不是太完美,但完成了任务比什么都强。
民夫最后几乎是强行征集而来的。这个时候,他程广志也顾不是什么纪律之类的东西了,比起让前线的士兵挨饿受冻,让这些本地人吃点苦头,也算不得什么。哪怕战后他因此受到监察官的问责,他也不在乎。
反正一大把年纪了,打完了这一仗,自己大概也就要退役了。
与他差不多年纪的朋友们,在失去了升迁的希望之后,这一次基本上都退下去了,拿着退役金回乡去过舒服的日子了。
虽然说有些不舍在军队之中的日子,但想一想回去之后,日出扛着锄头牵着老牛去耕种自己的田地,日落之后躺在自己的葡萄架子下抿几口小酒,看着老婆在院子里喂鸡喂鸭,听着几头大肥猪吧唧吧唧地大口地吃食,也是一种极不错的享受。
打了小半辈子仗了,求什么呢?
不就是求一个这样安稳祥和的日子吗?
前些日子老婆来信了,说家里的大小子看上了邻村的一个丫头,已经托人去说了亲,就等着他回家之后,两家就可以结亲了。
晃眼之间,儿子都要成亲了,程广志抹着自己下巴上的大胡子,不由得欣慰得笑了起来,儿孙绕膝,离自己不远了呢。
可惜啊,自己离将军的位置就差一步之遥啊。要不是前年受了伤,再也上不得战场,捞不着战功,说不得今年的晋升,自己就能更进一步了。而转到后勤来之后,像自己这样的一些大老粗,做起来实在是有些吃力。
那些军队后勤发下来的大大小小的表格,看起来实在是吃力,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有时候,真想让程广志提刀砍人。
没办法,他只能用上勤能补拙这一招。用更多的时间,更多的努力来弥补这方面能力的不足。这些年来的变化真快啊,新进来的那些新兵,个个都识文断字,特别是那些从军校毕业而来的前来实习的军官,一个个都了不得啊。
也亏得有了这些人,自己才能把这个差事一直做到现在才没有出什么疏漏。
但程广志却也有了觉悟。以后的军队之中,像自己这样识不得多少字的大老粗,只怕真要没有什么立足之地了。
火塘之中的铁壶里的水沽嘟咕嘟地沸腾了起来,程广志决定先给自己泡上一壶热茶,然后一边喝热茶一边泡脚。
茶当然算不得好,只不过是一些最便宜的茶沫子,但程广志还就好这一口,一大把茶沫子丢进去,泡出来的茶又苦又涩,他却是乐在其中。别人都说喝了这样的茶压根儿就睡不着,他哧之以鼻,什么叫睡不着,那是没有累着。像自己,喝得再多,往床上一倒,照样还是鼾声如雷。
刚刚冲好了茶,正准备把铁壶里的水倒进木盆里,房门却砰地一声被人撞开了。自己的副手,那个来自武邑军校的小家伙,几乎是拖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家伙闯了进来。
“程校尉,敌人来了!”
程广志一楞,站直了身子,看着有些惊慌的副手,不满地道:“慌什么,出了什么事?”
“程校尉,江西敌军来袭。足足有五万人。前锋一万人,距离宜春,只有不到五十里的距离了,最迟明天就会抵达宜春!”浑身湿透的这个家伙,语气断断续续,如果不是被扶着,只怕就要站不稳了。“我是驻江西内卫,得知消息之后,一路抄小路过来,但敌人斥候四处巡逻,截杀,我们一路出来的有五个人,只怕另外的几个,都是凶多吉少了。”
程广志眨巴着眼睛看着对方,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大将军不是说江西方面内讧,儿子抢了老子的位子,杀得血流成河,根本就没有精力管这边的事了吗?怎么一转眼,就杀过来了呢?
想到这里,一个激凌,突然反应了过来。
“你说有多少人?”
“五万人,江西军四万,还有一万岭南军,钱守义倾巢而出了!”内卫大声道。
程广志虽然现在在干勤务了,但却是一个老军伍,一听这个数字,脸色就变得惨白。这根本就是冲着他们的主力部队来的。
在屋里连转了几个圈子,看着那内卫似乎要昏过去的模样,一把将手里的茶缸子塞到了他的手里,一边对副手道:“传我的命令下去,全军集合。”
“程校尉,我们一千人,只怕守不住宜春。”
“守个屁!”程广志怒道:“连给敌人塞牙缝儿都不够,集合我们所有人,准备离开宜春。”
“宜春这里还有五万石粮食,那么多的军械物资!”副手颤声道。
“集合所有的骡马,不有我们的人,能带多少带多少,带不走的,一把火烧掉!”程广志吼道。
“烧掉?”副手有些呆滞。
“不烧掉,难道留给敌人吃,敌人用吗?”程广志怒道:“不但要烧掉我们带不走的东西,这城,也给我烧掉。绝不能让敌人占据了,到时候我们的救援部队来了,还得攻这座破城!还有,马上派人去给任晓年将军送信,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一切。”
寻唐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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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守义脸色铁青,看着仍然余火未熄的宜春城。
从整个城池的燃烧程度来看,这场大火应当是昨天晚上就烧起来了,到现在,基本上已经接近了尾声。
程广志将宜春城破坏得很彻底。大量的无法带走的手雷,火药包,被他安置在了城池的一些关键的地方,大火起时,爆炸也便随之而来,一段一段的城墙被摧毁,倒塌,整个宜春城成了一片废墟。
轰隆一声,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爆炸,将钱守义胯下的战马惊得一声长嘶,扬蹄欲走,却被钱守义死死地勒住了嚼子,只能不安地刨着蹄子,嘶鸣不已。
