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闲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篷车
苏默眉头蹙的更紧,毫不在意何言的眼色,紧逼着问道“我问你们当时在干吗,为什么会不在家这都什么时候了,又有什么不好说的”
何言一阵尴尬,脸上又怒又气却讷讷不能言。旁边何晋绅长长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哀声道“不要难为他了,还是老夫来说吧。”
“咱们父子都去了县衙了。”何晋绅木然说道,平静的声调中却有着难言的苦涩和悔意。
“县衙”苏默猛的长眉一挑,眸中闪过一抹寒光。
“为什么去县衙,你们自己去的还是沈县令要你们去的”苏默问出的话听上去很正常,但仔细一琢磨却极是诡异。
何晋绅已然恢复了些精神,江湖经验老道的他顿时从中捕捉到了这种诡异,霍然瞪大了眼睛,盯着苏默的眼睛“你是说,是”
苏默不耐烦的一摆手,沉声道“我什么意思也没有,先回答我,是你们自己要去的,还是沈松找你们去的”
何晋绅眼睛开始泛起某种危险的血丝,沉声道“是他找我们去的。不单单我们,武清县中所有的大族都去了,无一遗漏。”
苏默眼睛开始眯起来,哦了一声,忽然又怒道“什么事儿这么郑重,竟召集了所有人不过怎么没人来找我呢这是歧视我吗还是嘲笑我没钱”
苏老师今个儿一天都在纠结一个“穷”字,此时一听这个消息,顿时就触动了这根最敏感的神经,甚至一霎那间都将正事忘了,忍不住恼怒起来。
何家父子搞不懂他为什么突然火大,莫名其妙的对视一眼,何言才解释道“明府大人欲要向众乡绅筹款,建一座跨凤水两岸的石桥。这可不是一般的小数目”
苏默瞪眼道“觉得我穷,没钱对不对”
何言哭笑不得,没好气的道“你有钱,可是你肯借给他吗”苏老师跟新任县令大人间的龌龊,县里众人虽然都不明白里面究竟,但不代表大伙儿不知道,平日里只是事不关己都不去说而已。
果然苏默就哼道“老子凭什么借给他”
何言就摊摊手“所以啊,不找你还有什么奇怪的找了你才叫不正常呢。”
苏默噎住,瞪着眼想了会儿,忽又怒道“说正事怎么尽歪楼,这都什么时候了”
何言一呆,随即气的差点没跳起来。这个混蛋,真不是个东西妹妹怎么就单单看上他了呢
想到妹子,那气忽然就泄了,心中一阵痛惜涌上,晃晃头低沉的道“咱们何家是做的就是钱庄的买卖,这种大额度的借贷最是赚钱。只是往常多是针对平民的,这官府却是头一遭。你也该明白的,官府嘛,嘿,那钱流出去简单,可要收回来就不一定简单了。所以,我便有些犹豫。不过爹他”说到这儿一顿,小心的看了何晋绅一眼。
何晋绅血红的眼中闪过一抹懊恼,嘿然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是老夫财迷了心窍,只想着没人敢吞了老夫的钱财,便当即独断做了这次生意。没想到,嘿,没想到却我可怜的闺女,是爹的错,都是爹的错,爹不该去的,不该去的。”
他喃喃的念叨着,忽然又瞠目怒道“我好恨好恨若是真是沈松这王八蛋弄鬼,老夫便豁出去这条老命,也要活活撕了这厮”
老头儿说着,两鬓间发梢颤动,须发戟张,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嗜血之意,顿时一股暴戾的气息涌起,哪还有半分平日里那温和的模样。
这才是老家伙的真实面目吧,苏默暗暗的想道。打从跟何晋绅相见的第一次时,他便有种古怪的感觉,觉得这老头儿身上总有种古怪的气质。似乎总有些什么违和的东西存在,但想要去捕捉时,却又无从寻觅。但是现在这一刻,终于全部暴露了出来,再也没有半分不协调的感觉了。
“先别急着嚷嚷,嚷嚷有用吗”苏默冷冷的打击道,一点尊重老人的意思都没有。
何言怒目而视,苏默却看都不看他,继续道“先看看现场,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嗯,你刚才说沈松找你们筹钱,那结果呢结果如何,筹到了吗还有,他为什么突然要建桥”
何晋绅被他顶撞的气咻咻的,有心焦闺女的安危,没搭理他。何言便道“这种事儿哪有一次就能达成的,总要大伙儿把利益分割明白了才行,怕不是要个次的才可能成事。至于说建桥,嘁,他毕竟是堂堂县令,总要拿出些能看的政绩才行啊。否则等到来年京察之时,不怕被御史弹劾吗按说,原本以武清的底子,总能找到些政绩的,当初的庞县令不就是例子可惜你这家伙忽然蹦了出来,一出手就是凤水开发这个大手笔,如此一来,有你在前面比着,沈松这个县令要是做的稍差一点,就会被人无限放大,建桥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儿,说起来,都是拜你所赐。”
