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家静
“当时我一时不慎被人施了不知道什么手段给控制住了,可当时我虽动不了,但我的神智却是清醒的,我知道,我听得到……我知道她是怎样被人害死的,我知道她死前受尽了多少折磨,因救我,她便这样活生生地被人算计致死……”
姬韫的话并非癫狂的咆哮,也非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反而是一种嘶哑到几近无声的悲鸣,但偏偏便是这样的一种痛述,令陈白起只觉耳膜一震,整个头脑都是浑沉动荡的。
她呆怔地看向姬韫那扭曲的神色,清晰地看着那里面盛满的痛苦几近要摧毁掉他整个人的意志了。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主公,偏心的毛病
难怪她一直觉得他变了,甚至与原来那个常藏温玉于眸,内秀质润的姬韫已是判若两人,他的眼神变得冷漠了,连气质都由温润淡雅变得孤傲偏锋。
之前她一直不懂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却因来他这三年来独承受了这样多的事情,而这一切,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还她一个公道……
陈白起刹那间胸腔一窒,眼眶也变红了,她喉间似哽了一个核似的。
而这一瞬间的微妙变化姬韫并没看到,但一直关注着两人的姒姜却尽收于眼底,他皱了皱眉,心疼又担忧地看着她。
可陈白起毕竟是陈白起,她紧攥起拳头,但很快又松开了,她暗吸了一口气,将心底翻腾的冲动压抑了下去。
似不愿让人察觉出她的情绪,陈白起垂下眼,那清凉的风拂过她的雪白脸颊,她道:“好,我替你搜集证据,只是这期间我希望你能跟随我一块儿参加六国会盟。”
姬韫蓦地看向她,他因方才情绪过激,抻哑了嗓音。
他顿了一下,慢声道:“这便是你的条件?”
陈白起抬眼看了他一下,两人静静地对视着,虽因他的试探跟怀疑而难过了一下,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松下肩,略叹息一声:“我怕你冲动再去行刺赢稷,你在我身边,我看着点儿总归安心些。”
“……”
陈白起见姬韫转开眼,侧脸像凝固的玉石一般秀挺而坚硬,并没有立即答应。
她不由得心又软了一下,她道:“你虽查到那人与秦国之间有联系,但许多具体情况仍不明,倘若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或者是别有用心之人的编排陷害呢?不妨待我查清楚一切后,我们再行决议如何?”讲完,她停顿了一秒,又道:“且等都等了这么久,我们亦不急于一时吧。”
她此刻的声音与以往那样的温和平静不同,反而像哄人一般柔柔软软,就像面对一个脆弱的人一样,只怕声量大了一些便会伤害到他一般,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商量与询问。
而这样的语气是姬韫不适应的,哪怕是年幼时在家族中都不曾被这样温情对待的,因此这种感受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一时间他心中既十分别扭,却又有些淡淡的……感动。
她一口一句“我们”,如此设身处地为他的感受而妥协,他哪怕心底有太多的不忿与尖锐,此刻也如怕伤人的刺猬温驯地收起利刺。
姬韫没有看陈白起,只是心中已经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最终颔首。
许久,才真诚道:“焕仙,谢谢你。”
陈白起一愣,先前尚能勉强压抑下来的心情,此刻却忽然像被什么狠狠地抓了一下,难受得她连话都讲不出来了。
她哑言失神,他竟然还谢她……
“为何……要谢我?”
姬韫听出陈白起说话的声音有些不稳,却没多想,他类似于感慨道:“你本与我无亲无故,先前相救数次,如今又愿意这般不计报酬地帮我……”
哪里是无亲无故,哪里是不计报酬……
陈白起低下头,呼吸一重一轻,像被暴雨击打在蝴蝶的翅膀……她只觉哪怕看到别人因为自己而伤痕累累却仍旧不愿吐露真相的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混账!
可她能认他吗?
她可以认他吗?
她咬了咬嘴唇,出声道:“其实……”
“郎君。”这时姒姜看情况不对劲,突然出声打断了陈白起的话。
陈白起一愣,那一双极为凌乱又极度克制的眼眸,充满矛盾跟不知所措地看向了他,那一刻,姒姜听到心动的声音,同时亦有心碎。
他发现,看着她难受,他会更加难受。
只是……陈白起看到了姒姜朝她轻轻地摆动了一下头,眼底有着不赞同。
不赞同?
