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枪手1号
哪有其它的办法可想?
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武力拒统。
谁的拳头硬,谁说话的声音自然就大一些。
外头哐哐作响的甲叶碰撞声,将向峥的思绪从今天酒宴的回忆之中给拉了回来,他放下空了的汤碗,坐直了身子,眼神凌厉地打量着从外面鱼贯而入的两排将领。
“陈绪呢?”他鼻孔里冷哼了一声,“怎么还没有来?”
率先跨进门来的一名将领躬身道:“将军,陈绪今日午间吃坏了肚子,半天时间,倒是上了七八趟茅厕,现在身子软得跟面条一样,只能向将军告假了。”
“怎么向勇也没有来?莫不是也吃坏了肚子?”
“向勇将军他倒没有吃坏肚子,只是吃醉了酒,人事不省了!”先前那名发声的将领笑了起来,“末将怎么也叫不醒他!”
向峥斜着眼睛看着说话的这名将领,冷冷地道:“程子龙,你身为御营前军副将,我就离开了这么一天,就出了这些事儿,你是怎么管着军营的?”
程子龙微笑着抱拳道:“将军,陈绪,向勇他们一向都是唯您之命是从,我的话,他们从来都是当耳旁风的,我倒想对他们军法从事来着,可又怕将军怪罪,只好睁一眼闭一只眼了。”
向峥眼角一跳,只觉得程子龙今日有些古怪,此人平时性情温和,不争不抢,再加上年纪也大了,所以父亲再让他来跟自己搭班子,利用此人在岭南军中的老资格来帮自己稳定局面。一直以来,他也配合得相当好,今儿个怎么说话如此阴阳怪气?只怕是在陈绪与向勇那里又受了不少的窝囊气。
想到这里,心下倒也缓了,道:“行了,不来便不来吧,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如今各路节度使云集广州城,共商抗击长安李贼之大计。这样的事情,是瞒不住人的,而长安的奸细必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大计得成,说不得便要肆意破坏。虽然殿前司已经加大了力度,但我们御营前军是负责广州城防安全以及秩序维护的,所以这段时间,一个个的都把眼睛睁大了,巡逻班次加倍,要做到无死角全天候的巡逻,与殿前司做好配合,一有警讯,迅速帮着拿人。这段时间,所有将领,都不得离开军营,全给我在营中待命。”
帐下将领看着向峥,却是一言不发。
“怎么,你们都聋了吗?”向峥有些恼火地看着众人,只觉得一个个人的面目突然都可憎了起来。
外面突然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兵器的碰撞声以及亲卫的惊呼声。
向峥毕竟是带兵的人,一霎那间,冷汗直冒,全身的酒意不翼而飞,陡然之间就明白过来出了什么事了?
难怪陈绪与向勇都不见人影。
“程子龙,你想造反?”他一跃而起,拔出了大案旁边的佩刀。
程子龙放声大笑,呛啷一声抽出刀来,向前逼近:“将军,向真大将军让我带一句话给你,*****,不该呆在他力所不能及的地方。”
“放屁,你们是在找死!”向峥提刀冲了过来。
这里是御营前军的中军大营所在地,只要他冲出了这间屋子,便还大有可为。
“将军,我劝你不要困兽犹斗了,你不在的这一天,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程子龙笑着挥刀逼了上来。
屋内的众多将领一涌而上。
向峥即便是三头六臂,在屋内如此狭小的空间之内,被一群将领们围殴,只不过招架了三五下,便被击落了兵器,按倒在地上,四马攒蹄地给捆了起来。
“程子龙,我要把你千刀万剐!”躺倒在地上的向峥愤怒地吼道:“父帅不会放过你们的。”
程子龙冷笑一声。
转身面对着屋内的将领,道:“按照向大将军的命令,御营前军所属人马,立刻包围各地节度使所住驿馆,记住,不许惊扰了这些贵人,只不许他们出驿馆便是。”
“遵命!”
