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闲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篷车
这个时候,又有哪个做父母的能安心在家里坐住了就算是普通人也定然会拼命跟着,期盼着第一时间能看到自己的孩子,更不用说何老爷子这么一个强人了。
后面很快传来狗儿的叫声,两拨人在门口处汇合了,一起往墙外对应的地方而来。
何家倚水而建,靠近河边这一段极为逼仄,每个人几乎都是要使劲的贴着墙根,才能一步步往前挨着挪动。
好在苏默方才事先提醒,一艘小舟及时的划了过来,众人便都上了船,只几下便将船划到当日何莹落水的位置。
将小船尽量靠近墙根,果然两条大狗便猛烈的叫了起来。只是当家丁吆喝着让它们继续寻找时,两只大家伙却是夹了尾巴,呜呜的转着圈,完全不知所措的样子。
苏默心中暗叹,面上却不动声色,略一打量对面地势,对面却也是一排人家的院墙,并无可供落脚之处。便让人顺水而下,待到到了一处空余的地方,这才命人靠了岸。
两个家丁抢先牵了狗上去,四下找了一圈,却是依然如之前一样,两只大狗毫无所获。
何言脸上渐渐阴沉下来,抿着嘴一言不发。让一人牵着狗上了船,另一人却留在岸上,一路顺水流方向,向下游搜寻;而后让船掉头,逆水而上,准备往上游继续搜索。
正所谓期望越高、失望越大,一开始就不利的局面,让何大公子有种想要暴走的冲动,胸腔中一股气流奔涌,憋得欲要炸开来一般。
上游却不似下游,延绵极远后,岸上才堪堪稀落起来。具体位置却已经从城东折向了城北,往城外凤水主流汇合。
这一段距离并不长,家丁带着剩下的一只大狗上去不过片刻功夫,就已搜索了个遍,结果自然仍是一无所获。
何言呆呆的立在船头,脸色铁青铁青的,一言不发。唯有那双血丝满布的瞳仁,闪耀着危险的光芒。
苏默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是一路行来,目光却放在初时登船这一边的岸上。
就在再次查察无果之际,忽然开口问道“何兄,今日明府大人邀请众家,可有留宴相待”
他突兀的问话,问的又全然风马牛不相及,众人不由的都是愣住,彻底闹不清这人的脑袋里想的什么了。
大明闲人 第221章:苏默推理
“苏讷言,你到底要说什么”何言红着眼,怒发欲狂的喝道。若不是他还勉强留着几分理智,怕是这会儿直接上去饕以老拳了。
苏默微微皱眉,沉声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何言喘着粗气瞪他不说话,显然已是到了爆发的边缘。何晋绅忽然开口道“有,不但有,还是很丰盛的晚宴。据说明府大人颇费了翻功夫准备,只是咱们爷俩儿想早点回来商议,才婉拒了。”
说到这儿,起身走过去拍拍何言的肩头,示意他稍安勿躁,这才回头又看向苏默“贤侄,可是想到了什么”
苏默两眼望着岸上无尽的夜色,淡然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换位思考,若是我掳了人后会怎样呢看”
说着,他抬手指向上船这边的河岸,接着道“与对岸相比,这边可供通过的地方要多得多。而且,一般人的思维惯性,都会以为有河必然要去对岸才对。可若是反其道而行之呢谁又能想得到”
何晋绅眼睛一亮,但随即一蹙眉,想要说什么。却听苏默淡然的声音又起“从这边登岸固然是一着妙手,但是同样的,这边人流更大,便更容易被人发觉。毕竟嘛,那可是掳了个大活人啊。所以”
“所以需要有人掩饰,那些准备晚宴采买的人”何言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不由的大声叫了起来。
苏默斜了他一眼,撇嘴道“后知后觉马后炮”
何言讪讪的,也觉得不好意思。眼神儿躲闪开苏默的目光,咬牙道“那还等什么,直接杀进县衙,去找那狗官要人”
苏默给了他个看白痴的眼神,撇着嘴不说话。何老爷子叹息一声,无奈的瞪了儿子一眼“要人你凭什么去要人你当县衙是何等所在,一县之令又是何等样人,你无凭无据的就说去要人”
何言猛省,脸憋的发紫。兀自嘴硬道“一个小小县令而已,怕他个甚。”
苏默横了他一眼,暗暗摇头。这何大公子往日看上去颇是精明沉稳,怎的一旦牵扯到自身,就莽撞愚蠢到这般地步
何老爷子已是怒目喝道“住嘴小小县令嘿,孽子,你好大的口气一县之令,百里之侯。更是代表着朝廷脸面和大明法令,莫非你要造反吗你若还不能给老夫冷静下来,那便不要再管这事儿了,趁早回去休息,莹儿自有老夫这般老骨头亲自去找”
