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妃不承欢:腹黑国师别乱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沈妙言抬起头,莞尔一笑:“是,你的江山稳固了……可那是你的事,与我恨你,又有何干?”
两人对视良久,最终楚云间先挪开视线,他盯着她的床头,上面摆满了各种小玩意儿。
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只锦盒上,打开来,里面是一副白玉九连环。
他将九连环拿起来,玉环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凝视片刻,他面无表情地开口:“可解开这九连环了?”
“我从未碰过它。”
楚云间瞥了她一眼,将那九连环递到她手中:“解开。”
沈妙言把玩半晌,试着去解,却无论如何都解不开。
楚云间在她对面的大椅上落座,盯着她的手指,雅致俊朗的面庞上终于浮现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妙妙,这九连环,是解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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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妃不承欢:腹黑国师别乱撩 第409章 天子,也会有得不到的东西
沈妙言的手顿住,就听到他继续说道:“就如同咱们二人的命运……咱们的命运,将无休止地纠缠下去,直到你死,或者朕亡。”
东隔间的灯笼散发出温暖的微光,楚云间凝视着她的小脸和单薄的身影,无数个深夜,他抱着陌生女子亦或是拥着冰凉的被衾,但他比任何人都想将她拥入怀中。
这本该就是他的女孩儿!
沈妙言静静坐在床榻边缘,沉默着伸出手,将那白玉九连环掷到地面。
上好的白玉,瞬间四分五裂。
她抬起眼帘,灯火下的笑容勾魂摄魄:“你看,这不就解开了吗?”
楚云间的表情十分微妙,他垂眸,一些碎玉迸溅到他的脚边,白莹莹的折射出火光,像是一颗破碎的心。
注视良久后,他收回视线,笑得俊俏极了:“你就这般不想跟朕扯上关系?”
沈妙言点点头,笑容天真无辜。
若忽视掉这两人眼底深藏的冷意,这样对坐的画面,就像是一对璧人。
看不见的黑潮在屋中涌动,片刻后,楚云间再度开口:“在沈国公府垮台过程中出力的人,如你所知,有御史府和相府,还有朕。你心心念念想要复仇,朕帮你就是。”
他的声音很冷淡,透着一股镇定,并不似玩笑话。
沈妙言诧异地盯着他,他的唇角缓缓绽开一抹讽刺至极的笑容。
“条件是什么?”她轻声问,并未怀疑他的话。
楚云间摩挲着腰间黄玉,一字一顿,“没有条件,朕心甘情愿。”
说罢,便起身离开。
他出了衡芜院,走在月色中的小路上,李其凑过来,回头望了眼灯火辉煌的屋宇,轻声道,“陛下,您为何不趁机控制住沈妙言?如此一来,君天澜在西南就不敢妄动了。”
楚云间瞥了他一眼,他连忙低下头,就听得自家主子冷淡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若控制她,她这一生都不会原谅我。”
说完,轻幽幽叹了口气。
李其斗胆抬头看他,但见月光在他的眼睫和鼻梁上跳跃,那身龙袍流转着璀璨的金光,明明该是光华夺目至极的人物,可周身的气度,却无端寂寥而冷清。
他重又低下头,人世间便是如此,即便是天子,亦会有得不到的人,得不到的物。
这便是作为人的宿命了。
东隔间内,沈妙言盯着重新垂落的月门帘,抱住枕头,小眉毛紧紧皱在一起,思索良久,才断定是她那位庶叔脱离了楚云间的控制,叫楚云间生气,所以才会选择帮她。
除此之外,没有旁的解释。
她伸了个懒腰,感觉周身疲惫不堪,懒得再去华容池,便让拂衣准备准备,就在厢房沐浴。
夜还很长。
这一觉,沈妙言睡得并不踏实。
梦中,百尺高的楼台拔地而起,她身着锦衣华裳,站在最高的楼阁上俯瞰远方,却有火光燃烧着窜了上来。
她拼命奔跑,想要躲避火舌的席卷,可那些火焰仿佛活了过来,无数被她害死的人脸在其中闪现,一个个都尖叫着要取她的性命。
她终于支撑不过,扑倒在长廊上,眼见着要被紧随而来的火焰吞噬,眼前却出现了一只手。
一只修长如玉的,男人的手。
她慌乱地将自己的手搁到那人的掌心,正要抬头去看那人的脸,四周却忽然剧烈摇晃起来。
“小姐、小姐!”添香晃着沈妙言的身子,沈妙言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添香的圆脸儿,她睁着大大的杏眼,好奇道:“小姐,你梦见什么了?”
