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枪手1号
肌肉虬结的胸膛之上,是横七竖八的一道道伤痕,身乎看不到一片完整的地方。那是军人的殊荣,是男人无声的炫耀。
一根黑色的带子勒在额头之上,束缚住了披散下来的满头白发。
此刻的他,叉开双腿站在城楼的最高处,左手叉腰,右手斜扶着那根巨大的狼牙棒,就这样立在数万士卒的面前。
“弟兄们,我是徐福!”徐福声如洪钟,厉声大叫。
“大将军威武!”数万将士,纵然心情低落,但长时间以来的积威,却依然下意识地吼叫了一声。
“徐福自小兵一路到今日,每战必身先士卒,冲锋在前,撤退在后!”徐福厉声吼道:“徐某出自身卑贱,深知小兵之苦,从掌权之日起,从不敢吃兵肉,喝兵血。徐某自问这一生,虽然对敌人狠厉,但对自己的兄弟,却是推衣衣之,推食食之。”
梁军默然。
徐福之把以深孚众望,不仅仅在于他越超常人的武力,在也在行他更体恤士兵的疾苦。
“今日,我们身临绝境,心无斗志。”徐福的声音在关上关下回响,“徐某恳请诸位,看在我徐某人以往待诸位不薄的份上,再随徐某征战一场。徐某照样会冲锋在前。”
“喏!”关上关下,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回应之声。
“徐某不敢奢求别的,但求只要徐某还没死,徐某的大旗还没有倒,每位兄弟便能跟随着徐福的大旗,一直向前,向前。”
“喏!”
“多谢诸位兄弟!”城楼之上,徐福单膝跪地,垂首为礼。
“愿为大将军死战!”城内,吼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城下,许远,李泽手举着单筒望远镜对着虎牢关方向,那个身材矮小手持狼牙棒的老者显得那样的清晰,虽然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但只消看城上那些士卒振奋的表情,李泽便不由得摇头道:“果然名将也,今日还有一场苦战!”
“李相,只是他肯出城野战,他便死定了。还请李相回营安歇吧,擒杀徐福之事,便交给我们了。”身后,尤勇信心满满地道。
寻唐 第九百六十一章:官儿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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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泽的大营距离战场足足有十数里远,三千亲兵护卫左右,李泽倒是想去战场上看一看徐福此人到底如何,但无奈何,上上下下一齐反对。毕竟是数万人的大战场,谁也保不准会有什么意外出现,就算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哪也还有万一呢。
什么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随着形式越来越明郎,李泽的身份倒是越来越尊贵了,不管是尤勇还是石壮,抑或是田平,这一身的富贵与荣耀都跟李泽牢牢地系在一起,谁愿意让他去冒哪怕一丁点儿的险呢?
所以李泽便只能呆在远离战场的地方,单靠着往来不绝的信使来了解战场之上的信息。
午后,徐福统率的梁军与唐军展开了决战。
对于决战的结果,李泽倒是一丁点儿也不担心,当徐福放弃了虎牢关的天险而选择与唐军决战的那一刻,失败,就已经不可避免了。
先不论两军在战力之上的差距,单说人数,唐军就占据了优势。
田平所部三万余人,在历经了月余的战斗之后,折损了数千人,但还有两万大几,梁晗,何塞,任晓年三员将领各率五千人加入了战斗,使得唐军的战兵人数达到了四万。
梁军,不过两万出头而已,而这里头,真正的宣武军队核心,只有一万余人。而且,经过了家信的轰炸,家人的哀求,这些人还能保存多少战斗力,都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
徐福的战前鼓舞作得很好,将哀兵的姿态做到了极致,或者能在战斗前期爆发出旺盛的战斗力,但随着战事的推进,当热血褪去,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的时候,这股热血上涌的劲头,自然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李泽觉得太阳落山的时候,自己大概便可以坐在虎牢关的城楼之上,一边喝茶,一边欣赏这锁天中枢,三秦门户的风景了。
“虎牢一下,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曹煊就要放弃洛阳,撤到潼关去坚守了。”李泽看着对面的裴矩,含笑道:“不超过十天,你就可以回到洛阳了。”