何言手足无措,满面通红的低下头去不敢再言。何晋绅这才恨恨的又瞪了他一眼,随后冲苏默点点头表示谢意,立即吩咐人全都回去。
既然搜寻无着,又有了苏默这番推断,那再留在外面只是空耗功夫了。要对付一个百里侯,必须要前前后后都思虑周密了才行。破家县令、灭门令尹,那绝不是说着玩的。
众人再次回到何家,将下人都打发回去,何家父子请了苏默往厅中坐了,待到上了茶,何老爷子这才叹口气,对苏默诚恳的道“贤侄,你莫怪言儿无状,老夫这里代他赔罪了。”
何言更是无地自容,连忙起身冲着苏默一揖到底,羞愧道“讷言,你知道我的,我不是对你,只是”
苏默哼了声,“只是怎的我这人心眼儿小,别想让我就这么算完了。要不是打不过你,老子早大耳刮子扇你了。小样的,等着,等事儿完了,你要不给老子摆个十两银子的席面,看我不给你整出粑粑来。”
他冷着脸儿一通恶声恶气的乱骂,何家爷俩先是愣住,只当他真恼了。但是听着听着,何老爷子面色便缓和下来,目光柔和的看着他,眼中满是欣慰之色。
何言也是面色激动,头点的捣蒜似的“成,都成,这罚,为兄认必须认什么十两,必须五十两,不,一百两的才行。”
“一百两”苏默不淡定了,两眼猛然一亮,脸上先前的冷然全都化作春风一般。搓着两手干笑道“这怎么好意思,这样不好吧。太麻烦了,真的太麻烦了。”
何言大手一摆,豪爽的道“就这么定了,是你应得应分的。”
苏默忙咳了两声,小声道“真的太麻烦了,要不折现吧,折现似乎好一些。”
何言就蓦地噎住,瞪大了眼看他。苏默讪讪的转过眼神,心中只是哀叹,没法啊,哥现在好穷啊。一百两虽然不多,但好歹蚂蚁也算肉不是。只可惜都是熟人,这个数已是极限,实在不好意思多宰啊。这真是,太郁闷了。
“哈哈哈哈,贤侄需要银钱用度,但需说个数儿就是。我何家开的就是钱庄,别的或许不多,但这银钱却是从来不少的。五十万两以内,单凭贤侄取用。”
何言被雷晕了,何老爷子却是个人精儿,放声大笑中,一张嘴就是五十万两。
苏老师一口气没上来,顿时被呛得连连咳嗽起来。五十万两啊,你妹的,老子果然是个穷人。他喵的老子果然是个穷人啊
苏老师无限哀怨,只不过人家都把诚意表露到这个地步了,他要再拿不出点干货来,可就真不好交代了。
“咳咳,那什么,正事儿,咱先说正事儿。”苏老师咳咳两声,脸色一端,满面正容的说道。先前的那一脸市侩、满嘴铜臭便完全是另一个人,全跟苏老师没半分干系也似。
何言瞠目结舌的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何老爷子也是满面苦笑,点头叹道“好,正要请教。”
苏默不再耍宝,略一沉吟后道“沈松这个人,暂时不能动”
这话一出,何老爷子没说话,何言却一扬眉想要说什么,但是随即想起了什么,偷眼看看老爹,终是忍了回去,也定定的看向苏默,等着他继续说。
苏默眼含笑意的睇了他一眼,何言就脸上一红,恨恨的回瞪了他一眼。
“我说了,是暂时不能动。”苏默在暂时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接着又道“此人来历神秘,身后更不知是靠着哪路神仙,面上又代表了朝廷,若无万全之策,一旦动了他,后果殊难预料。”
何老爷子若有所思,缓缓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何言也是沉默,他毕竟不是真个鲁莽,此刻冷静下来,自然能明白其中的厉害。
苏默端起茶轻啜了一口,细长的眼眸中忽然划过一抹寒光,“暂时不能动不代表永远不能动,若让此人钉在这里,借着县令的身份,早晚必成大害。所以,他必须死至少,也必须将其设法搬开,决不能让他在武清留着。”
说到这儿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道“先是一个县丞,随后便是县令,嘿,这武清不过区区一个小县,何以如此这里究竟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
他这里低声自语,落到何老爷子和何言耳中,却是不由的悚然一惊。联想起前时的县丞阚松,略一思索,顿时醒悟过来,二人脸上同时露出凝重之色。
原本只当是个案,还只是担心忧虑着自家闺女妹妹,此刻却猛然发现,这很可能是一条线。
苏默不知道何家的底细,但是何老爷子和何言却是明确自家的使命。二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绝然。
