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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半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燎
隐司倾淡淡睨了他一眼,目光跟落刀子似的:“起开。”
“哦。”陵天苏赶紧乖乖起开,站到床下去了,点着手指没有说话。
阿绾余光瞅到他点手指的动作,差点哭出来。
隐司倾默默扯过软被覆在她的身上,轻声说道:“好好休息,你师尊她不会有事的。”
说完,她又抬首看了陵天苏一眼,嘱咐道:“打水将手洗一洗,然后将门外的事给解决一下。”
虽说隔着一扇石门,但她与陵天苏都十分清楚,原本已经离开的阿笙其实并未走远。
她出了门以后便一直静默无声地蹲在外面,也不知究竟想干什么。
陵天苏听话洗了手,推门而出。
果见阿笙一袭暗夜般的黑裙融在暗色里,她双手抱膝,像是一个流落街头的无助女孩一般蹲坐在门外。
既不走远,也不入内。
听到开门声,她才缓缓抬首,仰头看着陵天苏问道:“那只小青蛇好些了吗?”
陵天苏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蹲下身子与她并排坐在一处:“嗯,人已经醒过来了,虽然伤势很重,但所幸灵石药物够用,没有生命危险。”
阿笙哦了一声,看着他胸前衣襟的斑驳血迹,然后陷入漫长的沉默。
她没说话,陵天苏也不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讨厌?”幽幽之语终是打破沉寂的黑暗。
陵天苏笑了笑:“非是讨厌,但也谈不上阿笙姑娘你有多讨喜。”
阿笙倒也没有动怒生气,她呵了一声,矜傲的眉眼里浮现出一抹酸涩的讥诮:“这可恶的坦诚,你倒是与那个人十分相像。”
陵天苏目光遥看黑暗虚空:“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对你说谎。”
暗渊殿的幽风是冷的,阴暗寒冷的世界里看不到一丝光明与暖意,正如此刻阿笙那一双漆黑高贵的眼睛。
似乎是感受到了风中的寒意,她抱着手臂的身子蜷了蜷,语气却带着一丝好奇的询问:“为何你从来不问,我心中那人是谁?”
陵天苏平静对答,看着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逃避闪躲,一如古波无澜的森林之泊:“因为我并不感兴趣。”
阿笙面上有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她又恢复到了以往的神色,淡淡一笑道:“我这有一瓶花雨真灵露,能够治好那只小青蛇脸上和身上的鞭伤。”
陵天苏微微一笑,道:“其实我对阿笙姑娘的往事还是很感兴趣的。”
阿笙没有计较他这虚伪的言语,反而十分大方的取出一个小青瓷瓶,其中盛放的,正是花雨真灵露。
“那就请你认真当一个聆听着吧?”
她已经好久……没有与人倾诉自己的过往了。
只是不知为何,面对这名不甚相熟的少年,她总是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冲动。
让她想要用刀尖挑开心间的伤疤,一层一层的拨开翻卷出最深的鲜血记忆。
她轻缓微凉的嗓音在古寂的黑暗长街里回响而起,翻卷开回忆的篇章。
(ps:北北还是觉得阿绾比阿笙香。话说我是半妖官方百度百科出了,每个人都可以改的,小可爱们如果有特别喜欢的人物,可以在百度百科中添加详细信息和整改。)





我是半妖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神女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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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幽笙,乃虚无神界幽冥神尊嫡女,天生血统高贵无双,天资聪颖非凡,在虚无神界之中,年轻一辈里,罕有人能及。
由于她的父亲幽冥是自九幽之中以杀戮证道,她天生便是神煞之体,杀星极重,她出世那一年,胎息煞气与母亲体质相抗。
而幽冥血脉至纯,难承子嗣,母亲为了保住她的性命,身子严重劳损,不出几年便离开了她。
她从小对母亲模样就十分淡远,,但她从来不觉得她比其他神族幼子少些什么。
因为母亲的去世,幽冥本就是个护短的性子,对她的宠爱是百倍千倍的加注在她身上。
过分纵容的溺爱导致了她无法无天的性子,她天性美丽,小小年纪便已经有了许多倾慕者,就连往生神尊之子都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但她心气儿高,看不上这些只会阿谀奉承整日泡在温柔乡里的软骨头,
她心中所慕者,必然是举七界当世的英雄。
韶华境迁,到了后来,她却是发现,即便是声名赫赫的往生神尊之子葬徊原来也不过如此。
修行不如她快,打架不如她狠,就连性格也不如她果决分明。
她觉得,其实英雄这种存在,都是谁强大谁来当的。
这些人,都不如她强,又凭什么要求她来委身下嫁这些懦弱无能之辈。
心气儿愈发高傲。
直至后来,神帝嫡子降生。
那一年,他少年惊世。
无祁邪三字犹如噩梦一般烙印在了神界天地的冥族万千人心中。
在旁人还在依赖家族羽翼庇佑,潜心修行的时候,他便已经以着最青幼的年华,征战杀伐四方。
当时诸神称他为,虚无神界第一人。
其心性之沉稳,可比神帝浮生,其杀气之深浓,可比幽冥神尊。
她幽笙之名,本是广为流转在神界年轻俊才一代中最为著名,她的倾慕者堪比天上的星星,数不胜数。
可在无祁邪名声大起的那一年,短短一年光景,倾慕无祁邪的女子居然是倾慕幽笙男子的数量整整一倍之多!
