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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我为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苒君笑
果然是他想太多了。
他虽记不得刚出生时候的事,可他还隐隐记得娘教他走路,他小时候娘总喜欢盘着他玩儿,拎他肉嘟嘟的小腿儿,听二娘说他的小名儿就是这样来的。
二娘还说他是早产的孩子,他娘生下他以后奶水不足,二娘才被他爹安排过来的。但哺乳他并不是就此成了二娘一个人的活儿,他娘有奶水的时候,也会喂给他吃。
不知缘何,苏羡忽然想起了这些二娘曾与他说过的这些久远的他小时候的故事,大段大段地涌入他脑海。
二娘把许多细节都与他说得清清楚楚。
他是他娘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不是别人的孩子。
这样的答案,让苏羡感到安心踏实极了。
玉书见他思考的模样,她也看得舍不得移开眼睛,蓦地泪如雨下,哽咽道:“阿羡,你知不知道,若是当初,我知道肚子里已经有了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
苏羡从过去的回忆里抽离出来,看向玉书,神色里没有起伏,小脸柔和却与他爹如出一辙地冷淡道:“我不怨你,这与我无关。我的生命里,没有关于你的记忆。”
玉书面容凄楚,苦笑道:“你们父子两个,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凉薄啊。”
她深吸一口气,又道:“你不认我没关系,毕竟你出生的时候我不在,我也没有机会抚养你长大,更无法看见你学走路学说话,你叫的第一声‘娘’也不是叫的我……”
她说着说着,不禁泣不成声起来,“你的许多许多事,我都错过了……但这不是你的错,而是我的错……”
苏羡只是看着她哭,却难以产生半分动容。
玉书泪眼看着他,极尽怜爱:“可不管怎么样,最初的最初,你也是孕育在我的肚子里的吧。阿羡,你就是不认我,但你最初的生命也是我给的吧……我不奢求你认回我,但至少,我也是你半个娘啊阿羡……”
这书殿上就苏羡和玉书两个人。
玉书对一个孩子哭诉着,到后来,满腹辛酸委屈,径直掩面痛哭起来。
她断断续续道:“但凡我要是可以自己选择……我都绝不会离开……可是我就是被挤走了啊,我离开你们这些年,也并没有在外逍遥快活啊,我时时刻刻都想回来……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害过什么人吗,我伤天害理过吗……都没有,可是为什么我会一无所有,最后连我自己都没有了……”
这些问题,苏羡无法回答她,最后只能由她在殿上痛哭流涕个够。
书殿外守着的宫人离了一些距离,是苏羡安排的。小荷闻声匆忙过来,不明所以地探个头看了看,见玉书哭得这么惨,莫名地就放心了。
但面上她还是请示道:“太子殿下,时辰不早了,您该歇息了。明日一早还得去太学院呢。”
最终苏羡起身,经过玉书身边时,说道:“今晚没说完的,等明天我有空了,你还可以再说。包括这些年你都怎么度过的,发生了些什么。”





千秋我为凰 第847章 可有跟外人道过
玉书从手心里缓缓抬起泪脸来,瞠着红红的眼眶,愣愣地看着苏羡走出书殿的背影。忽觉更加难过了。
她忽然发现,这个孩子的内心,其实是细腻而温柔的。
她好难过,为什么自己不是抚养他长大的娘呢,如若是,她一定将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他啊。
来来就睡在了书殿,书殿里暖和。
苏羡已经走出了大门,声音传来:“别再吵到来来睡觉,不然它耍小脾气你得给它加餐。”
于是乎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宫人把玉书拉了出来。
第二日,苏羡做完了功课,也去过了御书房,就来到书殿。
得他允许,玉书已经早早在门口候着了,她见了苏羡,眼眶红红,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羡先跨进了门口,她便也跟着走了进去,
他在自己的矮书桌前坐下,牵了牵衣角,先问:“昨天你讲的事,还跟其他人讲过吗?”
玉书道:“便是我想讲,又有几个人信?恐怕还没等他们信我,我就会先被当成妖言惑众的疯子了。”
苏羡抬眼看她,眸子略显细长,十分干净,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道:“讲过还是没讲过?”
