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秘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夜任
“哎呦喂痛死啦!”卷毛装模做样揉了揉胳膊,嬉皮笑脸的说道,“我这是以不变应万变,以防不时之需嘛,你看,这不是派上用场了吗?走走走,咱们接着上楼看看!”
他像什么都没经历过似的,一手一个揽着我们俩就往挂梯那儿走:“当年呀,那个什么张小爷从海里出来的时候,我就心痒痒的快受不了了,现在终于能看看他都看见了些什么啦……哎呀哎呀,这不是一条大龙吗?多好的货呀……”
“卷毛你说这会是谁变的?”
“肯定不会是南海的新人喽,不然时间上哪能来得及演化到这么完美呀!”
“会是那个创造了鲛城的龙母吗?”
“说不准,但是她像是操控这一切的人,而不是亲身实践派,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冬星彩的。”
“那么……会不会是龙子呢?就是那个陷地为湖的传说里,龙母一手抚养出来的龙儿子!故事到了水淹邛海就结束了,没交代这个儿子跑去了哪里,可龙母最后都造出鲛人到南海来了,她儿子不是存在着很大的可能性,也追随过来吗?”
我依然处在头昏脑胀的状态,迷迷瞪瞪的听着两个男人的对话,跟着他俩就上了挂梯,抬头遥望耗子他们的手电位置依然没有改变,他们也是在等待着我们的汇合,然后大家生死与共的一起跟水鬼来个正式碰面!
我的脚掌往上一级级踩着阶梯,感觉像是踩进了云里雾里似的,怪人一看我那个难受的样子,二话不说又把我背在了身后。一贴上他的脊背我就有种塞满了整颗心脏的安全感,我真的是累到不行,刚才审问左丘,不光是体力,把我的精神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我伏在怪人的背上迷迷糊糊的就想要睡上哪怕五分钟也行。
“没有美玲,王爷就不会指向这个地方,没有我帮冬星彩提议,她的朋友们就只能束手无策,那么,你也就不会出现了。”
我明明那么疲累,脑子却还是不断不断的回响起左丘的这句话。
这个世界到底是由多少个巧合拼凑而成的呢?一环扣一环的谜题,一个又一个的陌生人,我们所走的这条路已经有先人提前铺垫过了。我觉得心悸的要死,究竟是我被无辜的卷入了这些个长生局里,还是说这些句原本就存在于我的命运之中呢?
我突然开始相信耗子哥之前笃信的命局论了。
地下秘藏 第一百四十八章 悬吊的锁链
随着我们三个人的位置逐渐上升,“喀拉喀拉”的水鬼叫声听得也愈加真切了,他们正在宫殿的顶层等待着我们。
由于太过于劳累,我趴在怪人的后背上,短短的五六分钟时间都睡着了三四次。我的大脑却还在不受控制的高速运转着:我梦到了南海的无月之夜里,那个天地大圆环间飘过了一叶扁舟,里面坐着冬星彩、邱善还有我并不熟悉的刘建国;我梦到了在风雨交加的夜里,晋卿岛上蜷缩在灌木丛中与野猫为伴的冬星彩;我梦到了在被大水淹没的邛都县里,哭喊着躲避横公鱼吞噬的县官和百姓;我还梦到在千百年前的这条海上丝绸之路上,来来往往的富商和货船中灯火通明、笙歌曼舞,而在水面之下,水鬼们虎视眈眈着他们的躯体、他们的金银财宝,还有船只上一切可以用来融铜造殿的材料,再下一秒,大风暴来袭,前一刻的热闹喧嚣转变为了绝望的哭喊,海面上百盏灯灭,一切的一切沉入南海,再也没有了声音。
“矮子,你想什么呢?”
怪人感觉到我整个人都蔫儿了,抖了抖肩膀将我摇醒:“听我说,你别去在意那个左丘所说的事情,你就是你自己,他的话你当作没听到就好,不要胡思乱想啦!”
“嗯,我没事的,就是有点困了……不过我真的认为,他说的话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真的又能怎么样呢?你无论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还是一样的过吗?管他试验不试验,总之你平平安安的生活了那么多年,没有什么和一般人不同的地方——哦不对,除了你总是比一般人矮一头啊……”
“……行了道哥,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您就别埋汰我了……”我听他这句话又生气又想笑,“可是我得对我的耳朵负责啊,明明听到的话进入了脑子里,我不可能马上忘记的,而且你不觉得,在这以后,我还会听到更多关于那个女人的消息吗?”
