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首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陈证道
张忠又惊又怒,尖叫道:“你想干什么?徐晋,你竟敢谋害本公公,咱要出事,你全家都跑不掉!”
徐晋脸色难看之极,这是特么的飞来横祸,皱眉斥道:“张公公,你看我像白痴吗?这地雷一炸,大家都一起完蛋。”
贺知敏盯着张忠,眼中充满了仇恨,神色狰狞地道:“阉贼,还记得被你逼死的火器工匠吗?”
“你……你是贺家的!”张忠惊恐地脱口而出。
贺知敏一家的事在南昌闹得还是比较大的,尤其是伍文定还斩了两名行奸的京营士兵,所以张忠对贺家的印象还是比较深。
贺知敏状若疯癫地大笑起来:“阉贼,多行为交几突击队毙,今日便教你血债血偿。”说完歉然地看了徐晋一眼,点燃了地雷的引线。
徐晋不禁头皮发炸,何知敏找张忠报仇他能理解,也不反对,但老兄你能不能别殃及池鱼啊!
张忠吓得尖叫:“来人,有刺客!”
嘭的一声大响,房门被人暴力地撞倒,两名士卫冲了进来扑向贺知敏,后者疯狂地大笑,在两名士卫扑到之前将地雷往张忠脚下一扔。
张忠那货像被火烧了屁股的猴子般跳起来,徐晋眼看那枚地雷滚到脚边,引线已经快燃尽,不禁浑身汗毛倒炸,飞起一脚便踢在石雷上,那枚石雷骨碌碌地滚出了露台。与此同时,徐晋把桌子掀翻躲到后面去!
轰的一声巨响,瞬时木屑纷飞,露台当场被炸塌了,附近的木质地板四分五裂,屋顶的瓦片碎石滚滚掉落。
刹那间,徐晋只觉被一只沉重的大铁锤敲中,桌子倾刻裂开,右手一阵剧痛,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整座太白楼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人们惊恐地往外跑,尖叫哭喊声响作一片。正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张公公!”张忠带来的士卫冒着楼塌的危险冲进来搜救。
“咱家在这,咱家在这!”张忠在碎木瓦砾中艰难地爬起来,虽然灰头土脸的,但显然没受什么伤。
那些士卫不禁大喜过望,若张忠今天被炸死在此,他们恐怕得跟着陪葬了。
众士卫急急冲过去护住张忠,后者却是急道:“快救徐县令,被压在下面了!”
众士卫连忙搬开碎木瓦砾,把压在下面的徐晋救了出来,一名士卫检查了一下,喜道:“公公,徐县令还有气儿!”
张忠连忙尖声道:“快,送去医馆医治!”
……
县衙后堂房间内,徐晋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右手用夹板固定着,被布条缠得像粽子一样。虽然在爆炸中捡回一命,不过徐晋的右手骨折了。
谢小婉坐在床边,一勺一勺的,十分温柔地给相公喂着参汤,两只眼睛都哭肿了。旁边,费如意还在默默地垂泪,俏婢月儿眼睛也肿得像胡桃一股。
费懋贤垂手站在床边,一脸的内疚地道:“子谦,对不起,早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就不让你……唉!”
徐晋虚弱地笑了笑道:“民献不必自责,这根本不关你事,是我自己倒霉罢了。小婉,如意,你们都别哭了,不就是骨折了,将养几个月就会好起来。”
谢小婉闻言鼻子一酸,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好端端的骨头断掉,那得有多疼,看着相公遭罪,小丫头心疼得都要碎了。
一时间诸女都抹起眼泪来,徐晋一脸无奈,只好使出撒手锏——喊痛。谢小婉和费如意果然紧张得顾不得哭了。
诸女正手忙脚乱,费吉祥和一名三十许岁的美妇行了进来,正是费家三夫人娄素琴。张太监倒是言而有信,当天中午就让人把费三夫人送来县衙了。
“婶婶!”费如意连忙向娄素琴行礼,有点好意思地低下螓首。
娄素琴看了一眼眼睛都哭肿了的侄女,暗道一声女大不中留了,目光落向床上的徐晋,感激地道:“晋哥儿,这次要谢谢你了!”
徐晋虚弱道:“三夫人太见外了!”
费吉祥柔声道:“徐公子,这是……我娘亲给你煲的骨头汤,趁热喝点吧,多喝骨头汤对你的伤有好处。”说完便将提着的食盒打开,取出一盅炖汤来。
“那谢谢三夫人了!”徐晋微笑道。
娄素琴瞥了女儿一眼,道:“晋哥儿客气了,唉,为了我的事,把你连累成这样子,怕是八月份的乡试……!”