“没什么……”沈妙言坐起身,眼底都是困惑,自打在掩梅庵纵火焚烧楚珍与白珏儿的住处后,她每次取人性命,都会在当晚梦见一场大火。
她揉了揉头发,皱着眉头,又想起刚刚梦境中的男子。
她并没有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只记得他有一双修长如玉的手。
添香拿了湿帕过来给她擦脸,“小姐刚刚一直在叫别过来,怕是梦魇了呢!今晚奴婢点些安神香,小姐就不怕了。”
沈妙言点点头,摸了摸被冷汗打湿的后背,又道:“帮我找一套干净衣裳,我要泡澡。”
添香给她抱来干净衣裳,犹豫道:“小姐,你说夏侯家的人,还会不会来找咱们麻烦?”
“不会。”沈妙言也不梳头发,径直往外走去,“沈枫再过两日便该及笄,夏侯铭忙着娶她,不会有空来找咱们麻烦。”
……
四月底,沈妙言去承恩寺上香祈福,路过御史府,但见府前张灯挂彩,热闹非凡。
再往前绕了一段路,又有鞭炮声响起,她透过车帘看去,只见夏侯府前人来人往,无数官僚携家眷登门道贺。
她收回视线,无需多问,便知今日是夏侯铭和沈枫成亲的日子。
幽静的车厢中,她斟了杯松山云雾,缓缓品着,御史府和夏侯家的联合,与她而言,绝非好事。
可如今她不敢轻举妄动,一切,都要等四哥回来再说。
承恩寺大雄宝殿,她双手合十跪坐在蒲团上,微阖着双眼,耳中都是四周僧侣诵经的声音。
大殿里的焚香萦绕在鼻尖,这种香味儿与旁的熏香不同,含着一种镇定人心的作用,叫人嗅闻着,整个人的心境都宁静下来。
远处传来撞钟的声音,遥远而空灵。
她缓缓睁开眼,抬头注视着金身佛像,大佛眉目细长,耳垂宽大,始终以慈悲的姿态注视苍生。
那双琥珀色瞳眸中没有半分涟漪,只静静同佛像对视。
有人信佛,有人不信。
可人这种生物,总是太过脆弱,所以怀有信仰于人而言乃是好事,因为总能叫人怀揣着期望,不至于绝望。
我佛慈悲,希望能保佑四哥平安归来。
沈妙言双手合十,虔诚地在心中默念。
良久后,她接过素问递来的香,神色郑重地插进香炉之中,转身离去。
她刚带着素问跨出大雄宝殿,却见韩叙之正迎面而来。
韩叙之看见她时也愣了愣,随即惊喜地上前:“妙言妹妹也在,真是巧了!我让承恩寺做了一桌素斋,你若是不介意,同我一道去吃吧?”
弃妃不承欢:腹黑国师别乱撩 第410章 他,后悔了
沈妙言看了看他提着的竹篮,里面还盛着几炷香,于是笑道:“叙之哥哥是来上香的吧?我就不叨扰你了,告辞。”
她已经很少对韩叙之展露笑颜,今日不过是为了感谢他前些日子,为她挡夏侯铭的长枪才如此的。
人总要懂得感恩。
韩叙之连忙拦住她,笑得有些勉强:“妙言妹妹,之前桃花林那一次,是我混账,我不该那样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这顿素斋,就当我向你赔不是的谢礼好了!”
他又说了许多话,甚至提起小时候的事情来,沈妙言推拒不过,只得应好。
韩叙之匆匆上完香,便领着她往后面厢房里走:“我母亲也来了,妙妙你见过她的,以前很喜欢你的。”
因为以前她还是国公府的小姐。
沈妙言腹诽,却没表露出来,跟着他来到厢房,韩夫人董氏果然坐在桌旁,素斋已经上好了,旁边还有两个伺候的丫鬟。
董氏见她进来,不由皱眉,冷声道:“叙之,你带她来做什么?”
“娘,这是妙言妹妹啊,您以前最喜欢她了!”韩叙之笑着走过去哄她。
董氏翻了个白眼,“你也说那是以前!现在她是罪臣之女,咱们乃世家贵族,怎么能同她来往!”
