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非10
徐英犹豫了一瞬,方才坐了下去。
“不知许姑娘是何时过来的?”
“也是刚到没多久。”
“那许姑娘来之前可用过晚饭了?”徐英又问,恭敬客气之余,又带着一丝关切。
许明意点头。
“在清风楼吃的虾仁儿饺。”她笑着道:“很好吃,日后徐姑娘得了空,也可以去尝一尝。”
可口的食物,是世间最美好的存在之一。虽不会开口,却能给人的身心带来慰藉。
察觉到女孩子话中的好意,徐英笑着应下来:“那我明日就去尝尝。”
二人相视一笑罢,许明意继而问道:“不知徐姑娘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如意事 144 打算
“方才同女掌柜谈了许久。”徐英笑笑道:“这尚玉阁,自然是待不下去了的。”
即便尚玉阁背后的主人同夏家暗中不对付,但那也只是暗中而已。
且尚玉阁明面上的生意还是要做的,确实没有道理再用她。
再者,想到那张字条,她本也无意再继续留在此处。
女掌柜对这一概内情并不知晓,方才说起此事,很是歉然,且还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钱,说是给她拿来防身用,她虽是感激,却自是婉拒了。
“按说本该做牛做马,留在许姑娘身边伺候,以报此大恩。”徐英直言道:“但如今这般景况,与其说是侍奉,倒不如说只会牵累了许姑娘。”
这当真不是逃避报恩的托辞。
若是允许,她现在便可以心甘情愿地跟着许姑娘回镇国公府。
“我身边可不缺伺候的人。”许明意含笑道:“再者道,夏晗之事,亦是我想去做的,谈不上什么恩情。”
遇到那样禽兽不如的东西,试问谁看到了不想上去砍两刀?
徐英还欲再说时,又听女孩子讲道:“徐姑娘若当真想报答我,那便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好了。我很喜欢徐姑娘的性情,徐姑娘若能活得自在随心,我看着便也开心——让我开心,便是最好的报答了。”
徐英远比一般女子坚韧清傲,这样自食其力的女子,到了这般年纪,断不会有为奴为婢的心思,若真将她收作下人,那便不是原本的徐英了。
这世间若是少了一个那样的姑娘,多可惜啊。
听着这番话,徐英怔了片刻之后,不禁红了眼眶。
而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站起了身来,走到那张简易的梳妆桌前,取出了一只被压在最下面的小匣子。
将匣子打开后,取出了其内那块打着平安结的玉佩。
“这块儿玉,是我母亲留下的,这些年,我一直带着它。我家中祖祖辈辈,都是同玉石在打交道。有些玉,是有灵性的。”徐英认真地道:“而这一块儿,在我心里眼里,则是最有灵性的一块了——”
哪怕遭遇的苦难也不少,可她还是认为,她的运气一直都不错。
入尚玉阁,做上等的玉雕师,替苏苏报了仇。
最重要的是——遇到了许姑娘。
“我想将这块玉佩赠予许姑娘,还望许姑娘不要嫌弃。”徐英双手将玉佩捧到女孩子面前。
她实在是没什么能报答许姑娘的。
这是她眼下能想到的、唯一的方式了。
对上她一双满是诚意的眼睛,许明意到底是没有拒绝。
“既如此,我便收下了。”
见她干脆地接过玉佩,徐英面上笑意浓了许多。
接下来说起话,也愈发愉悦放松。
“我这几日也有过一些想法。”徐英坐下道:“我还是想做玉雕师,不想丢了这份手艺,只是到了这一步,想来是没人肯用我了。”
顿了片刻,她眼神坚定地道:“此外,我想继续留在京城。”
这里虽让她经历了一场噩梦,但也是她长大的地方,是她的根。
况且,她还有着别的思量。
许明意笑着点头:“我也觉得徐姑娘该留在京城。”
或许在旁人眼中,徐英留在京中,在夏家眼皮子底下,是最危险的。
实则恰恰相反。
