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大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虫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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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书房之中,赵俊臣打量着眼前的苏西卿,眼中不由的闪过了一丝失望。
苏西卿在相貌和气质上,实在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身材干瘦、尖嘴猴腮、鼠须吊目……这些暂且不说,仅看苏西卿此时眼神游离、神色紧张,却又强自装出一副镇定自如的模样,就知道此人虽然急于表现自己,但内心深处却并没有什么自信。
一个对自己都没有信心的人,又如何让别人相信他的能力?
“说起来,你到府里也有两三年了吧?”打量之间,见苏西卿只是沉默的站在自己面前,赵俊臣突然开口:“算是府里的老人了,本官是什么性子,你想来也有些了解,所以大可不必紧张,本官想问你些事情,你照实说就是了。”
另一边,听到赵俊臣开口后,苏西卿身体微微一颤,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向赵俊臣行礼,于是手忙脚乱的下拜道:“苏西卿见过老爷……哦,不,苏西卿见过尚书大人。”
一般而言,只有那些府中的俾子仆从,才会称呼赵俊臣为“老爷”,而苏西卿身为赵府里的账房先生,与赵府只是雇佣关系,理应称呼赵俊臣为“大人”才对。
见苏西卿的慌张模样,连称呼都搞错了,赵俊臣又是暗暗摇头,眉头微皱道:“都是自己人,就不用多礼了……我记得你当初随我去潞安府赈灾,也曾当面向我汇报过账目钱粮,当时表现的颇为干练精明,却不曾这般慌乱,怎么今日竟是如此失态?”
听赵俊臣这般询问,苏西卿也是不由的微微一愣。
确实,当初苏西卿跟随赵俊臣前往潞安府的时候,帮着赵俊臣打理钱粮账目,也曾被赵俊臣召见并询问账目的事情,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再次见面,本不应该这般慌张才对。
苏西卿却不知道,当初在潞安府的时候,赵俊臣才刚刚来到这个时代不久,尚还没有适应新的身份与环境,身上更没有什么官威气势,所以他还可以应付自如。
但如今的赵俊臣,已经适应了自己的地位身份,正所谓“居移气,养移体”,早已不同于往日,此时虽然并没有刻意摆架子,但举手抬足之间,却自有一股久居人上的气质让人心生敬畏——刚才在苏西卿进入书房中后,赵俊臣也仅仅只是一眼打量,就让苏西卿进退失据、慌乱莫名了。
只是,苏西卿如今身在局中,并没有想明白这一层缘故,在听到赵俊臣的询问后,也只是诺诺不敢多言。
暗暗叹息一声,赵俊臣轻轻摇头,带着一些失望,又问道:“我这次召你见面,是听说你曾是绍兴师爷出身,亦精于此道,可是如此?”
而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缓冲,又见赵俊臣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苏西卿总算是稍稍平复了心情,为了挽回印象,连忙答道:“回大人,小人确是绍兴人,在祖辈之中,虽然曾出过一位同进士,也算是书香门第出身,但早已没落,所以自小人太祖父开始,迫于生计,仗着粗通文笔书册,从此或是在地方官府担任师爷,或是在官员府中担任门客幕僚,至今已有五代。小人如今虽不敢说是精于此道,但此道却也算是小人的祖传之业了。”
说到这里,苏西卿神色间终于闪过了一丝自豪与自信之色。
赵俊臣微微一挑眉头,有些惊讶于苏西卿的家世,又问道:“哦?既然有如此资历,怎么你没有继续做下去,只能在我府中担任账房之务,岂不是屈才了?怕是……其中有什么深层缘故吧?”
