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江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穆如清风
段子矜江临 校园番外049 有什么东西,从骨血深处裂开
* 一个混混正用手捏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刀子在她眼前几厘米的地方比划来比划去,“你就不能老实点吗?陪哥哥喝两杯酒,说不定哥哥心情好,就给你松绑了呢。” 说着,就要给她guàn酒,段悠心下怒意翻腾,沉着眉目喝道:“住手!” 几人这才在喧嚣的音乐中察觉到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 段悠冷冷望着他们,“我已经来了,放人。” 为首的混混放开了揪着女孩衣领的手,转过头来打量她,“你就是段悠?” 比刚绑回来的妞儿还漂亮,今天赚了。 陈天娇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吼道:“段悠,你是不是傻!你脑子进水了吗你!你过来干什么!” 段悠看也不看她,只问:“你们谁是这里能做主的人?” 为首的混混掂了掂手里的刀,“你说呢?” 屋里这四五个人都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穿得不算亮眼,打扮得也不够花枝招展,可那张脸真是要多标志有多标志,灯光照在她的皮肤上,一层莹莹亮亮的感觉,简直让人忍不住伸手想去摸一把她那吹弹可破的白皙的脸蛋。 而且她和他们见过的所有女孩都不同,身上带着一股无形的傲慢气场,不同于被绑住的女孩那种落魄嚣张,她则是丝丝入扣,静中含威的冷淡和镇定。 这股气场让她的娇美明艳被赋予了足以侵略人心的攻击性。 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陈天娇怔怔地望着她一步步走进来的样子,面无表情,像吩咐一样说:“我让你们放开她,听不懂?” 为首的混混忽然就笑了,“放开她也行,但是你要保证她现在不走出这间包厢。” “大哥!”其他几人惊讶。 年轻的女孩低眉,轻声嗤笑,“腿长在她身上,她走不走难道还听我的?” 陈天娇听到她这凉薄刻骨的语气,心像是一瓣一瓣裂开了。 既然两人的关系走到这一步,她何必还要过来? 段悠淡淡望着面前犹豫不决的几人,想来他们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留下这么多空子给人钻。 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手机道:“我知道你们害怕她出去以后叫人来救我,假如你们刚好还要对我做点什么的话——有人来打扰,真的很扫兴。但是你们说,我现在离门口这么近,如果我转身跑出去叫人,会怎么样?” 几人脸sè同时一变,段悠在心中冷笑,一群废物。 为首的人脸上隐隐有些慌了,整个屋里就属她离门口最近,如果她要走,只要动作快一点,谁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在她叫到人之前追上她。 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惊了她,她就真跑了。 为首的混混沉了沉嗓音,面sèyīn鸷,“段悠,你敢走,我就敢用这把刀毁了她的脸。大不了就是进局子里蹲几年,你以为我怕?” 贺家兄妹出的钱够多,又许诺过一旦出事一定会想办法把他保释出来,他自然有恃无恐。 段悠也明白,她这一跑肯定能将对方绳之以法,但若是他真的被激怒,在陈天娇脸上划上几刀,那真不是好玩的。 这群亡命之徒豁得出去,他们在牢里呆多少年都换不回陈天娇的一张脸。 陈天娇闻言亦是瞪大了眼睛,脸sè苍白得很。 哪怕她和小晓、段悠关系好,可她也从没告诉过她们,上大学之前,她只是个身材臃肿的丑姑娘。 身边没有人喜欢她,她自己见了都讨厌。 可是高中毕业那个夏天,为了心底的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开始疯了一样的减肥。 瘦下来之后,又四处去学化妆,淘不同品牌的衣服,这才有了如今这个光彩夺目的陈天娇。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丑与美之间区别,一张漂亮的脸蛋能让很多事情变得简单。 她经常望着自己打扮过的脸,感受到一种踩在云层上的、不真实的感觉,但又很享受这种轻飘飘的快乐。 曾经的胖是一时的,但如果脸上多了几条刀疤,无疑是又把她打回了原形,而且再无翻身之日。 