更过分的是,甚至曾经倾慕过幽笙的一些男子居然说变心立马就变心,装个身就私下跑去偷偷爱慕无祁邪!
还与一众女子共写相思寄语,以纸鸢千里相送至长生殿中。
那会儿她是少年心性,心中极为不服气,准备找个计划好好会一会这个神帝之子。
其结果自是不言而喻。
那一年,她两百岁,幼神最为美好的年华。
夜宇星河闪烁,她身穿神族战甲披风,手执星辰战弓意气风发,出了自己的神女府,一路踏云而至长生殿。
身后光是观战者便有五万神族英才。
大红的披风在寒厉的劲风中猎猎招摇。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叫阵请战:“第三神尊之女幽笙,请帝子一战!”
一场来自神女英勇的挑战。
少年跨越过殿门,缓缓而出。
他有着黑金色的深邃眼眸,俊美淡漠的脸,举手投足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手中并未见任何兵刃武器。
甚至连衣着都非寻常那般正装神服玄袍,而是披着一身月白松垮的睡袍,一双冷冽寒光的眼睛里还残余着初醒的睡眼惺忪。
她珍而又重的一场认真挑战,却换来了如此逢场作戏一般的敷衍回应。
幽笙前所未有的生气,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与羞辱。
与她而言,这是一场人生中最为重要的证道庄严一战。
可当她与他真正交手以后,星辰战弓大显锋芒峥嵘,箭气万千纵横里,莫说伤他败他,连在他松垮睡袍上洞穿一个缝都没有。
而他,不过随手拈化出一道星光,借星光之力化作一缕莹白剑气,寒芒如星,一剑大破她引以为傲的道化星辰箭。
她败得狼狈,败得极快,败得颜面尽失。
对方甚至连眼底的那抹惺忪睡意都尚未来得及散去,占据着身高的优势,他以一个居高临下的角度毫不回避地看着她的眼睛,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胡闹的孩子。
可是那一年,他才十七岁。
她比他大整整一百多岁。
他却用这种目光看着她。
剑气割伤她的脸颊,切断她的弓弦,星河里的夜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碎发下的漆黑眼睛无光无澜。
幽笙跌在地上,星辰战弓损与身前,她未去捡,捂着受伤的脸颊,鲜血从指缝里流出,像野地里盛开的红花。
她仰目看着身前这个少年,他一身素白的睡袍,随意微敞的衣襟,姿态修长挺拔,不像是那个让冥族齿寒血冷的战神,反倒更像是邻家别院闲庭散步的贵公子。
那一瞬,她不知为何自己的心会跳的这么快,脸会这么烫。
年少不知情事,难分爱恨,只当这一切是战败的不甘。
归后,她修养大半月的光景,才彻底将脸颊伤口中的星辰剑气尽数拔除。
她恼他不会怜香惜玉,她是天之娇女,纵然是做错了事情,父亲却是连重声责骂都未曾有过,何曾被人当众伤损脸蛋。
闺阁女伴们都说,帝子的一颗心是天池的冷石做的。
万千神女对他有情,可他对谁都无意,在他眼中,你是男是女,实在是没有多大分别。
幽笙自是心中万分不甘,天界万民皆对她倾慕有加。
她不信世界上真的有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只当是无祁邪假正经反其道行之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
本应是一件决斗战败,两不相见的故事。
可正因为此事,激起了幽笙的执着与斗志,她每日修炼丹术闲暇之余,都会抽出时间前往去长生殿挑衅。
但每一次都被一剑横扫,狼狈赶出大殿之外,丝毫颜面不留。
