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非10
不过,刚刚那个一直不停说废话的人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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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 无礼欠揍的熊孩子
“对对……”另一名灾民神色惊惶地点头附和。
“会法术的仙童”为首的灾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冷笑着道:“我看你们是疯了,这世上哪里来的什么神仙也就骗骗你们这些傻子了!”
这话一出,立即引了无数不满的目光朝着他看过来。
为首的灾民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失口说错了话。
他刚要解释两句时,却忽然听到有灾民惊呼出声。
“快看……他们来了!”
几名灾民将手指向蜿蜒的山路。
一行人走了过来,护在最前面的是两列身着黑袍的随从,个个腰间挂着长刀,周身气势冷冽,让人望之便忍不住心生惧意。
灾民们握紧手中的武器,警惕地看着他们。
而随后出现在视线中的人,却是两名一高一矮的孩童。
高些的半束着发,着一身月白袍,稚嫩的眉眼中已显出几分清朗俊逸,直鼻薄唇,无一处不透着清贵之气。
这样的清贵之气,落在一群灾民眼中,无法以言语形容,只觉见所未见——而见所未见的东西,于他们而言无疑便带上了神秘的色彩。
再看那名身量稍矮的女孩子,青丝挽作垂髻,未着任何饰物——身穿素白锦衣,外罩浅青薄纱披,纱衣被山风吹动,脚步不疾不徐,似踏着山中云雾而来。
此情此景,置身山中,许多灾民一时之间呼吸都是微窒。
“你们是何人!”带头的灾民攥着手中的刀,皱眉说道。
“你又是何人”男孩子语气平静地反问。
“我当然是湖州百姓!”
“籍贯何处”祝又樘又问。
“……归安县!”这种上来一开口就被一个孩子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男人脸上现出一丝懊恼。
祝又樘看向众人,却是问道:“敢问诸位当中可有从归安县出来的你们且仔细看一看,究竟可认得此人”
这话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讨论。
待众人左右询问之下,发觉根本没人认得此人之后,众人看向男人的眼神不禁含了质疑。
他们原本只知此人上蹿下跳,话多又积极,事事都冲在前头,且仗义又慷慨,三番五次之下,在一众灾民中便有了些分量。
可大家都是吃不上饭的难民,心中总认为至多都是附近几个县里出来的,谁也没想到去深究此人的来历。
“最开始下山去报信的几个人,腰间也挂着与你一样的蓝布条——”祝又樘伸出手,众人果然瞧见他手中的布条与那名男子腰间所挂着的别无二致。
“单凭一条破布,能说明什么!”男子皱眉道:“我看你们根本是县衙派来的人!”
说着,转过身面朝众人道:“乡亲们,绝不能受人挑唆,咱们眼下一旦起了内讧,便只能等死了!”
听着耳边的诸多质疑声,男子又道:“至于那蓝布条,实乃寺中之物!
先前,我们一路从外县逃难而来,为云雾寺所收留,且都曾受过玄一大师点拨,本为下山助诸位一臂之力而已!这本是天机引示,不该随意泄露——我这才有方才的撒谎之举!”
“此言当真……”
有人摇头,有人将信将疑。
此时,忽然有一道极有禅意的声音传入了众人耳中。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所言确是实情。”
说话的人是净一。
祝又樘朝着他看过去。
云雾寺里最大的内奸,这便被引出来了。
此时此刻,净一的话无疑是最具有说服力的。
四下众人了然点头。
“原来如此。”
“玄一大师为了咱们,堪称用心良苦了
226 显灵
净一看了身边的僧人一眼,却是低声训斥道:“你身在佛门,焉能为区区三言两语便动怒忘形,说出这般赌气之言。”
说话间,眼睛看向了张眉寿,平静地道:“小施主,你若为论理而来,贫僧欢迎之至。可你这般存心挑衅,却恕贫僧不能奉陪。
再者,玄一师兄的肉身如今正受寺中弟子诵拜,不容搅扰。若小施主当真有心瞻仰,大可择日再来,到时,贫僧绝不阻拦。”
语毕,又朝着张眉寿等人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
净一的沉定大度,足显高僧风范,这让不少百姓又打消了那本就不多的疑心。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张眉寿等人若是再提及要验尸的话,那便成了蛮不讲理的纠缠。
众人满含敌意地看着她,仿佛她再多说半句不敬之言,便要引起众怒。
张眉寿却不急不躁。
不给看且罢,反正她方才确实也只是随口污蔑胡说,一则是为了试探这位净一大师的虚实,二则,是拖延时间而已。
但眼下看来,玄一大师的死,绝非偶然——正如祝又樘在路上所猜测的那般。
她下意识地看向祝又樘,却见他也在看着她。
见她看过来,祝又樘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让开!”带头的灾民显然已经没了耐心,径直举着刀冲了过来。
可他尚未能靠近张眉寿身前,便被一名黑衣随从折断了一只拿刀的手。
“你们……”
见男人倒在地上还想骂人,黑衣随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又补了一掌,将他劈昏了过去。
谁有时间听他废话。
“你们竟然伤人!”其余的灾民既惊且怒。
惊的是那随从快到不可思议的身手。
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祝又樘:“谈不上伤人,只是自保罢了。若要伤人,他岂还有活命的机会我们此番前来,是为救人,绝非随意伤人性命。”
看着黑衣随从腰间尚未出鞘的长刀,灾民们一时神情复杂。
“你们救人怎么救眼下我们除了杀出一条生路来,别无选择!”有人站出来悲愤地道。
“没错,绢帛上的字,烧后方现,我乃亲眼所见,分明就是玄一大师显灵了!”