曾经的洛阳长史裴矩,闻言却是殊无喜色:“却已是物是人非了。”
当年洛阳城破,东都防御使,福王李忻与王妃自焚而望,其它侧妃妾室落到梁军手中,多受淫辱,而裴矩的家人,也在是役之中全都折损,就此杳无音讯,后来裴矩执政卫州,多方查探,内卫也是全力寻找,但都没有任何消息,那就必然是凶多吉少了。
鄂州水战之后,李浩按照李泽的命令,将被俘的梁军水军将领全都送到了卫州,交给了裴矩。当年洛阳城破,便是因为驻扎洛阳的水师反叛而导至洛阳被一击而破,十万东都防御使所辖军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裴矩深恨这些叛贼。
这些人被交到了裴矩手上之后,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而李泽也没有再过问过此事。
“人活着,都得向前看!”李泽缓缓地道:“你的家人没了,儿女没了,以后便照看这河南行省这数十上百万的百姓吧!如同你在卫州所做的那样,让他们吃有粮,穿有衣,宿有屋,鳏寡孤独皆有所依所养。”
“李相要设立河南行省?不将洛阳单独划分出来吗?”裴矩有些惊愕。
“何必多此一举?”李泽微微一笑道。
李泽说得轻描淡写,裴矩心中却是惊涛骇浪,李泽话里包含的意思非同小可啊。洛阳作为长安的陪都,地位超然,在经济之上又对长安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历来洛阳都是作为一个单独的防御区来成为长安的一道屏障的,但现在李泽的意思,却是要将洛阳并入河南行省,这就在很大程度之上削弱了洛阳的政治地位了。
李泽为什么要作出这样的一个决定?
裴矩很清楚,李泽代李唐而自立的趋势已不可逆转,与世人所认知的一样,一旦收复了长安这个政治意味极浓的旧都之后,李泽肯定是要自立的。
现在李泽作出这样的一个决定,内里包含的意思,莫非代唐自立之后的李泽,并不会以长安为都城么?
如果真是如此,那洛阳自然不用再成为一个单独的行政区域,并入河南是必然的趋势,也只有这样,才能在行政区划之上,对长安所在之地形成钳制,避免一些有可能的纷争。
“河南,关中等地,这些年来都没有消停过。”李泽却是没有猜到他的一番话让裴矩想到了这么多,而是自顾自地道:“不论是那一次的争斗,这两个地方,总是成为战争的中心,百姓们遭受的苦难也更多,中枢估计,这些年来,这两地的百姓,减少了至少一半以上。即便是留下来的,也是穷因潦倒,家有隔夜粮的,少之又少。即便是较为富庶的洛阳,这两年因为我们的封锁,也凋蔽不已,你上任之后,要尽最大的努力,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本地的民生,让一切都走上正轨。”
“是!”裴矩收起了心中的那些念头,作为一个旧朝的官员,他算不上李泽的心腹嫡系,之所以用他来督政河南,只怕也是看上了他过去在洛阳的经历以及人望,用他可以最快地收拢人心。
“中原之地,土地肥沃,只要没有战乱,轻徭薄赋,与民休息,很快便能恢复生气。更何况,现在朝廷的政策如此之好,只要能顺利地推行下去,一切便都理所当然。”裴矩道。
“难就难在顺利地推行下去!”李泽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这两地,豪强世家,可是犹过江之卿,勋贵世家,更是不计其数。这些人在这些年中,却又如同墙上之草,风吹两边倒。即奉承着伪梁,与我们却也没有断了联系,一向是左右逢源,两面讨好。而我们为了顺利地收复这两地,也默认了这些关系。你瞧着吧,等到我们拿下洛阳,收复长安,这些人便会以忠良义士的面目慷慨激昂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哈哈,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到时候想要推行我们的行政,难度,比起其它地方要大得多。”
裴矩点头不已。
作为几百年的帝国和陪都,长安,洛阳等地向来都是富户豪让勋贵的集结之所,这些人拥有着大量的财富,土地,而这些,却又是新朝廷所不能容忍的。
在李泽新建立的官僚体系之中作了多年一地刺史的裴矩很清楚,李泽不在乎这些人多有钱,只消你的钱来得光明正大,就像博兴商社,那是以契丹人为主的财富集团,再比如兴新的通达商社,是过去的一帮苦哈哈,再想一想,便如河东那帮过去与李泽为敌过的豪富之家,在被挖掉了盘踞地方的根脚之后,虽然还是聚敛起了巨大的财富,但李泽却对他们不闻不味了。
因为现在的李泽治下,单纯的以宗族为主体的财富世家已经不存在了。每一个财富集团内里,都充斥着不同的利益集合体。
