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我为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苒君笑
或许都有吧。
他不记得从前,又怎会像从前那样义无反顾地护着她。
毕竟现在的他和从前,总是稍有点出入的。
沈娴不想承认,其实是有很大的出入。她害怕自己一承认,就会泄气,会沮丧。
北夏皇将院中的侍女都屏退,独自站在院子里,威严高贵,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拒人千里。
沈娴出门时,将房门掩上,抬头就见北夏皇朝她看过来,眼神锐利分明。
北夏皇开门见山道:“你是大楚女君,在我北夏死赖着不走,每日出入瑞王府,沈娴,你究竟是干什么?”
沈娴道:“你知道我来想干什么的。”
“那我现在告诉你休想。我身为北夏皇,不可能让你再带走我北夏的亲王,我还身为他的父亲,更不可能再让你带走我儿子!”
他离沈娴几步开外,迫力顿显,又道,“你若是识相的,就赶紧离开,回你的大楚去,往后再也不要来找他。”
沈娴迎面直视着北夏皇,眼神里带着一股从容的倔劲,道:“我要是不呢?”
北夏皇怒极反笑。
“真是个不识好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死丫头。”北夏皇背过身去深吸几口气,又转回来,毫无情面道,“你父母去得早,是不是无人教过你,做人不要太得寸进尺。我北夏的皇子流落到大楚,虽说你父亲当年对他有救命之恩,可他到底也为你1;148471591054062筹谋,为你鞍前马后,助你平定大楚、登基为皇,做牛做马这些年,直至最后战死在沙场!”
北夏皇逼近沈娴,问:“你是不是还觉得不够?”
北夏皇字字珠玑,敲在她心上,震得发痛。沈娴瞠了瞠眼,道:“我从未将他当牛做马。”
明明她想的不是如此,却偏偏发现,北夏皇说得一点都没错。
苏折在大楚那些年,总是在奔波在劳碌,不曾为他自己生活过。
她想否认,想辩驳,也显得太苍白无力。
北夏皇道:“我根本不关心你怎么想,事实摆在眼前,世人皆知!若说他留在大楚助你,是为了报恩,那么如今你也算功成名就,该报的早就报完了。他现在回来本属于他的地方,你却纠缠着不放,不觉得没意思?”
他冷眼鄙夷地看着沈娴,又道:“你莫不是还想将他带回去,继续做你大楚的丞相,继续让他为你耗尽心力?哪怕他还只剩最后一口气,你也要把他的价值用光为止是吗?”
沈娴深吸一口气,道:“我只是想弥补,我不想利用他的价值,我也不想让他再耗损心力,我只是想尽自己的努力让他长乐无忧,我只是想弥补。”
她抬起眼,迎视着北夏皇,尽管他的话扎心刺耳,她的眼里也没有半分退缩,依然坚定如斯,“我也不在乎你怎么想,但我有我的理由,一定要带他回大楚不可。不管他在哪里,这世上总有人等着他回家。”
“回家,”北夏皇好笑道,“大楚算个什么家,这北夏,才是他的家!”
沈娴道:“这北夏真若是他的家,那么当初在边境的时候,我大楚初定,他原本可以就此回到北夏,他那时怎么不跟你回来?”
北夏皇一噎,气得说不上话来。
沈娴又道:“北夏若是他的家,那么当初你为何任他流落在外,年幼便要受人追杀,过着漂泊无依的生活?你为何要一弃便是弃他这么多年?”北夏皇脸色剧变,沈娴眼角微红,却继续言词冷冽道,
“你为何能忍他们孤儿寡母在外颠沛流离?他年幼丧母的时候,你在哪里;他一人无力堆砌母亲坟墓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想必你正忙着收复你北夏内政吧。”
北夏皇不管不顾地戳沈娴的伤痛,他也被沈娴戳到了内心里最深的伤痛。
穆王听说北夏皇来了瑞王府,沈娴也在瑞王府,实在放心不下,便携着昭阳郡主匆匆过府来看看。
结果父女俩将将一走进院子,就听见沈娴昂着头道:“我父母是去得早,但他们不会像你这样,以为找回失散多年的儿子,只要让他认祖归宗就皆大欢喜了吗?”
那他所受的苦和委屈怎么办?