“打开城门,放王又将军等人进城!”程子龙又道。
寻唐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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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火盆烧得很旺,偎在一边的铜壶里的水咕嘟嘟地沸腾着,一股股白气蒸腾而上。火盆边上,一个妇人坐在桌前,正在熟练地炮着功夫茶。
妇人未着钗环,也没有施粉描红,只不过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衣,但顾盼之间,亮丽的姿容却是让这间普通的房子似乎也散发着光茫。
她叫代淑,曾经的大梁王朝的皇后娘娘。如今,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广州城。
房门轻响,片刻之后,盛仲怀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作为梁王朱友贞的全权代表,这一次盛仲怀当真是长途跋涉,历经无数艰难困苦才出现在广州城的。
朱友贞对于这一次的聚会,本身是不太感冒的,更不愿意盛仲怀这样重要的人物离开益州,前后花费数月的时间,只为来广州城谈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谈判。
但盛仲怀坚持要来。
第一,盛仲怀从来不认为益州能靠自己的力量抵挡得住北唐军队的进攻,纵然益州有天险在手。
第二,盛仲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送代淑和她的子女们离开。
对于后一点,当初代淑与盛仲怀已经与朱友贞达成了协议,代淑与盛仲怀助朱友贞拿下益州,盛仲怀为朱友贞效力,而朱友贞则要允许代淑和她的孩子们平安离开益州,自寻生路。
虽然说现在如果朱友贞反悔,代淑也无计可施,但很显然,朱友贞并不想这么做,在他的眼中,十个代淑也比不上一个盛仲怀重要,只要能让盛仲怀死心塌地的为自己效力,放代淑走哪又如何呢?
看着盛仲怀坐到了对面,代淑将分好的茶推到了他的面前:“今天见到了那些人,觉得如何?”
盛仲怀呵呵一笑,端起杯子,倒进嘴里,来回打了几个转,这才咕嘟一声吞了下去,道:“各怀鬼胎,如此联盟,能成大事才怪?”
“看来老三说得没有错,指望不着他们,你要白跑一趟了。”代淑一边喝着茶,一边摇着头道。
“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送你和孩儿们走,见他们,只不过是顺带着的事情,能成最好,不能成,也无所谓。”盛仲怀道。
代淑眼睑微垂,半晌才道:“真是劳累你了。”
盛仲怀摇了摇头,却是没有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代淑才开口道:“既然这些人不能成事,那益州,能坚持得下去吗?”
“尽人事,听天命!”盛仲怀道:“说实话,现在李泽的心思,已经不在军事征战这些事情上了,在他看来,我们都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了。”
“只不过拿下了半壁江山,就如此狂妄自大了吗?”
“他还真不是狂妄自大!”盛仲怀叹息道:“每一期的大唐周报我都是看的。李泽自入主长安之后,所作所为,当真是千无古人,后无来者。如果此人的一系列设想真能成功的话,他一定会成为开天辟地以来的千古一帝的。”
“你对他评价如此之高?”代淑吃了一惊。
“一个男人得到权力,并不让人稀奇,可是在得到了最大的权利之后,还能将权力分润出去,可就真不简单了。”盛仲怀摇头叹息道:“这个人的心胸当真让人无法度量,此人的想法,也是我这等凡夫俗子无法预测的。”
“你是很遗憾不能为这样的人效力吗?”代淑问道。
盛仲怀点了点头:“有点。只可惜我第一个碰到的人,不是这个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世事无法重来。”
“我看现在益州在你的治理之下,一片欣欣向荣之态,军事之上,老三也是励精图治,对士兵推衣衣之,推食食之,现在的梁军,又依稀让我看到了我们最强大的时候的模样了。”
“是有些起色了。只可惜,单以一地之力,永远也无法对抗天下的。”盛仲怀摇头道:“这一次过来本来还抱有一点希望,如果南方联盟真能团结在一起拧成一股绳的话,我们合力,或许能将败亡的时间尽量地推后。只要时间一长,说不定还能觅得机会,但现在看来,机会不大。”
代淑定睛看着对面的男人,幽幽地道:“既然注定是没有一个好结果的事情,那又何必一定要去做?不如就此撒手,随我一起走吧!”