换作其他事,夏家动动手指便可以让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悄无声息地消失,而不会有人敢不识趣地多说什么。
可此次夏晗之事,与寻常小打小闹不同。
从民间到宫中,此中牵涉甚大,夏廷贞牺牲掉自己的亲儿子,才不至于让自己受到牵连——这样狠辣而理智的人,是不会为了一个区区徐英,再平白给自己招来流言与麻烦的。
至少在京城不会。
而若徐英离开京城,离开京中百姓的视线——
一个远远离去的人,又有谁会知道她究竟去了何处?连同生死也注定不会被人知晓。
“徐姑娘既还想做玉雕,不如干脆自己开一家店好了。”许明意建议道。
“自己开店?”徐英愣了愣。
这个她倒是还不曾想过……
许明意点头,认真地道:“就像尚玉阁这般,做珠宝首饰生意。”
女孩子说着,眼睛跟着微微亮了起来,就像是即将要自己开店一般。
毕竟珠宝首饰这种东西,再多也不嫌多,哪个女孩子幼时没幻想过能拥有一整座首饰楼呢。
当然,除此之外,她还幻想过能再有一座兵器楼——在幼时的许明意眼中,最圆满的人生应当就是如此了。
再长大些则发现,就自家的条件而言,这份圆满实在过分简单。
徐英听得也很高兴。
但更多的却是为难。
许姑娘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像尚玉阁这样的首饰铺,她便是再努力八辈子只怕也开不起来吧。
不过,大的不行,小的还是可以想一想的,毕竟这些年她也是攒了些银子的。
许明意方才也只是随口举个例子而已。
她倒也可以替徐英来出这个银子,或是借给对方,合适的铺子固然也能使人找得到——总而言之,但凡是同银子挂钩的,都不是问题。
可关键在于,徐英若突然开起了一家同自己的能力不符的珠宝楼,实在太过扎眼,必会惹人生疑。
开一家不起眼的小铺子,省心之余,又可以时时出现在百姓们的视线中,最是安稳不过。
待说定了此事后,许明意便开口请辞了。
她今日来,原本是不放心徐英。到底也有的是大仇得报之后忽然没了挂碍,因此生出轻生念头的人。
现在她则可以安心了。
……
同一刻,京中吴家,定南王世子夫人刚使人送走了几位夫人。
奉天殿遭雷击之事刚过去没几日,她过个寿辰也不好大肆操办,本是打算关上门自家人吃顿饭便了事,可怎奈有些人为了彰显关系好,坚持非要替她庆贺。
横竖没法子赶人,只能佯装感动地接受了。
如今极不容易将人送走,徐氏带着丫鬟婆子回到院中,见书房的灯大亮着,显是丈夫又在看书,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丈夫不解风情。
儿子也没个表示。
徐氏正觉凄凉时,刚进得堂中,就听得丫鬟来禀:“夫人,世孙过来了。”
徐氏有些讶然。
都这个时辰了,她本以为这臭小子早该睡了。即便没睡,但凡争气些,也该趁着这好月色,出去会心上人了。
眼下看来她到底还是太高估这臭小子了啊。
“让人进来吧。”
如意事 145 互相嫌弃的父子
徐氏说话间,在椅中坐了下去。
不多时,吴恙行入堂中,抬手行礼。
“母亲。”
徐氏点头,笑着问:“怎这个时辰还未歇下?”
或许是在不解风情的丈夫身上经受过太多失望,徐氏连带着对儿子都没了什么期待。
是以在看到少年空空如也的双手时,徐氏内心并没有什么起伏,反而有一种“呵呵,果然如此”的麻木感。
“听说母亲送走了各府夫人,儿子方才过来。”
吴恙说话间,转头看向堂外,道:“拿进来吧。”
一名小厮应了声“是”,提着一只竹篮走进堂内。
徐氏下意识地看过去。
然而那竹篮上覆着一层青纱,一时叫人看不清里头装着的是什么东西。
而正当此时,那青纱忽然动了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
然后又抓了一下。
轻薄的青纱被扯下了大半,‘罪魁祸首’从篮中先探出了一只毛茸茸的粉色小肉爪。
“喵呜——”
小奶猫的叫声响起,徐氏眼睛大亮,险些就要惊叫出声。
瞧她看到了什么?