陈白起知道,如今她身份复杂,又搅入这一团纷争的漩涡,这个时候的确不适宜暴露身份,她知道,可是……
陈白起看向姬韫,这一刻她才有所感悟,青年俊雅玲珑的面上不知何时已霜染上了尘世的疲倦与苍桑,那平静而坚固的表面下是那样的复杂与悲伤。
她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想着哪怕一点点,只能让他不再那样难过就好……她伸手忽然抱住了他。
紧紧地,想要让他感到温暖与安全般的紧。
姬韫猝不及防,浑身一僵。
陈白起用一种很单纯、不含一暧昧成份的姿势抱着姬韫,她比姬韫要矮上大半个头,便将头埋进他的胸膛,像个孩子似的。
一想到姬韫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承担了这么多还一个人离井别乡在外,不知经历了多少困难险阻,便难受得语气都不禁颤:“姬大哥,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更应该好好地活着,你不应该太委屈自己了。”
她的那一“死”究竟改变了多少人的生命轨迹她并不知道,可以的话,她希望他们能自私一点,她希望他们都能好好地活着,为自己而不是为了她而活着。
被这样一具温暖又亲切的身躯抱着,姬韫浑身上下的肌肤都一瞬间绷得死紧,他感到了不自在,双手无处安放,尴尬地举着。
但他没有推开陈白起,虽然他脑袋命令着手脚,但身体却违背了他的意志。
只因他心口处那破了的一个洞,不断地灌进冷风便这样被她给挡住了,令他从未有过的温暖,从她身上传来的温度与淡淡的熏香气息令人感到十分安心。
“焕、焕仙,你别这样……”姬韫脸上有些为难跟赧然。
他一直拿陈焕仙当小弟弟,所以说被自家小弟抱一下其实亦无妨,他知道她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在安慰他……
陈白起没抬头,固执地没动。
姬韫半举的手犹豫了一下,然后几分无奈无分苦笑地叹息一声,慢慢地垂下了手,一只手还按住她的脑袋轻轻拍了两下,温柔的语气。
“好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已经好久不曾与人这样亲密靠近了,也好久也不曾这样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温度,他以为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冷心冷情地过下去,却不想会碰到这样一个大胆又爱粘人的“义弟”。
要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便是这样奇妙……
系统:姬韫对人物的好感度+10
系统:姬韫对人物的好感度目前为65。
那边的姒姜看着两人虽没有相认,却以另一种亲近的关系这样“相亲相爱”地抱着,心里既不是滋味又受感动,他不甘寂寞,也走了过去,双臂一张便从后面将陈白起给抱住,粉嫩的脸蛋欢喜地蹭了蹭。
如今三人就跟叠罗汉似的,姒姜抱陈白起,陈白起抱姬韫,而姬韫则像根木桩子似的杵在那里,由着陈白起为所欲为。
姒姜一将人抱住,便趁陈白起没反应过来前,赶紧道:“对啊,我们都要好好的,将那些害过我们的、伤害过我们的人通通干掉,自个这在儿难过伤心算什么,得让别人伤心难过才是正理。”
姒姜这一番振振有词的歪理劝言一下便令被抱住的陈白起听了一时哭笑不得,因此没有第一时间挣开他,而姬韫被两人这样别扭地抱着,若是陈白起还好,再加上一个陌生美艳姑子,即便隔着一人没碰着……这下也是抱不下去了,他轻轻地推开了陈白起。
陈白起也松开了手,她此刻心情也已经平复了许多。
姬韫知道这个陌生的美艳姑子是帮着陈白起劝他,虽说“她”劝人的方式跟举动的确挺“别出心裁”,但他不是不识好歹之人。
“谢谢你们,我答应你。”最后一句话,姬韫是望着陈白起说的。
陈白起顿时笑了,眼睛亮晶晶道:“姬大哥,你放心,到时候我会替你换一张面孔,不会有人认出你的。”
姬韫嘴角微微扬了扬,颔首。
见正事谈完眼下气氛正好,姒姜也凑过来自来熟脆声道:“姬大哥,我也觉得一见你便特别有亲切感,或许我们是上辈子失散的亲人,不如我也认你做兄长吧。”
陈白起闻言,眼角抖了一下,斜向姒姜。
而姬韫淡然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不失礼貌地答道:“姬某并无随便认亲人的习惯。”
姒姜一听便知是推脱之词,他撇嘴道:“你偏心,你就认陈……焕仙当弟弟,却不肯认我当弟弟。”
什么毛病,对一个弟弟如此亲切爱护,却对他这样一个大美人扮相视若无睹,残忍拒绝。
弟弟?姬韫抓到两个关键词,顿时狐疑地看向姒姜。
姒姜察觉到他的眼神,弯唇一笑,美目流盼,桃腮带粉道:“怎么,我男扮女装不行吗?”
