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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师父很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阎ZK

    只说奔过来的那两人,其中一人身穿黑衣劲装,衣服之下,穿戴了完整内甲,腰悬一枚狴犴银令,一本无常薄,手持西域细剑,显然是天京城名捕。

    另外一人则虽然穿着寻常,却自有一股威严贵气,右手白皙宽厚,所持者,一柄君子剑,两人一左一右,相互配合靠近,不肯有须臾分开。

    又自两侧屋檐之上,有穿朱红衣物的精壮男子,背负劲弩,身躯微伏,快步走动,砖瓦碰撞声音不绝于耳,不过十数息时间,就已经将这一片区域全部笼罩在了弩矢射程当中。

    前面高大老者嘴角似乎若有若无,一丝嘲弄笑意。

    安兆丰按捺住心中怒意,回眸四扫,看到穷奇勉强起身,似乎还有行动之力,而先前布衣剑客则尚存三分气机,心思电转,已有了主意。

    按照谷中规矩,此时他神兵不在身上,只是有一枚上等的玉髓磨制成的玉佩,容纳了大量气机,当下顾不得心疼以及节省出之后的任务消耗,呼吸之间,吐纳吸收气机入体,瞬间踏破天门,成就宗师实力。

    气机一经入体,旋即朝前猛扑,一掌击出,浩大磅礴,是和王安风一样的用法,因自身实力不足,不取精深微妙的用力和转折,只是凭借气机的浩大刚猛,硬生生砸出。

    王安风此时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傻到和对方硬碰硬,当下趁势后退一步,仿佛正常躲避锋芒,而安兆丰趁着这样一个机会,已经抢身奔出。

    与此同时,左右手双手微曲,施展出控鹤擒龙的高明手段,寻常武者用这武功,也就是挪移物品,难能对敌,但是他此时纯论武功,已经能够算得上一派之宗师,内力加持之下,这种手段也是脱胎换骨一般。

    左手控气,将那名布衣剑客抓起,再是一扬,那名剑客便如离弦之箭,瞬间离开此处十数里之外,更有剑气锋芒,无形护体。

    而右手则是助力穷奇远离,当下三人分作三个方向遁逃,至于那些一路辛苦,护持他们来此的护卫们,则看都不看一眼,只当蝼蚁一般,若能以其一死,拖延分毫时间,便已经是其最大用处了。

    铁麟趋身前赶路,追之不及,怒喝道:

    “放箭”

    只听得机括鸣响声音,自东而西,连绵不绝响起,声音彼此重合,或者前后紧紧相连,竟然不知道安排了多少人马在场,旋即就有弩矢飞射如雨,刺破空气,整条街道为之一暗,弩矢密集,竟然是将太阳日光都给硬生生遮蔽。