何言一口气说到这儿打住,然后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意思自然是不用多说了。
苏默傻住,半响才回过神来。感情转来转去,自己又不幸躺枪了。这郁闷个天的
咦为什么要说“又”呢
大明闲人 第219章:现场查察
这家伙在借题发挥,故意找茬呢。苏默认真琢磨了琢磨,终于确定了。好吧,咱不理他,让他一人儿疯去。
苏老师可以做坏人、做恶人、做奸人,独独是不肯做好人的。好人卡这种神器多可怕啊,事关终生性福呢。
很明显,让人发泄做沙袋这种事儿,肯定属于好人才做的事儿。苏老师对于做出气包一点兴趣也没有。
面无表情的扫过何言,对那双期待的眼眸半分也没停留,微微昂着头,做长考状。
何言瞪着眼看了他足足两分钟,终于悻悻的放弃了。卯足了劲儿一拳打在空处,这憋得。
车厢中忽然安静下来,唯余车外轮声粼粼有规律的吱吱作响。何老爷子忽而咬牙、忽而攥拳,仍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情绪中;
何大公子憋了一肚子气没地儿发泄,烦躁的不时挑开车帘往外看;苏老师则两眼没有焦距,微微仰着头,眉峰间事儿微蹙,时而舒展着,将所有已知的信息过了一遍又一遍。
“那位明府大人是什么时辰找的你们”沉寂了良久,苏默忽然开口问道。
何家父子齐齐一振,何言瞪眼道“一早,一大早便派了人来,约定未时齐聚县衙。”
苏默眸子缩了缩,若有所思。随即又道“那会议是何时结束的”
何家爷儿俩对视一眼,仍是何言回答“酉时,酉时末。”
苏默眯着眼点点头,张口还要再问,何言却耐不住,急道“讷言,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快说啊,这问来问去的岂不耽误时间。”
苏默瞪他一眼,皱眉道“淡定何兄,事儿已经出了,唯有冷静才能找出线索。放心吧,以我所料,令妹暂时应该不会有事儿,否则他们就不必费诺大力气掳人了,直接杀了岂不更简单些。”
“可是”何言大急。
“听讷言的”何晋绅忽然出口喝道。随后转向苏默,诚恳的道“讷言,老夫爱女出事,方寸已乱,全赖你用心了。此事过后,但有所命,我何家无有不遵。”
苏默摆摆手,摇头道“老爷子不必如此,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事儿八成还是对着小侄来的,莹儿姑娘却是遭了池鱼之殃。唉,你们就不该让她搀和进来。”
他长叹口气,何晋绅和何言都是默然。咱们倒是不想姑娘去啊,可奈何那丫头不知怎的就转了性儿,偏偏认准了你,说到家还不是你这混蛋惹的这会儿却来埋怨。
只是这话却不好明说,也只能由得苏默说嘴,爷儿俩却得忍着、听着。
“你们回去后发现莹儿姑娘出事儿了,可有询问过那些被打晕的家人,具体发生的时间又是什么时辰”见何家父子沉默,苏默也不再逼迫,又再问起详情。
只是这话问了后,却见何家父子面面相觑,都是一副纠结的模样,不由皱眉道“怎的莫非还有什么隐情不好说”
何晋绅苦涩摇摇头,叹道“还有什么隐情不好说的,只是咱们咱们当时光顾着心慌了,没有多问。只是派出人手搜索,然后便直奔你这儿来了。所以”
老头儿有些尴尬了,一个老江湖,居然疏漏至此,实在是丢大人了。按理说,这些细节本该是他来想的,但是正所谓关心则乱,以至于这会儿被苏默问的手忙脚乱。
苏默明白了,皱着眉摇摇头,不再多问,只扬声叫马车加速。不过两刻钟后,马车停住,胖子跳下来挑开车帘禀道“公子,到了。”
苏默跳下车,抬头看看,果然正是何家正门。身后何氏父子也下了车,因着家中出事,何家上下气氛紧张,灯笼火把照的四下通亮,见苏家马车过来,早有人迎了上来。
待要喝问,却正瞥见家主和少主下来,连忙跑过来接着见礼。
何晋绅不待站稳,便急声问道“可找到了小姐”心急之下,下车的身子不由一晃,差点歪倒,苏默在旁眼疾手快,连忙扶住。
那家丁满头大汗,听到何晋绅问话,神情一黯,低头道“小的们无能,尚未见小姐踪迹。”
何晋绅顿时无语,须发颤抖的呆立在原地。苏默看着不是事儿,轻轻咳了一声,从后面推了何言一把。
