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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桃花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岸
“这个……”黄腊生可怜巴巴地看着楚天舒,说:“楚书记,你看这……”
楚天舒抬高了声音,说:“你们打架在先,玉米在后。所以,杜局长要你们把打架的事情先说清楚,就是一码归一码。”
黄腊生一脸无奈,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蔫吧了。
楚天舒看都没看他一眼,走进了乡政府办公室。
院子里的山坳村村民哑巴了。
郑有田恨恨地瞪了黄腊生一眼,一跺脚,跟着楚天舒进去了。
“黄村长,把打了架的人全叫来,我要一个个问。”杜雨菲黑着脸,冲黄腊生说。
尽管黄腊生一直不吐实话,并再三干扰不让村民把实情吐露出来,但杜雨菲有办法,她把黄铁栓等人分隔开来,一个个地讯问,最终还是了解到这起恶性斗殴事件的真相。
带头打架的,不是土匪村长黄腊生,而是乡长黄福霖!
杜雨菲调查出来的情况和楚天舒听到的情况有很大的出入。
据村民交代,浮云矿场的挖掘机是在天黑后开进放马坡的,之前,那儿很平静,负责值守的六叔等人并没发现什么异常,放放心心吃完饭,就在帐篷里睡下了。
之后,放马坡仍然没什么动静。
不过,有个村民出来尿尿的时候看见矿场那边灯光大量,人来人往,像是有什么事。
这个村民说,他刚尿完,就看见矿上的挖掘机开出来了。
他跑进帐篷跟六叔说:“六叔,狗日的们怕有动作哩,我看见他们把挖掘机开出来了。”一听说挖掘机开出来了,六叔扔下手里的烟就跑出来帐篷,搭手一望,可不是咋的,两台挖掘机朝放马坡开过来了。
六叔慌了神,忙让这个村民回村里报信。
黄腊生得到报信,心里早已填满了火,不用村民们激他,他喊了黄铁栓等人,叫道:“铁栓,你挡着老汉妇女,其余人,跟我来!”
于是,浩浩荡荡一支队伍,足有五十号人,手里提着铁锨、木棒、还有捆人的麻绳,就往放马坡而去。
被挡住的老汉心里不踏实,悄悄跑去拍了黄福霖父母家的门。
黄福霖二话没说,穿上衣服就追了上去。
等黄腊生带人赶到,挖掘机已经开始挖土推树了,两台挖掘机轰轰作响,六叔几个急的,站在挖掘机前大声喊骂。
挖掘机司机像是存心要激怒六叔他们,故意将挖掘机弄出一大股浓烟,这还不过瘾,还照着拦在机子前面的六叔等人压过去,吓得他们连连后退,还哈哈大笑,故意向他们招手,意思是有种你就来,来呀!
村民们冲到了放马坡上,手里提啥家伙的都有,嘴里骂着脏话,围住了挖掘机。
挖掘机司机也不示弱,双方开始了对骂。
黄福霖赶到了,哥一声弟一声起劝,说,先别乱来,等我跟他们说说。
如果当时浮云矿场有人出来交涉,事情也许是另一个结果,可偏偏没有。
矿上的大门紧闭,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
黄福霖一开始也没想着打,就是想让他们停下来,可偏偏有个挖掘机手气焰嚣张,一点不把村民放在眼里,轰隆隆地开着挖掘机一点点地往村民堆里推进。
黄福霖跟他说了好多话,他还是不把挖掘机停下来,嘴里用脏话骂着:“老子是挣钱的,谁给钱我替谁干活,推的又不是你家的树,你急什么?”