“娘!”韩叙之不悦,“妙言妹妹的父亲做了错事,又不代表她做了错事,她是无辜的,您怎么能这样说她?”
董氏瞪了眼站在门口的女孩儿,冷声道:“反正你不能再跟她来往!平白辱没咱们的门楣!”
沈妙言面无表情,以前国公府还在的时候,每次她去韩家赴宴,这董氏都心肝儿长心肝儿短的喊她,好像她是她亲生女儿似的。
可如今……
若是从前的她看到这一幕,定会伤心难过,可如今的她已不是从前的她了,她不在乎这些人对她的看法,总归都是外人罢了。
于是她连告退的话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开。
董氏更加愤怒,指着她的背影吼道:“你瞧她这是什么态度?!还当自己是国公府的小姐吗?不过是被君天澜玩够不要的玩物罢了,也敢在咱们面前拿乔!”
韩叙之还没来得及说话,沈妙言猛地转身,清丽白嫩的面容上遍布寒意:“你说什么?!”
董氏从未在女子身上见过这般吓人的眼神和威慑,往后缩了缩,却又很快想起这女孩儿已没了靠山,不禁高声道:“我说你是被男人玩坏抛弃的肮脏女子,怎么,我还说错了不成?!君天澜若真喜欢你,为何不带你去西南?!你就是个不要脸的小娼/妇,日后少来纠缠我儿子!”
沈妙言紧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张脸惨白惨白,最后却什么都没说,转身大步离开。
素问并未去追沈妙言,而是轻轻巧巧走到董氏跟前,朝她屈膝行了个礼:“韩夫人,我家小姐年纪尚幼,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说罢,亲自从桌上斟了杯茶。
低头的瞬间,却悄悄将藏在指甲盖里的药粉抖进茶中。
董氏这才稍稍舒心点,接过素问递来的茶水,呷了一口,淡淡道:“你倒是个明事理的丫鬟……瞧着模样还算周整,为何要跟着那个小娼/妇?”
“小姐待我极好。”素问瞧见她喝了,行过礼后转身离去。
她找到沈妙言的时候,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偏院里,沈妙言正坐在石榴树上,呆呆望着天空。
那张小脸很干净,并没有哭过的痕迹。
素问放了心,从帕子里取出一张饼,“小姐,我买了个蔬菜馅儿的蒸饼,您吃些吧?”
沈妙言摇了摇头,素问笑道:“小姐可是在为韩夫人的话生气?奴婢在她喝的茶里放了些巴豆粉,想来够她受的,也算是给小姐出了口恶气。”
沈妙言一怔,低头看她,“当真?”
“当然!”素问微笑,“小姐很努力地想要守护国师府,奴婢也想要守护小姐。”
沈妙言鼻尖一酸,“素问,你待我真好!”
素问将饼递给她,“那吃些饼吧?”
沈妙言接过,想了想,将饼扳成两半儿,递给她一半:“咱们一起吃!”
这一幕,尽数落入远处男人眼中。
楚云间身着月白锦袍,在楼阁的窗前负手而立,瞳眸中满是深色。
她待一个丫鬟尚且如此和善宽仁,却独独对他没有好脸色。
是了,他害她全家,她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只是……
他抬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这里疼得厉害。
那双雅致温柔的眼眸始终凝视着石榴树上的女孩儿,榴花结了零零碎碎的火红色花苞,那女孩儿身着素白衣裙,静静坐在树上吃饼,那么可爱……
而这般可爱的人儿,曾是他的未婚妻。
他缓缓收回视线,盯着自己撑在窗台上的手背,内心中,第一次生出后悔的情绪来。
他不该,杀害沈国公府全家的。
李其皱着眉头,望了眼不远处庭院里的沈妙言,在旁边道:“陛下,素斋好了,您该去用午膳了。”
“请她一同用膳。”楚云间淡淡说着,便往房间里走。
李其又望向沈妙言,轻轻叹了口气,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向来是听主子的吩咐和决策。
而他的主子是当今天子,若天子在决策上,生出一丝一毫的悔意来,恐怕后果,便是万劫不复。
他再度摇头叹息,却到底不敢违背了楚云间的命令,只得去请沈妙言。
沈妙言带着素问上来的时候,楚云间正坐在桌边。
桌上摆着琳琅满目的菜肴,身着月白锦袍的年轻男人黑眸柔润似水,“妙言。”
沈妙言迟疑地在他对面坐下,“你请我来,就是为了吃饭?”