段悠眸光微闪,看到陈天娇毫无血sè的脸和空洞的眼神,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目光,不为所动道:“刀划在她脸上,关我什么事?” 她说着,眉目轻懒地弯成愉悦的弧度,“我过来,就是为了让她出去。但是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变成我们两个最后谁都出不去,等于我的付出没有任何收获。所以为了止损,我可能暂时牺牲她的脸,先想办法把我们两个人的安全保住再说。” 她从始至终都说得非常冷静,好像在做一道算术题,有理有据,逻辑清晰分明。 陈天娇的心随着她的话音一点点被恐惧吞噬,眼里都涌上了泪。 “你不会的。”为首的男人yīn沉沉地打断她,“你不会牺牲她的脸,否则你根本不会过来。” 他们之前发短信的时候就是这样说的:如果不想让陈天娇毁容的话,就一个人到走廊尽头的包厢来。 “难道没人告诉过你们同一个条件不能用来威胁别人两次?”段悠瞧着他,笑意讥诮,“这样会让对方产生一种和你交易得不到保障的感觉。既然心平气和的交易得不到保障,说不定我会被bī得采取什么特殊手段。” “说实话。”段悠道,“我和她关系实在不怎么样。她不久前才做了一件让我深恶痛绝的事。刚才我确实想过高风亮节地装一回好人,所以才过来救她。但那时候我又不知道你们手上真拿着刀。” 她莞尔一笑,“现在看见这个架势我害怕了,不想救了。” 说完,段悠的手已经攀上了门把手。 她的才思敏捷、伶牙俐齿是系里出了名的。 被她这一通忽悠,为首的男人再也沉不住气,猛扑上来,段悠眼里jīng光一闪,等的就是他这一刻。 她回身抬手,劈在他的手腕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他手里的刀,冲到陈天娇跟前割断了她身上的绳子,使劲扔到了房间最远的角落。 在几个大男人反应过来齐齐往她们这里挡的时候,她用力把陈天娇往外一推,大喊:“跑!” 陈天娇眼里悬着的泪突然就掉了下来,“段悠,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段悠被其中一个男人的体重压得难受,xiōng腔像裂了一样,她目光熠熠地盯着她,看似冷漠无情,实则深处是什么,陈天娇根本来不及想。 她只看到段悠的口型张张合合,吐出一个字—— 滚。 眼看着有个男人追了上来,陈天娇一抹眼泪跑了出去。 她不回头地往前跑,段悠闭上了眼,却听到楼道里回荡着陈天娇带着哭腔的喊声。 “信是我写的,但是帖子不是我发的!段悠,你等着我!等我回来救你!我一定会回来救你!” 段悠一怔,一直膨胀阻塞在心头的情绪突然就好像找到了一个发洩的出口。 眼前模糊不清,竟也是一层水光。 几个男人恼羞成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抄起桌上的酒瓶狠狠往段悠的身上砸去。 酒瓶碎在了她的肩膀上,血和酒混在一起往地毯上滴。热辣辣的酒液烫得她的伤口像着了火一样疼。 段悠咬着chún,收回眼泪,冷冷地望着他们,“有本事你们今天就弄死我,否则只要我出了这个门,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她说完话对方就是一个巴掌扇了过来,“好你个贱丫头,竟然让你得逞了,你不是厉害吗?我就先弄死你!” “大哥,你冷静点!”有人劝,“我们先把她带走吧,刚才跑了的那女人一会儿就要带人回来了,我们……” “不用了,我把她抓回来了。”门外响起森寒的笑声,几人同时侧目一看,正是刚才出去追陈天娇的那个男人,单手把身形纤长的女孩抗在肩上,女孩的长发垂下,看样子是已经被他打昏了过去。 为首的混混不禁称赞:“老四,干得漂亮。” 段悠心里看到陈天娇这样被带回来的时候,一颗心陡然沉入谷底。绝望层层叠叠地涌了上来,几乎淹没她。 “我看你这次还能耍什么花样出来!”男人顿了顿,对几个小弟道,“把她们俩的衣服都给我扒了!” 段悠肩膀的血还在流,和酒jīng混在一起,根本止不住地流,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的手臂就已经麻了。 此刻连微弱的反抗都做不到,她觉得眼皮愈发沉重,最后一眼,她看向陈天娇。 她想,她错了。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报复谁,那为什么还执意要知道这个真相,把她骗到这里来? 男人的手伸进她衣服里,那触感恶心得仿佛身上缠了一条蛇。 有人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来。 就在她昏过去的前一秒,耳边响起了巨大的枪声。 肆无忌惮地破空而来,还有谁惊痛到发慌的眉眼,不复往昔的沉稳淡然,声音都在抖,“段悠,你到这来干什么!” 也不知谁被打中了,哀嚎声响彻整个二楼的楼道。 段悠闭上眼,倒在他怀里。 江临的脸sè一下就变了。 闷痛的感觉传遍全身,有什么东西,从骨血深处裂开。