“此乃天机指引,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天机若谈天机,区区布帛显字,能算得上什么天机再者,彼时亲眼所见之人又有几个难保不是串通起来,刻意撒谎蒙蔽大家。”张眉寿语气刻意透出轻蔑。
这下无需灾民们反驳,多番受到质疑的净一已是听不下去了。
只是他尚未来得及开口,又听张眉寿说道:“我自幼便有几分佛缘,昨夜突然梦到玄一大师,大师托梦于我,于梦中指出了杀害他的真凶,也就是——净一大师。”
灾民闻言议论纷纷,下意识地看向净一。
净一眼中闪过不屑。
他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说法,原来竟是这般拙劣。
托梦
呵,人皆可说,拿什么来证明
“小施主,口说无凭。”他平静地提醒道。
“口说自然无凭,然而我于梦中与玄一大师已有约定——若我今日能顺利抵达云雾寺,他便显灵于人前,以证我话中之实。”张眉寿道。
“显灵怎么显灵”
这下且不论她话中真假是否可信,单是这般说,便引起了灾民们的猎奇心。
净一也在看着她。
却见女孩子轻轻摇头。
“此乃玄一大师所言,至于究竟要如何显灵,我亦不可知——想来只需静候便可。”
这话说得愈发玄乎,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多。
“该不会是真的吧……”
“净一大师可是玄一大师的师弟,同是佛门中人,岂会加害!”
“再者,净一大师有什么道理要去害玄一大师……”
“怎么没可能比方说被人收买,比方说未剃度前的陈年恩怨,再比方争夺主持方丈之位”一位话本子资深爱好者说道。
“不过这小姑娘瞧着倒真有几分不寻常……”
“哪里不寻常了”
“你们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吗”
“……确实没见过。”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不觉间已是一盏茶的功夫过去。
四周并无半点异样。
“不知小施主方才所说的静候,还须再等多久”净一问道。
“就是!莫不是要等到来年不成!”
一名灾民悄悄藏起腰间的蓝布条,站出来咬牙切齿地道
227 神迹
片刻的寂静之后,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回过神,大声道:“快看,是玄一大师!”
“真的是玄一大师……”
有人已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喃喃自语。
隔着雨幕看去,只见对面陡峭的山壁之上,不知何时竟现出一道道金光来,那金光炽目逼人,越来越密,渐渐汇成了一幅僧人静坐图!
僧人垂眼打坐,双手合十,神情悲悯,周身环绕着佛光……
这景象足足占去了整面山壁,置于山中,庄严而神秘。
“玄一大师……是玄一大师显灵了!”
“玄一大师果真坐化成佛了……此乃神迹!”
这样百年不遇的神迹,在场众人都只在传闻中听说过而已,如今亲眼得见,内心震惊无法言喻。
震惊过罢,便都接二连三地跪拜下去,神情无比虔诚。
“阿弥陀佛……师傅快看,真的是主持师伯!”震惊之下,几名年轻的僧人一时顾不得去细究张眉寿起初的托梦之言。
僧人们纷纷念佛,年纪小的僧人忍不住觉得振奋而荣幸。
今日神迹显露,云雾寺高僧成佛的消息必然会很快传扬出去,到时他们云雾寺必成一桩令人起敬的美谈,寺中香火也会鼎盛之极。
可原本该作为下一任主持方丈的净一,此时却半点高兴不起来。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定是障眼法……
他在心中自语着,用力攥紧手中佛珠,却仍然无法遏制内心的震惊与波动。
他不信!
他紧紧盯着对面山壁上的僧人像,忽然快步朝着前方走去,几乎就要走到山崖边缘尚不自知。
“师傅当心!”
僧人上前忙将他一把拉住。
此时,部分灾民的注意力才重新回到净一身上。
他们的目光开始变得复杂而充满敌意。
先前那小姑娘说得很明白,她因自幼有佛缘在身,昨夜曾得玄一大师托梦,玄一大师在梦中直言净一是凶手!
玄一大师是被害死的,而非是顺应天意的圆寂坐化!
如此说来,若不是玄一大师恰巧真的功德圆满了,说不定就没法儿成佛了,也没法儿显灵保佑他们了……呼,想想这真是太险了!
祝又樘和张眉寿走了过来。
身后的一众锦衣卫没忍住交换了一记复杂的眼神。
太子殿下临危不乱,布局精密巧妙,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智谋,实有几分储君之风——
可是,谁能来告诉他们,就是这样一位令他们不觉想要臣服的太子殿下,为何要……为何要跟在一个小姑娘身边亲自给人家撑伞啊!
可撑已撑了,当众上前夺过来也委实会让殿下没面子,唯有另撑起一把伞替殿下遮风挡雨了。
于是,三人一行两把伞,从低到高,跟叠罗汉似得……
“你可还有话说”祝又樘一手撑伞,一手老气横秋地负在身后,看着面前的净一问道。
“区区障眼法而已,又能说明什么”净一还在嘴硬。
“若如此神迹也是障眼法的话,那布帛烧后现字,又算什么”祝又樘平静反问。
净一冷笑一声,道:“此处乃云雾寺,由不得你们在此妖言惑众!寂源,将他们拿下——”
“师傅……”被他点名的弟子却眉头深锁未动。
看着此时师傅的神情,他心中有一句“真的好像狗急跳墙”不知当讲不当讲……
其余的僧人们亦是面色复杂。
对面山壁上的僧人仿佛在注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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