姬韫这下倒没有什么诧异的神色,只赞同道:“能做到如此以假乱真,倒也算是一项本事。”
姒姜一噎,美眸瞪圆。
喂喂,这句话不是明摆着讲他像个女的吗?
这个姬韫也不知是不是与他气场不合,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他都对他都十分不友善啊!
一逮着机会便奚落他,亏得他方才还担心着他呢。
见姒姜要跟姬韫继续嘴炮,陈白起不由得插话,当起和事佬,她道:“好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姬大哥你这段日子会一直住在乐坊吗?”
姬韫颔首。
陈白起微笑道:“那好,有事我便去乐坊联系你。姬大哥,你既然认了我当弟弟,那么便不要与我生份,你的事情我挺乐意担上一份责任,无论何事你都可以与我商议。”
姬韫面对陈白起,神色总会不由自主地变得柔和许多,他道:“焕仙,我知你心意,你能帮了搜集证据便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其余的事情我还是希望亲自动手。”
见姬韫虽神色温和但态度坚决,陈白起便知不好劝他了。
她想了想,道:“那好,以后我会让……”陈白起看向一旁不满抱臂的姒姜,不由得笑了起来,临时给他起了个外号:“我便让三儿跟你私下联系,有什么事情你便告诉他,他会回来转告我的。”
姬韫看陈白起对那个叫“三儿”的人十分信任,其中笑言眼神都不乏亲近之意,便知此人若不是她的好友便是心腹知已一类。
于是,他道:“好。”
——
与姬韫分开后,陈白起便与姒姜一同回到秦宫,刚入长生苑陈白起便听到宫仆讲秦王派人来找她,让她回宫后第一时间去雍宫见他。
陈白起应喏,她先让宫仆去雍宫回话,为不失礼数,而她则换了一套正规些的衣服去见赢稷。
到了雍宫正和殿,大监将她引入殿内便矮身退下,陈白起一看,漆金宝座之上坐着赢稷,但殿内却并非只有他一个人,其坐下还有相伯先生与稽婴也在。
她上前分别向三人行礼,然后趁空隙想了一想,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赢稷一袭黑色深衣,绣袍一片金钱织鹰,既华贵又深沉,他的神色冷漠而平静,浮沉双瞳深不可测,整个人被一种浑然天生的霸气所包围。
无论谁面对着赢稷都会有一种被威压着的感受,即便陈白起不怕他,却在他的视线下感到一些不自在。
“陈焕仙,相伯先生的病可是你治好的?”赢稷直接道。
陈白起闻言,下意识看向首坐的相伯先生,他亦同时看向她,他的目光清澈如秋潭,萤蔻生辉,一看她便知道相伯先生只怕没有讲,只是她当时去找他的时机如此巧合,难免会被人怀疑,产生前后因果联想。
不过这是一件好事,也无须隐瞒。
她稳声道:“是。”
赢稷又道:“你精通医术?”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主公,酒后荒唐(一)
赢稷又道:“你精通医术?”
陈白起却摇头:“这并非焕仙的医术,而是意外得到了一种神奇的药,而这种药巧好适合了先生的病,方能令先生犹如奇迹般康复。”
赢稷听后默然地盯着陈白起片刻,不讲信与不信,之后子夜寒星般的眸子便转向相伯先生,见相伯先生点头,他方道:“那先生的病可是痊愈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先生不愿多讲,便来撬她的口?