沈娴不服,因为她也曾和苏折一样感同身受。
穆王不知该如何相劝,隐约又觉得,好像要把事情说开了来,才能寻得解决之法。
北夏皇额上有青筋,道:“你还没有资格来与我说这些。”
沈娴道:“若事实不是我说的那样,你一笑置之便可,何必如此恼羞成怒。你说我利用他,让他为我鞍前马后、做牛做马,可我这辈子最悔恨的一件事,就是当初让他做了我大楚的丞相。现在你明白揭人伤疤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吗?”
她身上透着一股灰败和寥落,让北夏皇暂压了压怒气。
沈娴却又道:“不管怎样,我有非带他回大楚不可的理由,大楚有人和我一样,日日夜夜盼着他能回去,我答应过的。”
穆王闻言叹了口气,北夏盼着苏折回去的,想必就是那小阿羡了。阿羡小小年纪,没了父亲,也是可怜。可眼下好像还不是说这个的时机,况且两人吵架也没有他插嘴的余地。
哪想北夏皇刚按捺下的怒气,又蹭地上来了。他想,这沈娴实在可恨,不仅在得寸进尺,还一再挑衅他的极限。那他以长辈的身份扇她一巴掌应该不过分吧!
北夏皇气得不行,但最终扬起手也没有真要打她,只怒道:“有我在,就绝不可能让他再踏上大楚的土地一步!我再说一遍,他是北夏亲王,从此锦衣玉食、富贵一生,而不是为了大楚鞠躬尽瘁、粉身碎骨!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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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我为凰 第651章 我爱他,可以把他让给我吗?
穆王和昭阳郡主见状,赶紧上前来拉住,劝道:“皇上消消气,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这不影响瑞王休息么。”
房里,苏折一直靠在窗前的榻几上,面色清淡地看着窗外的景致。
起初外面的话语声还有些顾忌到他,后来索性是全无顾忌。字字入耳,他只有些微怔,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阳光从树影缝隙间漏下来,几许落在他脸上,映得苍白。
兰儿在房里比较着急,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她道:“王爷,要不还是出去看看吧,吵得凶呢。”
苏折收回视线,放在案几上的手,却不知不觉手指收拢,竟一时也有些受兰儿的影响,想冲出去把沈娴拉到自己的身后,护着。
她一门心思想要带他走,与北夏皇就有了矛盾,是无可避免的。
他会跟她去北夏吗?起初苏折自以为是否定的,却突然变得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苏折蓦然问兰儿:“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兰儿道:“王爷是问楚君吗?”她摇了摇头,“这个奴婢不知道。”
苏折顿了顿,又道:“那以往我描她画像之际,你可曾听我怎么唤她的?”
兰儿想了想,想起来了,道:“王爷好像唤她作阿娴。”
“阿娴。”
外面北夏皇听到穆王说影响苏折休息,才勉强把怒火按捺下来。然而沈娴站在原处,不躲不闪,岿然不动,甚至于北夏皇动手时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却在北夏皇垂下手的时候,她忽然卸下满身凌厉,带着些祈求意味地,轻声沙哑道:“我爱他,你可以把他让给我吗?”
穆王抽了一口气。
北夏皇浑身一震,顿时眼神浑然大变,盯着沈娴道:“你刚刚说什么?”
沈娴又说:“我爱他。”
她说得毫不怯懦,挺直脊骨,光明正大。
那声音透过门扉传到苏折耳中,让他的指端轻轻颤了一颤。
身为女子的昭阳郡主和兰儿同时都目瞪口呆。大概没有人能有沈娴这样的勇气了吧,要跟北夏皇抢人不说,竟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要知道,女子对这些情啊爱的,一向都是羞于启齿的。那样会让人觉得不矜持。
可沈娴这样说的时候,昭阳郡主和兰儿却丝毫没觉得她不矜持,尽管从开始到现在,她都一直在主动对苏折示好,从来没矜持过。可她对他好,也好得磊落大方,毫不扭扭捏捏。
可穆王就觉得有些头大了。
一直以来苏折和沈娴的感情,北夏皇不曾亲眼见过,都是靠穆王口述的。所以北夏皇也一直以为苏折留在大楚,仅仅是要报恩而已,而他们之间也只是君臣关系,或者更近一步紧紧是老师学生的关系。
北夏皇觉得,沈娴和苏折一起长大,两人相依为命、相互扶持,就算感情深一些也可以理解,却万没有想到,沈娴对苏折竟还有男女私情。
北夏皇反而冷静了下来,对沈娴一字一顿道:“按照辈分,我是你义外公,你便得唤他一声舅舅。他既是你舅舅,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沈娴道:“可是你很清楚,我从未将你当做是义外公,你也从未将我当做是义外孙女。”
北夏皇冰冷道:“不管是我是以北夏皇的身份还是以苏折父亲的身份,都不可能允许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发生。我绝不会认同和接受你。”
沈娴也并未有太大的反应,只轻轻应了声,“是么。”她告诉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好气馁和失望的。心里应该早就有准备,北夏皇不会轻易接受的不是吗,不然也不会拖到今时今日。
北夏皇无意中往她头发间扫视了一眼,目光随之一顿,眼下离这么近,这才注意到沈娴发间里的白玉簪有些蹊跷。
他脸色变了变,当即想去抽出那簪子,可行为又不合适,只好紧着声音问:“这发簪你哪儿来的?”