没想到赵俊臣竟会这般询问,苏西卿面色不由一变,神色之间更是慌乱。
但犹豫了片刻后,苏西卿终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苦笑道:“本来师爷这行当虽然不甚尊贵,但也算是吃喝不愁,小人自然想要继承祖业继续干下去,奈何到了我父辈时,却时运不济,我父亲他连续辅佐了三位地方官员,但那三位地方官员却因为各种缘故或被罢官为民、或被问罪下狱,然后坊间就传出了我父亲‘命里克主’的传闻,然后就再也没有哪位官员敢招募我父亲担任幕僚或者师爷了。”
“那又与你何干?”赵俊臣继续问道。
苏西卿一咬牙,继续说道:“父亲退下来之后,对小人寄望颇深,也是精心教导,想要让小人重新振兴家业,奈何小人出师之后,刚刚辅佐了一位县令不到一个月时间,那位县令就因为得罪上官被罢免了。再加上我父亲的‘克主’传闻,坊间皆是以为小人也同样如此,今后就再也没人敢雇佣小人担任师爷或者幕僚了。虽曾四处毛遂自荐,却也只是处处碰壁狼狈不堪。
无奈之下,小人也只好远离家乡,来京城找出路,却没想到京城之中也有一些同乡同行知道这些情况,人云亦云之下,却是连京官也没人敢雇佣小人,迫于无奈,小心只好暂且放弃这祖传行当,仗着自己也算是精通算数,在大人您的府上找了一份账房先生的位子。”
说到这里,苏西卿小心翼翼的抬头打量赵俊臣,神色间带着一些心惊胆战,生怕赵俊臣会因为自己的“克主”传言而把自己轰出赵府——在这个时代,“命中克主”这种虚无缥缈的言论,绝大多数官员还是很受影响的。
然而,出乎苏西卿意料的是,赵俊臣对此并不在意,反而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自己。
…………
“看来这个苏西卿也不像自己想象中那般没用,只是这些年来的命运蹉跎,让他饱经挫败,早已经失去了对自己的信心,所以在见到自己后,反而会因为些许希望,才会如此的进退失据……”
这般暗思之间,赵俊臣轻轻点头,终于对苏西卿产生了一些期望。
接下来,赵俊臣开始询问苏西卿一些幕僚或师爷所需要的知识,却见苏西卿刚开始还稍有迟钝,但渐渐的却是应答如流,显然并没有丢掉自己的祖传技艺。
对此,赵俊臣不由暗暗点头。
只是,仅仅只会这些,还远远达不到赵俊臣对幕僚的要求。
所以,赵俊臣话锋一转,又问道:“你可知,我这次召见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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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家里人出了一些事情,天有不测风云,但最后人没事就好!哎!
恩,今天第一更。(未完待续。)
摄政大明 第二百二十一章.机遇(中).【第二更】
苏西卿精神一振,知道正题来了,却也不敢自作聪明,只是垂首问道:“小人不知,还请大人您吩咐。”
之前,见赵俊臣并不在意自己的“克主”传闻,苏西卿固然高兴,只觉得束缚在自己身上多年的枷锁在这一刻终于不复存在,但苏西卿却也明白,想要真正被赵俊臣所认可,自己接下来的表现才是真正的关键。
只见赵俊臣微微一笑,不答反问,又道:“说起来,陛下他即将要南巡了,而我也将会伴驾同去,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你对此可有何想法教我?”
苏西卿沉吟片刻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小人听闻,大人您的祖籍就在江浙一代,只是已经许多年没有回乡探亲了,可真是如此?”
赵俊臣点头道:“确实如此,我出生扬州,但因为某些缘故,自从当年殿试之后,就一直留在京城为官,再也没有回去过。对于江南的人文与景色,早已是淡忘了许多,对于那边的官员、世家与巨贾,我也并不熟悉。”
“如此一来,大人您伴驾南巡之时,身份就有些敏感了,但这却未必是坏事。”苏西卿点头道:“南巡时,对陛下而言,大人您出生在那里,是江南的地主,到时候的游玩安排,恐怕都会征询大人您的意见。但对江南的那些官员、世家、以及商人们而言,大人您多年未曾回乡,彼此并不熟悉,却只是来自于京城的贵客,需要百般的讨好与奉承!而在这亦主亦客之间,却正是大人您的机会!”
“哦?怎么讲?”赵俊臣饶有兴趣的问道。
苏西卿解释道:“陛下南巡,大人您伴驾左右,陛下他对大人您是如何的圣眷优容,江南的官员、世家与商贾们想来也都会看在眼中,接下来只要恩威并济、手段得当,更可以让江南各界产生交好与投靠之心,扩充大人您在江南的势力影响;而江南的那些世家与商贾,在朝野间的影响力向来是不容小觑,江南的地方官员也向来最容易出政绩,升迁很快,若有大人您能借机收他们为己用,日后在朝中的权势影响,也必将更进一步!这是其一!”