“这……并没有。”陈白起迟疑了一瞬,神色遗憾,却并没有解释太多。
赢稷位居高位庙堂,自是尊贵之相,然当他颦眉之际,一双过分冷冽的眸子却把这种贵族的优雅衬得近乎冷漠强横。
他骨子里或许早已被疆场上的生死厮杀磨砺出成了锋芒寒彻,而非一位养尊处优的君主。
若是其它人在赢稷这样的目光下,只怕早就吓得双膝一软,以头点地,但陈白起却依旧不卑不亢,从容而立。
呵呵,盯她也没有,她的确暂时没法令先生痊愈,再说这里面牵扯的不是病理而是诅咒,她又不是巫族中人,哪里干得来这种解咒之事。
这样讲来,先生的确没有跟赢稷他们讲清原由,或许是不愿他们操心,也或许是别有隐情,总之他算是将这锅甩她头上了。
先生啊先生,你不厚道啊。
不过几秒,赢稷知道自己胁迫不了“陈焕仙”屈服道出实情,便转开了视线。
他看着相伯先生,面对先生他的态度十分谦和,虽说那张石板板脸仍旧没有什么情绪。
他道:“先生,既然你的病情尚未全好,此次六国会盟一事还是暂且缓上一缓,莫要操之过急。”
陈白起一听,便反应过来了。
敢情是相伯先生刚一“好”些便要亲随赢稷参加六国会盟,只是赢稷忧心其病情会反复,方借她之口来询问一二,好酌情处理。
若病情好转最好,若是还有顽疾缠身,便一切以他的身体为主。
只是相伯先生显然不是这样认为,他起身,行至殿中央的位置,朝着漆金宝座上的赢稷行一揖到底,他坚持道:“主公,某的身体如何自有分晓,请允相伯此行随同。”
赢稷忙抬手:“先生请起。”
“主公可允?”
赢稷颦眉,却道:“若是先生执意前往,孤自是颀然于此,先生身体刚好一些,还是快快入坐吧。”
见相伯先生重新坐下,赢稷内心颇感无奈,相伯先生的固执非他几言两语便能劝下的,于是,他看向陈白起,冷俊孤傲的面庞带上几分试探。
“陈焕仙,此番你拿出奇药救了先生一命,此事便当孤欠你一次,你有任何要求孤都会满足于你,只是……你可有法子彻底治好先生?”
陈白起面对赢稷近似期许的目光,跟他开出的巨额条件,她其实都挺心动的,只可惜……
“连秦王都办不到的事情,焕仙又如何能办得到呢?”陈白起低下了头,类似于惭愧无奈。
赢稷静静地看着她,明显不信。
他一直觉得这个“陈焕仙”有些诡异,比如这次的奇药,他们谁都拿相伯先生这反复无常的“病”无可奈何,无论用尽了何种手段,都只能一日一日地看着先生的身体持续破败下去。
先生一直讲自己是活不过二十五岁,一开始谁都不相信,可随着时间的接近,他生命流逝的速度亦相对加快,这样一来任谁都会开始怀疑……
这段日子,相伯先生的病况几乎到了足不出户的地步……若无陈白起拿出的“奇药”相赠,赢稷只怕他会拖不过几日便仙去。
这时,相伯先生开口了:“主公,陈小弟已帮助相伯良多,此事乃相伯自己的事情,岂能将事情推脱给他人承担?”
赢稷见相伯先生开口替陈白起讲话,便明白此事到此为止了。
他对陈白起道:“陈焕仙,若以后你还有机会寻到良药,孤愿以重诺回报之。”
相伯先生一听,先是错愕地看向赢稷,接着目光一软,内心却是深受感动。
而陈白起也看出来了,赢稷是真心盼着相伯先生能够康复,他拿相伯先生当知己亲人,当自己的左右臂膀,这样一心为他的主公也难怪相伯先生死心踏地。
稽婴坐在那里,并不出声,他自是不乐意见赢稷对相伯先生如此亲厚看待,可他却也没有立场不满干涉。
陈白起道:“焕仙亦希望相伯先生能安好,若有办法焕仙定不吝拿出。那既无事,焕仙便……”
“别急着走啊,事情谈完了,难得时下空闲人齐,外面又风和日丽,不如一块儿去痛饮一番吧。”稽婴忽然站起来,凝注着陈白起似笑非笑道。
陈白起动作一顿:“喝酒?”
稽婴走上前,先前一直安静于坐的人此刻却成了全场注目者,他看着陈白起不咸不淡道:“某人不是说想与我畅饮一番的吗?”