幽笙气得牙痒痒,她只当是白天围观人多,他要维持自己的清圣矜傲帝子之名。
使她愈发想要戳穿他的真面目。
于是她不再光明正大的挑战。
晚上,月清霜华,暮色昏沉,无声静寂。
堂堂九重天上的神女,偷偷摸进了长生殿。
是夜,四颗老树,梨花盛开,层层青玉阶梯上是白茫茫的一片,雪白的梨花,在月光漫影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淡雅美丽。
她以道元结界敛去天机身形,欺瞒过长生殿的看守士兵,穿过殿前老树月光。
沿着神道越过宫阶,曲廊水榭,假山小瀑,神念感应之下,那抹熟悉而强大的气息在卵石幽径的深林静谧之处。
她凌空渡与虚空之中,揽臂拨开漫漫云层,朗朗清月。
宫阙庭院里雾气弥散,烟波浩淼,空气中漂浮这淡淡泠泠的梨花香。
幽笙穿过廊庭尽头的最后一重帷幔流苏,飞掠至宫阙庭院内。
这里由仙人施展神通开辟出了一个巨大的冷池清泉,依山而设,一帘极宽的激流飞瀑,发出轰轰沉闷巨响。
此间雾气太重,十分符合天阙琼楼玉宇仙宫神殿的称呼。
一道冷冽的气息如箭,似是捕捉到幽笙的一缕气息。
幽笙惊出一身冷汗,暗道这小子当真是机警敏感,急遁身形,慌躲在宫殿屋檐上方,以着生平最快的速度避开那道气息探测。
而正是那一道强大磅礴的气息,震散了漫天云海冷雾。
屋檐上的幽笙双瞳渐渐睁大,一时间,竟是忘了呼吸。
耳畔间的泠泠泉水声似是在一瞬里压过了轰轰飞瀑之声。
她今夜的目标人物此刻立于泉水之中,长发漆黑,未束也未绾,湿漉漉地贴于后背,额前湿润的碎发在他冷冽如刀的目光里滴落下一颗晶莹的水珠。
月白睡袍整齐的叠放在他身前不远处的一块青石之上。
他竟是在晚间沐浴,衣衫自是片缕不存。
幽笙慢慢长大嘴巴,思绪都停止了,不知如何应对。
用呆滞的目光傻傻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她虽平日里骄纵傲气,行事大胆妄为,但这么赤裸裸的观看男子沐浴,当真是生平头一回。
纵然清泉冷水已经漫过他的腰间,可那泉水当真是清澈的令人发指!
一张骄傲精致的美丽俏脸煞是大红,宛若滴血一般。
她吓得尖叫一声,浑身气机大散,手足无措,像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凡间女子一般,自屋檐上惊坠而下。
若是换做她平日里的那些倾慕者,必然会借此机会大为展示自己的男儿君子之风,英雄救美一回,让她免去跌坠的皮肉之苦。
而她低估了这人的冷石心肠,就这么冷冷地像是看一个笑话一样,让她摔得狼狈不堪。
思绪一片混乱,她再也想不起自己今日来长生殿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红着俏脸,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拍拍身上尘土,就要故作淡定离去。
冷泉中的少年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手招来了比斗之时不曾动用的贴身佩剑。
幽笙心想他不会这么没风度,挑这个时候跟她打架吧。
心中犯憷,扭头就跑。
不曾想两步都未走出去,就被一条赤金灵绳所缚,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他手提长剑,剑未出鞘,竟是被他当成了教书先生的戒尺来用,毫不留情,好一顿乱抽,这皮肉之苦可比起方才疼上了千倍百倍。
幽笙从未吃过这般苦头,家法这种东西,更是与她毫无相干,今日却是在一个陌生的少年手中尝了个新鲜便。
她一身元力被禁,无法抵御那疼痛袭临。
(ps:回忆杀,吼吼!)