“贤侄,你是说那阚松和这个沈松两人”何老爷子想了想,抬头看向苏默试探着问道。
苏默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不是很确定,但这事儿也未免太巧了些。而且”
说到这儿他忽然顿住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人必然是有关联的,但是直觉这种事儿又怎么跟何家父子解释难不成真的去装神棍所以也只能点到为止了。
何老爷子眼眸缩了缩,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深究下去。只是略一蹙眉,又道“那贤侄如何想到今日这事儿的关联的”
苏默轻吐出口气“老爷子可还记得,先前在何姑娘闺房中,小侄曾找到一根毛发,呃,就是何兄所说的,从何姑娘衣衫上勾落的丝线。”
何家爷俩都是点头。
“那应该不是什么衣衫上勾落的丝线,而是一根毛发,某种动物身上的毛发。”苏默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芒,轻声说道。
何家爷俩顿时吃了一惊,相互对视一眼,何言急问道“动物是什么动物,怎么会出现在小妹的房中哎呀,你是说,掳走小妹的不是人,是”
苏默点点头,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沉声道“虽然很难让人置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从现场迹象看,掳人的正是一只动物。也只有动物,才能让何姑娘失了提防之心,主动靠近,以至于被偷袭后掳走。也只有动物,才能在那高墙大树之上来去自如,几乎不留下半点痕迹。”
何言一脸的不敢相信,喃喃的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什么动物竟有诺大力气又为什么单单去掳小妹这这,这说不通啊。”
苏默沉默了一下,幽幽的道“我有点比普通人超常的天赋,那就是六感更加敏锐些。从何姑娘房中的气息中,我嗅到了某种异样的气息。带着野性、带着暴戾,还隐隐有些香火气。至于说为很么要掳走何姑娘,呵呵,动物本身或许不会,但是若是被人操控的呢我刚才说了,那气息中还有些香火气的,所以,必然是认为豢养的。”
何氏父子听到这儿,不由同时倒抽口冷气。何言额头沁出冷汗来,脸颊抽搐两下,颤声道“若是如此,那讷言可能确定,是是什么动物能将人一击打晕,还能拎起一个人行走如飞,这这莫不是山魈鬼怪”
苏默眼神望向外面夜空,意味深长的悠然道“能杀人取脑,也能击人致晕却不死,这说明那孽畜必然据有一定的智慧;而据有如此智慧的,又能掳人而走的,则首推灵长类了。恰巧,前些日子我曾在码头有那么一番偶遇”
大明闲人 第222章:打草惊蛇
“猴子”何言瞪大了眼睛,脱口惊呼道。随即又叫道“一个带着猴子的老和尚我的天,讷言,你确定不是在说山海经”
何言接二连三的惊呼着,怎么也不敢相信事实竟是这样的。这实在太玄幻了,以至于何老爷子也半信半疑的看着苏默,显然苏默的话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我还说西游记呢。”苏默狠狠翻了个白眼,“当时一起的还有英国公和定国公家的两位世子,你觉得我们会三个人都看错了而且,何姑娘房中找到的那跟毛发,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确定,那是一根猿掌类的毛发。”
何言和老爹对望一眼,一时都说不出话来。苏默有些不耐,又道“可还记得罗叔所言他说感觉击打自己的那只手,干硬冰冷,而且带着坚硬的指甲。试想想,什么动物的爪子是这种特点”
他提示到这里,何家父子再仔细想了想,顿时再没了疑问。然而疑问没了,担心却瞬间提到了最高点。
一只凶残的猴子啊,按照苏默所言,前几天的那些被杀死后挖了脑髓的案子,应该就是这只猴子的手笔。那此番何莹落到这等凶物手中,岂不是性命随时都在旦夕之间
如果是人的话,那或许最多受点罪,最严重不过是侮辱。可是一只凶残的动物,谁敢保证它能百分百听话,万一一个不好发了性儿,怕是何莹此刻已然是一具尸体了。
想到这儿,何家爷俩都是脸上露出急迫之色。何晋绅霍然站起身来,沉声道“贤侄,如此该怎生是好你可有应对之法”
苏默慢慢站起来,洒然一笑,一字一顿的道“很简单,打草惊蛇”
