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枪手1号
再就是商业的发展了。
商业的税率虽然很高,但从事工商业的利润却也是极高,大量的失去土地的过去的那些大户们,只能将目光投诸到商业之上,而李泽也为这些人创造了良好的从商环境,当然是在你按规纪缴税的基础之上。
而这些政策,不管是在梁军,还是在南方的向训那里,都无法实施。
明知道对方是怎么做的而自己却做不到,这无疑是让人很痛苦的。
双方在虎牢关下的短兵相接,唐军很快便占据了压倒性优势。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虎牢关城门大开,一彪骑兵从大开的关门之中冲了出来,为首一人,赫然竟是梁军主将,徐福。
看到徐福出战,田平不惊反喜,这是一个月来,徐福首次亲自率兵出城反击。
“左右两翼,压上攻城,中军随我迎击徐福,将这老贼留下来,则虎牢关自破!”田平大吼道。
令旗摇动,左翼田统,右翼裴知清,立时便摧动兵马自左右两翼压上,对虎牢城展开压制性的攻击,而最中间,田平则带领着他的三千亲兵,径自迎向了徐福。
唐军这一动,便等于是在虎牢关城下形成了一个倒品字形的战阵,将徐福嵌在了中间。给予了他与田平决战的空间。
现在的徐福与一年前相比,老得太多了。
独子徐充的死,让他备受打击,却也让他的狠戾之气大增。短小的个子骑在一匹神骏异常的大马之上,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手中挥舞着的一根巨大的狼牙棒,更是让这种视觉上的反常来到了极致。
身材矮小的徐福在军中曾受过极多的歧视,所以在他成名之后,除了身材无法改变之外,其它的,他都追求着最大化。马要最高大的,兵器要最威猛的,他的小小的身躯内,似乎隐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这种重达十几斤重的狼牙棒,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在手中运转自如的。
满头白发只用一根黑色的带子束着,徐福怒目圆睁,一头便扎进了唐军的这个口袋之中。挡在他前面的唐军,瞬息之间人仰马翻。
一棒下去,一员唐军牙将横枪一挡,枪杆从中间断折,狼牙棒重重地敲在那人的上身,霎那之间便将那人打得上半身直接反折了下去,狼牙棒提起之时,不但勾起了那牙将的胸甲,连带着还有丝丝缕缕的血肉。
狼牙棒横扫,几名扑上来的唐军手中的长枪一一飞上了天,不等这些唐军返身逃跑,绕了一个圈子回来的狼牙棒又将这几人一一击飞。
出城的三千梁军由徐福开道,并不向着唐军的本阵发起攻击,而是在战场之上犹如一个磨盘一样不停地旋转,不停地剿杀着这个区域之内的唐军。
宛如杀神的徐福,让素来悍不畏死的唐军也不由自主地害怕了,徐福战马所向之处,唐军纷纷走避。
短短的时间之内,中军前方的进攻唐军,便被徐福打得不成模样。
看到此幕的田平勃然大怒,猛摧战马便向着徐福冲来。
徐福单手持着狼牙棒,在空中旋转了一圈,自下而上撩向田平,田平手中的马槊却是平平地刺向徐福前胸。
在两马接近的一瞬间,狼牙棒与马槊纠缠在了一起。
狼牙棒上的倒勾与马槊之上的留情环彼此勾连,一棒一槊,一时之间竟是谁也摆脱不了谁。
“撒手!”田平一声暴喝,两手持槊用力搅动,想将徐福连人带槊都给挑到空中。徐福一声冷笑,另一只手也搭上了狼牙棒杆,一声暴喝,田平骤然便觉得双手之上如同压上了千斤巨石,骨头啪啪作响。
“撒手!”徐福同样一声暴喝。
田平没有撒手,哪怕此时的整个身体都被压得贴近了马背,而槊杆也弯成了一个半圆形,如果不是这杆家传马槊质量硬是要得的话,此刻早就一断为二了。