就拿博兴商社业说吧,虽然说是以契丹人为主体的,但像朝廷在内里也占着股份,还有一些其它地方的人,也拥有着一定的发言权。再比说河东柳家,在范家和司马家倒台之后,也总算是福至心灵,引入了镇州翼州的一些势力进入到了自己的生意之中,立时便发展壮大起来了。当然,付出的代价是,事情不再是柳家一家说了算了。
李泽在努力地让每一个商业集团内部,也像治政一样,成为各个势力角逐的舞台,让各方势力在内里争斗然后求得一个平衡。
而律法,变成了最终的裁判。
刑部尚书淳于越这几年来,每年都要推出好几部新的律法来适应北地不断变化的新形式。虽然问题还是不断,但从总体上来说,一切都在欣欣向荣的发展。
简而言之,李泽就是要打掉以土地为基础的那些宗族势力,让这些人不再对以后的朝廷拥有多大的影响力。能够让朝廷的律法,深入到每一个犄角旮旯。
这些政策,在北方已经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如今的北方,宗族势力已经七零八落了,皇权不下乡早已经成为历史。
但在河南,关中等地,旧有的一切,仍旧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想要完整地推行北地的律法,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总不能像丁俭当初在河中做的那些事情一样,一步一步地逼得那些世家宗族最后无路可走,不得不铤而走险,随即被丁俭举起了屠刀,杀得血流成河吧!
河中,终究是不能与长安,洛阳相比的。
想到这些,裴矩的脑壳不由有些隐隐发涨。
督政一方自然是好事,说起来现在的总督,除了不掌军权之外,其它方面,与过去的节度使,还真没有什么两样呢!
但巨大的权力,也相应地便要负有巨大的义务。过去的节度使,便是一方土皇帝,但现在的总督,上头可是有着一个效率极高的朝廷,一个英明神武无法欺骗的李相。
这官儿,就难做了。
寻唐 第九百六十二章:事儿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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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级矛盾不可调和。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裴矩觉得李泽总结得很精辟。
说句心里话,他裴家以前也是世家大族,是盘踞地方的宗族势力,也是李泽所说的那种帝国的顽疾,必须要打倒在地再踏上两脚的那个阶级。
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但现在,他倒也是无所谓了,因为他裴矩的拼死抵抗拒不投降,伪梁已经把他裴家从根儿上铲了。现在,他算是一个孤家寡人了。
再才,在卫州执政这些年,所推行的北地一系列政策,如今已经开花结果,作为一个老牌的还有些理想的官吏,他真正是看到了梦想中的政通人和。
百姓不再视官府为洪水猛兽,而是官府当成了可以依靠的对象,这种变化最为明显。过去身为洛阳长史的裴矩,清楚老百姓最不愿意的就是打官司了,别说是普通老百姓,便是颇有身家的富户,也尽力避免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有了矛盾,他们也会去寻求其它的解决方法。比方说依靠各自的宗族,依靠有德性的中间人来调和。不到万不得已,没有谁会上告官府,请求官府仲裁。
因为一旦告到了官府,很有可能是两边都吃大亏,却什么也得不到。吃完原告吃被告,这在旧官府之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在这两年的卫州,衙门里的官司量陡增。大大小小的事情,老百姓们都已经习惯了找官府来为自己主持公平,有些事情在裴矩看来,完全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是从武威书院法学院毕来的那名年轻的专管刑狱诉讼的推官儿却乐此不疲,哪怕需要他夜以继日的审案子,天天累得顶着两个黑眼圈,却仍然喜滋滋地跟裴矩说:“老百姓信任官府了,这便是朝廷最大的成功。而他们这些人,能做得就是要不辜负百姓的姓任,不辜负朝廷的重托。”
这位推官不仅坐衙门审案,甚至还推陈出新,每一个月会在一个固定的日期里,带着他的部下去那些偏僻的地方接受百姓的申诉。
这个推官的所作所为,让裴矩赢得了一个清天大老爷的名声,因为裴矩是卫州的最高行政长官嘛。下属官吏所有的作为,都会被老百姓自动加成到裴矩的身上。
而这名叫做陈选的推官所创新的举措,让卫州曾一度成为了整个武邑治下的明星州府,大唐周报连接两周,连篇累牍地报道了这种最新的为百姓伸冤张目的举措,而刑部尚书,制定各项法律的最高负责人淳于越甚至亲自到了卫州考察此事。