盛仲怀身子微微颤抖,代淑的提议对于他而言,何尝又不是一种最大的诱惑呢?费了好大的心力,他才克制住自己有些激荡的心情,垂下头不去看代淑的眼眸,低声道:“梁王对我信任有加,明知此次我送你出去,有可能一去不回,却还是慨然允许让我离去,这份信任,盛某终得有所报偿。人以国士待我,我不能弃之如敝履,这会让我心不安。心不安,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快活。”
代淑点了点头,倒了一杯茶,端起来慢慢地喝着。但眼眸之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二来,我是一个男人,一个想要平天下,治天下,有着野心的男人。”盛仲怀接着道:“能与李泽这样的一代奇人争斗一番,于我而言,是难以抵御的诱惑。不管胜败,我总是想要试一试。就算最后输得一无所有,却总也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去尝试。”
“我明白你的心思!”代淑叹息道:“我只求你,到了最后时刻,无法可施的时候,一定不要往死路之上走,一定要想法子离开,以你的聪胆智慧,离开绝对不是难事。别忘了,在那个四面都是海水的岛上,有一个女人在翘首以盼。”
“当然。”盛仲怀道:“我会安排好一切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无法坚持了,我会离开的。”
“什么时候走?”代淑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问道。
“三天之后!”盛仲怀道:“三天之后,会有一艘海船靠在广州港,在回航的时候,你们便会上船,随着你一起走的是五百甲士。这股兵力,在那个小岛上,足以让你们横行无忌,建立起自己的家的。”
“那艘船安全吗?现在海上,可是北唐水师的天下!”代淑有些担心地道。
盛仲怀微笑着道:“这艘船,本来就是北唐人的,说是走私货物的,其实与北唐人有着脱不开的关系。我花了十万银元,雇这条船送你去目的地。这船船一出港口,就会升起北唐的旗帜,北唐水师不会骚扰他们的。”
“如此,我们此行,岂不是瞒不过北唐人的眼睛?”代淑惊讶地问道。她的身份极其特殊,如果北唐人知道了是代淑在船上,生出不轨之心,只怕也是会有的。
“这你尽管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盛仲怀道:“他们只以为你是一个豪族世家的家眷,如今看到情况不对,所以前往海外去开辟一条后路,事实上,现在这样的事情,也并不鲜见。这家船行,专门做这种生意的。不会败了自己的名声。”
代淑点了点头,对于盛仲怀,她总是有着一股盲目的自信。
“再者,以李泽此人的胸怀,就算知道了是你,也不见得会来为难你们几个妇人孺子!”盛仲怀道。
“但愿如此吧!”代淑道。
“那个岛东西跨度有百余里,南北距度二十余里,气候适宜,一年能种两季。”盛仲怀道:“岛子上据说有两个小部落,大概有数千人吧,不过还都是刀耕火种。朱光泽带着第一批人已经上岛,清理出了安全区,你也是女中豪杰,去了哪里,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先施之以威,再施之以德,尽量地将当地的土人都笼络过来。”代淑道。
盛仲怀点了点头。
“距离那个岛三天的航程,有一个更大的岛子,那上面有北唐的商人在哪里种甘蔗。”
“他们会不会找我们的麻烦?”代淑略略有些吃惊:“三天的航程并不远。”
“放心吧!”盛仲怀道:“去了海外,每一个会说唐话的人,于他们而言,都是盟友。你站住了脚跟,还可以跟他们交易呢。他们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有利益就行,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互相起冲突的。”
代淑默默地点了点头。
“会有海盗吗?”
“现在那片海域,大唐的商人,占据了很多的地方,有着很大的利益,所以大唐的水师,早就把那里的海盗清理得差不多了。即便还有一些小股的,也不敢去惹唐人。一旦杀了唐人,唐人报复起来是极其残酷的。据我所知,曾经有一个小岛上的土人杀了一个唐人,结果是这个小岛被唐人给屠得干干净净。”
“大唐军队还干这样的事情?”