段子矜江临 校园番外051 你记得,这个人一定是我
* 段悠闭了下眼睛,表情似哭似笑,又像是介于哭笑之间,一种悲伤又释然的样子。 不是娇娇。 兜兜转转,原来发帖的人和写信的人……竟不是同一个。 是她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是一个针对她的yīn谋,却没想过,它也许只是个被有心之人利用过的误会。 大概娇娇是真的喜欢魏修远,才写了那封信。“来自307的暗恋者”不是她想假借段悠的名义表白,而是她确确实实就住在307。 从那次竞赛之后就一直喜欢魏修远,也不是为了把一切都指向段悠,而是因为,她确确实实是在那场竞赛里认识了魏修远。 魏修远将写信的人误以为成了她,来找她的时候被第三个人看到,借机发了那篇帖子。 段悠笑了下,“是张艳吧?” 很长时间之后,男人“嗯”了一声。 她猜到了,他也不必再瞒。 怪不得发帖的人会知道她起了个大早给江教授买早餐,也知道她曾经约江教授去看过芭蕾。 怪不得纪可岚提醒她小心她身边的人。 原来这个身边的人,指的不是娇娇,是张艳啊。 江临瞧着面前头颅微低的女孩,柔软顺滑的长发就垂在她的脸颊旁边,颜sè很深,所以衬得她的脸蛋格外白皙。 他看不清她脸上究竟是何种神sè,只是透过空气,感觉到了一种肆意蔓延的难过,钻进他的皮肤,渗进他的血管。 江临鬼使神差地走到她身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深深望着她,“为什么不高兴?不满意我的处理方式?” 他除了让张艳发帖澄清之外,也没再多做什么了。毕竟事情发生在学校里,他不止是她一个人的师长,不能偏袒她太多。 段悠也同样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摇头,心脏一点点蜷缩得很紧。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她心里那点脆弱和自责能不被他一眼看穿。 “和张艳没关系。”她使劲扬起chún角,qiáng挤出来的笑容看上去苦涩又古怪。 她难过的是,她因为一些似是而非的假象就轻易地怀疑朋友,和魏修远一起联手把她“算计”到酒吧。 如果娇娇是真心喜欢魏修远,也真心把她当成朋友,那他们两个昨天的所作所为该有多伤娇娇的心? 最重要的是,那些混混很明显就是冲着她去的,因为她开始她没现身,后来她一直在人群里,没办法光明正大的下手,所以才逮住了落单的娇娇,bī她过去。 从这个层面讲,是她的怀疑害得娇娇差点和她一起惨遭毒手。 段悠用能动的那只胳膊撑着床铺,可是另一只胳膊根本举不起来,手机就在床头她也够不到。 江临垂下眼帘,低眉看着她不老实地挪来挪去的样子,皱眉,“干什么?” 段悠老老实实地回答:“给娇娇发短信,昨天害她被连累,我想给她道歉。” 其实她更想回学校当面道歉,但是很显然以她现在的状况来说,这不现实。 “她在上课。”男人冷淡道。
“我知道啊。”不然她就直接打电话了。 男人的视线锁着她,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里面藏着点点令人心惊肉跳的笑,“陈天娇上课的时候……会回你短信?” 段悠怔了怔,心一虚,立马摆正脸sè,大言不惭道:“不,我们都是认真听讲的好学生。” 江临,“……” 段悠见他不说话,但神sè又实在不像真的生气了,稍稍大着胆子朝他谄媚一笑。 男人冷着脸,突然意有所指地问道:“sè狼是你叫来的吗?这也需要对她道歉?” 她刚才说的可是“不小心遇见sè狼”。 段悠一噎,讪讪低下头,早知道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说谎,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拆穿了。 她想以沉默掩盖过这个话题,可是男人好像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她,语tiáo转而变得幽深冷峻,分外犀利和一阵见血,“你早知道那些人是冲着你去的。” 段悠藏在被子里的手突然攥紧,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总会打开所有感官去分析他的一举一动背后的含义,再加上江临可能本来就没打算瞒着她,所以段悠非常容易就感觉到了他现在的情绪。 愤怒,或者说是震怒。 