本来是陈选的一个个人举动,现在却已经准备在全国推行了。
裴矩甚至认为自己这一次能得到总督河东的封疆大吏的职位,这一举措为自己也加分不少。
所有的事实,也证明了北行现行的所有政策,的确能极大地缓解或者说解决李泽口中所说的阶级矛盾。
老百姓的确是富起来了。
地方经济的确是活过来了。
没有了过去的苛捐杂税,但府库里的伫藏,不管是银两还是物资,也是一天天的充裕起来了。现在的裴矩心中很笃定,哪怕就是突然遭了天灾,他也有充足的资源来稳定地方,保持地方之上的平静并迅速地恢复民生。
这在他当洛阳长史的时候是不敢想象的。那个时候,他最怕的就是遭遇到老天爷的惩罚,一场天灾,便能让所有的努力化为乌有,乌泱泱的难民,在什么时候都是官府最大的敌人,一个不慎,就会引起民变。
而想让难民们平静的,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有口吃得而已,但在那个时候,想做到这一点,何其难也。
过去的裴矩,自认为是开明绅士,是清正廉明的官员,是乐善好施的善人,可即便是他这样的人,家中所拥有的那些佃户,那些依附裴家而生存的人,所拥有的财富,也是极其可怜的,顶多算是可以活下来的那种。而如果主家再苛刻一点,那么那些普通百姓便毫无疑问地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正是因为家的灰飞烟灭,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鲜明的对比,所以裴矩虽然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抵触李泽的这种论断,但也不得不承认,李泽是对的。
但能治理好卫州,却并不代表能治理好整个河南。相对于广袤的河南而言,卫州只能算是一个小不点儿。
林子大了,可就什么鸟儿都有了。
他将要面临的局面,不知要比小小的卫州复杂多少倍。一个搞不好,功成名就做不到,弄个身败名裂倒是非常有可能的。
与河南相似的局面其实也不是没有,比方说很早以前的河中,再比如说才被唐军打下来不久的两浙。
但裴矩却并不想采取上面两位的做法。
丁俭在河中的时候,最先采取的是改良的办法,但遭到了耻辱性的失败。也正应了李泽的那个论断,阶级矛盾不可调和。
断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啊!可何况这一次断的不仅是这些人的财路,还有他们的荣华富贵?
所以丁俭采取了一种极为残酷的手段,以种种手段逼迫,诱使那些人不断地犯错,然后抓住把柄,举起屠刀,杀了一个大地一片白茫茫的好干净,彻底清理了河中区域。
丁俭在某种程度之上,与裴矩算是同一类人,大家都是旧有制度的利益获得者。
而徐想现在在浙江,采取的却是另外一种手段。
这位当过土匪,当过二五仔的当朝大员,骨子里就带着一股土匪的气息,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把刀子舞得霍霍作响,今儿杀一个,明儿宰一个,强势地在两浙推行北地政策。当然,这也让现在的浙江并不太平。浙西还好一些,但在浙东,因为盘踞福建江西的向氏势力支持,叛乱一直是不断的。
但总体来说,北地的政策,却仍然缓慢但却坚定地向前推进。
而裴矩在督政河南之后,要采取一个什么样的方略来推行朝廷国策,便是他现在就要考虑的东西了,这也是李泽为什么要提前与他谈话的原因。
河南地位其实是极其特殊的,用中原腹地来形容他,丝毫不为过。河南之地不能治理好,绝对是会影响到整个帝国的运转的。
“你需要尽快地理出你督政河南的施政方略并上报到中枢,最后能不能真正的督政河南,还要看中枢对你施政方略的评价。”李泽笑道:“你也知道,我可并不能一手遮天。”
“属下一定竭尽全力。”从李泽的话中,裴矩又嗅到了一些东西。那就是中枢对于自己的任职,恐怕是有争议的。这也难怪,自己并不是武邑嫡系,而中枢力量,基本上都掌握在武邑嫡系手中,提拔一个他们自己的人,恐怕才是他们最想要的。
但很显然,李泽不是这么想的。
作为一个站在最高处的人,李泽的想法无疑是对的,任何一个领导者,只怕都不希望自己的手下只有一个派系,一个声音,那样太容易将领导架空了。
“你去年加入的义兴社吧?”李泽突然问道。
“是。”裴矩点头道。
“拿下长安之后,义兴社将会在长安召开第一次全体代表大会,现在义兴社总部正在筹划着这件事情,至于如何鳞选各地代表,方案也将会在不久之后出台,但毫无疑问,主政一方的义兴社成员,必然会成代表中的一员。”李泽看着裴矩道。“这一次大会至关重要,很多事情,我们要在这次大会之上议出一个子丑寅卯来,确定我们未来的施政方略,所以,你有空的时候,也要想想这方面的问题。杨开他们,已经将一些相关的事情,抄送给了你们吧?”