“哎呀呀,我说不醉君呐,你没有必要整天都为这件事情犯愁的,太阳还是每天都从海平线里蹦出来,路该怎么走还是得怎么走,我家小晚庭庭不也是该哭哭该笑笑,喝酒吹牛一个不漏?”
我听小卷毛这话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卷毛君,难道刘晚庭也是‘实验品’?”
“谁知道呢,我就听她提过那么一句什么实验不试验,也不知道说的是啥,她好像是跑了?哎呀管它呢,我只要她陪我开开心心的喝酒就好了呀!”
卷毛不管,我可不能不管。刘晚庭是一个逃脱的实验品吗?可她的身上能有什么好实验的,左丘不是说冬星彩的试验是为了她,而正因为她,才会出现那么一个我吗?
林医生早早的从上面爬下来接应我,看着他一向冷若冰霜的脸上浮现出的关切,我觉得这个大冰山是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
记得一开始,大家知道我和刘晚庭肯定存在着什么血缘关系的时候,考虑到我们俩的年龄差异,大家人认为刘晚庭极有可能是我的亲生母亲。而这种说法始终找不到什么确切的依据,我对这个名字又产生了排斥心理,所以对我来说,这个女人在我心里的地位是完全不能和我的养父刘建国相对等的。
现在应该是2010年的年末,但说实话在海底呆了那么久,我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跨过了这一年,我19岁,那么时间倒推回去,1990~1991年的时候,我就算是还没出生,也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冬爷说过冬冬这小子特别聪明,上学的时候跳了好几级,他学历那么高其实也就比我大了一岁多,那么把他的年龄也往前推,1988~1989年间,是他存在于冬星彩肚子里的时候。
如果说冬星彩的怀孕是为了替刘晚庭试验些什么,而刘晚庭真的是我母亲的话,那么冬冬的出生看起来就像是为我做出了榜样,因为他的平安健康,所以才会紧接着有了我。
可是冬冬的生父是来自潭门镇的董文平,我如果是刘晚庭生下的,那我也该有一个亲生父亲才是啊!
林医生把我从怪人的背上接过去,小心的把腾出来空隙让给我,他的手抓我抓的那么紧,就好像一不留神我就没了似的。
在我出生的那个时间段,他还太年轻,刘晚庭这个女人还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当中,所以我才会一直开玩笑的叫他“小爸”,而这个小爸为什么又偏要认定我就是刘晚庭本人呢?
想不通,我还是怎么都想不通。我的脚还是酸软的难以用力,即便林医生那么紧的拉着我,我还是爬了几步挂梯就险些滑下去——
怪人在后面立马拖了我一把,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费力拖拉着我这个没用的吊车尾,终于是让我成功跟上头的冬爷他们汇合了。
我故意停了停,让怪人从后面多上了一个阶梯,这样他便把我给护在了怀里,我心里刚有点洋洋得意,肚子里头的应声虫便很不失时机的大喊着“喜欢你喜欢你”,吓得我赶紧又往上撺掇几步,挤在了冬爷旁边才停歇下来。
“幺妹儿,还是要保存一些体力,再往后,肯定还要费些功夫才能离开的。”
我点了点头,看到冬爷上头被栓在挂梯上、满脸血迹的李副官,心说虽然他的状况还不如我,可人家那是战斗负伤,和我这体力虚脱根本就不同性质。
“要费哪些工夫?咱们要离开这梯子再往四周走动吗?”
“让你耗子哥指给你看看这儿的情况吧。”
冬爷话音刚落,耗子哥的手电光束便打了过来,我们紧挨着的龙鳞登时散发出了让人目眩神迷的光泽来,然后手电光往上,映照出一条长长的阴影。
不是一条,再往上还有很多长长的阴影被投射下来,我眯着眼睛偏了偏头,躲开龙鳞的反光,这才看到那些个长条是直接插进了龙的身躯里的,而另外一头远远的延伸到了宫殿的深处我们看不清的位置去!
我仔细观察着距离我最近的那个长条,我看到那是一根锁链,它的表面因为沾染了潮气而出现了一层斑驳的绿点,这链条也是铜质的。
躲藏在黑暗当中的水鬼尖着嗓子表达着对手电光束的抗议,即使听不懂那种语言,我也知道它们快要气疯了,一旦耗子的手电损坏,它们保准要以最快的速度冲过来将我们玩儿死的。
“当当——”
小卷毛耐不住性子,把他的皮带抽了出来,把皮带头甩过去敲打了几下锁链,盖住了水鬼“喀拉喀拉”的怪叫。支起耳朵来听着击打得声音我马上便知道,这是个我们熟悉的老物件——
中空青铜锁链!