“其二呢?”赵俊臣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与此同时,大人您也可以借助地主之便利,带领陛下游玩各地,并尽可能的让陛下身边只有大人您一人伴驾,到了那时候,陛下他会看到什么、又看不到什么、会遇到什么人、又会遇到什么事,全都由大人您来决定,由此也可以影响陛下他的心思与决策……
……依小人想来,在陛下南巡期间,与平日里最大的不同,就在于陛下他离开了朝廷中枢,没了祖宗规矩的条条框框,而大人您离开了京城后,也不再是政敌环伺、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所以无论陛下还是大人,都会轻松自在许多,而一些在京城时不方便去做的事情,在南巡时也大都可以去尝试……然而,陛下他对江南毕竟不熟,而大人您不仅是伴驾的近臣,又出生于江南,彼时大人您对陛下的影响,恐怕将会是前所未有的大,只要安排得当,许多在京城中无法实现的目的,到了那时候却也只会是陛下他一句话的事情罢了!这是其二!”
“哦?”赵俊臣再次打量了苏西卿一眼,问道:“你这次的回答倒是顺畅,不过,你的这些想法,是仓促间想到的?还是在我询问之前,在听闻了陛下即将南巡的消息之后,就已经考虑过这些了?”
苏西卿的这些建议,其实并没有超出赵俊臣原先的设想,但也算是难得可贵了。若是这些想法是仓促间想到的答案,固然可喜,这表示苏西卿有些急智,但若是苏西卿早在赵俊臣询问之前就有设想过,却是更加难得,因为这表示苏西卿的想法颇有些预见性。
苏西卿却苦笑道:“回大人,小人近些年来虽说是弃了祖业,但这师爷的习性却总是难改,遇到事情也总是喜欢多琢磨,所以当初听闻陛下他即将南巡的消息之后,小人在下意识里就为大人您设想过许多。而这种帮着主家讨好上官、收买下官的事情,也本就是师爷们的主要职责,熟门熟路罢了。”
听到苏西卿的这番答复,赵俊臣却首次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轻轻点头道:“遇到事情喜欢多琢磨……这是好习惯,在官场上尤其如此,而我今次召你见面,说根到底,也就是因为我身边喜欢琢磨的人实在太少了。”
听到赵俊臣的暗示,苏西卿神色闪过惊喜,刚准备再说些什么继续展现些见识与才能,赵俊臣却再次说道:“不过,仅仅只是做到你所说的这些,恐怕还远远不够。”
“小人见识浅薄,还请大人指教。”苏西卿连忙说道。
赵俊臣摇头道:“到不是你见识浅薄,而是有许多消息,你并不清楚。实际上,早在数个月之前,陛下他就曾向我许诺,待南巡之时,他将在我赵家宗族之中挑选一名适应女子充入后宫,并会给一个贵人的位份。此外,还会在赵家挑选几名青年学子保举进入国子监。”
听到赵俊臣说出的这些消息,苏西卿先是一愣,接着又是大喜,说道:“大人,这可是大好事啊!如此一来,在南巡之后,您不仅是陛下的近臣,更还会成为皇亲国戚,您在朝中的地位,也必然会更加稳固啊!”
赵俊臣却再次摇头,说道:“好事固然是好事,但若是处理不好,好事也不免变成坏事。依陛下他的性子,给了赵家这么大的恩荣,到时候恐怕还会到赵家微服私访一番,不仅是考察赵家进献的女子,更还是看看这赵家宗族在地方上的风评如何。”
“大人您是担心……?”
赵俊臣冷笑道:“因为某些缘故,我与赵家宗族那边已是多年未曾联系了,但他们在地方上的某些作为,我也有些听闻,说句不客气的,那些人当中,年长些的大都无能短视,年轻些的更是纨绔妄为,虽然因为陛下的这次恩宠,我前些日子与他们恢复了来往,他们也曾亲自赶到京城与我见面,在见面的时候我更是叮嘱了他们许多,让他们在地方上收敛一些,尽量做些铺桥修路的善事赚取名声,并时刻准备着陛下的微服私访,而他们也答应了,但我对他们却还是不放心。”
说到这里,赵俊臣看向苏西卿,又说道:“所以,我打算在陛下南巡之前,派你先行前往扬州赵家,看看他们准备的如何,是否出现了什么纰漏!并帮着他们准备!其实,我早就想派人去了,可惜身边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而这次派你去办这件事情,一是为了以防万一,二也是想考验一下你的能力。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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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恩,第二更。另,虽然迟了一天,但还是祝读者绝版瓜子生日快乐!(未完待续。)
摄政大明 第二百二十二章.机遇(下).
赵俊臣的暗示,苏西卿自然明白!
如果他接下来能够漂亮的完成赵俊臣所交代的任务,那么他就会成为赵俊臣的府中幕僚!