这话没把黄福霖惹恼,却把黄腊生惹恼了,他冲上前去,站在了挖掘机前,骂道:“你个狗日的,要想开山推树,先从老子身上压过去。”
搁在以前,闹到要出人命的地步,挖掘机手肯定不敢有动作了。
但今天似乎是铁了心,他不仅没有停住,反而加大油门朝黄腊生冲去,一边开还一边张狂地叫道:“压就压,老子就不信你不要命了。”
如果只是开山推树,黄福霖兴许还能压得住火,可是,挖掘机照着自家堂兄压过去,这个火就再也压不住了。
“给我打这狗日的!”不知怎么,黄福霖就喊出了这句。喊完,他第一个冲上去,跳到了推土机上。
祸端因此而起。
早已怒不可遏的村民们一听乡长发了话,当下就抄起家伙,豁出命地扑了上去。
浮云矿场那边早有准备,一见这边动了手,大门一开,“哗”地就从院子里开出一辆卡车,直奔放马坡而来,三四十号人,一个个穿着统一的工作服,戴着红色的安全帽,手里提的是一米长的钢筋,远比村民们提的棍棒厉害。
很显然,他们这次也是憋足了劲,决意要跟村民们见个高低。
于是,黑夜里,乱哄哄的,一场械斗发生了。
护矿队的人全副武装,训练有素,村民们属于乌合之众,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正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辆挖掘机突然起火了,这下把村民和护矿队的人都吓唬得住了手。
护矿队带队的是副队长熊壮,这家伙听说习过武,手底下很有两下子,在熊熊的火焰下,他看见了一个个红了眼睛的村民,知道再打下去,非拼出人命不可。护矿队的弟兄们也是拿钱吃饭,犯不上把命搭上。
黄福霖大叫着,不能再打了,赶紧救火吧。
山林要是烧起来,这事就闹太大了,估计谁也脱不了干系。
村民们和护矿队员不打架了,在黄福霖的带领下,一起把火扑灭了。
熊壮看出了黄福霖是领头的,便偷偷安排了几名护矿队员,趁村民不备,把黄福霖抓住了。
黄腊生带着铁栓他们还要追,被黄福霖喝止住了。
“黄福霖啊黄福霖,你怎么也不冷静呢?”楚天舒的内心充斥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悲哀,他心里责怪着黄福霖,但又深深地同情着他,要不是他当机立断组织救火,后果肯定比现在严重十倍还不止。
过程基本调查清楚了,但是,参与打架的村民谁都不承认是他们点的火,当时都忙着打架,也没注意到底是谁点的火。不管杜雨菲如何的连吓唬带哄骗,来来回回地问,点火的人最终也没有查出来。
下午三四点钟,柳青烟和刘副乡长回来了。
浮云矿场的老板黄固拒不放人。他说:“黄乡长我好吃好喝地养着,让你们书记或是县长亲自来,来时最好带上三十万块钱,我的挖掘机算是便宜卖给县上了。三天之内不来,我就把黄乡长交给法院了。”
柳青烟一脸的沮丧,她上门找黄固交涉要人,没想到,把姐夫陶玉鸣都抬了出来,姓黄的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刘副乡长气鼓鼓地补充说,他们非但不放黄福霖,还将乡上县上的干部捎带着骂了个遍,出来的时候,护矿队的人还拦在车前面,扬言:不赔偿矿上的损失,以后见到杏林乡的人,见一个打一个,要把整个杏林乡打得服服帖帖的。
郑有田等人听了,一个怒形于色。o





官场桃花运 第869章 义无反顾
“太邪性了,哪像个企业的老板,简直就是劫匪,比劫匪还嚣张。”刘副乡长汇报完,作出一副愤愤不平状,他这只不过是虚张声势,心里其实巴不得黄福霖永远被矿上扣着才好,沒准自己就能当上乡长了。
众人发了一通牢骚,最后都看着楚天舒。
楚天舒默不作声,他清楚付大木、黄固他们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们知道自己在杏林乡,这一切都是冲自己來的。
付大木他们肯定在想:你不是一把手的书记吗,你不是到处访贫问苦笼络人心吗,好啊,现在两家打起來了,看你怎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向着矿上,前面讨赔偿款,救产妇什么的算不算作秀,你向着村民,矿上的损失你赔不陪。
哈哈,等到你两头为难束手无策,还得请我付大木出场,南岭县这块地头上,摆的平事情的只有我付大木,到时候大家心里就有数了,到底是我付大木有能耐还是你楚天舒有本事。
是的,他一定在这么想。
抓黄福霖,也是他的一着棋,一着精心布下的棋,狠棋,用心险恶。