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 让她心肝脾胃都跟着颤。 段悠抿了一下chún,还是老实交代,“也没有……很早。” 也就是那群人给她发了短信之后,她才意识到的。 “你在二楼走廊里给医院打过电话,替魏修远叫救护车,那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往最里面那间包厢去,为什么?” 江临越说,越觉得思路清晰起来,昨晚他一整晚都在走神,根本没空想这些。 前天晚上帮她整理校史馆,他亦是一夜未眠,此刻只觉得疲累到极点的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张扬着一股要将人撕裂的怒意。 段悠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这男人有多聪明睿智、洞若观火她是知道的。 但是昨晚她往包厢去的时候他并不在场,他为什么能把当时的情况说的头头是道呢? 就仿佛他亲眼见过似的。 这个问题一出来,段悠立刻联想到了许多别的问题。 比如,昨天她在昏过去前好像隐约听到了枪声。 ——不,不是隐约。 段悠回忆着那一幕,只觉得那震耳欲聋的枪声格外真实。就像烙在她的耳膜上一样。 还有那些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是谁开的枪?江临吗? 她的眸sè在灯光下时深时浅,是典型的陷入思考的特征。 江临冷冷一笑,掐着她下巴的手也更加用力,一字一顿道:“你最好编一个让我挑不出毛病的借口来。” 段悠被他这森寒的口吻吓得发毛,索性不答反问:“那你昨天为什么会在 而且还不早不晚,出现得那么及时。 江临就这么看着她,邃黑sè的深眸里没有一丁点波动,却让人觉得格外yīn沉……又不止是yīn沉。 尤其是当他以这种气势扬起嘴角笑弧寒意刻骨的时候,段悠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就不敢和他对视了。 “段悠,你这样问我是什么意思?”他说得不疾不徐,慢条斯理,每个字都如同刮骨的利刃,划割着她的神经,“怎么,是我出现的太时候了,你就可以理所当然地认为我是罪魁祸首?” 段悠万万没想到他是这样认为的,不由得皱眉,“我没这么想过。江临,我知道你聪明,但别人也不是都不长脑子啊。” 她的话音袅袅如烟,不施脂粉的脸上天然就带着一种令人折服的冷艳和傲慢,“先不说你找人绑了我还是上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就单说你的动机,我们之间隔着什么仇什么怨能bī得你江教授下此毒手?正常人都不会怀疑到你头上,你干嘛就觉得我不信任你?” 她说到最后,尾音微微收敛,有一丝娇嗔柔软的委屈。 这番话让江临突然就失神了。 他还记得,上一次她在他办公桌上看到那封信的时候,连问都没问过就怪到了他头上。 那天她很生气地砸了他的办公室。 江临手上松了力道,直起身,眼中被浓浓的雾气覆着,深处有段悠看不清也看不懂的内容。 大概是因为他以前对她做过太多过分的事,说过太多过分的话,所以格外害怕她“理所当然”的误解,所以……才会对她稍微有一点歧义的话做出如此过激的反应。 “害怕”两个字闪过脑海时,江临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为什么要害怕被她误解? 满脑子被这样的念头填充着,他都没有注意到她对他的称呼什么时候从“江教授”变成了直呼其名,“江临。” 她叫他的名字。然后眨着眼睛看他,“你往前一点嘛。” 江临看了她两秒,没吭声,还是依言往前上了一步。 段悠笑眯眯地,“再往前一点嘛。” 俊脸的lún廓紧绷着,略显不耐。 当他忍着不耐最终凑到她面前时,段悠撤回了一直撑着床铺的胳膊,整个身体有短暂的悬空,牟足了劲往一侧倒去。 她的另一只手还不能自由活动,所以协tiáo能力大大不如平时,如果江临不接住她,她翻下床都是有可能的。 江临脸sè一沉,未来得及思考就先伸手扶住了她的腰,保证她安安稳稳地坐在床上。 可就这一个动作,让她得了空隙。段悠在坐稳之后一下子就扎进他怀里,能用的那只手迅速地抱住了男人劲瘦却结实的身躯。 段悠清楚地感觉到搁在她腰上刚刚撤开的那条手臂瞬间就僵硬了。 不止那条手臂,他整个人都愣了。 又或者说,他明明知道该推开她,却假借“愣了”的名义,就这样享受馥郁温软的身体埋在他怀里的那种陌生的感觉。 靠在他xiōng口的那颗小脑袋处传出女孩轻懒的嗓音:“如果我两只手都能动的话,我肯定会自己动手抱你。可是现在你也看到我受伤了,只能麻烦你主动一点了。” 江临还是“愣着”。