他要听到确切的答案,而不是似是而非的敷衍。仿佛这个答案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可以决定他接下来要怎么打算。
玉书莫名地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沉。
都说孩子的眼睛明亮而纯真,但他的眼神明明是个孩子,却又不是个孩子。
玉书在那眼神注视下肯定地答复道:“不曾对旁人说起过。”
其实她自己很清楚,这件事是底线。
除非她真的心中再无顾念、破罐子破摔,否则她是不会轻易对外人提起的。
因为一旦开了那个口,就等于是打破了这个底线,就再也没有可挽回的余地了。
到时候苏折不会再对她留任何情面,她在这宫里无依无靠,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大概就是轻则被当成疯子,重则妖言惑众被处死吧。
这世上又有几个人会相信这么离奇的事?
而她也不可能完全没有顾念,真的走到两败俱伤的那一步。
玉书看着苏羡,窗明几净,窗外的光线将这孩子映衬得细白如玉,模样好看极了。
大概他就是自己最大的顾念吧。
苏羡点了点头,后来一边翻着书一边听玉书继续讲那些过往的事。
她讲了不少年少时的事,苏羡淡淡道:“那些以前庆嬷嬷都讲过。”
玉书顿了顿,苏羡从书里抬起脸来,蓦然神色有两分恍然,道:“难怪那时觉得生疏,似乎故事里的我母亲让我感到陌生。原来如此。”
故事里的本也不是他母亲,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苏羡又垂头下去,道:“讲点其他的。与我爹无关的。”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苏折展开的,若要是与他无关的,那就只剩下她进到玉书身体里后在乡野里生活的那几年了。
后来,两人一连数日,每天都有一段时间是在书殿里共同度过的。
玉书是个讲故事的人,苏羡则是她唯一的听众。
除了生活的艰难,也有过乡野的趣事,有时喜怒哀乐呈现在她脸上,转瞬之间却又如过眼云烟。
那几年的事她讲得很细致,如果不是苏羡愿意听的话,她可能自己都不会这般详细去回想。
因为那时她心里时时充满了煎熬,并不曾认真对待生活中的美好,可是现在想起来,却还历历在目。
苏羡基本上不插话,都是她在说。
等到故事终了,玉书道:“我原以为我历经艰辛回来,曾经的人还在那里等我,可结果只是我以为。你爹满心满眼都只有她,我始终无法再横插在他们中间了。”




千秋我为凰 第848章 你是哪一种?
玉书看着苏羡,又道:“我知道很多事勉强不来,我可以不再强求,而今我唯一所愿,便是能够时常看见你,看你读书写字,陪你说说话,只要能伴你左右守着你成长,也足矣。我想把以前我缺失的那段时光都补上,再也不留遗憾……”
苏羡道:“你无法横插在我爹娘中间,现在退而求其次,想横插在我和我娘中间了吗?”
玉书摇头,道:“怎会,我不奢求你舍弃你现在的娘,更不奢求你叫我一声娘,我只愿你能接纳我一点点,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就行,除了你娘,再多个人疼你爱你有何不好呢?”
不等苏羡回答,她又道:“阿羡,我不会再期待你爹回心转意的,他爱谁就继续爱谁,我不会妨碍任何人。我留在你身边就好,我不求名分,只要让我照顾你就好……阿羡,可不可以?”
她双眼含泪,情真意切。
苏羡想了想,看着她问:“为奴为婢也无所谓?”
玉书顿了顿,道:“如果那样就可以留在你身边的话……”
苏羡打断道:“即使那样,又将我娘置于何地?”
玉书难过道:“说了这么多,到最后,你还是不愿意把你对你娘的感情分一点点给我么,明明是我孕育了你……即使这样,也不能使你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吗?”
她之前还抱有期待,以为与他讲述这许多,能拉近彼此的距离,能真正走进他心里,能让他心软,能让他心生依赖。
但他始终不是一般那么好哄的孩子。
苏羡又问她:“古话有云,生而未养,断指可还;生而养之,断头可还;未生而养,百世难还。你觉得你是哪一种?”