其目的,就是逼自己亲自上门去要人,跟黄固服软,赔着笑脸,听这个黄老邪不阴不阳地说风凉话。
到最后,他极有可能凑到他跟前,阴阳怪气地说:“不赔偿损失可以,那就请书记帮着协调协调,按县里与矿上达成的协议,让我开采放马坡,如果你这个书记搞不定,那就请大县长过來说话。”
沒错,他们借机霸占了放马坡,还把最后做决策的责任推到楚天舒的头上,这就是他们的险恶用心。
怎么办。
楚天舒的眼前,画出了一连串令人沮丧的问号。
天突然黑下來,喧嚣了一天的乡政府,出现了少有的宁静。
但是,这个难得的宁静是那么的短暂。
这时候,杏林乡的妇女主任跑了进來,扯着嗓子喊:“不好了,不好了,山坳村和郑店村的村民们又闹起來了。”
楚天舒心里咯噔一下,再拿眼去找黄腊生,早已沒了人影,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出去了。
“怎么回事。”郑有田紧忙迎上去问。
妇女主任喘着粗气,脸上发白,抚着胸口让气喘匀了点,才说:“我也不晓得,反正聚了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手里都拿着家伙。”
“人呢,都在哪。”杜雨菲似乎见得多了,一点儿沒有慌乱。
妇女主任惊慌失措地说:“村口,都在村口。”
“还傻愣着干啥,还不快走。”刘副乡长急于在领导面前图表现,他拉着妇女主任,拔腿跑了出去。
出门一看,装玉米的麻袋还在,果不其然,山坳村的村民并沒有上山。
莫非,为了被抢走的几袋玉米,黄腊生就真的不依不饶,又把事挑起來了。
村口离乡政府不是太远,中间隔着几户人家,还有一条修了一半的街道。
楚天舒很冷静,杜雨菲很平静,郑有田也沒有慌张。
可柳青烟的心里是真慌了,刚才因要人未果引來的不快,早已惊得一干二净,她心里就一个念想,快点平静下來吧,再也不要惹出什么乱子了,楚书记太难了。
远远地,就望见村口黑压压站满了人,黄腊生和郑关西的声音十分的响亮,百十來号村民聚集在一起,挥舞着手里的扁担或铁锹,群情激奋,嗷嗷直叫。
郑关西大叫道:“老少爷们,咱杏林乡的人不是好欺负的。”
黄腊生大叫道:“狗日的,真是搞邪了,敢扣我们的乡长,走哇,找黄老邪要人去。”
刚才为了几袋玉米还闹得不可开交的山坳村和郑店村,他们得知浮云矿场扣住了乡长黄福霖,还口出狂言要打遍全杏林乡,这会儿他们抛弃了前嫌,要团结一致共同对外了。
先赶过來的刘副乡长嘶哑着嗓子在喊,看上去像是在劝阻村民们要冷静,时不时地又随着黄腊生和郑关西的话头,数落着在浮云矿场要人时受的委屈,还添油加醋地学说护矿队的狂言乱语和污言秽语,变相地在村民的火头上浇了一瓢油。
郑有田心里有数,故意拉在了后面。
楚天舒拨开人群,往里挤,边挤边喊:“我是书记楚天舒,请大家冷静。”
拥挤的人群慢慢松开一条通道,楚天舒站在领头的黄腊生和郑关西面前。
杜雨菲和柳青烟站在了他的身边。
楚天舒问道:“黄腊生,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找浮云矿场要人。”黄腊生显得有些慌乱,他声音略略沙哑地说。
“要不到怎么办,还是打。”楚天舒的火气很大,却不知这火该冲谁发。
郑关西叫道:“打就打,杏林乡几万人,还怕了他矿上不成。”
黄腊生接着说:“是啊,被他们欺负死也是死,不如拼出个死活來。”
村民们虎视眈眈,握着手里的家伙,一个个吵吵嚷嚷地喊打喊杀,情绪激愤。
楚天舒扫了人群一眼,又盯着黄腊生和郑关西,沉沉地问:“打死人怎么办,你们谁去偿命,家里的老婆孩子谁管。”
郑关西垂下了目光,黄腊生低下了头。
楚天舒这才转过身子,久久地盯住村民,眼里有泪花闪动,他对着身前的村民说:“乡亲们,闹出人命來,你们怕不,我是县里的书记,你们不怕,可我怕,人命大过天啊。”
说到这,楚天舒哽咽了,他停顿了一下,大声说:“不想死的,就把手里的家伙放下,听我说。”
村民们傻站了片刻,慢慢地,一个个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无言地垂下头,听楚天舒说话。
楚天舒却忽然不知说啥了。
村口死一般的寂。
过了半天,楚天舒又道:“我只说一句话,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就算你们有天大的理由,触犯了国法谁也救不了你们。”说着,他走进人群,一个个的,依次儿看着那些还抓着家伙的人。
