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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过境乱我心曲林宜应寒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姜小牙

    听到这话,应寒年勾了勾唇,满不在乎地道,“我敢动手,就没把这些人放在心上。”

    跛脚医生端着酒杯怔了怔,想到刚刚外面那群保镖个个人高马大、肌肉贲张,忍不住摸子胡子靠近他,“寒,这外面的人都是你的都听你的吩咐”

    “嗯。”

    应寒年颌首。

    “好,好!”跛脚医生有些激动地拍拍他的手臂,“你能混成今天这样,你妈在天上看了也高兴。”

    应寒年沉默。

    林宜端着菜走出来,没有打扰他们叙旧,安静地将先做好的菜端上桌。

    凉拌豆腐,颜色清亮的芹菜炒肉丝。

    都是能解酒的菜。

    跛脚医生看着林宜,不由得问道,“寒,你还在外面娶老婆了啊”

    这女孩子干干净净的,总不会是个下人吧

    林宜正将盛好的饭给他们端上,闻言,一碗饭差点从她手里摔出去。

    她弯腰站在那里,故作镇定地将碗放好,她感觉到应寒年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令她浑身不自在,动作都显得无比僵硬。

    其实没必要的。

    不过是个不认识的人问了句话,她何必在意。

    林宜这么告诉自己,然后就听到应寒年喝了一口酒,声线低哑地吐出两个字,“不是。”

    “……”

    林宜的睫毛轻微颤了颤,什么都没有多说,离开继续钻进小厨房里做菜。

    进去前,她听到跛脚医生念叨着,“寒,你年纪也不小了,这女孩子看着不错,斯斯文文的,眼神也干净,你可别太挑了,成个家就有个人能说说体己话。”

    应寒年自嘲地笑了一声,“人家看不上我。”

    “……”

    林宜咬唇,沉默地走进厨房,准备上食材,给他们再炖一碗汤。

    这一叙旧就叙到了半夜。

    为了不打扰他们,林宜一直呆在外面的小厨房里,棚子外被应寒年加盖了木墙,并不冷。

    听到外面的动静,林宜走出去,就见应寒年仍坐在餐桌前,神色如常,并没有醉。

    倒是那个大叔醉得不行,从椅子上跌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粗糙的手捂着眼睛,双肩抖得厉害,哽咽不止,“寒,我真是替你高兴,想当初你连命都差点保不住,就和姜家那小子两个人去了外面,我都担心你会死在外面……”

    “……”

    林宜看向应寒年,走向前想扶起跛脚医生。

    大叔放下手,早已经是泪流满面,见到她立刻抓着她道,“我和你说,寒是真的苦,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跟着我学医,一声累都没喊过,不管我怎么打怎么罚他都不哼一声,我知道这孩子能有大出息,我没看错人。”

    “……”

    林宜扶不起他,她又看向应寒年。

    应寒年这才站起来搭了一把手,却被跛脚医生一把推开,他就这么固执地坐在地上,眼泪不断地淌下来,他一边抹眼泪一边笑,“我高兴,我今天是真高兴,我这辈子就没这么高兴过。”

    “他喝醉了就这样子,让他把话吐干净了就行。”应寒年看向她,眸子漆黑深邃,“你困的话先去我房间里睡。”

    去他的房间

    不合适。

    林宜淡淡地摇摇头,也不再去扶人,而是走到床边坐下来,静静地看着他们。

    跛脚医生坐在地上一会哭一会笑,将应寒年从小到大的事情一件一件地讲出来。

    “这小子是真他妈狠,我骗了点钱,他是真想把我砍死啊……哈哈,好在我命大。”

    “不容易啊,那时候你经常在外面跟人打架,打得遍体鳞伤的就来找我,还不敢去找你妈,怕她难过。”

    “记不记得你有次为了给你妈买件舞裙,硬是一个星期一口饭不吃,瘦得跟皮包骨一样,我都好奇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还有还有,你妈死的时候,你也就剩一口气了,还记不记得你在我家储藏室藏着,我说你得挺着,你得活下去,你就真的绷着那一口气活了下来,说不掉眼泪就不掉眼泪,骨头硬得厉害……我还当你这小子是铜皮铁骨,无坚不摧呢。”