    安兆丰却不躲不避,口中低声呵斥,气机萦绕之处,如同飞蝗一般密密麻麻的弩矢就这样停滞在了半空当中,尾部仍旧还在颤动不止,却再难向前一寸,实乃是天下罕见的景致。

    安兆丰复又昂首长啸,右足在弩矢之上一点,身子电射而出,直至其已经奔出了射程范围,那些弩矢方才继续落下,密密麻麻,骇人心魄,破空之音,连绵无绝。

    前三十年,天下七国之中,以韩之一国,虽弹丸之地,其弓弩最强,秦灭诸国之后又有改进,现在天下之中,独属秦弩最强,射程最远。

    边疆交手之时,每到一地,不管敌手多少,秦军必先要以强弓劲弩,以及三十人用大车弩名巨灵神弩者,齐射三轮,坊间戏称为清野洗地。

    待得箭落如雨之后,方才铁骑冲锋,步兵拥盾,陌刀清扫,武将高手策马奔驰左右,寻隙补刀,打得各国精锐半点脾气没有。

    刚刚安兆丰以一己之力对抗大秦城中数百精锐齐射,已经极为勉力,当下只觉得气机鼓胀难受。

    暗自思虑,若是射弩的乃是精锐武卒,或者大秦宣武弩系,恐怕就要气机反噬其己身,当场咳血,心中去意更多。

    王安风看到铁麟之后,就知道今天事情已经得手,本来打算做戏做全套,送佛送到西来着,拦住铁麟,省得穷奇太弱,才跑出没有多远就被捉拿归案,白忙活了一天。

    可才走几步,却又察觉到身后不对,扭头去看,看到了安兆丰急奔出去,直接朝薛琴霜易容的青年过去,心下一急,也顾不得甚么穷奇和计划,转过身来,怒声急奔。

    此举反倒更是刺激到了那位掌兵使,身法更快,以铁麟实力,也只看到残影重重,遑论寻常武者百姓,根本就难以捕捉。

    却是安兆丰知道对方素来都是以两人同行,对方武功掌法都是高明得紧,但是另外一个人却是没什么武功,只消一下就能拿住。

    这一举动倒也不是要如何,只是为了分散掉老者注意力,为自己争取离开的时机。

    否则到时候气机耗尽,又被对方纠缠,刑部劲弩三连射,五连射之下,他能够扛得住一轮,可如何扛得住十轮百轮

    大秦当年吃过了以一敌六,补给不足的亏,如同久贫乍富,心下总也难安,每一城中必有武库,其中弩矢捆缚堆叠,如同粮食一般堆放在了一起。

    这几年国力强盛之后,更是仗着物产丰饶,直接按照战时条例,以能支撑一城孤立防守三月的数量进行准备,每日都有三名官员,交叉检查,看到粮食和兵器堆成了小山,夜里才能睡得安稳。

    安兆丰自己就算是真正的宗师,被同级武者纠缠之下,也可能被蚂蚁啃象,啃得只剩下一具骨架子,半点血肉无存。

    何况大秦官驿盛行,郡城中柱国驻守。一个时辰之内,能够抵达郡中每一处地方,便如同一个大沼泽,宗师高手若无过人手段或者依仗,若被牵制住,也有可能失手陷落其中,实乃是江湖高手禁地。

    正因如此,所以才生出了胁迫人质,阻拦王安风脚步,趁机离开的心思来。

    距离那青年还有数十步距离,安兆丰便已经怒喝出手,右手抬起,如同苍天倾覆一般的浩大气势朝着对方砸过去。

    这一下乃是极为精妙的手段,看似全力以赴,实则只用了三成不到气机,大半心思反倒在身后,戒备着如同狂狮一般急奔过来的老者。

    在他看来,相较于前面这青年的防御,反倒是后面这人,更为棘手些,尤其那一路连环叠掌,仿佛千山倾倒砸落,凶悍非常,不得小觑,先前只得出了三掌,尚有四掌未出。

    正在他注意后方老者与自身距离时候,安兆丰心中却突然警铃大作,旋即一股股锋锐的气机在前面升起,割得自身面目生疼生疼。心中急道不好,猛地抬头,却看到了一双瞳孔,熠熠生辉,仿佛看到了极有趣之事情。

    旋即便有刺痛浮现。

    那青年踏前一步,抬手后发先至,劈砍在了安兆丰手掌手腕,旋即以掌化作剑指,腾跃而起,直点向了安兆丰心脏,他一时不查之下,竟然被生生点破气机防御,猛地后退。

    那手指距离心口尚有数寸,剑气却早已先至,安兆丰心口一痛,忍不住咳出鲜血,却趁着机会,踉跄两步,退避一旁,旋即腾身而起,跃在墙上。

    手臂挥舞处,一下将数名巡捕扔砸下来,未曾取其性命,只务求能够拖延时间,旋即腾空横掠百丈,口中愤怒长啸,声音十数里可闻。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非但是和刑部走狗联手,更是隐藏自身实力,心机深沉,莫过于此,今日我不死,定要让天下人知道你二人之面目”