“不然还能做什么?”楚云间笑着,亲自给她布菜,“承恩寺的斋菜向来做的不错,尝尝这道佛手观音莲。”
沈妙言狐疑地盯着他,半晌后,吃掉他布的菜,试探着道:“那天晚上,你说会帮我对付御史府,你打算怎么做?”
楚云间搁下木筷,瞳眸逐渐幽深起来,“沈月如掌控六宫,你庶叔在前朝又有诸多势力,若想拔除他们,难度很大。”
沈妙言自己夹了个翠竹报春,细嚼慢咽地吃掉,淡淡道:“当初我爹爹在前朝也有诸多势力,我看你铲除的倒是挺顺利的。”
弃妃不承欢:腹黑国师别乱撩 第411章 天子断发
楚云间深深看了她一眼:“能不能跟朕好好说话?”
沈妙言别过视线,没接话。
沉默良久,楚云间抬手示意屋中伺候的人都退下,素问望向沈妙言,见她没有意见,这才跟着退下。
楼阁中只剩两人时,楚云间才继续说道:“朕怀疑,沈朋勾结他国,暗中出卖楚国的情报。”
沈妙言一怔,抬眸盯着他,他面容冷肃,不似玩笑。
她盯了良久,忽然狂笑起来。
笑声回荡在寂静的楼阁之中,格外刺耳。
楚云间重重将手中杯盏搁到桌案上,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你笑什么?”
“我记得,你给我父亲罗织的罪名里,就有叛国这一项吧?楚云间,没想到真正叛国之人却是冤枉我父亲的庶叔,这还真是讽刺!”
沈妙言说着,见桌上有酒,便给自己倒了大碗,毫不犹豫地一口干下,辣得直咳嗽,却依旧推拒对方送到她手边的茶水,又倒了满满一碗,颤颤朝他举起,琥珀色瞳眸中满是冷讽,唇角咧开一道邪气的弧度:“楚云间,你给自己找了个好谋臣!”
楚云间没说话。
沈妙言笑得愈发讽刺,自个儿饮尽那碗酒,起身踉踉跄跄往厢房门口走。
却在转身的一刹那,泪流满面。
纤细干净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泪水顺着尖俏的下颌淌落在地,她努力扬起微笑,瞳眸里却满满都是无法遮掩的痛楚。
这世道就是如此,为国尽心尽力的忠臣遭背弃死于非命,投靠他国鱼肉百姓的奸臣却得重用大富大贵……
这年轻的皇帝还说什么稳固江山、推行新政,朝堂之上尚且毫无公正可言,皇城外的疆土,又谈何公正?
那酒很烈,她脚下一软,径直扑倒在地。
她无法抑制地嚎啕大哭,在这一刻,恨极了这黑白颠倒的国度!
楚云间眼睫低垂坐在圆桌旁,紧攥着酒杯,一声不吭。
过去他做错很多,可他的出发点,是为了让楚国更加强大。
他只是,用错了法子……
女孩儿的哭声萦绕在耳边,叫他整个人都焦躁难安。
过去无数个****夜夜里,那些所谓诛杀沈国公只是为了更好的收拢权力、更好的树立威信的谎言,勉强安慰他自己的那些谎话被这哭声撕裂,他的心抽痛得厉害,后悔如潮水来袭,将他整个人从头到脚彻底湮灭。
他知道天子一言九鼎,他知道天子是绝不能反悔的。
一旦对做过的决策生出悔意,心就会不再冷硬。
皇座,就会不再稳固。
可他没有办法,他就是后悔了。
低垂的眼睫完美地遮掩住瞳眸里的慌乱,他放下酒盏站起身,直到确定那颗心不再狂跳,才缓步走到沈妙言跟前,将她扶起来,捧着她泪痕交错的小脸,认认真真地为她擦拭眼泪。
沈妙言眼圈通红,好容易才哭罢,他将她扶到椅子上坐好,随手取下发顶的盘龙金簪。
满头青丝倾泻而下,春阳从禅房雕窗洒进来,他站在微光里,面若朗月,色若春晓:“沈妙言,朕对不起你。”
沈妙言别过视线,似是不想看见他。
楚云间沉默半晌,从腰间抽出长剑,攥住他的一束发丝,毫不犹豫地割断。
天子断发!