何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上前扶住老父,低声道“爹,现在急也没有用,还是赶紧进去吧,别耽误讷言查察。”
何晋绅猛省,啊了一声,抬手不着痕迹的擦拭了下眼角,对苏默微一示意,当先大步走了进去。
几人一路疾行,很快到了何莹的房外。这里却是个独立的小院子,苏默四下打量,但见除了东边种了一些花草外,便只有角落处有个亭子,依着一个小小的水池子。
而整个西侧却是摆着各种器具和兵器架,院子中间则完全空出来,显然是练武所用。这里与其说是一个姑娘的绣房,倒不如说是一个练武场更适合些。
果然是彪悍的婆娘,苏默咂咂嘴儿,暗暗想道。
“门没开过,我们大约看了,人应该是走的窗户。”到了地头,何言扶老爹往一旁站了,自己则主动介绍起来。
苏默冲胖子使个眼色,胖子微微颔首,略一打量,走到一处墙下,纵身一跃,攀住墙头翻身而上。
只不过片刻,便又纵身而下,来到苏默身边,低声道“三面都靠着庄里,唯有东边外面是凤水河,应该是从那边进来的。”
苏默微微一皱眉,竟是靠着水这实在有些麻烦了。他原本还想着让人找条狗来,或许能凭着狗追踪何莹的气味呢。可要是对方过了河而走,那要再追踪气味可就难了。毕竟,这里可没有训练有素的军犬,凭着一些土狗的本能,苏默实在没有什么信心。
心中微微哀叹一声,想着那个直肠直肚的小辣椒,这会儿正不知遭什么罪呢,不由忽的心中一疼。这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对那个拉拉还是很在乎的,并非如想象中淡然。
轻轻摇摇头,将这些莫名的思绪抛开,上前推门却没推开,原来里面竟然是一直闩着的。
回头看看何家父子,这里毕竟是人家闺女的房间,总要征询下人家的意思。
何晋绅轻轻点点头,何言待要上前踹门,旁边胖子忽然道“不必。”说着,扭头往兵器架上取了把绣刀,就着门缝插了进去,微微拨动几下,里面发出一声轻响,那门便打了开来。
何家父子对视一眼,再看向胖子的目光便有些古怪起来。这种开门手法看上去简单,但却是标准的江湖手段。而胖子的动作轻巧熟练,不经意间更显得举重若轻,以何家父子的眼力哪会看不出来
胖子却似乎毫无所觉,对着何家父子呲牙一笑,便安静的转到一旁,目光四下巡梭着。
苏默站在房门前,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看看房门,没进去,却又退后往窗边走去,细细的看了看窗户,沉吟一会儿,这才又转身进了房中。
何家父子不明所以,见他进去了,连忙也跟了进来。
房中摆设倒是颇符合一个闺中少女的身份,门口一个屏风,上面绘着一副舞扇蹁跹的仕女图。
右侧立着个长颈的水墨丹青瓷瓶儿,再往前则是一架挂着纱帐的木榻。
木榻是里外结构的两层,里面看不清,苏默也不好去仔细看。外面却是雕花镂空的木架拱门,两边也挂着粉色笼幔。随着窗口吹进来的风微微摆动,隐隐有股幽香浮动。
这香气似兰如麝,不是胭脂香也不是花香,却是女儿家特有的体香。幽幽淡淡的,却又萦而不绝,令人嗅之平添无数幽思。
木榻旁,临近窗户边上,则是立着一个梳妆台。台子上摆着铜镜、木梳、各种小盒子等妆容之物。梳妆台前,一个小杌子斜斜拉开摆着,似在随时等候主人的光临。
整间房中整洁利索,并无半分打斗迹象。除了那扇半开的窗户外,再无一点异常之处。
苏默皱着眉看着,目光在梳妆台和床榻,以及窗户之间一点一点的搜寻着,不放过哪怕一寸空间。
他绝不相信对方的手尾能做到绝对的干净,要知道便是后世那般发达的科技,一些高科技罪犯作案时,只要一不小心都会留下蛛丝马迹,更不要说这个时代了。
而且,他心中总有股古怪的直觉,说不清道不明。甚至究竟哪里古怪都不清楚,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简直诡异莫言,所以,他仔细又仔细着,就差趴到地上去一寸一寸的察看了。
何家父子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在房中一点一点的挨着,从床榻边上到妆台,再从妆台到窗前,然后又从窗前到床榻那边
“这讷言,你究竟在找什么啊”何言耐不住性子,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苏默却不理会,在方才察看的几个地方来回了几趟,忽然抬起头使劲抽了抽鼻子,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何言不见回答,还待再问,旁边何晋绅猛然拉住他,轻轻摇摇头,目光直直盯在苏默面上,瞬也不瞬。