玉书哽了哽,答不上来。
苏羡道:“听你说了这么多,在弄清事实的基础上,我想告诉你,在你没来之前,我们一家人很好,以后也会很好。你能不能就此作罢,出宫离开,以后永远都不要再出现?”
玉书脸色煞白。
苏羡道:“我只有一个娘,她把我养大,以前爹不在的时候,我们好不容易相依为命依靠着过来。现在爹回来了,我只想让她天天都开心。但是现在你杵在这里,这会让她不开心,所以我们商量一下,怎么解决你。”
他再问:“你可愿意自行离开?”
玉书惨笑,笑容苦涩,眼泪扑簌往下掉。
心里头突然袭上浓浓的不甘心。
苏折不要她,如今这个孩子也不要她,就连她这么卑微地求着想留下来,也不能打动他们分毫……
明明都是自己的东西,为什么非得要逼迫她到最后一无所有?
玉书流泪道:“她究竟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她捧着心口,痛如刀绞道:“你就是再不肯认我,你也不得不承认,是我给了你生命!阿羡,你和你爹,真的可以问心无愧地赶我走吗……她抢占了我的身体,拥有了我原本的一切,难道不是应该纠正错误吗,为什么你们都要包庇她呢?
“阿羡,你是在我肚子里怀的啊,明明我才是你娘啊……你们怎么能,这么的理所当然……”
苏羡道:“方才我说的,你属于哪一种?你可生过我?你可养过我?你可对我有过一天的照顾?”
他小脸平静而清醒:“最初孕育我的时候,确实是在你的肚子里,可那时算不上一个生命。顶多算是一团还没长成的肉。
“医籍上有载,孩子在母体里成长三至五月方可成型,成型后方才有生命。真正给我养分,给我生命的人,是我娘,不是你。”
玉书竟不能辩驳。




千秋我为凰 第849章 断指以还
苏羡道:“但是区分得太严格,未免对你太绝情。你连生而未养的境界都还没达到,我可以给你满打满算,就照这一境界来论,如何?”
玉书喃喃道:“怎么论?”
而后她便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看着苏羡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把细长的匕首来。
苏羡拔出刀鞘,匕首刀刃银亮剔透。
玉书声音都有些发颤:“阿、阿羡你想干什么?”
苏羡将匕首放到桌边的烛灯上来回翻烤了一下,慢条斯理道:“我不想与你有任何牵扯,今日了结过后,你我再无任何关系。至于我娘占用了你的身体,她没法还你,这件事我也一并替她还了。”
玉书摇头:“不……”她缓缓站起身来,试图朝他靠近。
苏羡道:“往后不得再把我和你联系在一起,我们家谁也不再欠你任何。”说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挥下匕首。
“不要!”玉书当即朝他扑了过去,只可惜晚了一步。
玉书惊恐的叫声在书殿里惨烈响起。
外面小荷和宫人们都吓了一跳,连忙到殿门口一看,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太子殿下!”
桌子底下的来来被吵醒了,闻到了那股血腥味儿,但它事先就被苏羡给喂得饱饱的,也戴上了嘴套子,它转着眼珠子,很是有些不安。
小荷失声叫道:“太医!快叫太医!”
她忙不迭地扑到苏羡面前,抓住他的小手,只见左手上的一只尾指竟被生生切了下来,血流如注!
苏羡很痛,他的忍耐力远胜过一般的孩子,原以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他发现比他想象中的似乎还痛些。
可他靠着大口大口的喘息来压抑快要破喉的呻吟,脸色很快变得苍白,额头渗满了汗。
玉书没来得及阻止,已经瘫软在地;他如一保持清醒,看着她道:“我还你了,加上我娘的那份,够不够?不够可以再断一指。”
玉书见那血色和他的小指,浑身哆嗦,“阿羡先止血,先止血好不好我求求你……”
苏羡道:“这与你无关,我只问你够不够。”
玉书泣不成声:“够了……够了……”
苏羡自己备了布条,他知道断一指死不了人,在太医来之前,让小荷紧紧缠住他的手腕止血。
小荷两眼通红,手有些颤抖,咬牙恨恨对玉书道:“你害得太子殿下断指,等女君和皇夫回来,将你碎尸万段都不够!”