沈娴顺手摸了摸那白玉簪,一时有些失神,道:“是苏折赠我的。”她大概是想起了苏折初初赠她这白玉簪时候的光景。
北夏皇眯了眯眼,道:“既然是他的东西,现在理应收回来,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现在就取下还来。”
当初一块帝王玉北夏皇尚还没有如此紧张,现在却因为一根白玉簪他反而紧张了起来。
见沈娴迟迟不动,北夏皇趁她不备,便顾不上什么了,自己动手去抽。
哪想沈娴的反应比他想象中更快,回过神当即截住了他的手,道:“你想干什么?要硬抢吗?见你如此紧张,别说是和苏折的定情之物不可能给你了,就是不相干的一块石头,我也不想给你。”
一个步步相逼,一个毫不相让,于是乎,最后两人就在院里大打出手。
不得不说,虽是义亲,这两人脾气却是一样的倔。
北夏皇是一门心思想要把那白玉簪抢到手。可惜他低估了沈娴,没想到沈娴的功夫竟这样好,她自己不仅不吃亏,也不让北夏皇有半分便宜可占。
最后还是穆王不顾危险卡在两人中间,才把两人分开了来,道:“为了一支簪子,何须闹到如此地步!”
沈娴挑了挑眉,把发簪拿在手里,青丝披肩。她道:“北夏皇对这玉簪如此在意,想必是旧物了。唯一能与北夏皇扯上关系的旧物,便只有苏折的母亲,难道这是他母亲佩戴过的发簪?还是当年你赠与他母亲的定情之物?”
她思绪灵光,一猜即中。
那确实是当年北夏皇赠给苏折母亲的定情之物。让北夏皇震惊和诧异的是,这既是苏折母亲的遗物,对苏折来说应该是十分珍贵的东西,而他却送给了面前的沈娴。可想而知,沈娴对苏折并非一厢情愿,恐怕早已是两情相悦。
北夏皇怎能不恼羞成怒,又要再上来抢。霸占他儿子这么多年已经非常可恶了,现如今竟还想要把他儿子拖下泥潭,背上个悖伦的罪名。
不想北夏皇还未得手,沈娴便当着他的面儿慢条斯理地拈着白玉簪丢进了自己的衣襟里。
院中三人:“……”
千秋我为凰 第652章 你是该得唤我一声舅舅
沈娴笑笑,道:“有本事,再来抢啊,很快就会有你北夏皇一把年纪不自重、对大楚女君动手动脚的传言惊现于世了。”
北夏皇算是彻底与她撕破了脸:“无耻之尤!”怎么可能让这样的女人与他儿子在一起!
最后北夏皇被她给气走了。她应该是获得了短暂的胜利,却感觉自己像个失败者。
穆王跟在北夏皇身边,出了瑞王府,一直好言相劝,让北夏皇莫生气。
北夏皇突然得其要领,目光如炬地看着穆王,道:“他俩有男女情的事,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穆王细细斟酌道:“他们几经波折,其实也挺不容易的。既没有血缘关系,不如成全……”
“住口!”北夏皇怒目而视,“你再多说一句,朕就治你知而不报之罪!”