“义兴社送来了这方面的简报。只是,只是李相,您真得要召开一场这样的大会吗?请恕我直言,这件事情,对于您的权威,并不是一件好事。”裴矩小心翼翼地道。
说句实话,当看到那份标着绝密的简报里的内容的时候,他惊得几乎跳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义兴社想要造反。但一想到杨开与曹彰这两个人的底细,却又知道这必然是不可能的,联想到不久之前李泽曾在浙江与两人密会过,那答案就显而易见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李泽本人。
这就让他想不通了。
哪有自己嫌自己的权力过大想要分权的呢?从古至今,任何一个帝王,似乎都只嫌自己的权力太小而恨不得事无巨细都用自己把控的。
他甚至在想,这是不是李泽在钓鱼儿!
把诸如那些真有这些想法的人从芸芸大众之中钓出来,然后再无情地镇压。这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啊!要知道,现在的李泽手中掌握着绝对的军权,要做到这件事情,简直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
作为历经沧海的老牌子官员,也容不得他不多想,因为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正常认知。
寻唐 第九百六十三章:勇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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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牢关外的决战,正如同李泽所推测的那样,梁军的血气之勇,并没有维持多长的时间。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当梁军潮水般的攻势碰上了唐军如巍巍高山一般的阻挡之后,不到一个时辰,整个攻守之势便逆转了过来。
左右两翼的梁军率先崩溃了。
当尤勇派出信使,邀请李泽前往战场观看最后的收尾的时候,李泽便清楚,这场大战已经基本结束了,现在战场,已经完全在唐军的控制之中了。
一行人离开了大营,行至到距离战场不远的尤勇的中军所在之地,哪里早已经搭起了一个高台,站在台上,战场一览无余。
只剩下最后一股梁军还在作着困兽之斗。
而他们突击的方向,正是田平的将旗所在之地。
为首一人,披发裸身,手舞狼牙棒,正是徐福。大约三千梁军士兵,步骑参半,正在他的带领之下,步履艰难地向着田平所在进行突击。
唐军并没有在他们冲击的前方布置多么厚实的兵力来阻挡他们冲击将旗所在,而是采用了切香肠的战术,从左右两翼不停地攻击着这支梁军,每一次突击,都会从这支梁军身上切下一小块肉来。
或几十人,或上百人。
按照这样切割的速度,等到徐福冲到田平的跟前的时候,身边只怕不会剩下多少随行将士了。
高台之上到来的将领,倒是愈来愈多了。
梁晗,何塞,任晓年等人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之后,都率军抵达了这里,整个大战场之上,只剩下了这最后一支梁军在进行着垂死挣扎。
“见过李相!”几人抱拳向李泽行礼。
几年未见,蓄了须的梁晗显得沉稳了许多,不像当年那样轻佻了。
“你的丫头长得很水灵哦。”李泽看着梁晗,笑道:“嫁给公孙的儿子,亏了。看公孙两口子的长相,他们的儿子啊,将来一定不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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