俗话说的好,“宰相门前七品官”!而如今的赵俊臣,虽然并不是朝中宰相——事实上大明朝也废除了宰相这个职位——但作为二品户部尚书、内承运库总管大臣、西厂厂督,并深受德庆皇帝的宠信,却也并不比宰相差多少了!
而苏西卿若是能够成为赵俊臣的亲信幕僚,那么别说是七品官员,今后就算是见到了五品或者四品官员,也完全可以平起平坐了!
对于像是苏西卿这样的落魄师爷而言,这不啻于一步登天了!
…………
所以,苏西卿神色之间满是激动,连嘴角的鼠须也开始不住的颤抖,用生平最是坚决的语气向赵俊臣保证道:“还请大人放心!小人明天一早就马不停蹄赶往扬州!等大人您伴驾南巡之时,一切绝不会让大人失望!”
赵俊臣轻轻点头,道:“你有这份决心就好,不过倒是不必太着急离开,不出意外的话,会试的杏榜将在明天早上公布,到时候你先随我去见一个人。”
苏西卿微微一愣,又见赵俊臣神色淡然,就小心询问道:“敢问大人,您要小人陪您去见什么人?”
赵俊臣一笑,说道:“一个会试落榜的举子,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若是明天一切顺利的话,那么他今后会与你一同办事!虽然我很看好他,但他毕竟没什么经验,所以待他进入赵府后,还需要你多多指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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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西卿怀着满心激动离开之后,书房中只剩下了赵俊臣与许庆彦、楚嘉怡三人。
其中,许庆彦欲语还休,楚嘉怡若有所思,而赵俊臣却突然轻轻一叹,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
听到赵俊臣的叹息,候在一旁的楚嘉怡心中疑惑,问道:“老爷,您这是为何叹息?可是对苏西卿不满意?我看他答得很好啊。”
赵俊臣轻轻摇头,说道:“这个苏西卿,聪明善思,也不乏见识,更还有祖传的经验,算是个做幕僚的人才,收为幕僚倒也合适。可惜,城府终究浅了些……初见我的时候,就表现的太过慌乱,进退失据不说,更让人轻易的看清了底细;而得到我的暗示后,又表现的过于激动,一心光是想着美好前景,竟是连最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恐怕会暂且难堪大用。不过万事开头难,也没谁是完美无缺的,先凑合着用吧。”
楚嘉怡不由一愣,问道:“苏西卿忘了最重要的事情?俾子无知,却不知是什么事情这般重要?”
赵俊臣一笑,从手边的折子里抽出了一封密信,扬了扬后,说道:“就是这个!”
“这是……?”
“这是我写给扬州赵家宗族的密信,信里面表明了苏西卿的身份与目的,并吩咐赵家宗族接下来听从苏西卿的吩咐办事!我与赵家宗族之间的关系……虽然并不和睦,但那些人毕竟是我的亲戚,如今随着我在朝中地位越来越高,他们仗着这层关系在地方上也愈加的眼高于顶。若是苏西卿没有携带这封密信,到了扬州之后赵家宗族又如何会把他看在眼里?不会把他当做骗子赶出去就好了,更别说是听从他的吩咐办事了。”
说到这里,赵俊臣又是摇头,接着说道:“可惜了,这苏西卿在听到我的暗示之后,竟只是一心想着完成目标之后的美好前景,却完全忽略了自己究竟该如何完成目标,仅只是这一点,他就不合格!
一个合格的谋士幕僚,除了最基本的文案笔吏的功底之外,还需要一些卓越长远的见识与眼光、一些谨慎冷静的心思与城府、以及一些具体计划的执行能力,但根据我刚才的观察,这个苏西卿虽然文笔笔吏的功底完全合格,也不缺见识与眼光,奈何心思与城府实在是不足,而我这次派他去扬州,就是看他执行力如何,如果再不合格的话,那他还去继续呆在账房好了。”
没想到赵俊臣竟是想的如此周全,楚嘉怡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思绪,沉默片刻后,却又问道:“既然如此,老爷您为何不提醒他?明知道他这样去扬州达不成目标,也不把这封密信交给他?”