原本吵闹的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寂寥得让人还有些不适应。北夏皇和穆王走的时候,昭阳郡主留了下来,她一时间也不知是该跟着走,还是该过去安慰一下女君。
不过女君面色淡然、若无其事的样子,昭阳郡主又觉得好像去安慰她有点冒失和多此一举。
北夏皇走的时候在瑞王府下了一道令,往后再不得让沈娴再踏进这王府半步。
管家这时候到院里来了,很明显是来请沈娴离开的。有皇命压着,管家也觉得十分无奈。
管家刚说了两句类似委婉逐客的话,不待沈娴应答,昭阳郡主就先道:“你急什么,又不是不走!”
管家道:“郡主不要为难老奴,老奴也是奉皇命……”
沈娴不置可否,随手将长发重新挽起来,那白玉簪依旧别在发间。
这时兰儿来开了房门,看见沈娴,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娴便抬脚一步一步拾级而上,走到了廊下苏折的房门前。
管家还想出声,昭阳郡主就瞪着他不耐烦道:“早点走晚点走不是一样吗,你先出去,一会儿我带楚君离开便是,绝不叫你为难!”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遂管家默默地离开了主院。
沈娴站在门口,抬眼就看见苏折,她却久久没有走进去。
两人一时谁也没说话。相隔几步路的距离,竟像是被沉默拉得很远。
他的目光深深浅浅,让沈娴恍惚以为回到从前,所以呈现在眼前的现实便让她有些难堪和辛酸。
她将那股酸涩压下,先开口打破沉默,笑道:“就知道最后一定会吵起来,其实我也不想的。”
苏折亦闲淡地笑,“我也知这样是行不通的,按照辈分,你是该得唤我一声舅舅。”
沈娴嘴角的笑意凝固。
苏折道:“回去吧。”
沈娴紧皱着眉,眼眶湿红,道:“苏折,你可知,阿羡在等着你。”
“阿羡,”苏折细细沉吟着这个名字,而后看向沈娴道,“阿羡又是谁?”
自到了北夏,沈娴一直都抱着良好的心态,尽管苏折不识得她,她也不准自己难过。可坚持了这些时日,还是最后他这一句话,将她所有的坚持瞬间击溃,让她穿心。
沈娴转身走了。
院子里空荡荡的,她应是离开院落,没有回头。
苏折听了一阵院子里的风,轻声念道:“阿娴,阿羡。”
很快,北夏皇组织了一场宫宴,给楚君践行。宫宴以后,楚君若是还不肯离开北夏,那便是她自己的事,与北夏无关,更与两国国事无关。北夏的驿馆宫邸也不会再容她逗留。
这对于楚君来说,有损国之体面,简直是一种侮辱。
楚国来的使臣们无不愤慨。
秦如凉看不下去,沈娴将自己摆在如此卑微的位置。他道:“既已如此,何必再强求。他始终不再是以前那个苏折了,我们回去吧。”
沈娴沉得住气,也如约去赴了宫宴。
不想她在宫宴上,看见了苏折。彼时苏折携了准王妃,双双就坐在她对面。
苏折大病初愈,不适合出席这样的应酬。只是听说这是楚君的饯别宴,不知怎的,他就来了。而准王妃好歹也是北夏皇认定的王妃,这样的场合下理应陪同。
沈娴本来是喝酒的,当她把住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斟酒时,对面的眸光便清浅地落在她手中壶上。
沈娴动作顿了顿,蓦地又想起她已经好些年没有碰酒了,以前记得苏折曾与她说,往后少吃酒。她一直记到现在。
遂她又把酒壶放下了,改为用茶,一直以茶相敬,直至茶水灌了满肚,东西倒是没吃多少。
那感觉,比喝醉了酒还难受。
茶只会让她越来越清醒。
北夏皇看在眼里,期间与苏折道:“瑞王,先前婚事耽搁,你与瑞王妃的成亲仪式尚未完成,待再将养一阵子,便与瑞王妃完礼罢。”
准王妃含羞低了低头。
苏折略皱眉头,并未应答。
倏而听到一阵笑声。那声音清醒却有些颠醉,分外好听,恍若珠落玉盘一般。
一道道视线循着看过去,最后全集中在了沈娴身上。
她拿茶当酒喝,一杯又一杯,笑得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北夏皇阴沉着脸问:“楚君所笑为何?”