苏羡道:“既然如此,我们家和你便两清了。从今往后,你若再拿过去的事做文章,我会让你很难过。”
这一日东宫上下所有人都慌慌张张。
太子断了一指,要是等女君和皇夫回来知道了此时,他们所有人的脑袋加起来都不够赔的。
但这事也不能被动地等女君回来自己发现,总得往山中寺庙里禀报消息。
只是苏羡压下来了,对战战兢兢的宫人道:“这件事先不禀报女君,等她回来,我自会跟她说。”
他娘的半月休养之期还未完,就让她好好休息吧。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坏了她的心情,山上待不住又得火急火燎地往宫里赶。
彼时沈娴傍晚于禅房中小憩,房里点着一炉沉香。有苏折在侧,她睡得很安稳踏实。
却不知怎的,沈娴像是喘不过来气似的,倏然惊醒,睁开眼睛,长吸了一口气。手下意识地就紧紧抓住了身边苏折的手。
苏折正倚在她旁边看书,见状忙揽了揽她的肩,微微收进臂弯里,手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他发现沈娴出了一身冷汗。
苏折轻声细语地问:“怎么,做噩梦了?”
沈娴缓了缓,半晌才摇了摇头,道:“没做梦。就是莫名其妙心突然跳得好快。”
苏折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和脉搏都跟沸腾了似的。
苏折起身下榻去给她倒了杯水,她接过来一口气全喝干了。
苏折拭了拭她额头上的汗,又摸了摸她的腕脉,没有什么不妥的,便纳她入怀抱着。
沈娴枕在他胸膛上,始才感觉到安宁一些。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道:“苏折,我心里七上八下的,静不下来。”
苏折道:“没事,我陪着你,冷静冷静就好。应是梦魇了,只是你醒来的那一瞬间就忘了。”
“是么。”沈娴信了他的说法,许久后一点一点地平静了下来。
她道:“我突然有点想阿羡了,你说我们俩上山了,把他一个人丢在宫里,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苏折道:“他总要长大,以后很长的时间里都会是他一个人。”
沈娴想了想,道:“话虽如此,可我现在就是有点想我儿子啊。那小子吃饭不挑食,学习不开小差,我倒不担心,但我担心他会不会趁我们不在,还是跟来来一个屋睡?甚至于还把来来拉上床跟他一起睡?”
苏折看了她一眼,道:“那不至于。”
沈娴道:“我们都在山上这么多天了,也不见他写封信什么的。儿子太不黏人了,有时候让我感觉我这个妈是他捡来的。”
苏折哭笑不得。
沈娴一想起苏羡,就有些收不住了,一晚上都在念叨他。
结果越念叨,她发现自己越想儿子了。
她非常想回去看看,她和苏折不在的时候,苏羡是怎么生活的。
原本离半月还有两天的,最后沈娴提前回了宫。
她和苏折是悄悄回来的,回宫以后也没有让任何人通报。
她和苏折径直先去太学院,眼下这个时间点儿,苏羡应该还在太学院里学习,不过也快下学了,所以特意来接他。
沈娴眯着眼,道:“苏折,你说儿子一出太学院,看见他爹娘来接他下学了,他感不感动?”
苏折道:“你觉得呢?”
她撇撇嘴道:“我猜他可能会说,‘不是还有两天吗,这么急着回来,是山上的斋饭不好吃还是经不好念?’他要是敢这么怼我,下次我就带他去寺里吃个把月的斋,念个把月的佛,让他自己体会体会。”
苏折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千秋我为凰 第850章 低估了他娘
只是两人一直等到下学时分,孩童学生们都陆陆续续地走出太学院了,直到最后也不见苏羡出来。
沈娴就进学堂去问太傅。
太傅不料女君亲自驾临,连忙上前见礼。
沈娴扫视了学堂一眼,还是不见苏羡影儿,心里想着他莫不是逃课了,嘴上道:“太子今日没来上学?”