片刻之后,率先进城的钱守义部将胡胜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少帅,什么都没有了,城里本来是有大量粮食的,现在都烧成了焦炭,敌人,昨天晚上就走了。”胡胜道。
钱守义久久地看着眼前的断壁残垣,原本的打算,立时便有一半落在了空处。
奇兵突出,夺取宜春,同时也夺得北唐军屯集在这里的粮草,武器,这是对北唐军队的双重打击。根据先前的情报,驻守在宜春的只不过是一个校尉而已,率领的也只有千把后勤辎重人员,应当能轻易拿下。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只是一个校尉的这名北唐军官,居然有如此魄力,在没有得到上峰任何指令的情况之下,一把火就把几万石的粮食烧成了灰烬,让无数的军火利器,也就只听了一个响儿。
“胡胜,率你部全部入城,用最快的速度修缮城墙以及各类防御措施,要多少人,我给你多少人,记住,你只有十天,不,你只有八天。”钱守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对方道:“八天以后,北唐虞啸文部,必然会抵达宜春。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的主力部队正在围攻任晓年,如果宜春守不住,让虞啸文闯了过去,两支北唐军队合拢,那就更难对付,极有可能打成一场烂仗,哪我们所有的谋算,就全都落空了。”
“是!”胡胜点头道。
钱守义不再说话,一拨马缰,往回奔去。
离宜春城不远的江西主力部队,正在扎营,原本想进入宜春城内修整以逸待劳的想法,因为程广志的这一把火,全都成了妄想。
“季志江!”找到了正在指挥扎营的岭南将领季志江,钱守义径直到了他的面前。
“现在怎么办?”看着不远处青烟袅袅升起的宜春城,季志江也是满脸愁容。
钱守义冷笑一声道:“有城池要守,没有城池,难道就不守了吗?季将军,咱们整整五万人,你带两万人走,除了你岭南本部之外,我把所有的骑兵都给你。”
季志江点了点头,末了又有些担心地道:“没有了城池,三万人对上虞啸文的一万虎贲,你可有取胜的把握?”
“把握本来就不在我这里!”钱守义道:“我的任务,就是拦住虞啸文,我知道我虽然人多,但打起来,必然处在劣势。这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但是我并不求胜,只求不败而已。如果你们的速度够快,能够在野地里尽快地消灭掉任晓年,再回师宜春,这一战,咱们便能大获全胜了。”
“我部两万人马,丁昊麾下近三万人,再加上刘信达所部近两万人,近八万大军围攻任晓年一万人,而且这一万人用不了几天就会断粮,如果我们还打不赢,那还打什么,大家都趁早些投降李泽算了!”季志江挥了挥拳头:“最多五天,我们就能回来,到时候,光是骑兵,就超过两万人,看看那虞啸文跑不跑?”
钱守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一战,不只是我们江西,连湖南也是赌上了所有。季将军,如果这一战败了,江西就完蛋了,湖南那边,也放弃了岳阳,如果不赢,那就真是竹蓝打水一场空。刘信达还可以跑,我们能跑到哪里去?”
季志江深以为然。
这一战要是败了,岂止是湖南,江西,岭南又如何能保?向大将军刚刚掌握了大权,如果不能用一场胜利来回击所有的质疑,大局,便要立时崩坏了。
大树一倒,猢狲们又何以求生?
程广志带着千余人以及大批的骡马在泥泞的道路之上艰难地向着株州方向前进。骡马的身上,驼着一袋袋的粮草,而每个人的身上,则都挂满了手雷,猛火弹之类的军火。别的武器,程广志都不要了,现在想来,那些还没有开封的武器,现在只怕都已经哪场熊熊的烈火之中化为了一滩滩的铁汁吧。
民夫,程广志全都放走了。
因为现在,他自觉没有能力再控制这些人,万一在到株州的过程之中出现了什么意外,单靠他这点人手,是无法控制得住局面的。
即便这支队伍只是一支后勤辎重,而且里面还掺杂着野战医护营的人,程广志作为一个老兵,仍然在前面放出了探路的斥候,后面留下了观察情况的留守。
从昨天半夜出发,到现在已经走了整整三个时辰了,所有的人都疲乏不堪,便连那些骡马,都不大肯迈蹄子了。
但程广志不敢停。
人就是这一口气儿,要是一泄,只怕想再鼓起来,那就难了。以前在打仗的时候,程广志亲历过这样的事情。他所属的队伍在连续的高强度行军之后抵达战场,指挥的将领没有给他们任何时间的休息,只接便投入到了战斗之中。而他们的对手,比他们早到那么一点点时间,所以他们有了一些休息的时间。
听起来,似乎敌人更有优势。
但两方一交战之后,情况却完全相反。
北唐军以一面倒的优势击败了对手。事后,程广志还专门请教了随军的医师,这才弄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现在,情况也差不多。
要是一歇下来,只怕就再也走不动了。
“不要停,实在不行了,揪住骡马的尾巴。不要坐下来,走,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每走一步,便离株州近了一步。”程广志扯开嗓子大吼道。
其实,他比所有人更累。
因为他的身上,比别人挂着更多的武器。
想起那些不得不被自己销毁的手雷,猛火油弹,粮食,以及各类根本没有开封的武器,程广志便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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