是猫啊!
紧接着,一只小猫脑袋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瞧。
再次受到暴击的徐氏在心中“啊啊”了两声,悄悄抓紧了帕子,一颗心化成了水。
好想抱怎么办?
常年养成的端庄做派使她依旧稳坐在椅中,忍痛将视线收回,漫不经心地向儿子问道:“这只猫儿,是哪里来的?”
“是儿子给母亲准备的生辰礼。”
——送她的?!
徐氏心中正当欣喜之时,听到动静从书房过来的定南王世子吴景明进得堂中,看了篮中的小猫一眼,无奈摇了摇头,对儿子讲道:“怎想到送只猫?你母亲素来不喜欢这些闹腾之物——”
徐氏面色凝滞地看向丈夫。
不说人话的丈夫跟她究竟什么仇?
察觉到母亲周身顿时暴涨的“杀气”,再看自家父亲那种“你不懂你母亲”的眼神,吴恙不禁有着一瞬的茫然。
……不懂的人究竟是谁?
想到许明意先前的话,他适时开口讲道:“儿子很快就要回宁阳了,这只猫儿乖顺懂事,只当留在母亲身边作个念想,陪母亲解一解闷。”
徐氏听得心中讶然惊喜。
有了心上人果然是不同了呀,瞧瞧这话说得多么合人心意。
心情舒畅的徐氏正待接话时,又听丈夫在前面笑着说道:“你母亲平日里琐事缠身,又得应付那些夫人太太们,成日可没个闷的时候,她又向来喜欢清静。你若真有这份孝心,待回了宁阳之后,常给我和你母亲写写信,你母亲便很高兴了。”
“……”徐氏面上的笑意几乎要维持不住。
这样没眼色的丈夫到底还能不能要了?
看着似乎自认为颇为体贴妻子的父亲,吴恙的心情有些异样的复杂。
这一刻,他甚至忍不住怀疑,若非父亲有着定南王世子的这重身份在,能不能娶得到媳妇只怕都是个问题。
“怎么说也是阿渊的心意,一只猫儿而已,丢在院子里叫丫鬟们养着就是了。”徐氏语气随意地道,面上仍旧挂着端庄的笑容。
听妻子这般说,吴景明便也点了头。
他本是怕猫儿闹腾,若夜里瞎叫,再吵得妻子睡不好觉。
既然妻子想要成全儿子的心意,那他也没有执意做恶人的道理。
大不了待儿子回宁阳之后,他再将猫送走就是了。
见丈夫总算不再执意于滋事,徐氏心中大松了一口气,含笑道:“阿渊此番有心了。”
说着,看了丈夫一眼,拿玩笑般的语气讲道:“比你父亲上心。”
一整日过去,没送什么东西就不说了,更可恨的是,这个男人甚至连一句庆贺她生辰的话都没有。
吴景明笑着对妻子讲道:“此前不是你自己亲口说的这个寿辰宴不办了的么?”
徐氏揪紧了帕子,笑了一声,点头道:“是啊……”
她是说了不办,但总不代表今日就不是她的生辰了吧!
见徐氏面上笑意似乎有些勉强,吴景明在心中暗暗纳闷。
怎么觉得妻子似乎真的有点不高兴了?
但这怎么可能呢?
妻子完全没有道理生气啊。
这么想着,吴景明又看了妻子一眼。
徐氏正垂眸吃茶,看不出脸上有丝毫不悦。
吴景明见状遂打消了心底的疑惑。
他就说不可能嘛,果然是他的错觉。
见此叫人窒息的一幕,吴恙不免多看了自家父亲片刻。
实则说起来,父亲读书处事皆很有天分,可偏偏对着家人、尤其是母亲时,脑子就没那么好使了。
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不开窍?