段子矜江临 校园番外052 我觉得你这个人心里有点阴暗
* “我觉得你这个人心里有点yīn暗。”她说,“虽然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是每个人都有烦恼,都不比别人活得容易。你大概是我见过的最敏感的人了。你怪我的时候,误会我的时候,我是很难过,但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在替你难过。” 难过他很不容易相信一个人。 难过他不会对谁真正交心。 难过他哪怕在安安静静的时候都能让人感觉到他心里藏得很深的孤独。 “江临,如果你觉得累了,不高兴了,如果我们之间再有什么误会,你直接来问我好不好?” 她觉得自己说着都被自己牵动了情绪。 可是头顶那人还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段悠深吸一口气,笃定道:“假如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会无条件相信你,你记得,这个人一定是我。” 段悠说完这话没多久,放在她腰上的那只结实而充满力量感的手臂就撤去了。 腰上突然空空如也,让她一下子失去了安全感,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也一并被从她心里摘走了。段悠隐隐有些失落地想,如果不是怕她摔下床,恐怕江临连人都会往后撤几步。 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只听头顶上传来他略微沙哑却倍显磁性的嗓音:“你明明知道那些人想对你不利,为什么还要过去?” 段悠黏在他身上,原本是想抱着他占个便宜,这会儿却变成了不得不抱紧,因为她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倚在他身上,一旦撒手她就会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她心里叫苦不迭,这个姿势呆久了手累啊,可是男人却好像一点都没察觉,听不到她回答,还沉沉开腔道:“说话。” 段悠抿了下chún,老实巴交地说:“我是被骗过去的,我以为是娇娇找我。” 江临根本不信,一阵见血道:“魏修远被你泼了一杯酒,进了急诊室,如果没有极其重要的事,你不会丢下他一个人。” 他刻意qiángtiáo了“极其重要”四个字,犀利地拆穿她的伪装。 女孩的脸sè无形之中苍白了一点,她实在不是个很擅长说谎的人,尤其还是在江临面前。 江临很清楚,就算对方是陈天娇,如果没有人命关天的大事,段悠也绝不会丢下魏修远不管。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把她“骗去”的,确实是一件人命关天的大事。 昨晚他曾经想过是否要趁她还没醒来的时候看看她的手机,但还是被从小的形成的教养框架阻止了这股冲动。 而且,她刚才说——有什么误会,可以直接问她。 那么现在呢,段悠,我在问你,你又打算百般逃避了? 段悠在他怀里,对他哪怕一丝丝情绪变化都感知得格外清楚。因而敏锐地发现他整个人身上的肌肉都硬了几分,格外冷漠紧绷和不近人情。 沉默了两秒,段悠还是认命地如实交代道:“是他们绑了娇娇,发短信说要是我不过去,就毁了她的容。” 男人淡淡地接过话茬,将他迄今为止得到的所有讯息条理分明地联系在一起,“你会问我那篇帖子是不是陈天娇写的,说明有人这样误导你,甚至可能对方自己也是这样以为的。在此之前你不知道这件事,那么你昨晚去酒吧,就是为了验证它,嗯?” 段悠伏在他怀里不安地动了动,以排解心里被人看穿的尴尬。 “是谁告诉你的,魏修远?” 男人的声线听上去一马平川,隐约带着一点点誘惑着人思绪跟着他走的深意,“昨天去了之后看到陈天娇,对她很失望?” 怀中温软的身躯听到这话时骤然一僵,江临便知道他又猜对了。 也就是说,去救陈天娇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帖子不是陈天娇发的。 对那时的段悠而言,陈天娇是个“背叛者”。 “段悠。”江临伸手把她推开,面sè冷了些,英俊的眉眼也仿佛盖着一层寒霜,“你总是这么滥好心?还是你觉得以德报怨就能收服一个想要害你的人?” 段悠不敢与他对视,乖乖坐着,低头瞧着洁白的被褥,“娇娇没有想害我。” “但昨晚谁都不能确定。” 段悠安静了两秒,道:“你说的对,可当时时间紧迫,我没有时间思考太多。” 她只知道魏修远需要救护车,而陈天娇需要她。 “我没打算以德报怨收服谁,或许这种得不到任何利益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的行为在你看来特别愚蠢,入不敷出。