县衙后院中的一处密室中,一个干瘦的老僧静静的盘坐在蒲团上,双目微合着,口唇微微蠕动,手中拈着一串佛珠。
整间屋中简陋极致,除了两只红烛跳动着,再无它物。县令沈松站在他面前,脸上又是愤怒又是无奈。
“嘉曼大师,本县的命令是将人掳出来交给本县便可,你现在却把人藏了,这是何意”
老和尚缓缓睁开眼,淡然看了他一眼,低呼一声佛号,木然道“檀越差矣。老衲本是方外之人,不应参与这世俗之事。这次若非因着前时的因果,也不会来这武清。此乃情分,何来命令老衲帮你办事可以,但是若帮你行淫邪之事,则万万不可。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沈松额头上青筋跳起老高,焦躁的来回踱了几步,怒不可遏的道“本县什么时候说要行淫邪之事了那只是权宜之计,是为了罢罢罢,你只说如何才能将人交给我。”
顿了顿,又森然道“大师应当明白,本县所做,都是为了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倘若因为大师的缘故耽误了,上面怪罪下来,不知大师可担当的起吗嘿,至于大师认为此番来只是还人情,就是不知上面是不是也这么认定。还有,大师也不要假作这般清高,城西那几个被挖了脑髓的孤魂野鬼,怕也是不会认的”
老和尚静静的听着,脸色半分波动都无,待他说完后,这才又低呼一声佛号,平静的道“世上事,必是先有因而后有果。猴儿杀人是果,檀越的请求是因;猴儿掳人也是果,因却还是檀越的要求;杀人掳人的都是猴儿,因却都是檀越,所有事又和老衲有何干至于上面,摩诃无量,岂关老衲一个区区凡间比丘善哉善哉。”
这番话说的不愠不火,可听在沈松耳中,顿时差点气的他三尸暴跳。
老和尚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是,你口口声声说上面如何如何,岂不知上面所图之事是何等之大,又怎么会因为我一个普通的老僧就出差老僧就是来帮你一把而已,你也别拿那些来吓唬我。
吧啦吧啦,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沈松这个气啊,有心翻脸,偏偏却又不敢。骂也骂了,威胁也威胁了,这老秃驴油盐不进,又脸皮极厚,让他实在有些后悔这次的向上求助了。
他来回踱了几步,深深吸口气,努力压下情绪,再次重申道“大师,沈某再说一遍,绝不会行什么淫邪事此番用那女子,只是做一个饵,只要达到目的,立刻便会放了她,绝不会动她一丝一毫。还请大师将她交给我,或者大师有何要求,亦但说无妨,只要沈某能做到,绝不推辞。”
老僧直到此时,才真正睁开眼细细打量他。半响,淡然道“阿修罗有大灵性,可堪驱使。有它助你,万无一失。事必自由它放人。”说罢,闭目不再多言。
沈松气结,怒道“你让我和一只畜生共事,岂不是给我招惹麻烦再者说,我用饵需观其时,待到合适的时机才行。你那猴子野性未训,动不动就挖人脑髓为食,若饿的久了,就算不动那女子,可若是再出几宗命案,让我这县令还如何做下去我此番申请相助,只要你将人交于我便算任务完成,你当立即离开才是正理”
老和尚木然坐着,嘴中喃喃诵经不绝,却是理也不理。沈松出了一身大汗,左右不得计,半响,只得忿忿一甩袖子,扭头大步走出密室。
屋里,老和尚的诵经声戛然而止,睁眼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嘴角露出讥讽之意,随即又再闭上眼。屋中,诵经声再次不绝而起。
县衙前面,沈松面色阴沉如水,眼眸中厉光闪烁,却又隐隐带着几分疲惫。
他当年数考不第,绝望之下咬牙进了这个组织,为的就是这个组织承诺的未来。
可如今,直直蹉跎了这么久才终于看到曙光,本以为终于可以施展抱负,扬眉吐气了。谁成想,事儿却是一桩接着一桩,就没有一件顺利的。
先是来上任伊始,就被东厂那帮狗贼逼迫了一把。随后便遇上苏默这么个怪胎,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缚手缚脚,完全施展不开。别说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了,连最基本的立足都成问题了。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用了唯一的一次求助,却不料又遇上这个叫“嘉曼”的秃驴,仗着是上面来的人,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