“不是大唐水师,是在哪里的大唐商人联合起来干的。”盛仲怀道:“你去了那里,又有一股实力强悍的力量傍身,他们只会拉拢你的。毕竟那里还有很多的地方,他们想要涉足。每多占一个地方,他们就多一份利益。现在的唐人在海外,就像一头头露出尖牙的猛兽。”
寻唐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便请父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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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淑深知盛仲怀是一个精细的人,既然他说一切都安排好了,自然便是没有问题,自己需要做的,就是按照他的安排去做便是了。
于是两人不再说这些事情,倒是絮絮叼叼地只说些往日两人交往之间的快乐的事情。
不过往事却是最经不得回忆的,说着说着,代淑却是眼圈儿都红了。
代淑出身名门,本身也是能文能武,又拥有一副倾国倾城的容颜,这样的人,本该就是活在云端里的人物,只是时事弄人,她这一生,却比一般的女子遭得劫还要更多一些。
看着代淑泫然欲滴,伤心欲绝的模样,盛仲怀却是觉得心疼得很。
“往事已矣,人总是要往前看的。离开了这片大陆,过去的事情,自然也就有了一个了断。”盛仲怀低声安慰道:“以后,便是一个新的代淑了,如果不喜欢这个名字,改了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代淑却是摇了摇头,“过往也是一种经历,哪是说断就能断的。”
看着盛仲怀,她伸出手去,按住了盛仲怀的手:“你是一个有抱负重承诺的男人,我知道是说不动你就此弃了一切跟我走的,只是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去见我。”
看着对面的脸庞,盛仲怀瞬息之间,只觉得热血上涌,险些便要冲口答应放弃了一切,就此跟着代淑泛舟而去。
可是这话,终是只在喉咙之间打了几个滚,便又咽了回去。一只手端起桌上已经冷了的茶水,一仰脖子灌了下去,终是让自己清醒了一些。
握着代淑的手,他肯定地道:“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也仅仅就是握了握,盛仲怀已是站了起来,下了软榻,走向门边。
代淑看着他的背影,张口欲言,却又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她很想让这个男人今天晚上留下来,却又知道,这个人是一个方正守礼的人,即便心中喜欢,却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越雷池一步。真想与他双宿双飞,唯一能等的,也就是他放弃了一切到了以后自己藏身的那个小岛之后,明媒正娶了自己,才有可能。
盛仲怀的手,刚刚按到门板之上,驿馆之外,却突然传来了密集的马蹄之声,他微微一怔,转身走了回来,站在窗边,推开了窗户。
这间驿馆是用一家客栈改建的,正好临街,盛仲怀这一开窗,外面的景象顿时一览无余。而映入眼前的情形,让他心中立时惊疑不定起来。
一队队的骑兵正从街面之上迅速地奔驰而过。
那不是御营前军的骑兵。
那是本应该驻扎在城外的由王又率领的那支莲花山大营的成军不久的骑兵,他们的服饰与御营前军有着明显的区别。
王又进城了?
盛仲怀立时便明白,这是一个非比寻常的事情。
而更让他惊讶的是,一支御营前军的步卒队伍从街道的另一头跑步而来,与这支骑兵擦肩而过,双方竟然秋毫无犯,两支部队的带队军官竟然还互相招手示意。
国相府的上空,突然亮起了一枚烟火,在上空砰然炸开,一朵艳丽的红色花朵绽开在高空。
“出事了!”经历过数次政变的代淑,也立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盛仲怀点了点头,眼见着那支御营前军的步卒大步而来,到了自己所居的这个驿官周边,开始了布署防守。
他伸手关上了窗户,沉吟了片刻,大步走到门边,拉开了门,道:“来人!”
数名属下早就候在楼道之中,外间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自然也是清清楚楚,早就守在了门外,只是这门没有打开,他们也不好敲门问询。
“告诉我们的人,谨守在驿馆之内,不要出去,更不要生事。”盛仲怀吩咐道。
“是!”