这种东西在霸王宝藏里是连接着葡萄胎,用来供给心脏跳动的管道,这种东西在禹陵里也是起着相同的作用,为姒家人以及那个冻住的男人输送营养液,那么在这儿,它的作用应当也没什么差别,左丘先生妄想得到的营养液果然是储存于水鬼的手中的!
那么为什么要把营养液通过锁链输送到这条龙的躯体内呢?
我想起那只我们从莲藕里挖掘而出的怪物,和那个相比这条龙太大了,它是无法藏身在荷塘里的,所以它的栖身之处便是这宫殿当中的顶梁柱吗?
怪人猜测说这条龙发育的那么完整,它还能住在海底宫殿当中,很有可能这就是当年陷地为湖的故事里,那条失踪的龙儿子。
既然还有营养液在为他供给着极其宝贵生命力,看来,这位龙子还是活的!
地下秘藏 第一百四十九章 女人香
虽然这位龙子没死,可我却知道它即使活着也跟死了一样,它压根儿就没办法动弹啊!
它的身躯是顺着顶梁柱盘起来的,那些青铜链条的长度也是十分有限,也就是说,在它接受着营养液输送的这段期间内,没办法像一条深海游龙一样活动起来。
我突然之间想到了“囚笼”这个词。
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手脚束缚着不让动弹,那不是囚犯才有的待遇吗?龙子出现在这里,该不会是被迫的吧?
“这里应该藏着三到四只水鬼,它们全不在一处,如果咱们要离开挂梯的话,一定要各个方向都小心些。”怪人扫视了一圈提醒道。
他的夜视眼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无可比拟的作用,我们这支队伍当中的光源好像就剩下两支手电筒了,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把所有的角落都照亮,而且水鬼一定会尽可能的避开我们的照射,不过怪人却能接着极其微弱的一丝光线,将整个黑暗中都看得一清二楚:
“挂梯算是到了尽头了,不过十一米开外的东南方向有个斜坡,看起来是另外一个再往高行进的路子。”
“那还愣着干嘛呀,快杀过去看看!”
小卷毛裤子上的腰带还没拴好呢,就急匆匆的催促着,冬爷没有发号施令,而是回问了卷毛一句:
“你觉得再往上走,咱们能得到什么?”
“啥也得不到呀,好东西不是已经被那张小爷五十年前就拿走了吗……不过我这趟赶过来又不是非要得到什么东西,我是来旅游的呀!既然是旅游,当然要把这儿的好货都看个遍啦!”
“那你觉得咱们在上面会看见些什么呢?”
“冬爷你别逗我,明摆着的,这龙子的身体还在这儿盘着,再往上走,其他的不好说,但一定能看见龙头啊!真是令人期待!”
“你错了卷毛。”冬爷摇摇头,向耗子示意把手电光举高一些,“是头,但一定不是‘龙头’!”
我一头雾水的仰起了脖子,在龙鳞夺目的光泽之上、在手电几乎探照不到那个高度,出现了另一种光泽——
那光泽是柔和的,并且,那光泽每个人都觉得眼熟:
那是头发映照到光芒以后的反射!
这位龙子,居然还长着头发啊……
我这才明白过来冬爷所说的一定是“头”,但一定不是“龙头”的意思,这龙子虽然身躯已经发育的如此完整了,可龙是不会长出人类的头发,它的头部压根儿就还没演化完毕!
看得出来龙子的头发很长很长,都已经从宫殿上层垂落到这一层了,我不禁想着它究竟以这种形态存活了多少个年头。
“要不要老子再回去一趟,把那个什么左丘的探照灯借过来用一会儿?”
“别去了,那灯固定在墙上,弄下来很费劲,而且,咱们没有必要把水鬼赶尽杀绝。”
冬爷摇摇头阻止了耗子哥,想想也是,一旦我们把这丝毫没有留出门窗的宫殿从内到外映照的亮亮堂堂的了,居住在这儿的水鬼将无所遁形,那么它们的皮肤将会在灯光的烤炙下化为灰烬,我们便成为了鲛城平衡的破坏者——
这里不是静谧之城,没有什么权力争斗,我们凭什么要对这里的原住民赶尽杀绝呢?
“手电有限,一前一后把所有人都给包在光芒里。”冬爷往四周看了看,终于是下令道,“万一遇到了袭击,所有人都给我往中间缩,谁跑到队伍以外去谁就死,咱们分不出多余的保护给他,明白?”