但是你江临难道做任何事,和任何人相处之前都要先算计考量一遍得失吗?”她不解地抬起头,对上他幽沉晦暗的眸子,“你就,没有冲动的时候吗?” 她的眼神过于清澈,而他的眼神过于浑浊。 相交的那一刻,有种天光破层云的错觉。 宛如一束光劈开他的混沌和yīn沉,直直照射进暗无天日的眼底和心底。 有。 怎么没有。 江临看着她,无声在心里回答。 “虽然我当时没有考虑那么多,但是你看现在,事实证明了我救的根本不是个背叛者,事实证明娇娇是值得我这样做的人。”段悠说着,语气愈发急切,好像在向他证明着什么,又好像是用尽全力想要说服他,“既然大家都没事了,你干嘛还要用这种不信任的口气说话,就跟全天下都欠你的一样。” “大家都没事了?” 江临慢条斯理地重复着她的话,声音低缓,手指却一点点收攥,力道大得胳膊上凸起了青sè的筋脉。 低低将这六个字说完,他话锋倏然一转,凌厉地提高了声音,“段悠,你知不知道如果昨天我再晚到一分钟会发生什么事!你知不知道如果昨天我不在会发生什么事!你告诉我这叫大家都没事了?是,他们是都没事了!他们该出院的出院该上学的上学,最该没事的人却因为失血过多在医院躺了一整天!是你太不把你自己当回事了还是你在怪我太把你当回事了?” 段悠很少见他情绪这样失控的模样。 怔怔地望着他因为愤怒而略微扭曲的俊容,她的心都被拧紧了。 一开始她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在担心她。 现在段悠再也不怀疑,他确实在担心她。 很担心。 那是一种能bī得这个疏云淡月的男人在病房里因为她的漫不经心而不顾形象地大吼的担心。 段悠扬了扬chún角,眼泪却滑了下来。 男人看着她眼角的晶莹,突然仿佛被什么击穿了心脏,半天就愣在那,眸间的猩红也缓慢褪去。 段悠懂了。 其实无关她在这件事上的决定是对是错。 他在意的只是现在所有人都平安无事,而她却搞成了这副样子。 江临皱了下眉,心里闷得发慌,下意识伸手抹掉了她的泪水,低斥:“哭什么?说你两句就委屈了?” 段悠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笑,模样难看又纠结,嫌弃地打掉他的手,傲娇地说:“没委屈。” 说是喜极而泣他估计都不会信吧。 突然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巨大惊喜,那种甜蜜又欢欣的情绪霸占着她整个xiōng腔。 江临看着她肩膀上因为乱动而渐渐沁红的绷带,俊容刹那间冷厉下来,“肩膀疼?” 他发现得很及时,段悠还是后知后觉才感到疼,但她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反正有人比她还紧张。 在江临伸手过来的时候,她非常自觉地挪了过去,认错道:“教授,我知道错了,以后我肯定做事之前动动脑子,所有可能伤害到我的事情我都先和你商量,来不及和你商量的我也会量力而行,绝对不逞能。你不生气了好咩?” 说完,她很诚恳地眨了眨眼睛。 江临顿时感到一口气憋在嗓子里。 他冷冷地盯着她的伤口,按铃叫来护士,“老实点,再乱动我就把你送到张教授班里。” 段悠眯着眼睛笑,觉得他这一副sè厉内荏的样子真是可爱到不行。 “你舍得吗?” 男人没回答,黑眸眯成狭长bī人的形状,充斥着冷冷淡淡的嘲讽。 段悠义正言辞地说:“把我送走了你们班的均分要往下掉一大截呢,小心领导找你谈话。” 男人睨着她,不温不火,“我唯一一次被领导找了就是因为你干的好事。” “哦。”段悠摸了摸鼻子,讪讪,“那也是很重要的人生经历,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没被领导找过吧?” 她怎么话这么多?满嘴净是歪理。 江临眉目生寒,斥道:“聒噪。” 让他意外的是,听到这两个字,段悠竟然真的不说话了,慢悠悠地将视线投向窗户的方向,盯着窗外也不知哪里,发起了呆。 护士来给她处理伤口,她最多也就是轻轻吸一口凉气,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待护士离开后,男人忍住想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的冲动,双手抄兜站在她面前,不悦道:“你在想什么?” 段悠似乎真的在想什么重要的事,冷不防被他打断,下意识还皱了下眉,反应过来是他以后,立刻换上狡黠又讨好的笑容,“你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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