察觉到儿子的眼神,吴景明微微一愣。
儿子好像是在嫌弃他不懂夫妻相处之道?
可一个年满十七还没有成亲念头的人竟然好意思嫌弃他?
父子二人四目相对一瞬,吴恙默默收回了视线。
“时辰不早了,儿子就先回去了。”
徐氏笑着点头:“早些歇着。”
吴恙应下,抬手向父母行礼罢,退了出去。
“世子也回书房看书去吧。”儿子走了,徐氏开始催促起了碍眼的丈夫。
如今她也是有猫儿的人了,谁还要对着这只会给人添堵的男人?
吴景明吃茶的动作一顿。
怎么觉得妻子好像是赶自己?
然而对上妻子那双满是柔和笑意的眼睛,吴世子很快又在心中得出了几乎每日都会重复出现的答案——这一定是他的错觉吧。
“恰好还有半页没看完。”
吴景明搁下茶盏起了身,对妻子叮嘱道:“不必等我,你且先歇下吧。”
徐氏内心求之不得地将丈夫送走了之后,赶忙拿眼神示意心腹婆子。
心腹婆子会意地提过装着猫儿的篮子,跟在神态端庄的徐氏身后进了内间,又将内间的丫鬟支了出去。
“奶娘,记得帮我看着些!”
“是,夫人放心。”
婆子守去了帘栊旁,替自家夫人把风。
徐氏迫不及待地便将那只猫儿从篮子里托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拿脸颊蹭了蹭小猫咪脑袋上的绒毛,而后满足地喟叹出声。
啊,人生圆满了。
如意事 146 玄清
“得好好给你想个名字……叫什么好呢?
徐氏爱不释手地抱着猫儿在房中走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不对啊……
除了那张天生叫人赏心悦目的脸之外,阿渊何时竟这般懂得讨人欢心了?
徐氏认真想了一会儿,愈发觉得这般细腻的心思,断不像是儿子能够想得出来的主意。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张精致的面庞。
——难道是那日她在清风楼里见到的那位穿男装的姑娘?
可那位姑娘,又是如何得知她会喜欢猫儿的?
这个秘密,满京城里可只有她的奶娘一个人知道而已。
故而若说对方刻意打听了她的喜好,是根本讲不通的。
那便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这姑娘与她心有灵犀呀。
还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啊。
好则好矣,可这般好,都叫她心中忍不住要生出些担忧了。
毕竟日后的路,还说不好……
徐氏压下那些心事,拿手指挠了挠小猫咪的脖子,越看越觉得喜欢。
……
翌日。
天色不过初放亮,城门处却已是人来人往,极为热闹。
这个时辰,出城的人极少,大多是赶着进城的百姓和小贩。
此时,一名道人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他肩上挎着一只包袱,手持一把拂尘,显然是要出城去。
“道长且慢!”
一道声音忽然传来,道人驻足,平静地回过头去。
只见一辆马车中下来了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正朝着他走来。
“不知阁下有何事?”道人问。
中年男人声音偏细,此时笑着向道人施了一礼,道:“我家主子想请道长见面一叙。”
道人眉心微动。
而后掐了掐手指。
倒也不是不能直接开口问对方主人的身份,只是那样哪有自己掐算显得高深莫测?
更何况,这还用问?
等了几日都没等到动静,他本还以为自己白忙活一场了。
但转念一想,保住命就不错了,反正吴世孙答应了会养他的。
可他竟还是赌赢了……
吴世孙的话果然靠谱!
道人强压下内心的翻涌,片刻后,朝着对方微一点头,道:“那就有劳带路了。”
对方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讶然。
问也不问一句……这道人难道真的掐算出什么来了?
可若当真算出来了,又岂会这般平静?