沈娴道:“朕笑北夏皇你老糊涂了不是,你要替瑞王爷冲喜,这种滑稽之谈也就罢了,”她笑意盎然地看向苏折,宫灯的灯火落进她的眼里,泛着些光亮,却衬得那双眼睛越发黯然,她一边饮着茶一边又道,“可你要找也得找个好点的啊。”
当初她来抢他时那眼底里的光彩,现如今不见了。
苏折道:“这茶虽好,饮多了也伤身,楚君适量即可。”
他身侧的准王妃,端地一副温柔体贴,替他端茶布菜。不禁让沈娴刺红了眼。
沈娴仰了仰身子,往后靠了靠,嘴上笑意不减,嗤道:“你说喝酒伤身,罢了,朕从那往后再没碰过一滴酒,可现如今你却又说喝茶伤身。你说朕应当怎么办?”
反正从始至终,都是他在说,她在信而已。
北夏皇道:“朕北夏的瑞王妃,乃是瑞王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到底好不好,岂是楚君说了算的,不应该是只有瑞王自己才知道么。”
千秋我为凰 第653章 你怎么这么好抱啊
准王妃有北夏皇撑腰,这会儿敢抬头与沈娴对视了。她想,这楚君再怎么吓人,也总归是别国国君,吃了这顿宫宴以后就是要离开的。
沈娴懒洋洋地支着下巴,手里把玩着玉杯,悠悠道:“不就是因为她八字与瑞王合当么,朕听说也不是完全合当,八字只合了六字。这是北夏的钦天监算的么,还是随随便便找了个算命先生?”
北夏皇冷冷道:“瑞王大婚非儿戏,自是找钦天监勘了八字并结合天时地利勘了良辰吉日。”
“那你们钦天监何在?”沈娴问出了口,“来帮朕也算算八字。”
钦天监官职不高,并不在宫宴上。只是这宫宴上的气氛有种莫名的压抑。
北夏官员感觉到,这大楚女君虽是言笑晏晏,可散发出来的气息,与上座的北夏皇有得一比,均是十分阴郁。
不知是谁道了一句:“回楚君,钦天监不在。”
沈娴便好笑道:“那就叫了钦天监来,这宫宴委实沉闷,既无歌舞助兴,那朕让钦天监勘算一下八字助助兴,应该可以吧?”
不一会儿,钦天监就匆匆忙忙地来了。
沈娴召他近前来,让他给算算。钦天监毫不敢怠慢,小心翼翼道:“不知楚君想勘什么呢?”
她趁着兴致,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抬手就直指苏折,道:“替朕勘一勘,朕的八字与他合否?”
她说得有两分霸道蛮横的意味。
北夏皇道:“荒唐!”
苏折略挑了挑眉梢,却开口道:“既是替楚君助兴,钦天监勘一勘也无妨。”
于是钦天监冒着冷汗地将两人生辰八字和对起来。一刻时辰过去了,钦天监和对了好几遍,渐渐满头大汗。
沈娴道:“怎的了,你勘不出来?”
钦天监颤颤道:“楚君乃凰女之命,实在……实在……”
沈娴眯着眼问:“朕与瑞王八字合几个?你若这点都勘不出来,那瑞王与准王妃的八字也算不得数嘛。这可是欺君之罪。”
“算是算出来了……”
沈娴坚持问:“合几个?”
钦天监小心翼翼地回答:“楚君与瑞王的生辰八字完全匹配合当,如若、如若不看楚君凰女之命,应是与瑞王乃阴阳协调、天造地设……”
说到一半他及时打住,深知这话要继续说下去,可就得落罪了。
沈娴忽然间觉得,这宫宴上总算有了一件让自己顺心的事。她道:“听你这么说,朕原本不信命理这回事的,突然之间就有些想要相信了。”
只是这一插曲只当做是宫宴上一场助兴的玩笑,谁也没当真,后来自然也揭过不提。
苏折精力有限,在宫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退场离去了。沈娴侧目往殿门看去,见得他与那准王妃出双入对的背影。
苏折离开不久,沈娴也离去了,这场宫宴最后草草收场,颇有两分不欢而散的感觉。
这次沈娴到北夏来,受了北夏皇的极不待见,可她也忍受拖延至今日。但最终还是将离开的行程定在了明日。
她的使臣们皆愤慨她身为一国之君,不应受如此窝囊气。若要是换做以前年轻气盛的时候,沈娴大抵是受不得这气的,她定会以牙还牙地回敬。
如今沈娴却对使臣们淡然笑道:“谁让朕有求于人呢。有所求,便会低人一等,这是理所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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