老人家阅历何等丰富,之前一直心挂爱女,这才恍惚失神。此刻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过渡,又有了苏默的帮助,心绪便也渐渐安定下来。这心一安定,精明顿时便重新回归。
他一眼便看出来,苏默这是已然有所得了。好容易有了点线索,他哪会让儿子轻易去破坏了
何言被老子拦住,只得将无数疑问憋了回去,重新耐着性子等待。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苏默走走停停,不时的还在某些地方轻轻的抽动鼻子,似乎在分辨什么。直到再一次走到窗前,伏下身子,目光在窗台上几乎是一寸一寸的移动着。
蓦地,他目光一凝,伸手从某处拈起了某种东西,直起身子仔细看了又看,脸上渐渐露出了然之色。
大明闲人 第220章:追
“是什么”何家父子俩齐齐问了出来,又不约而同的冲了过来。何言更是迫不及待的一把握住苏默的手,将其扯到自己眼前看。
只是看来看去,却并没看到任何东西,便似苏默只是做了个佛祖拈花的架势故意逗他们似的。
“你究竟在搞什么”何言不满的大声喝问道,这次连何晋绅也没拦着他,疑惑的看着苏默。
苏默摇摇头,叹道“老爷子年纪大了,又加上着急上火,所以眼神不好可以理解。可是你呢你那眼睛睁得那么大,难道是留着喘气的不成”
何言一愣,连忙又鼓足目力细看,这一次终于是有了发现,不由的咦了一声“这这是小妹衣衫上勾落的吗”
原来,苏默拇指食指间拈着的,是一根细微到了极致的纤维状物体,倘若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苏默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松开手指任那“纤维”飘落。何言急道“讷言”
苏默叹口气“我还不确定一些事情,再等一下。对了,那些下人呢,让他们来,我有些问题需要问一下。哦对了,再让人找只狗来,嗅觉灵敏些的。”
何言一愣,随即大喜,拍手道“着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狗,狗鼻子最灵,定能追到莹儿的。”说罢,急火火的冲了出去,不一会儿,整个何府便鸡飞狗跳起来。
“有把握吗”何晋绅坐到妆台前的小杌子上,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妆台台面上的东西,柔柔的,宛如在抚摸女儿的秀发一般,嘴中却轻声问道。
他不同于何言,从苏默那顺带的口气中就听出,用狗搜索这个办法,苏默似乎并不怎么有信心,纯属是为了安抚他和何言的应急罢了。所以,他没去阻拦儿子,却是等儿子离开后,单独向苏默确认。
苏默沉默了下,微微点点头“外面是凤水,气味经过河水后,会被水气极大的冲淡。”
何晋绅的手微微一顿,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等了一会儿又道“能否在对岸重新搜寻到”
苏默叹口气“很难。”说着,抬头看了老人一眼,又解释道“除非对方是直线过河,然后直接登岸,或可有所得。但若是先顺水而下一段距离,又或是逆水而上”他说到这儿便停下了。
何晋绅仰起头,闭上眼不再多问。苏默说的很清楚了,若真是那样的话,神仙也无法确定对方具体登岸的地点。用狗凭着嗅觉去追踪的办法,显然行不通。
老爷子心中一片冰凉,满满的都是绝望。从他回来得知女儿出事后,第一时间就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四散开追查,但是直到此刻还没有任何踪迹,显然对方的隐匿手段极为高明。
以何家的势力尚不能全功,自己那苦命的女儿,前途可谓凶多吉少了。一想到女儿此时或许正在遭受什么不忍言之事,老爷子猛的一阵心悸,脑中宛如被一柄大锤轰然击中,眼前一黑,嗓子眼发甜,身子摇晃间,嘴角已是一缕血丝溢出来。
苏默一直在注意着他,忽然见他吐血,不由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扶住,低声道“老爷子”