我是半妖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帝子无梦
幽笙人生中第一次的哭鼻子,也是在他的教鞭之下,什么神女架子都没了。
哭爹喊娘就像是顽童受到了严厉的惩罚,哭爹喊娘,抽泣不止。
面上精致的妆容都花成了一团,偏偏又不肯妥协认错。
无祁邪做事从来不喜欢做一半,甚至不会留下任何回旋的余地。
见她冥顽不灵,十分难缠,他索性以赤金灵绳缚着她,脖子套上金圈,一手牵绳,如押送罪犯一般,丝毫颜面都不给她留,一步步拉至长生殿殿门之前。
在看守神卫震惊的目光下,亲手将这名幽冥神尊的掌上明珠吊在殿门前抽打屁股。
直至抽得她服软认错,不再胡闹,才肯收手,命神卫三天后才准接触金绳禁锢。
甚至放言,若是她还敢胡搅蛮缠,不知礼数乱闯长生殿,就将她的双腿直接打断。
并非狠话,因为幽笙知晓,这个少年,他是说到做到的性格。
诡异的是,平日里素来疼爱关怀她的父亲,这一次竟然也没有出面保她。
三日后,整个虚无神界,便传出了堂堂幽冥神尊之女,垂涎帝子美色,行万千少女不敢行的英勇之事。
色胆包天之下,竟然夜探长生殿,窥视帝子沐浴,后被吊起来抽打三日的传闻。
可笑,她正儿八经的向帝子发出挑战,无人称她英勇。
如今被人吊起来三天三夜,抽得体无完肤,竟然被诸神津津乐道?
颜面尽失的她本来应该很生气的,可诡异的是,她竟然觉得自己并无多大气愤之意。
夜里辗转反侧间,眼前满满都是冷泉之中,那人的挺秀身姿。
她觉得她是入了什么魔障,不可自拔,沉迷其中。
除了炼丹,她仿佛找到了什么新的乐趣,夜夜流光昭雪,她忘记了那人对她的警告之语,仍就锲而不舍的夜探长生殿。
每一次都会被他抽得浑身是伤,骨头甚至都打断了好几根,素来守诺的他,更是毫不手软,当夜就将她双腿给抽断了去,可她仍是乐不知疲。
伤好之后,她就像是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再度如约而至。
而幽笙的修为境界,也是在这一次次的挨打抗揍之中,飞速精湛。
许是见她过于缠人,他又不可能真的将幽冥唯一爱女给打死在长生殿,后来也懒得管她。
从此九重天上,就传出了幽冥神尊之女偷看帝子沐浴被抓,被帝子抽得重伤还不忘夜夜准时而至。
领教鞭,饱眼福,最终打动帝子一颗坚硬玄铁男儿心,竟是任由她自由进入长生殿冷玉泉。
长此一来,幽笙也以为自己是对他而言是特殊的存在。
他给了她旁人没有的特权,哪怕是夜夜偷看他沐浴更衣,他都不甚在乎了。
可幽笙却是不知,他只是觉得日夜教训这个不知礼数的野丫头实在麻烦,倒不如将教训人的功夫用在修炼一途上。
与他而言,幽笙与他庭院间的青石落花,别无两样,只要将她当成一个摆设,便不会心烦了。
从一开始的偷偷摸摸潜入长生殿,到后来的大摇大摆,毫不忌讳光明正大而来。
她喜欢看他在梨花树下练剑修行,喜欢看他在月下赏花品酒。
久而久之,她也渐渐发现,其实这位帝子大人,并非如同旁人口中,那般强大毫无破绽。
至少,他的酒量真的很差,一杯清酒下肚,面上的红润醉意,却是要维持大半宿。
他看似无情冷凉,像是一个尚未开窍的冰石。
可是在练功的闲暇之余,神后为他亲手做了梨花酥糕,她在暗中偷看,馋的肚子咕咕叫。
他都会只吃一枚梨花酥,多的都留在盘中。
然后离去处理殿中公文,假装没有发现暗中还有一个幽笙在默默窥视。
等他批完公文回来,盘中的梨花酥都会消失不见,一枚也不剩,就像是被一只贪吃的小老鼠尽数吃到了肚子里。
每次收起碟筷之际,幽笙都会躲在暗处里,满嘴都是点心屑屑,暗自窃喜偷乐。
这样的时光甚是美好,温柔韶华,日暮天涯。
那时的她其实并未想过要嫁给这个人。
因为她觉得,这样闲淡的岁月,他在树下舞剑,她在檐下偷赏,便是一生。
直至有一日,长生殿窗棂之前,多了一株奄奄一息,难以养活的红花。
纵然他依旧每日练功修行,沉默寡言,无一丝变化。
可每到夜里,他都会朝着那株残花吹出一口本命灵息,用以温养花灵。