刚才还义愤填膺的脸这阵全都布上了暗云,只有黄铁栓等几个愣头青还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扁担。
最后,楚天舒站在黄铁栓面前。
黄铁栓忍了几忍,才说:“楚书记,乡长是我的亲叔哇,他要是被法院判了刑,我怎么跟我爹交代,我还有什么脸见我婶和侄子。”
楚天舒说:“铁栓,不错,黄乡长是你的亲叔,可是,你好好想想,你叔愿意你去拼命不,你要是打人放火被判了刑,又怎么跟你爹交代。”
黄铁栓听了,扔掉手里的扁担,双手蒙住脸,不望楚天舒,也不说话。
半晌,他抱着头蹲下來,大喊了一声“叔”,哭号声便在村头飘荡。
那野腾腾的哭号,一下子把人的心扯紧了。
“散了吧,散了吧。”杜雨菲对住人群,威严地喊道:“相信政府,相信楚书记,公安局会调查清楚的,黄乡长也会回來的。”
“楚书记,你救救我叔吧。”黄铁栓突然跪在他面前,磕起了头。
楚天舒艰难地掉转头,望住天。
天,黑得令人心惊。
黄腊生抱起了黄铁栓,本來想劝几句,沒想到一张嘴,却变成了“福霖,是哥害了你呀”。
叔侄俩抱头痛哭,哭声嘶扯在风里,久久不肯散去。
乡上和村上的干部将村民一个个连劝带说劝了回去,村口一下子空荡了。
乡政府那间临时腾出來的招待室里,楚天舒孤独地站在窗前,这一天來的调查不只是查清了事件真相,更让他看到了一股可怕的后果,一旦黄福霖被送上法庭,來自村民的愤怒就会变成一股火焰,这股火焰如果不尽快扑灭,后患无穷。
要扑灭这股火焰,首要条件就是让黄福霖完完整整地站在村民们的面前。
可是,要浮云矿场放人,答应他们的条件,把放马坡让出去,那等于是剜肉补疮,今天的火熄了,明天的火随时可能再烧起來。
时间一点点在过去。
楚天舒心急如焚,却又一筹莫展。
“你太狠了,付大木。”楚天舒咬着牙,吐血一般,吐出这几个字。
柳青烟和杜雨菲在隔壁的房间里,她们焦灼不安地互相对视着。
要不來人,柳青烟也觉得无法交代,总不能真像黄固说的那样,让县委书记楚天舒带着钱亲自上门去领人吧。
刘副乡长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不时问一句怎么办,然后又骂一声黄老邪。
郑有田在房间里來回踱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天舒突然从房间里走了出來,大声喊了一嗓子:“杜局长,准备车,我们去浮云矿场。”
一屋子的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
郑有田楞了楞,马上飞快地撵了出來,劝道:“去不得,楚书记,那黄固太邪性了,啥话都敢往外说,啥事都做得出來,您还是先忍忍吧,容大县长回來再想办法。”
楚天舒的脚步本來稍稍迟疑了一下,但听到郑有田又提到了付大木,也仅仅迟疑了那么一秒钟,就义无反顾地往前走了。
杜雨菲毫不迟疑,紧跟在了楚天舒的身后。
楚天舒的性子,她最了解,今天能克制到这份上,就已是奇迹了,再让他忍,跟杀了他差不太多。
楚天舒头也不回朝院子里停着的车走去。u




官场桃花运 第870章 太有可能
见楚天舒下了决心,郑有田转过身,冲身后迟疑着的乡干部们喊:“还愣着干什么,走,全跟书记走,这回黄老邪要是再不放人,我们索性也不回來了。”
楚天舒站住了脚步,转头虎着脸,严肃地说:“我们不是去抢人,用不着大家伙都跟着,郑书记,柳主任,你们在家里把村民们安抚好,我和杜局长去就行了。”
郑有田和柳青烟等人停住了脚步,默默地看着杜雨菲和楚天舒上了一辆桑塔纳。
杜雨菲换了便服,开车的动作协调洒脱但绝不马虎,乡村公路路况很差,又沒有路灯,视线不良,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杜雨菲的双眼直视前方,乌黑柔顺的长发干净利落地披在肩头,衬托得雪白的玉颈削直挺立,两条犹如雪藕般的手臂轻握方向盘,洁白的掌背上微现暗青色的静脉,风衣内的淡色打底衫紧绷在胸脯上,傲人的曲线尽览无遗,麻质的宽松裤也掩盖不住两条修长大腿的完美曲线。
此情此景,楚天舒仿佛感觉又回到了那一年的国庆节,杜雨菲开车带着自己杀上秀峰山抓捕流窜犯的那一幕。
坐在车上,杜雨菲说:“老楚,想不到你一当上县委书记,整个人都变了。”
楚天舒问:“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说不清楚。”杜雨菲笑着说:“反正不像我以前认识的那个老楚了。”