太傅应道:“殿下身体抱恙,故没来学堂。”
沈娴一听,愣了愣,随即转身便迅速和苏折一起往东宫里去。
苏羡从小锻炼身体,几乎很少生病,怎么她和苏折才走几天,他就身体抱恙了?
苏羡手的事并没有传出东宫去,所以即便东宫以外的人得知太子殿下抱恙,也不知是哪里抱恙。
苏羡在自己寝宫里,刚喝完了药,抬起手来看了看,只见小指上包着臃肿的白布条,可不管如何臃肿,还是能一目了然是缺了一截的。
白布条包得厚,也不可避免地浸了点点血迹。
苏羡精神还好,看过以后,道:“小荷,你包得好丑。”
守在床边的小荷瘪瘪嘴,通红的眼圈一润,就又要哭了。
从昨晚到现在,苏羡没哭一下,哭得最凶的就要属小荷了。
她非常自责,都是她没有看好,才出了这样的事。
不知道女君和崔姑姑知道了,会怎样的难过。她没脸见她们,更加心疼苏羡。
她从苏羡一岁左右开始照顾,也是一天天看着他长大来的啊,怎么能一不小心,就这样了呢……
苏羡道:“动不动就想哭么,就不能憋一憋?”
小荷深吸两口气,又努力地憋回去。
苏羡又道:“我没事。缺一指而已,又死不了人,也不影响我任何的日常生活。”他看着自己的小指断缺处,颇有些漫不经心地,“只不过就是有点不好看而已。”
小荷含泪问道:“殿下不哭不闹,都这样了,还说得这么轻松,难道这世上就没有殿下害怕的事了吗?”
苏羡道:“当然有。”
小荷眨巴着眼。
苏羡道:“我怕我娘。”
小荷道:“女君明明那么和善,一点都不凶。”
苏羡道:“我怕她哭。”
小荷道:“那苏大人呢,殿下就不怕他难过吗?”
苏羡道:“我怕他失望。”
说这话时,殊不知此时他爹娘已经走进了东宫的大门。
沈娴一见东宫宫人便问:“太子怎么抱恙了?”
宫人齐刷刷跪了一片,也不敢出声应答。
沈娴扫了他们一眼,自行前往后院寝殿。与其跟他们在这耗,不如她亲自去看一看。
有宫人要去后院通报,也被沈娴阻止了。
苏折落后了她一步,她也没发现。他叫了个宫人,抄小道快跑去后院,先知会太子一声。
他也还不知道原委,但事先让苏羡有个准备总是好的。随后他再问起宫人,宫人自知瞒不过,但也不知具体详情,只能交代他们所知道的那一部分。
这件事完全出乎苏折的预料,以至于他半晌都没回得过神来。
他站在冬日苍白的光线下,人也显得有一丝苍白。良久,出声问:“是太子自己的意思?”
宫人不敢欺瞒,颤颤巍巍地点头:“是殿下自行挥刀断指……”
此时沈娴已然走到了后院。
苏折指使来的太监卯足了劲往这边跑,总算是先一步赶上了。
小荷一听太监说起,也慌得六神无主,连忙跑进寝殿告诉苏羡。
她前一嘴刚说完,沈娴后脚就进了苏羡的寝宫。
苏羡反应很是镇定,本是坐着的,下一刻小小的身板往软枕上一窝,不着痕迹地把左手伸进了被窝里。
他眼睁睁地看着沈娴走到他跟前来。
沈娴这两日在山上想他得紧,此刻看见他脸色略微苍白,心里想着,他总归还小,还是不能留下他一个人太久的。
苏羡道:“不是还有两日么,山上待腻了?”
沈娴在他床榻边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低烧,问:“感觉怎么样?”
苏羡道:“没有大碍,只是一时不小心着了凉。”
沈娴道:“手伸出来娘摸摸看。”
苏羡配合地伸了右手出去。
沈娴握在手心里,眉头皱了皱,道:“怎的这么凉?”
她一边说着,一边手搭上了苏羡的腕脉。
时间仿佛就此凝固住了似的,沈娴许久都没有说话。
小荷垂着头,心里十分煎熬。
最终苏羡还是低估了他娘的医术。他原以为,他娘是诊不出来他受了外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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