呃,陈白起想起来了,她曾让门房带话给稽婴,于是她笑应道:丞相相邀,焕仙自是遵命,同时也谢谢丞相大人能如此宽宏大量。”
稽婴终于破颜笑了,眼中再无芥蒂,他笑盈盈道:“小滑头,这世上也只有你敢那样与我讲完话,却还能让我心甘欢喜地邀你一块儿饮酒了。”
陈白起回想了一下,当时的确因为情况特殊,她表示得有些过河拆桥了,于是眨了一下眼睛,笑得有些狡黠道:“所以说,原来不是丞相大人宽宏大量,而是焕仙人品不错,令丞相气一会儿便气不起了。”
稽婴被她这自吹自擂的模样给笑得停不下来,他看向赢稷跟相伯先生,大方相邀道:“主公与先生可愿应婴之邀一醉方休?“
赢稷:“可。“
相伯先生:“甚是荣幸。“
——
浦乐惜园内设下了宴席,不过并非大手铺张的大宴,而是简单几张桌榻的家席。
虽说台席简单,但环境却是极雅极美的。
园内花蕤茂密,假山曲水、亭台楼阁,并且席台后布置了精美的木框画布,画布后点燃了烛光,光线透过画布上绣绘着的“寒雨茶花图””傲雪梅花图”“盛霞灿菊图”“四季富贵牡丹图”四图,令其辉然成形,脉络清晰,宛如在画布上活色生香。
四个各自入席,要说稽婴与赢稷自小便认识,两人关系历来不错,因此私底下行为倒不如朝堂那般拘谨,而相伯先生则守礼仪,但却并非一个不识趣之人,赴这样一种轻松会友的家宴,自不必太端着找不自在。
而陈白起是一个识大局顺环境之人,既然稽婴私下约上他们来痛快饮酒,那她也不必太客气,以寻常心态即可。
月上中天,四人也都酒醉熏头,尤其是稽婴,其次是陈白起,然后是相伯先生,最后则是千杯不醉的赢稷。
稽婴此刻已是坐无坐相,他姿态随意地撑在案上,脸颊泛红,酒眼朦胧。
“焕仙,你为什么……为什么对相伯先生这样好?你、你是不是真的看上先生了……嗝~”
稽婴已经算是完全醉倒了,平日里他可不会这样直言直语,如今他脑袋莫名亢奋不已,因此也管不住自己的嘴,便将之前一直怀疑的话当众问了出来。
相伯先生闻言愣了一下,他虽也头脑不太清晰了,但由于身体的缘故,喝得并不猛,所以意识还是在的。
而陈白起则有些大舌头道:“胡、胡扯……我、我对先生那是、那是……”
“那是什么?”稽婴不耐烦她一直重复一句,便支起耳朵追问道。
陈白起看向相伯先生,夜色之中,相伯先生坐于那幅“寒雨茶花图”后,那熠熠穿透而的光线偏爱地抚摸在他细致又白皙的皮肤上,那仿若巧夺天宫的五官更显立体漂亮。
相伯先生因为稽婴的话而望向陈白起,他或许因为喝了酒,酡颜晕泽,那本就清澄似秋水的眸子更含水光,似有着艳色点缀其中。
陈白起抚了抚额,有些头痛道:“我想不起来自己想、想说什么了……”
这真不是美色误人吗……
稽婴一听,便恼了:“你这是故意不答,罚你再喝一盏……“
说着,便亲自倒了一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喂到陈白起的嘴边。
“快、快喝!“
陈白起也爽快,直接一口吞下。
“焕仙,你是不是喜欢男子啊?“
噗——
陈白起含在嘴里的一口酒直接薄喷了出来。
还好稽婴是蹲坐在她的侧边,否则非被喷一脸不可。
稽婴一看她这模样便认为她这是心虚了,虽说以往不曾遇到过,不过因为是“陈焕仙”,因此他倒是对这种性喜龙阳之好之事有了一丝兴趣。
“原来如此,焕、焕仙你放心,我并不会因此看低你,只是你给我讲讲,你喜好哪一类的男子?咱们在场的几个,像相伯先生那种,还是主公那种,还是……“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露出一抹俊雅无双的笑颜道:”我这种?“
陈白起完全懵了。
她的确是喜欢男子,可是……这实话要怎么讲呢,她如果承认好像也不太对劲吧。
已经喝大了的陈白起一脸苦恼地看了看稽婴,又看了看相伯先生,最后看向冷颜高坐的赢稷。
要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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