沈妙言震惊地望向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寻常人尚且不可随意断发,楚云间他身为皇帝,竟然割断了头发?!
楚云间随手将那束发丝抛洒到空中,雅致俊朗的脸上,笑容真诚:“妙言,朕说过,朕曾错过你的许多时光,从现在开始,朕愿意一点一滴,补偿回来!”
他提着剑,面带笑容,声音温润犹如融化的春日溪水。
沈妙言手指蜷起,在这一刻,心乱如麻。
良久后,她轻声道:“断发,也偿不尽你犯下的罪孽。”
“朕知道,朕正在努力,将过往的所有错误,一点点扳正。”楚云间说着,低头看了看手中长剑,旋即将那柄剑递给沈妙言,“你若觉得非得以命偿命才可罢休,朕这条命,你拿去就是。”
沈妙言缓缓接过剑,剑光寒凉。
而面前的男人握住锋利的剑刃,“他应当教过你,心脏在哪个位置吧?”
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淌落在地,可他毫不在乎,英俊的脸上,只挂着几许微笑,整个人都泛出一层似水柔光来。
浪子回头,金不换。
楚云间觉得现在回头,并不晚。
沈妙言握着剑的手微微发颤,脑海中剧烈做着斗争。
现在的确是杀他的大好时机,可为什么,她竟然下不去手?!
明明,如此恨他……
楚云间见状,便只微微一笑:“你是担心朕死后,他们会将你问斩吗?不用怕,朕不会叫你死。”
说着,松开剑刃,走到桌前,从袍摆上撕下一块锦布,蘸着他自己的鲜血,在锦布上书写下了赦罪诏书。
落款处,他按了手印,还不忘从怀中取出一方小小的印玺,盖了戳。
他将那赦罪诏书递给沈妙言,笑容依旧温柔:“如此,可放心了?”
沈妙言接过,盯着上面鲜红的字迹,琥珀色瞳眸中满是不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沈妙言将诏书叠好放进怀中,再度握住那柄剑,暖暖的阳光照耀在剑身上,竟也现出几分寒意来。
她犹豫良久,最后“哐当”一声,将那柄剑丢到地上,一言不发地往门口走去。
楚云间转身看她,眼底有着惊喜:“妙言?”
“这样做不光彩……”沈妙言回头看他,清丽白嫩的面庞上一派凉薄之色,“并不是因为我原谅了你,而是这样报仇,并不光彩。”
她说完,朝前走了两步,手指顿在木门上,沉默片刻,又道:“若想好好治理楚国,就该任用贤能。你朝中奸佞当道,是该好好治一治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去。
楚云间盯着她的背影,素白的裙角很快消失在拐角处,她的身影充满了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他的身边。
他往后踉跄了一步,最后靠在圆桌上,缓缓地阖上双眼。
弃妃不承欢:腹黑国师别乱撩 第412章 好一个太平盛世
若他死,楚国定当分崩离析,百姓流离失所。
所以,她没有下手,不过是为了那些百姓着想。
亘古不变的阳光在他脸上跳跃,年轻的帝王周身散发出微光,眉梢眼角却隐隐透出一股春阳也融化不了的阴郁与孤独。
那孤独凝结成冰,化成道道锁链,将他的心牢牢拴住。
那是他挣脱不开的宿命。
沈妙言下了楼,守在外面的素问立即迎上来,上下打量后见她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小姐,咱们回府吧?”
沈妙言点点头,红着眼圈同她离开。
承恩寺建在山腰上,两人跨出山门,迎面而来的山风送来春日里温暖柔和的山林气息,令人通体舒畅。
沈妙言将刚刚的不快抛到脑后,欣赏着如画景色,唇角的笑容多了几分天真,沿着长而蜿蜒的青石台阶蹦跳着往下走,没走两步,却听到身后有人唤她。
她回过头,身着墨绿色锦袍的男人站在台阶上,手持山水折扇,笑道:“三小姐今天见过本王的皇兄了?”
沈妙言点点头,楚随玉便走下台阶来到她跟前,凝视着她那双仍旧发红的眼睛,向来含情脉脉的双眼中多了几分怜惜,柔声道:“皇兄又把你惹哭了?真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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