见没有夺下田平的马槊,徐福也略微有些诧异,两手用力一扭,田平只觉得马槊在自己手里不停地跳动,掌心一片火辣,几乎便要脱手飞出。
田平清楚,只消徐福再扭动半圈,自己肯定是要握不住槊杆的,心头正一片冰凉之时,斜刺里另一杆马槊向着徐福猛刺过来,却是田安见到田平危急,飞马来救。
徐福冷哼一声,手腕一抖,狼牙棒脱开了马槊的纠缠,横棒一砸,田安一声大叫,手里的马槊已是脱手飞得无影无踪,眼见着对方的狼牙棒当头砸来,竟是避无可避。
脱得险境的田平再一次挺槊刺向了徐福。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梁军厉害的不过就是徐福而已,剩下的那些人,正在自己的亲卫的攻击之下节节败退,只要自己能够缠住徐福,最终这个老贼还是无路可走。等到四面一围,这老贼就算是神仙,今天也得折在这里。
不及击杀田安,徐福挥棒格挡住了田平的马槊,摆脱一棒碎头的田安却是一俯身又捡了一支长枪,挺身刺来。
此时此刻,就算是明知下一刻可能被这个小矮子给砸得脑浆迸裂,却仍然是无路可退。
徐福却是没有纠缠,磕开了田平的马槊之后,一夹马腹,竟是扬长而去,田平与田安两人面面相觑地看着徐福如无人之境,集结了他的部属,然后向着右翼裴知清方向冲去。
转瞬之间,裴知清被便被其人破开了一个口子,徐福带着人绕向了另一侧,那里的城市适时打开,徐福一人一马断后。
进攻戛然而止。
寻唐 第九百五十九章: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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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末将无能!”田平单膝跪地,羞惭无比。
李泽一声长笑,从大案之后绕了出来,双手扶起了田平,道:“虎牢,本是天下雄关,徐福,更是天赋异禀,这样的人,百年也难得出一个,一时输赢算得了什么?大势依旧在我们手中,徐福再强横,也不过是生死挣扎而已。”
“谢李相不罪之恩!”田平看了左右的尤勇,石壮,柳如烟的身上,满面通红地退到了一边。
李泽回到大案之后坐下,抬了抬手:“大家都坐吧!欲取洛阳,必先下虎牢,今日难得大家都聚集在一起,便各自说说看法吧,如何才能尽快地拿下虎牢关?”
田平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身子,抬眼看了一眼李泽,张口欲言,却又低下了头。他眼下算得是败军之将,实在是没脸子先开口。
见到田平的窘状,李泽却是一笑指了指他,道:“田将军打了这么久了,应当最有心得,说说得失吧?”
田平咽了一口唾沫,道:“李相,其实,其实如果不计伤亡,全军压上的话,以我军在装备上的绝对优势,是能够拿下虎牢关的。只是,只是……”
李泽点了点头:“爱惜士卒性命,这并没有错。眼下大势在我,的确没有必要拿人命去填,这一点,你做得很好,并不因为自己的战功而无视士卒的性命,要知道,人的命可是只有一条。没了,就没了。对于我们来说,士兵的性命或许只是一个数字,但对于那些士兵而言,却是一个个的家庭。这一次我在巡视的途中,见到了一户姓巴的老汉家,一家子,除了未成年的娃娃,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年满六十的老汉儿了。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在他死之前,还清家里所有的欠帐,给子孙后代留下一点财富。”
田平感激地看了一眼李泽。
“所以说,能少死一个人,那都是好的。”李泽接着道:“攻击这种雄关,本身就是最难打的仗,如何能在减少伤亡的情况之下击败敌人,我们需要动动脑筋。尤勇,你来说说吧!”