    声声凄厉,怒如泣血,顷刻间便远去了。

    王安风抿了抿唇,鼓荡内力,以狮子吼法门高声答道:

    “跳梁小丑,岂堪一战欲战则战,多说无益,你要来的话,老夫随时奉陪”

    安兆丰怒气攻心,复又长啸。

    王安风嘴角勾了勾,转身看向目瞪口呆的铁麟,故作忿怒,隐隐不甘,嘿然道:“好一个刑部名捕,坏我好事,若非有你,今日老夫当将其击杀。”

    “哼,今日你人多势众,不与你一般见识,后会有期,走”

    旋即身法施展开来,避开激射而来的弩矢,一下抓住了青年手臂,复一腾空,已经掠出极远的距离,其中或者借助弩矢射出之力,或者腾空点在虚空,不片刻,已经消失不见。

    ps:今日第二更奉上三千六百字






第一百零二章 暗流潜动,伏波不息(三千四)(1/2)
    


    无论王安风,还是安兆丰,都引动了神兵器物之类的气机,只在这短暂时间当中,实已经是整个天下各国,域外域内江湖当中的第一等人物之列,施展轻功腾跃速度极快,寻常人等,肉眼难辨。

    而铁麟先前只是以‘对付穷奇,兼顾可能存在的四品武者’这一个想法进行准备,如何应付得来?

    任由他如何想破了脑筋,都没有办法想象到,原本不过是为了擒拿一个武功并不如何的凶犯,竟然牵扯出了两位具备宗师手段的高手。

    如同只打算在激流中钓鱼,却直接钓起了深海巨鲨,东海巨鳄一般,这实在是荒谬至极!

    涉及到四名甲等凶人,其中更有两人能短暂拥有宗师手段,这已经不是他能够处理的案件了,若是早得知了消息,远在天京城中的总捕头都会带着‘天罗’‘地网’‘暗影’‘玄钩’四大暗卫组织,直接出现在这里——

    而此时却只他孤零零一人,环顾左右,无可相托付者,就连无心都在百里之外的梁州城中,所以任由他心中如何激怒如狂,但是人力有限,拼尽了全力也都根本追之不上。

    当下铁麟一手持剑,一手抓弩,跟着跑出了两三条街道之后,两方已都没有了踪影,不甘驻足,接受两方人马全部离开这样一个结果。

    喘息两声,旋即重重一挥手,有两分恼怒地将手中的墨家机关弩砸在地上,砸出一处坑洞。

    哐啷一声大响,而墨家手弩则如同墨家憨厚话少的学子们一样,连一条刮痕都没能够弄出来,更令他心中憋闷,咬牙切齿,恨不得运起内力,上前狠狠跺上两脚,方才解气。

    他这一举动似乎将这里百姓给吓了一跳,这里距离事发之地,已经有近乎于二十里的距离,虽然察觉到震动,但是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能够看到百姓惊愕视线。

    离得近处,小摊上一对年轻男女诧异回眸,看向激怒的铁麟,似乎受到了些许惊吓,连路上跑来跑去玩闹的孩童都停下脚步来,不敢靠近浑身冷冰冰,散发生人勿进气息的黑衣大汉。

    身后那名有富贵气的中年男子快步追赶上来,看到一个人闷着发脾气的铁麟,苦笑一声,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宽声安慰道:

    “铁大人,凶人已经逃遁……”

    铁麟嘴角抽动了下,下意识想要回上一句老子没瞎,却还是深深吸了口气,维持往日惯有的冷峻,复又呼出浊气,道:

    “还请赵大人下令,整座荣月城外部如常,暗中则加紧戒备,武卒发现异样之后,先暗中记下,勿要急躁冒进,惹怒凶人。”

    此举正合本地官员心思,令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却又做出忧虑神色,迟疑道:

    “可是这样,岂不是会白白将那几名凶人放跑,本官身为一地父母,却万万不能够做出这等事情来啊……”

    铁麟睨他一眼,几番忍耐,终于忍不住冷笑两声,道:

    “大人勿要担心,此事乃是铁麟亲自所说,自当由我当责,走脱凶人与你无关,这事情不会影响到你的官运。”

    官员心中大松口气,复又尴尬,面上浮现不忿之色,抱拳朝北一礼,朗声道:

    “铁大人所说什么话,本官出身剑南世家,读圣贤之书,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生死早已经置之度外,方才所言,句句都是发自肺腑,绝无半点虚言。”

    铁麟本就恼怒,闻言冷笑,道:

    “既如此,那大人何不亲自上前?方才畏畏缩缩,却又为何?竟然还不如武功寻常的一介弩手来得奋勇当先。”

    官员嘴角微微一抽,这二十年仕途当中,竟是从未见过这般不讲规矩的官。

    本欲继续开口表现自己忠心耿耿,你勿要污蔑泼脏水之流,又看到铁麟冷冰冰双眼,不由得想起了方才铸剑谷安兆丰,以一己之力,力敌五百机关弩连射的恐怖手段,心中颤栗,说不出话来,只是道。

    “这……”

    铁麟冷笑一声,上前抬手拍了拍他肩膀,道:

    “赵大人,铁某不才,也是京官儿,见惯了各种神仙斗法,你这百年的狐狸,就不要在铁谋面前演什么聊斋了。”

    “为人有利益之心自然正常,但是不愿担责,左右推诿却又表出忠心耿耿的模样,说实话……”

    “骚得很。”

    言罢即大步离去。

    赵大人一张白净面皮上登时一阵红一阵紫,心中惊怒交加,生平第一次如此受辱,铁麟则不管他,面容冷峻,心中暗自叹气——

    武卒封锁?

    怎么封?

    拿命去填么?两名有宗师手段的武者,之所以选择遁逃,并不是怕了这五百精锐和五百把机关弩,而是因为担心这些人背后的大秦。

    若是当真将他们逼得急了,白兔都会咬人,何况本就是插翅的猛虎?到时候大秦鞭长莫及之下,荣月城不知道要死伤多少性命……

    只是未曾想,原本为了将穷奇抓住,却不但见到了本来就追踪的两名甲等凶人,更见到一名铸剑谷的掌兵使。

    今日一连中了数次‘头彩’,铁麟心中着实没有表面上表现出的这般镇定,诸多念头,如同潮浪翻滚一样,在他的脑海里面浮现,复又消弭下去,然后再度浮现,碰撞。

    这两方势力,彼此本不应该有所联系,可为何会同时出现?是彼此有嫌隙?

    或者本来暗中合作,因为分赃不匀等龌龊事情而反目?

    铁麟一时间难以分辨,准备回去之后再卷宗上记下一笔。

    尤其是那胡人青年,原先的记录当中,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武功,只是身份尊贵,更有智计百般,便如同那穷奇一般无二。

    可今日所见,那一拍一戳,举重若轻,势若奔雷,换做是他,也决计不能施展得如此从容不迫,恰到好处,以此观之,其实力就算没有接近天门,也不远了。

    他日若要捉拿,当要遣派更多高手,当做是顶尖的四品武者对付,布下重重天罗地网,方可万无一失。

    复又往前走了几步,铁麟心中突然冒出了另外的一个念头,所涉及之人不是其他,正是告诉他今日这个消息的王安风,他下意识觉得王安风和这莫名冲突应当有所关系,值得深挖。

    可念头才一闪现,便又止步,抬手揉捏眉心,自语道:

    “前次便是误会,这一次却不能再胡做他想了。”

    “王安风本就是好意,我又岂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令他寒心?更何况他本人现在正在梁州城中义诊,片刻分不出身来,又如何能操控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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