何晋绅发须抖颤,闭着眼,努力平复着情绪,硬生生将一口血咽了回去。这才睁开眼,看了看苏默,伸手拍拍他扶着自己的手,淡然道“没事,不用担心。”
说着,手按在苏默肩上一借力,霍的站了起来。涩声道“老夫还要等着莹儿回来呢,怎么可以有事不然,那丫头回来后岂不要被她闹腾死呵呵。”
他干干的笑着,全无半分欢快之意。干笑两声后,声音忽然又转为冰寒“若是丫头回不来了,老夫就更不可以有事。因为总要有些事去做的,总要有些人为此付出代价”
老头两眼望向虚空,须发戟张,一股彪悍血腥之气忽的涌出。霎时间,苏默恍然有种感觉,眼前这个老人瞬间变成了一只择人而噬的洪荒猛兽,浓烈的杀气让他不由自主的呼吸一窒,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骇然望向老人。
何晋绅却似毫无所觉,就那么定定的站在那儿,如同雕塑一般,再也不言不动。
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后,何言一步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三个下人打扮的仆人。
三人中有两个是十三四岁的少女,另一个则是位年过半百的老人。进的屋中,齐齐对着几人见礼。只是人人脸上仍自残留着一抹惊悸,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便是他们三个了。两个丫鬟都是小妹贴身伺候的,罗叔大多都在外面洒扫。”何言冲着苏默介绍道。顿了顿又道“我已让人去找狗了,定要找只最有灵性的。”
苏默点点头,目光在三个下人身上一一扫过,然后尽量用最温和的神态,将他们遇袭的细节一点一点问了一遍。
或许是他有意表示温和的态度让三人彻底放松了,又或是他那种廻异常人的问话方式,最终又让三人回忆起了更多几个细节。
比如被打晕前,三人都说似乎闻到某种奇怪的气味;又比如,似乎被击中头部的一瞬间,都感觉到那只手掌的冰冷和坚硬。而罗叔甚至还多了一种感觉,那就是那个手掌的指甲似乎有些长,罗叔认为那不是人的手,而是鬼爪
对于这种猜测,罗叔自己也是越说越恐惧,眼神不安的左右巡梭着,只怕下一刻那不干净的东西便又要跳出来害人的性命。
两个丫鬟听他这么一说,也是骇的魂不附体,抖颤着挤作一团,小脸儿青白青白的,眼见就要瘫倒在地了。
苏默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得好言安慰,甚至再次扮演神棍,放言苏仙童最拿手的便是捉鬼,这才让三人惊魂稍定。
打发三人回去休息,临走前,两个丫鬟哭着向苏仙童哀哀求告,一定要救她们家姑娘回来,苏默自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随着了解的详情越来越多,苏默心中的轮廓已然大概形成了。当下转身出了房,再次绕到窗户外面,略一巡梭,目光便停留在墙根处几块叠起的石头上。
他可不知道这几块石头,就是何女侠曾经仗之以逃家的道具。不过单从这位置和表象分析,他也不过稍一思索便明了了此物的用处。
明了之后便是苦笑,那小辣椒,这是生怕别人进来不够方便吗还在家里给人把梯子都搭好了。
心里叹着气,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的狗吠之声。扭头看去,便见灯笼火把照耀下,何言大步流星的跑过来,身后几个家丁手中却牵着两条健硕的大狗。此刻见了苏默这个陌生人,顿时便狂吠起来,不停的作势欲扑,真正是狗仗人势。
“讷言,狗找来了,咱们从哪儿开始”何言两眼放光,满是激动的问道。他似乎已经看到狗狗们终于追到了妹妹,然后自己三拳两脚打败敌人,妹妹飞扑进自己怀中的场景。
苏默暗暗的摇摇头,也不点破,指指何莹的闺房“先找件令妹的衣物给狗嗅一下,然后带出来转到墙外这个地方。还有,准备一艘船备用。”
何言应了,转身要走,忽然又停下,扭头道“为何是从这里,你确定”
苏默无奈的指指墙角处那几块垫脚石,何言目光及处,顿时一阵无语,摇着头转身去了。
苏默带着胖子往门外走去,何晋绅从房中出来,一言不发的跟上。苏默看了他一眼,有心劝他在家里等消息就行,但是想了想便即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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