幽笙意识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更诡异的是那危机感居然是一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花给她带来的。
葬徊曾对她说,凡间的生灵都是卑贱不堪的,整日妄想着投机取巧,攀龙附凤。
帝子本该皎洁无污,怎能让一朵卑贱的凡花累他神子命格。
若是她能够偷偷将这朵凡花抛入化神池,噬灵腐骨,也算是替帝子做了一件好事。
虽然她觉得葬徊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可是……
她能够看出,那个人在赏花之时,眼底流露出与平常绝然不同的暖意微光。
她虽从未见过他伤心难过,但是她清楚知晓,若是她真的伤害了这朵凡花,他一定会十分难过。
在饱受挣扎不不安的折磨里,日复一日,神殿庭前,不再是她与他两个人的安静世间。
尘土中的红花在他细心呵护下,绽放美丽,不再奄奄一息。
她知晓,受了弟子神息眷养的凡花,终究会脱了凡骨,逆了花身。
那一夜,灯下红衣,只教人觉得扎眼,心酸欲落泪。
听完这段遥远故事的陵天苏,良久无言。
往事只说到这,仿佛回忆就完结至此,她那双漆黑沉静的眼睛里,深藏着初遇的情绪,有甜蜜,有温和,有悲伤,但更多的是遗憾。
神魔光阴卷轴,记载着七界亿万年来的诸天神魔历史记载,每一次开启观摩,他所看到的,就不一定是自己的前尘往事。
而窥光阴所耗神魂,亦是极为消耗的。
陵天苏并未在神魔光阴卷轴中,窥得此篇记忆光阴。
而且,这是属于幽笙的回忆,他听入耳中,记入心底,却是极为陌生的。
在他残破的记忆篇章里,他记得梨花树下的黑裙少女。
却是不记得这一段往事。
可见,在当年,她的确是未进那位帝子之心。
才使得今日这般,未起片许惊澜。
陵天苏手指轻轻摩挲着玉瓶,从听故事的那一刻起,他便安静下来,一个字也没有说,更没有问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
仿佛丝毫不好奇,如今她心中倾慕的那位男子此刻身在何处,长生殿内的那袭红衣又归往何方。
他就像是世间最完美的听客,故事落入耳中,流入心底,再深深埋藏,不露半分一角叫人瞧见。
这样安静的模样,不禁让幽笙渐渐眯长了眼眸。
她忽然伸手,拽紧陵天苏的衣襟领口,迫使他面朝着自己的脸颊,四目相对。
漆黑的眸凝着幽蓝的眸,她莫名其妙地发问:“说……我长得可还好看?”
陵天苏看着她那双生得大而明亮的眼睛,宛若浑然天成灵毓的黑宝石。
这双眼睛分明是在看他,却是自欺欺人的……透过他的身躯,望见了她心中的那个灵魂。
陵天苏见她有些魔怔,心中暗自轻叹一声。
他终究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他,所以点了点头,道:“嗯,很好看。”
宝石一般的黑眼睛亮了亮,像是火劫余烬中死灰复燃的最后一抹微光,她喃喃红唇启伏:“那……为什么,就是不肯要我呢?”
她声音很轻,语气不再如神女那般高傲,宛若磨灭了锋芒与棱角。
此刻像是面对着心中倾慕已久苦苦得不到回应的那个人,唯恐惊扰到了他,遭他厌恶讨厌一般,小心翼翼。
陵天苏没有避开她那隐含灼烈的眼睛,抬手扯开衣襟上的那双手。
他平静说道:“感情这种东西,不是你喜欢,就一定要回应的。”
幽笙眼底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在碎开,碎裂的目光将她拉回现实。
她收回手掌,揉了揉额角,自嘲轻笑:“如今再来问这些,的确……好蠢。”
说完,她又从衣袖间取出一截碧嫩的新柳,扔给陵天苏:“你胸前妖骨缺失一块,影响了战斗力,会耽误我杀死修罗王,此为问风神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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