“人总是在吃了教训之后,印象才会更加深刻。我现在就把这封密信交给他,他又如何能记住教训?”赵俊臣淡淡说道:“这封密信我不会主动交给他,而是要看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悟。若是他等到离京的时候依然没能想到这层关系,我会把这封密信交给西厂的探子,让西厂探子暗中跟着他前往扬州,等他在扬州吃了闭门羹之后再转交给他,到了那个时候,想来他受到了教训,并且记忆深刻,今后行事之间也不会这么欠缺考虑了。”
“老爷高明。”楚嘉怡轻轻一叹,眼神愈加的复杂,说道。
…………
越是接近赵俊臣,楚嘉怡越是觉得赵俊臣的才智、眼光、城府,种种皆是不凡,所谋所虑、所作所为,也皆是深不可测,更难得的是赵俊臣虽然年少得志,但平日里性子淡然,待人也和善,完全不似楚嘉怡想象中的那种眼光短浅的贪官模样。
这样的赵俊臣,总是会让楚嘉怡在不经意之间,产生一些钦佩、乃甚至是更复杂的思绪。
可惜,赵俊臣确实是一个大贪官!
可惜,赵俊臣更是陷害了她养父的大仇人!
可惜,她与赵俊臣,此生注定只能敌对!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楚嘉怡暗暗想道。
然后,楚嘉怡摇了摇头,将心中的复杂思绪抛去。
楚嘉怡认为自己不应该产生这样的想法,她在赵俊臣身边的目的,只是为了窃取机密,交给太子朱和堉,借此来扳倒赵俊臣,为她的养父报仇!
仅此而已。
其他的更多想法,只是因为软弱。
…………
赵俊臣并不知道楚嘉怡此时的复杂心思,实际上赵俊臣也并不在意楚嘉怡会有怎样的心思,他把楚嘉怡留在身边,也只是为了利用楚嘉怡向太子朱和堉传递一些错误的消息罢了。
楚嘉怡并不了解赵俊臣,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赵俊臣却了解楚嘉怡。
在赵俊臣看来,楚嘉怡虽然一心想要报仇,但因为天性缘故,却完全没有报仇者所需的偏激性子——那种不惜牺牲一切也要达成目标的决绝,对楚嘉怡而言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再加上楚嘉怡虽然潜伏在赵俊臣身边,却完全没有成为暗探与奸细的天赋,所以赵俊臣对楚嘉怡的评价,也只不过是“完全没有威胁,但可以利用”这种程度罢了。
所以,赵俊臣不会在意楚嘉怡的想法。
不过,赵俊臣却很在意许庆彦的想法。
这不仅是因为许庆彦已经跟随赵俊臣多年,彼此感情深厚;也是因为许庆彦是赵俊臣身边的跑腿跟班,赵俊臣有许多事情都需要由许庆彦去具体执行,所以在许多时候,赵俊臣必须要让许庆彦明白自己的真正想法,如此才不会产生差错。
所以,在与楚嘉怡谈话之间,看到许庆彦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赵俊臣失笑摇头,说道:“自从苏西卿进入书房,就看你一副想要插话的样子,却又一直憋着,真难为你了,如果我现在不让你开口,恐怕你今晚就要睡不着了吧?有什么想法,说吧。”
许庆彦犹豫了片刻后,终于开口道:“少爷,我知道你从来不信这些,但这苏西卿的家族,从他父亲开始就有‘命中克主’之说,辅佐的官员不是罢官就是下狱,已经连续四五次了,听起来当真邪乎!少爷你如今打算把他招为幕僚,难道就不怕……”
赵俊臣再次失笑,还以为许庆彦会说些什么,原来竟是被苏西卿的‘命中克主’的诽言给吓着了。
还不等赵俊臣开口解释,楚嘉怡已是说道:“命格之说,虚无缥缈,如何能信?许庆彦你多想了,切不可因为这种事情就扰乱了少爷的计划。”
其实,楚嘉怡对命格之说还是有些信的,但正因为如此,楚嘉怡才要把苏西卿留在赵俊臣身边,并期待苏西卿当真能够克主。
对于楚嘉怡的这点小心思,许庆彦自然看得出来,刚准备开口反驳,赵俊臣已是说道:“我确实不信命格之说,更何况,即使命格之说是真的,而苏西卿也当真具备‘克主’的命格,我也不会真就被他克了,若真被他克了,那也只说明我的命不够硬,即使不被苏西卿克,也迟早会被其他人克,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
许庆彦却迟疑道:“若是那苏西卿当真是一位大才,那咱们冒点风险倒也值得,但听少爷你的意思,这个苏西卿完全不堪重要,又何必为他冒这种风险?咱们又不是神仙,或许命格之说真会灵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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