尤勇点了点头:“李相,虎牢难下,关键不在虎牢如何难打,而在于徐福这个人。此人威望素著,在军中享有极高的声誉,而且素来练军有方,因为此人是从普通的士卒一步一步地打上来的,所以历来对士卒也算体恤,所以士兵亦愿意为他死战。实际上,现在虎牢关中的梁军,士气并不高,宣武等地的陷落,已经让这些士卒惶惶不安了。如果徐福死了,一切便都迎刃而解。”
“徐福个人武力惊人,在战场之上想拿下他,难度极大。”田平嗫嚅着道:“而且此人极少出城,即便出城,也是一击即走。他闭关不出,打定主意要与我们打一场消耗战,实在是有些难办。”
“那就想办法逼他出城,逼他不得不与我们进行决战!”李泽笑道。
“野战我们优势极大,只要他肯出城与我们野战,右金吾卫便有信心将他们全歼。”田平摇头道:“可是徐福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这么久了,他不管我如何挑衅,根本就不理会。”
李泽一笑,回头看着身侧的田波道:“田波,你来说一说。”
田波上前一步,道:“这一次李相途径宣武的时候,做了一件事。便是让宣武的各地官员,寻找那些宣武士兵的家人,只要家里有人在梁军里当兵的,便都让他们写了一封信,今天随我们来的,足足有两马车这样的信件。”
田平眼睛不由一亮。
“信里面,都是这些人的家眷述说着他们的现状,讲述着他们的思念之情,父母在期盼着骄儿回家养老送终,妻子将盼望着丈夫回家团聚,儿女希望父亲回家他们能绕膝撒娇。”田波缓缓地道:“我看了几封,着实感人,摧人泪下啊。”
“过两天,将这些信件,用投石机投入到城中去吧,梁军也是人,也是血肉铸就,也是有感情的,相信他们看到了这些信,思乡之情,思亲之意,会进一步放大梁军不稳的军心,从而迫使徐福不得不出城与我们作战。”李泽微笑着道。
“另外,我们还寻了几户人家,都是梁军的中下层军官的家眷,虽然不确定这些军官是不是还活着,但明天也可以去城下哭上一场,喊上一场。不管如何,总是可以让城内的梁军感同身受的。”田波道。
“这些人愿意过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田波一摊手道:“每人一百个银元,有的是人愿意来城下哭上这一场。”
“如果徐福决意出城决战的话,此人必然是孤独一掷,倾巢而出,所以这一战,我们也需要尽出精锐,这一战,就不仅仅是右金吾卫一家的事情了。依然以右金吾卫为主,但石壮,尤勇,柳如烟你们三部,也各调集一支精锐部队前来助阵。”李泽看着诸人道:“便由尤勇同一协调指挥吧!”
诸人尽皆点头。
石壮微笑道:“李相,徐福这个人,不若就交给我吧!”
“此战以右金吾卫为主,以徐福的个性,到时候必然会是率领他最精锐的士兵,直趋右金吾卫中军大旗所在。”李泽道。
“田将军,你不介意你的亲卫之中,多上一个人吧!”石壮看向田平。
田平本能地想要拒绝,但一看李泽微笑的面孔,心中却又是一凛,想想也是无奈,不管是自己,还是自己的麾下,还真没有人能是徐福这个人的对手。而此战,杀死徐福是关键之中的关键。石壮以一卫大将军之尊愿意屈尊到自己麾下假扮一个亲兵,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如果自己还拒绝,那就未免对太不识大体了。
而且,正如早先自己的所说的那样,如果有石壮这样的人顶上徐福,自己麾下倒是可以少被那徐福杀死几个人,想起前两天自己与田安在同徐福交手的时候的状况,心中仍然胆寒不已。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自己与田安都是在阎王爷门前打了好几个转了。
“如此,要多劳石将军了,在下实在是惭愧!”田平站起来抱拳躬身。
“田将军客气了,石某也只不过是多长了几分力气而已。”石壮笑着还礼。
李泽很满意自己麾下的大将领这样能够顾全大局的表现。
“石壮,你到了田平中军之中,那你部由谁来带领参加这一战?”
“梁晗!”石壮道:“梁晗所部,最擅长于进攻,急如星火,动如雷霆。”
尤勇笑道:“石将军派出了梁晗,那我便派何塞出战吧!”