    “但你没想到吧,有次我进去的时候,看到了,我看到你抓着你妈的戒指在哭,嚎啕大哭。”

    “哎……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应寒年站在墙边上,任由他说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林宜在床边坐着,她听着跛脚医生絮絮叨叨地说着,仿佛让她从另一个视角看了一遍应寒年的过去。

    她不好受,真的不好受。

    她想,她真的不该走这一趟,她不应该再进入应寒年的世界。

    修炼两年,她已经平静下来,可现在……

    跛脚医生说了很久很久,说到最后都口干了,林宜站起来替他倒了杯水,送到他面前,结果她就被缠住了。

    “你看不上寒什么呀你嫌他穷他现在不穷,我和你讲,就他这样的男人,十万个人里你都挑不出一个这样的。”大叔也不喝水,就攥着她的手臂啰嗦起来。

    “大叔,我……”

    林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看啊,大叔给你捋捋,这寒的身体好,当年他身中十几刀都挺了过来,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不用担心他死得早。”

    “……”

    “还有还有,他这人凶,不是对你凶,而是你被人欺负了,他能拿命去保护你。他当初怎么对他妈的,就能怎么对你,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图什么,不就图有人护着么当初寒的妈妈不就是没人护着才落到那个地步的么你说我讲得对不对”跛脚医生一脸认真地看着她,非常她讲出个答案来。

    林宜被扯得蹲下来,挣扎不开,只能点头,“对,大叔您说的都对。”

    屋子里的灯光特别明亮。

    “就是啊,那你怎么看不上呢你是挺漂亮的,那我这徒弟长得也好看吧,这大眼睛,这高鼻子,你还上哪找这么个模样去”跛脚医生抓着她不断地说着,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给他们两个当下拜个天地。

    “大叔,您喝醉了。”

    林宜无奈极了。




第428章 去你母亲墓前(3)
    “我没醉我没醉,我清醒着呢,我和你讲,我都恨不得把我家那个土丫头嫁给寒,但我知道我家那个配不上,你要抓紧啊,这样的男人你放过了,你这辈子就找不到其他男人了。”

    “……”

    林宜蹲在地上,见他越说越离谱,下意识地抬眸看向应寒年求救。

    她的眼神软软的。

    应寒年站在墙边看着她,磨了磨牙,走过去一把将跛脚医生扯起来架在身上转身就往外走去,不管跛脚医生怎么推怎么抵抗,他都架得死死的,顾不上什么尊师重道了。

    大叔嘴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着,想给林宜做红娘。

    应寒年深吸一口气,架着他走出去,到了门口,他停下来,侧过脸沉声道,“不是我安排的。”

    说完,人就消失在门口。

    林宜站在房子里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应寒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想说,大叔这么说话不是他安排。

    他以为她会这么想么

    怎么可能呢。

    应寒年什么时候都会有心思去算计去套路,唯独到了生死街上,他没有这个心思的。

    她将门关上,回到床上掀开被子躺下来。

    前一夜睡不着,这一晚还是一样,直到后半夜,林宜才扛不住生理的催眠,缓缓睡过去。

    这一晚的生死街,特别宁静。

    ……

    翌日,林宜醒的时候外边太阳已经挂得很高了。

    她一看时间忙从床上爬起来,匆匆洗漱,煮上清淡的蔬菜粥,端起来给隔壁的牧子良送过去。

    一进房,就见应寒年和跛脚大叔都在,大叔脸上显然还是宿醉刚醒,脸都有些肿,见到她进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昨天让你见笑了,我是不是讲太多话了”

    “没什么,不用放在心上。”

    林宜淡淡地笑了笑,端着粥往前。

    应寒年站在牧子良的床边给他插针,挂上新的输液袋。

    大叔一瘸一拐地走过去,盯着输液袋好奇地看了两眼,“寒,你现在医术可比我精湛了,这些药我见都没见过。”