返回屋内,盛仲怀慢慢地坐在了软榻之上,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代淑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手中,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他。这样的情况,让代淑也是有些惊慌莫名。
“到底出了什么事?”她问道。
盛仲怀将茶杯放在了桌面之上,看着代淑,一字一顿地道:“如果我料得不错的话,广州朝廷出了大事,应当是向真发动了政变。”
代淑一个哆嗦,但凡是发动政变,又怎么会不血流成河?他们现在可是身在虎穴,一旦广州城乱了起来,他们益州这点子人,被人轻轻一捏,只怕就会尽成齑粉。
她倒不怕死,但几个孩子却是她的软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勿需担心!”盛仲怀轻声道:“看样子,现在是向真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此人毕竟在广州多年掌权,城府甚深,手段也老辣,竟然连御营前军也完全掌握了。如今,他应当是游刃有余,要不然,也不会派出御营前军的兵马来保护我们了。”
代淑再一次推开窗户,看向外面。
外头,那名御营前军的军官,似乎已经安排好了防守事宜,正带着两名卫兵,走向驿官大门。
“哪这件事,是好是坏?”回过身来,代淑问道。
盛仲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好是坏。向训毕竟是老牌子的节度使,在东南方向之上影响巨大,一向是众人之首。向真的能力要更胜其老子一筹,眼光也要更广阔,但在东南的影响力,无论如何也是无法与向训比的,眼下看起来,向真必然是掌握了大局,能不能与齐聚在这里的各大节度使,观察使们达成一致,才是决定他能不能成功的关键,如果不能,那这一次南方联盟可就要大伤元气了。”
“他是专门选在这个时机动手的。”代淑道。
盛仲怀点头道:“他布置了很长时间了,要不然,不会如此一击而中。不过就我而言,我倒更喜欢与向真打交道。”
“为何这样说?”
“向真多次出使北唐,更在北唐呆过很长的时间,对于北唐,他比所有人更了解,如果此人当真能平息所有的纷争,彻底掌握南方联盟的大权,我倒还真是对未来有些期待了。”盛仲怀笑道。“向训太老了,施政保守,只想维持眼下的秩序,通过过去的办法来抵抗李泽,而这,显然是行不通的。”
“向真是不是想学着你们在益州所做的那样?”代淑问道。
“不大可能!”盛仲怀摇头:“我们当时做的那些事情,是借着清理朱友珪势力借势而为,引起的反弹较小。而现在整个东南联盟之中牵涉到的人太多,向真是不可能那样做的。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解开这个结!”
正说着,一名属下自楼下快步而上:“长史,外头那名御营前军的军官求见。”
盛仲怀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裳,对代淑道:“你尽管放心,向训也罢,向真也好,都是不敢对我们如何的。我们的存在,对他只会有极大的帮助,所以,我们是他极力要拉拢安抚的对象。”
转过身,对下属道:“请他进来,我马上来见他。”
国相府内,灯火通明,来自莲花山大营的军队,早已将这里完全控制了起来。不时有将领或者文官进入国相府,不过他们汇报的对象,已经不是向训,而是向真了。
整个御营前军,彻底倒向了向真,御营中军,向峻带走了一万人,剩下的人,也都倒向了向真,便连向训的亲卫营,大部分也都投奔了他,而少数不愿投降的,此刻早就成了刀下之鬼。向真能如此顺利地接管军队,除了向训向峥这些人对于军队的确没有向真好之外,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向真是向训的长子,而且长时间在岭南军中握有大权。对于那些投奔他的将领而言,背叛的感觉并不会那样的强烈,不过是由效忠老子,变成了效忠儿子嘛。
当听到广州城被彻底控制,一切都已经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后,向真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事前他已经觉得布置得相当周全了,但真发动起来之后,他仍然是捏着一把汗,这样的事情,只要某一个关节出了问题,便有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现在,一切都可以宣告结束了。
他转过身,走进了向训的大书房。
此刻,他的老子正被关押在内里,站在门外,听到内里向训困兽一般的咆哮和怒吼,向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此刻的向训,满头的白发披散,双目通红,早就失去了往日的风度,见到向真走了进来,霍然停步,恶狠狠地瞧着他。
“父亲,大局已定!”向真道。“岭南,或者说整个南方联盟,将会迎来一个新的时代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听到向真如此说,向训反而冷静了下来,冷笑道:“你以为这就算控制了大局?你只不过控制了岭南军而已,福建,江西,湖南,黔州,容管,桂管这些节度,那一个你能拿捏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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