柳如烟本来想亲自上阵,但看了丈夫一眼,知道自己就算这么说了,只怕也不会被同意,在场的三位大将军肯定也不会同意,只得道:“我部派任晓年出战。”
李泽满意地点了点头,各部的确是拿出了自己麾下最强悍的部队了。“既然如此,那就各做准备吧。”
一天过后,右金吾卫大军再一次出动,但让城上梁军惊讶的是,唐军一改往日的进攻风格,竟然将数台投石机推到了战场的最前沿。
伴随着投石机的呼啸之声,几个硕大的网兜被投石机弹上了半空,越过了城墙,然后啪的一声,网兜在半空之中破碎,里面落下的,却不是大家预料之中的碎石弹,而是一张张飘飘荡荡而下的信纸。
一名梁军士兵有些茫然地伸手抓住了其中的一封,只看了一眼,脸色便已是有些变了。这封信并不是他的,但这并不妨碍他马上想到了这天上飘下来的成千上万的信中,会不会有自己家人的消息。
连二接三的这样的网兜在关上崩开,无数的信件如同下雪一般,落向了关内。
做完了这一件事,城下的唐军便开始大兵后退,连同那几抬投石机,也缓缓地退向了后方。
一名值星的梁军高级军官伸手抓住了一张信纸,匆匆浏览了一遍,已是脸色大变。呛的一声拔出刀来,大声吼道:“传令全军,不许私藏,不许偷看,各级军官,立即收缴这些信件。”
军官的命令被迅速地传达到了城中各个地方,但事实却并不如军官想得那样如意,很多士卒将这些信件偷偷地藏到了自己的怀中,哪怕不是自己的。因为或者他们可以用这些别人的信件,可以相互交换到自己所需要的那一份。
“大将军,不好了。”值星的军官,在察取到事态的严重性之后,略作安排便迅速地找到了徐福。
听完了值星军官的汇报,徐福脸上的皱纹一时之间显得更深了一些,闭目半晌,才缓缓地道:“关中还有多少金银铜钱?”
身后,一名将领声音有些苦涩地道:“大将军,历次赏赐之后,关中所存,不过二十万贯了。”
“全都赏赐下去!”徐福道。
“是!”
“今天宰猪杀羊,犒赏全军。”
“军中肉食已经不多了。”
“照办!”徐福叹道:“唐军这是要逼我出城作战呢。此时,稳定军心,比什么都重要。”
寻唐 第九百六十章: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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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牢关上,梁军严阵以待,远处,唐军军阵森严。
又一次进攻要开始了吗?
这一次没有看见密密麻麻的投石机,也没有看到让人心悸的强弩以及密密麻麻的弩兵。
唐军又要玩什么新花样?
这一个月来,虎牢关下,上演了经典的攻城与防守的一次次案例,足可以载入军事史册,进攻者花样翻新,防守者不动如山。
每一次进攻完成之后,双方还都会默契地派出收尸人,来收回己方战死的士兵的遗体。其实死在城下的,大都是唐军,梁军跌到城下的只是少数。他们大部分的伤亡都在城墙之上。
但徐福默认唐军的这种行为,毕竟现在天气仍然还很炎热,如此多的尸体堆在城下,于城内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每一次唐军收尸的时候,都会让梁军心生震憾。他们会小心翼翼地翻查着尸体,一旦找出一个还活着的,立时便会暴发出一阵阵的欢呼,然后便有穿着白衣挎着药箱的人上前来就地诊治,包扎,然后抬走。
每一具尸体都会套上一个袋子,尸首不全的人,那些收尸者还会竭尽全力地去寻找他身体的另外一些部分,然后装进同一个袋子里。
而梁军,对待伤者,基本上都只有一个手段,那就是再补一刀。
对于他们来说,伤者,比起死者来说,要麻烦得多。在军中,一直便有补刀队的存在。这在梁军看来,才是正常的状态,唐军的所作所为,反而让他们极不习惯。
“唐军想干什么?”一名军官看着城下,讶然出声。
唐军军阵裂开,驶出了十数辆马车,马车前后左右,是一排排的大盾兵,而马车之上,坐着的居然都是老弱妇孺。
军官看着那些人,一丝不安悄然浮上心中。
那些马车,竟在堂而皇之地驶入到了城上羽箭的射程之内。
凄厉的喊叫声,随即在城下响起。
“大柱子,你在哪里啊?你爹不行了,只剩一口气了,硬挺着不走,就想再见你一面啊!”一个干瘦的老妇人在马车上箕伸着双手,凄厉地吼叫着:“跟娘回家吧,看你爹最后一眼吧,别让他受这个罪了啊!”
城上梁军顷刻之间一片哗然。
“大郎,大郎,你儿子三岁了,能跑了,就是没爹疼,在村子里老叫人欺负呢,不打仗了,咱们回家吧!”
“爹爹,爹爹,我是三姑啊,娘改嫁了,爷爷没了,婆婆也病了,你回家吧!我害怕!”
城下,老人嘶喊声扯人心魄,孩童哭叫声使人心碎。
虎牢关上,死一般的寂静。
谁家没有爷娘?
谁家没有儿女?
城下这些人虽然不是自己的爹娘,不是自己的儿女,但安知还在家乡的他们,不是和城下的人一般的模样?