“明白明白,抓紧抓紧!”
小卷毛一兴奋起来根本就刹不住,他歪过头朝上面的耗子使了个颜色,然后抢过了我们队里开路先锋的位置,率先就开启电筒从挂梯上跳了出去!
我和他一样好奇,一样急着看到龙子的脑袋,林医生刚才一直在帮我按摩着脚踝上的几个穴位,我活动了几下感觉效果还是蛮明显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便跟在怪人的后头离开了挂梯——
落地的时候我听到了十分惊恐的“喀拉喀拉”,我知道有一只水鬼就蹲在左边不远的角落里。
冬爷所担心的攻击只不过十秒钟后便发生了,只是我们配合的天衣无缝,一行人马全都站在一前一后两道光束的照耀下,水鬼无论如何都近不了身,看来倒也没什么危险,但“当啷”一声脆响,便开始有暗器自黑暗中飞出来,砸落到我们的身上和脚下了。
大家纷纷捂着脑袋打算加快脚底下的步子,可殿后的耗子却闪了几闪光束,把速度反而放慢下来,我一回头看到他正蹲在地上,死命的将地上捡起来的东西往裤腰里填塞着!
“啪”!一个没留神,我觉得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水鬼又甩过来一个方方正正的玩意儿正中了我的脸!我伸手捂了一把,看到这枚暗器的模样居然是个项链吊坠,上面还镶着一颗闪亮的大宝石!
再一低头,我靠,地上散落了好几件首饰碎屑!耗子这个见钱眼开丝毫不想浪费,一边跟着队伍慢慢挪动,一边将水鬼砸过来的宝贝清理了个干干净净,我想起这海底是储存了大量的沉没货船的,铜质的金属用来铸造了宫殿,这些原本十分珍贵的宝石琉璃却成了没用的摆设,怪不得贝壳画上的龙母身上,还有左丘脖子上都挂着的那么多首饰,敢情这儿的金银财宝应有尽有,根本找不到销路啊!
我也很没出息的弯腰捡了几颗碎宝石,然后我突然找到了另一块印着【】的钢印牌。
这玩意是当年那个第四海洋勘探组,也就是后来的运输队的成员才拥有的纪念牌,在这里找到了这个东西,那就意味着张小爷当年的队伍也已经到达过我们此时此刻站立的这个地方了。我脑子里闪过一个灵光,水鬼对于我们这些人的反应是相当的剧烈,相当的仇恨且恐惧的,当年张小爷是怎么找到那个携带着玉牒碎片的水鬼的呢?既然他们已经来过了这里,是不是他开启了全部的照明,过滤了一遍宫殿中所有的水鬼,直到其中的一只在化为灰烬的过程中,从它的身体里裸露出了玉牒的轮廓?
砸过来的杂七杂八的物件越来越多,冬爷气的给了耗子一脚,我们的速度这才提升上来,大家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终于找到了怪人所说的那个小斜坡——
出乎意料之外,顺着斜坡虽然不能一眼看到尽头出的宫殿上层,但当我们的手电光还未照射进去的时候,那斜坡已经有些微微亮光从里朝外散发而出了。
怎么回事,水鬼不是最怕见光吗?里头居然点着灯?
“是蜡烛或者油灯吧,你们看那光线不稳定呢!”
小卷毛可没有愣住,他眉飞色舞的已经踏上了斜坡跟我们招起手来:“快进来快进来,进来就不用担惊受怕啦!”
怪人一路上被手电光刺得就没松开捂住眼睛的手过,我也管不了就躺在脚边的一颗小玛瑙了,拉着他就往卷毛跟前跑,我注意到一进入斜坡这边,能够隐约嗅到一股子香气。
我和怪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赶紧的捂住口鼻,之前我们在霸王宝藏和禹陵里都吃过异香的亏,谁也不好说这鲛城里的香味又是代表着什么!
可一向感官灵敏的耗子哥凑过来,深吸一口气,却满脸陶醉的说道;
“啊……女人!”
“女人?”
“是啊,女人的味道啊……好美,老子好久没有尝到了!”
“何以见得?”