    “我还带了一些比较有效的常用药,一会让人给你送回去。”

    应寒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大叔笑着道。

    应寒年将输液袋挂好,一转眸,视线撞上林宜的,他的眸子深不见底,薄唇抿着,一句话都没有。

    从游艇上下来,他对她的话已经越来越少了。

    他往旁边站了站,给她让出位置。

    跛脚大叔站在他身旁小声地问道,“这个老人家是谁啊寒,你在外面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

    应寒年还没有回答,躺在床上的牧子良缓缓开口,“帝城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林宜在床边的椅子上坐起来,端起蔬菜粥散热气,应寒年就站在她的身旁,她低着头,视线中是他一双修长的腿。

    他慵懒地站着,戴着银戒的尾指在她他的椅子边缘轻轻碰触而过,漫不经心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您现在就想知道我怕您这身子骨禁不住。”

    这话其实已经是和说明白没什么两样了。

    牧子良躺在那里,明了地道,“羡枫已经开始动手了”

    应寒年站在林宜身边,低低地冷笑一声,“他已经在用长房长孙的名义到处活动,并且开始散布谣言,说您被我囚禁了,要号召牧氏家族的人对付我呢。”

    听到这话,牧子良有些失望地敛上眼。

    牧羡枫会散布这样的谣言,说明他已经不在乎牧家最高决策人失踪这个消息被传出去,也就是不在乎牧家会因此遭受的动乱。

    他为了得到,哪怕将牧家摧垮一些都不在乎。

    “牧家目前乱成了什么样子”

    牧子良问道,身在生死街,落在应寒年的手里,他什么消息都得不到。

    “现在还只是内部动乱,但不超过半个月,牧氏家族这个多元化的集团就会像一栋被拆了承重墙的大楼,拼命地往下掉钢筋混凝土。”应寒年淡漠地道。

    内乱加上最高决策人失踪,想不乱都难。

    末了,应寒年又加上一句,“当然,您可以觉得我说的是假话。”

    牧子良睁开眼看向他,没理会他这一句,只道,“你还能在这里坐得住”

    “牧家乱不乱,我不在乎。”

    应寒年挑眉。

    如此理所当然。

    “咳咳咳……”

    牧子良咳起来,他现在一咳就收不住,肺都要咳出来一样。

    好一会儿,牧子良才停下来,看着他道,“你不在乎你在牧家也有着不少产业,你心血都在那里,羡枫对付起来自然先对付的你,你的名声要败,你的产业也要败。”

    “牧羡枫暂时还真没有向我攻击的直接动作,我在等着看他会从哪个地方下手。”

    应寒年道。

    牧羡枫想从旗下产业对他进行攻击的话,恐怕难了点,毕竟斗了两年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粥已经温了。

    林宜舀起一勺粥递到牧子良嘴前,牧子良没有吃,只说了一句,“你安排一下,我去你母亲的墓前看一眼,然后准备回去。”

    听到这话,林宜完全怔住了,她抬眸看向应寒年。

    应寒年站在那里,目光也是滞住的,似是没有想到牧子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冷冷地道,“您去做什么,给我妈磕头认错么”

    “你安排就是了。”

    牧子良道。

    得回去了。

    他知道他这把骨头撑不了多久了。

    应寒年低眸看着他,也没拒绝,“行,到时您不磕,我按着您磕也是一样。”

    说完,应寒年转身便走,跛脚大叔跟在他身后,对他们的关系仍听得糊涂。

    房间里就剩下牧子良和林宜两个人。

    林宜想继续给他喂粥,牧子良抬起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拦住她,“没什么胃口,不吃了,你去外面看看没有花,给我采些来。”

    “采花”

    林宜愣了下,因为扫墓需要花,还是因为道歉需要花

    “去吧。”

    牧子良说道。

    “……”

    林宜看着他,这个固执的老人好像从被那些混混绑架以后变得彻底不一样了。

    应该是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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