“娘,娘,我是大柱。”一片死寂之中,一名校尉模样的人,突然疯了一般地从城下跑了上来,用力地推开了城头的士兵,双手抠在垛碟之上,看着城下,泪流满面:“娘,我在这里!”
“大柱,我是娘啊!”马车上的那个老妇人以她身形不相称的敏捷一下跳下马车,想向前奔跑,却被身边的唐军一下子拉住,跌倒在地上,却仍然一手伸向前方,竭力地昂起头颅。
城上军官勃然大怒,“将孙柱拿下,混帐,动摇军心,当诛!”
命令下达了,身边的士兵却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居然没有一个人上前动手的。
“呛”的一声,军官抽刀出鞘,“你们想要违抗军令吗?”
数名亲兵这才一涌而上,将孙柱按倒在地上,倒拖了回来。
“放箭,放箭!射死他们!”军官一刀重重地斩在跺碟之上,吼道。
弓箭扬了起来,但却没有一支箭射了出去。
“放箭!”军官勃然大怒,一把抢过身边一名士兵手的中长弓,弯弓搭箭,一箭便射向那个老妇人。
城下,两名唐军手持盾牌,猛然合拢,当的一声响,羽箭落在盾牌之上,颓然坠地。
“放箭,违抗军令者,杀无赫!”军官再一次拉开了长弓。
嗡的一声,无数的羽箭射向了城外,大部分却都射在了那些马车前方十数步的地方,少数几支虽然射正了,但在大盾的阻挡之下,却也无法建功。
唐军军阵之中,响起了金锣之声,数百面盾牌猝然合拢,护着十余辆马车缓缓向后退去。
盾牌的遮掩之下,那些老弱妇孺孩童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唯有哭喊之声仍然在城上城下回荡着。
军官脸色铁青,目光如刀子一般地剜着城上的士兵,士兵们却是手握着弓箭,失魂落魄以看着迅速退去的那些唐军,有些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似乎那被唐军护送着离开的人就似是他们的亲人一般。
唐军没有进攻,在做完了这件事情以后,他们像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务一般,前队变后队,居然就这样潮水一般的离去了。
因头已经埋下,自然是需要时间来发酵的,现在进攻,反倒是让这些梁军没有考虑思索的余地,只能凭着本能奋起反抗了。
毕竟刀子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人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别的东西。
但要是闲了下来,那就不一样了。
恐惧,担心,懦弱等等负面情绪,基本上都是在思考过后的产物,激情之下,人啥都干得出来,想得多了,自然也就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了。
“大将军,怎么办?”一众将领聚集在徐福的面前,一个个脸色发苦。
“那个孙柱,你杀了吗?”
“还没有!绑在城头呢!士卒们的情绪不太对,我怕杀了他,激起士兵哗变!”早先城头上的那名军官涩声道。
“你是对的,那个时候真杀了他,事情就不可收拾了。”徐福叹了一口气。
“大将军,可是这样下去,我们的士气完全就垮了啊!咱们的核心军队,都是宣武人,可是宣武现在......”另一名高级军官满脸颓色。“大将军,现在没有别的路了,要么撤退,要么就与敌人决一死战。”
“往哪里撤退,再退,身后就是洛阳,虎牢不守,洛阳难保!”一名老将摇头叹息道。“退到洛阳之后,再退往潼关,再退往长安?”
徐福站了起来,看着诸人道:“退不了啦,准备出城决战吧!”
“现在士气?”
“杀尽城内所有牲畜,给士兵加餐,散尽府库所有钱财为士兵赏金,搜刮城内所有酒水,分润给所有士兵!”徐福道:“午饭过后,全军集结与城墙上下,准备出城决战。你们,按我的要求去办吧!”
“遵命!”所有将领互看了一眼,知道大将军心意已决,要与敌人作殊死一搏了,虽然知道这一条路并不是最好的路,但眼下,还有什么路可以走呢?
太阳逐渐偏西的时候,虎牢关城墙上下,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卒,他们仰望着城楼之上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个个心中骇然。
那个身影是矮小的,但在他们的心目之中又是伟大的。
那是徐福。
一个从奴隶到将军的足以成为所有军人偶象的人。
今日的他,没有穿上像征着威严仪容的官服,也没有穿上显现他武勇的盔甲,竟然是赤着上半身,裸露着胸膛站在城楼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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