“哦对了你们还年轻,这种味道真是难以言说的让人舒服,算起来老子已经好久都没有……”
“耗子你够了!”冬爷急忙打断他,有些尴尬的朝我们点头道,“嗯,十有*上面真的藏着个女人,这个味儿……哎确实是好闻,是女人的味道。”
我从小到大没娘,也没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也没处到什么闺蜜,对于我这么一个被青春期遗忘的假小子来说,我根本不懂啥是他们口中的“女人味儿”。
怪人使劲儿吸了吸鼻子,脸上茫然的表情似乎正在豁然开朗,我想起在北极的时候,曾经有个叫做莎莉的女人光腚钻过他的被窝,马上就来了一肚子的气,什么女人味儿啊,是不是女人涂了什么油脂散发出来的体香?还说雌性荷尔蒙分泌旺盛,被这一群雄性动物给嗅到了?
我没好气的想要催他们赶路,看着前方的一丝丝微光突然浑身一个激灵:
鲛城里哪来的那么香的女人?如果有,她在住在这所宫殿里,她不就是龙母了?!
地下秘藏 第一百五十章 红罗帐暖
顺着那股女人的香味儿、一脸陶醉的雄性动物们开始满怀着期待之情沿斜坡攀升。
上面真的有龙母坐镇海螺宫殿吗?我回头又张望了一眼已经隐没在黑暗之中的龙子身躯,我猜测不到龙母的模样。在陷地为湖的锦帛画里,她是个蹲在屋檐上的老太太;在那副空气洞的贝壳画上,她是一只长着鱼尾的鲛人。
可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她的身体会不会也发生的改变,从半个横公鱼演化为了半条龙呢?毕竟在与顶壁上的贝壳画相对应底层地板上,还刻画着一条龙。
一路上除了脚步和呼吸声以外,格外格外的安静,眼看着那一丝微微的光线时不时的颤动几下,我甚至都能听到灯油燃烧时所发出的“滋滋啦啦”的声响来。
所有的声音似乎借助了宫殿的铜质结构,全被清晰的传送到了这个斜坡。水鬼的嗓音、左丘先生的叹息、还有茫然的无支祁走来走去的声响,我们在这儿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觉得宫殿顶层的主人是可以探知到底下所发生的一切变故的,她知道有外人闯了进来,知道我们与无支祁和左丘进行了一场恶战,也知道此时此刻我们顺着龙子的身躯,就要摸索到到了她的身边了。
我的手心渗出了一层冷汗,跟着几个人一步步的向上抬着脚,让我越来越紧张。灯光就在前面了,我可以看得到从里向外笔直投射出来的灯座影子。
既然上头点燃着灯光,便意味着龙母不愿意让水鬼接近那里。可与龙子相比,水鬼才是她的亲生骨肉吧,我还以为那位鲛城的母亲会养尊处优,被众多子女奴仆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可上头的情况显然不是我脑中所想那样,一切都太过安静了。
“要见面了……”
就连小卷毛都紧张的吞了一口口水,转头朝我们使了个眼色才迈出那斜坡的最后一步,更别提我们其他人这时候的心态了,一直心心念念着的龙母龙母啊,我们来觐见您了——
滋滋啦啦作响的油灯围绕着这一层的空间摆出了圆形,正中央的位置安置着一座我从未能想象到的、华美绝伦的床榻!
这座床榻简直不是床榻,我觉得它完全就是一件可供展示的艺术品,而且还是对外展出需要收门票的那种!我目测了一下这张床大约是两米五长、一米九宽,支起来的床架高高在上,裸露出来一支雕刻着与赤金楼阁相似的三青鸟,轻薄的幕帐上绣满了金丝花饰,可它们重重叠叠覆盖了三四层之多,将床榻内休息的人儿完全挡在了我们的视线以外。
整张床榻以鎏金底、红罗纱为主色调,四个边角又嵌入了十分出挑的绿松石,使得这件艺术品看上去喜气洋洋的,倒更像是个大户人家出嫁闺女的花轿!
我们谁也没敢轻举妄动,大家呆呆的盯着大花轿似的床榻等了半天,里面并没有传来沉睡的鼾声,可那股子女人香气又的确是从这个地方传出来的。
我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了,这儿如此的安静,传声又如此的清晰,我们任何一个动作是不是就可能把里头的龙母给吵醒?我心说加入了保密人的确是能分分钟就刷新世界观的:原先我们只是知道南海存在一个龙洞,谁知道龙洞分了那么多层次,越过了海壁能进入鲛城;穿过重峦叠嶂的珊瑚山和空气洞,我们能钻进淡水透镜体当中,而淡水透镜体根本是个超大的荷花池塘;池塘底部的莲藕成为了培养和贮存龙的器皿,在池塘以下接连着大海螺状的沦波舟;沦波舟里藏着一座模型宫殿,宫殿当中盘着当年的龙子,而宫殿的顶层又安置了这么华美的一座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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