他不傻,相反,他很敏感。他能从嘉曼那看似平淡的眼神中看出,在这个腹黑残忍的老和尚眼中,那种隐藏的极深的不屑和傲慢。
老秃驴的不配合根本就不是他说的那样,什么为了阻止自己行淫邪事,全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不过就是身份高于自己,不肯听奉自己的命令罢了。
这个老混蛋老秃驴他压根就不懂自己的谋划。自己先前放任那只猴子行凶,为的就是给某些人造成心理恐惧。
在武清城中,跟苏默走的最近的唯有两家。一个就是何家,另一个则是张家。
张家的特殊身份让他不敢轻易妄动,毕竟那后面可是皇室。而何家虽然也传说跟大学士李东阳有关系,但是此次文会上,李兆先的出现却让他看到了转机。
苏默不知死活的将李东阳的儿子往死里得罪了,那么,一旦何家再和苏默眉来眼去,作为身后势力的李家岂肯再做何家的靠山没了靠山的何家,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商贾之家。
商贾之家,再有钱也只能成为待宰的肥羊。在自己的治下,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巧的是,何家那个丫头似乎跟苏默的关系很不一般。不但数次跟苏默那帮人同进共退,甚至还一连两次留宿在苏家。
苏默那小子狡猾奸诈,浑身如同布满了刺儿一般,自己几次下嘴都被扎的鲜血淋漓,实在不好对付。让他欲要达成的目的根本没有丝毫办法。
既如此,那便换个方式。只要拿住了何家丫头,就不信那小畜生不入彀。
只要再等几天,不,不用几天,最多只要三天。在城中刚发生诡异的凶杀案的这个关头,三天不见何家丫头的行踪,他们还不得疯了
到那时,只要将人往某个不太好的地方露露面,沈松可以绝对肯定,凭借着何、苏两家的关系,苏默和何莹之间的暧昧,两家人必定会全力以赴的前去解救。
而当他们离开的时候,便是自己行动的时机。相信没了苏默和国公世子的苏家庄,没人能挡住自己这个一县之尊的驾。如此一来,苏家庄的秘密还如何摸不清上面要自己追查的目标,必将清晰的暴露出来。
只要完成了这个任务,自己就可以脱离那个恐怖的组织,可以真正自由自在的生活,可以放开手脚施展自己的抱负和所学,光宗耀祖,建功立业。
若能如此,谁敢说若干年后,他沈松没有出阁入相的那一天可惜,可惜这一切,现在全都被这个老秃驴挡住了。何家丫头不在自己手中,主动权就不会掌握在自己这边。
而这种情况下,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导致意外的发生。这让他如何不憋闷的吐血
想到这儿,他又不由的想起那个组织,不由的激灵灵打个冷颤。那个组织实在太过神秘,他身在其中这么多年,竟然半分有用的信息都得不到。但却偏又知道,身遭无时无刻不充斥着组织的气息,让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内心对脱离其中产生了莫大的期盼,甚至愿意用任何代价去换取。好在,好在这次终于有了机会。只要能完成组织的一次任务,如他这种外围成员,便可获准脱离出来。
所以,此次任务,他早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完成。神挡杀神、佛挡
他暗暗咬牙,想到凶狠处,目中的凶戾又再暴增三分。那个该死的老秃驴,且先嚣张着,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忍了
他心中想着,迈步进了后堂。还不等屁股落座,忽然间,就听一阵隆隆的鼓声,刹那间响彻县衙上空。
噗通他猛的失神坐倒,霎时间,一种不祥的预感,忽然从心底升起
大明闲人 第223章:惊鼓
“大人,大人”耳边传来焦灼的呼声,沈松悚然一惊,抬起头去看,却是老管事沈通。
沈通是沈家老人了,也是他唯一一直带在身边的人,这次出缺武清便也跟了过来。
此刻老管事正满面担忧的看着他,眼中全是关切的神色。
沈松心下温暖,定了定神,缓缓站起来更衣,一边问道“外面是什么人胆大妄为,竟敢敲响鸣冤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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