“道长请上车吧。”中年男人对着不远处的马车的方向,向道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道人干脆地随他一同上了马车,一路上不曾开口问过任何。
甚至直到马车在内宫外停下,道人下了车,待看清了自己身处何处之后,面上依旧不见丝毫神色变动。
中年男人在心底叹了一声。
高人不愧是高人。
道人被带去了御书房,一路只是目不斜视地走着,而不曾左顾右看打量过任何。
“道长请进吧。”守在御书房外的李吉迎了上来,边将人往御书房中带,边笑着道:“咱家可是同道长有过一面之缘的,不知道长可有印象了?”
“自是记得的。”面对这位太监总管,道人语气平静,没有惶恐,更无借机讨好结交之意。
“陛下这会子还没下早朝,有劳道长先在此稍等等了。”李吉客气地道。
道人点了头。
“道长请坐。”
李吉命人上了茶,在一旁同道人说了会儿话。
道人只是答着,而并不主动攀谈,也不曾探问此次请他入宫的缘由。
李吉看在眼中,心里有着猜测。
这般模样,若非是极能沉得住气,那便是当真不将身外俗物放在眼中了。
而无论究竟是哪一种,可见都是个不简单的。
如此等了约近半个时辰,御书房外方才响起了太监的高唱声。
“皇上驾到——”
一干太监宫女连忙行礼,道人听得动静,遂也起了身。
庆明帝走了进来。
“贫道参见皇上。”
道人作势要行跪礼,却被庆明帝伸手拦住。
“大师不必多礼。”
对待真正有用的能人,他一向很乐意给予优待。
而之所以迟了几日才将人请入宫中——决心要用的人,当然要查清楚所有的底细才能放心。
这道人是宁阳人士。
提到宁阳,自然就想到了吴家。
但正因此,他从一开始反而就不曾想过此人出现在京城,会是吴家的手笔。
吴家做事向来谨慎,绝不会这般明目张胆的行事。
而结果也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此人虽是宁阳人士,但与吴家并无牵连。唯一的一次交集,是因此人想要自荐,却被向来清高的吴家人拒之门外。
现下想来,庆明帝不禁有些庆幸。
如此高人,甚至可预测出奉天殿之事,若当真为吴家人所用,麻烦只会更多。
“大师先前的事迹,朕已有耳闻。大师当日独身入夏府,言明邪祟之事,可谓心怀大义,令朕十分钦佩。”
庆明帝道:“眼下恰值玄清殿初建成,朕亦在广纳天下能人异士,不知大师可愿入玄清殿,替朕分忧?”
道人闻言,神态愈发肃然。
“陛下乃难得一见的仁君,若能替陛下分忧,实乃贫道的造化。”
用最正直的模样,说最谄媚的话,这一点他向来擅长。
且吴世孙说了,这位陛下最喜别人夸赞他是一位仁君。
果然,庆明帝听得此言,眼中笑意更浓了几分。
……
转日,早朝之上,庆明帝命人宣了一道封玄清道长为国师的圣谕。
道人自称无法号,玄清二字,是昨日庆明帝所赐,正有使其入玄清殿主事之意。
看着那立在御阶之上的道人,百官神色各异。
“陛下……”
御史宋典站了出来,正色道:“此人不知是何身份来历,又究竟有何才能本领?陛下贸然封其为国师,不知是否有些心急?如今民间方士横行,不乏故弄玄虚蛊惑世人者,还望陛下能够三思。”
虽说玄清殿纳方士已成定局,且国师只是个头衔而已,于百官之中并无实际品阶。但皇上此举,俨然是十分信任此人,既是陛下近身者,那便需再三慎重待之。
有几位官员出言附和。
夏廷贞半垂着眼,掩去眼底波动。
如此大事,陛下竟一反常态未曾同他商议,甚至半字都没有提及。
如意事 147 行刑
庆明帝面上是一贯的平和之色。
这些反对之言,在他意料之中。
但正如宋典所言,这是因为众人尚不知玄清道长的来历与本领——
“诸位爱卿有所不知,这位玄清道长,并非寻常之人。此前,玄清道长便曾于夏家府上,预测出奉天殿即将会生出变故。对那邪气藏身之处的预判,亦是分毫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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