楚天舒也笑了。
杜雨菲以前认识的那个老楚,有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冲动,有着“我的人,天王老子也不能动”的血性,有着“谁让我难受一阵子,我让他痛苦一辈子”的豪气,甚至还有点“君子好色,也要取之有道”的又痞又赖……
事件发生后,楚天舒表现得比任何人都冷静,善后,调查,安抚,协商,以少有的耐心和极端的克制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一个县委书记良好的素质。
楚天舒感叹道:“雨菲,不是我刻意去改变什么,而是大环境变了,逼得我不得不改变啊。”
前面要拐上去矿场的公路,车辆多了起來,杜雨菲按了按喇叭,说:“其实,这种改变也沒什么不好,至少,你比过去冷静多了。”
才下午五点左右,天色本就有点黑,加上车來车往卷起的灰尘,看上去整个天空都是黑魆魆的。
“当心,这帮家伙。”楚天舒看着不断开过來的大翻斗车,不由得担心他们又会搞“溜车”的恶作剧。
“沒事,量他们也不敢自找不痛快。”杜雨菲已经从王永超嘴里听说过了楚天舒他们进山时的虚惊一场,她扶着方向盘,问道:“老楚,你來找黄固要人,都想好了吗。”
“沒有。”楚天舒如实回答,“实在不行,我把黄福霖换出來再说,我想,黄老邪他再邪,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吧。”
“那怎么行,你可是县委书记呀。”杜雨菲着急地说:“他真要换,还是我來吧,我想,黄老邪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楚天舒笑道:“呵呵,就怕他看不上你呀。”
杜雨菲捶了他一拳,说:“找打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楚天舒躲了一下,忙解释说:“我是说,他们是冲我这个县委书记來的,才不会扣着你这个公安局的副局长呢。”
杜雨菲沉重地点了点头,又说:“老楚,我一直有个疑问,在乡政府不敢说出來。”
楚天舒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杜雨菲若有所思地说:“调查的过程中,村民们始终沒人承认点了火,我和他们打过很多次交道,村民们总体上还是胆小怕事的,要他们主动承认不太可能,但是我说,找不出点火的人,就该你们分摊來赔,这么一吓唬,肯定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这个钱,背地里一般会交代的,可是,他们还是一口咬定沒看清楚谁点的火,这就有点不太正常了,你说,有沒有这种可能,挖掘机的火会不会是矿上的人自己点起來的。”
“不是有可能,而是太有可能了。”楚天舒拍了一下车扶手,说:“刚才我也仔细想过了,村民们害怕赔偿不敢承认,这是一种可能,但更大的可能是,烧了挖掘机是他们早有预谋的一个步骤,因为这场冲突本身就是一个阴谋。”
如果说,杜雨菲的这个猜测只是她作为一名优秀刑警的一种敏感,楚天舒所掌握的种种迹象,便为这个猜测提供了有力的佐证。
车朝着浮云矿场驶去。
刚刚进入了矿区,竟然遭遇了堵车。
浮云矿场又不是什么繁华大都市,甚至连县城都算不上,怎么还会发生交通堵塞的事儿呢。
楚天舒很诧异地摇下玻璃看了看,不由得暗生佩服,这浮云矿场的面积虽然不算太大,但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南岭县城,单就这条道路上的商铺之多、人流之大,甚至超过了县委大院门前的府前街。
堵车的地段两旁全是小餐馆、小发屋、小足疗、小卡拉ok店,一家挨一家,连绵上千米,大至数一数了目光所能看到的范围,各种小餐馆就不下几十家。
每家小店的门口几乎都站有一两个浓妆艳抹扭捏作态的大姑娘小嫂子。
楚天舒突然说:“雨菲,你慢慢开,我下去走走,有合适的地方,我们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杜雨菲说:“老楚,你看这像是吃饭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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