娄素琴话说一半便打住了,神色略显尴尬,这个时候提乡试,无疑是在徐晋的伤口上洒盐。
诸女和费懋贤都沉默了,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没几个月时间徐晋的手怕是好不了,而眼下离乡试仅剩下一个多月时间,显然,徐晋不可能再下场参加这一届的乡试,哪便意味要再等三年了。
徐晋暗叹了口气,正是时也命也,白白错过了乡试的机会,虽然极为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他左手写不了毛笔字,看来只能再等三年了。
娄素琴在房间逗留了片刻便带着女儿费吉祥离开了。
费懋贤跟徐晋聊了一会,正打算离开,免得妨碍徐晋休息,家丁大宝却一溜小跑进来禀报道:“老爷,张太监来了,说是来看望老爷的。”
徐晋犹豫了一下道:“带他进来吧,小婉,如意,你们暂时回避一下!”
谢小婉和费如意闻言,起身离开了房间,只留月儿在旁侍候着。
很快,大宝便领着张忠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名提着大堆水果、药材补品之类的小太监。
“张公公太客气了,在下有伤在身,不便见礼,月儿,给张公公上茶。”徐晋躺在床上道。
张忠笑咪咪地道:“徐公子不必多礼!”说完自来熟地拉了一张凳子在床边坐下。
“这次多亏徐公子仗义出手,要不然咱家这条老命都得交待了喽!”张忠心有余悸地道。
徐晋很是无语,仗义个屁,那会他只是想自救罢了!
话说当时徐晋一脚把地雷踢到露台,又掀翻桌子挡掉部份爆炸的威力,不过还是被碎石击中右手造成骨折,而张忠正好躲在他的身后,反而安然无恙。正应该了那句:好人不长命,坏人祸千年!
徐晋轻咳一声道:“那是张公公吉人天相罢了,不过,在下这有句话,张公公听了可能会不高兴,不知当不当讲!”
张忠“虚怀若谷”地挥手道:“徐公子但说无妨,咱家也不是小心眼之人。”
“那在下便直言了,张公公近来在南昌抓捕反贼余党,虽然是尽忠职守,但有点过犹不及了。正所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啊。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张忠自然明白今天被刺杀的原因,但被徐晋点出脸上还是有点挂不住,讪然地道:“徐公子的话倒是有点道理,不愧是喝过墨水的。”
张忠本来是想来趁机和徐晋把关系热一热的,但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所以张太监稍坐了一会便带着两名太监灰溜溜地离开了。
张忠一离开,费懋贤便提醒道:“张忠此人名声太差,不宜过往甚密,子谦慎之。”
徐晋点了点头,他又不是白痴,自然不会和张忠走近,更何况张太监风光的时日无多了,谁沾上谁倒霉!
明王首辅 第259章 缺席乡试
监军张忠被刺杀的消息,像旋风一般传遍了整个南昌城,大部份人都弹冠相庆,张太监这一个多月来,在南昌作威作福,报应终于来了。
然而,让人惋惜的是,那位义士并没有把张太监给炸死,反而把自己给炸成重伤,听说已经在狱中伤重不治了。
不过,这位义士的血并未白流,张太监明显收敛了许多,不敢再轻易上街走动,而且也停止了大肆抓捕宁王叛党。
……
残阳斜挑于山尖上,暮色降临。一辆马车向着南方驶去,一名头发泛黄的小孩从车窗探头出来,频频往来路眺望。
“莫叔,我们要去哪?”小孩怯生生地问赶车的男子。
莫管事头戴斗笠,脸色冷沉地驾驶着马车,此时心情极差,因为今天的刺杀失败了,冷冷地答道:“岭南广州府!”
贺芝儿弱弱地道:“我不想去岭南,我要回南昌找我哥!”
莫管事面无表情地道:“你哥已经死了,你要记住,张忠、许泰,还有那个徐晋都是你的仇人。”
贺芝儿脸色刷的白了,眼滚滚落下来!
……
夜幕降临,县衙后堂的书房内,徐晋正听着家丁大宝的禀报。
“老爷,小的打听清楚了,贺知敏的妹妹叫贺芝儿,张公公派人搜遍了全城也没找到她!”
徐晋闻言莫名的轻松,看来贺知敏行动之前就作了安排,已经把妹妹送走了。
……
六月十八日,北上献俘的南赣巡抚王守仁终于回到了南昌城,被许泰和张忠折腾惨了的士绅和官员大喜,出城五里相迎。
王守仁这次北上献俘并不顺利,因为当今天子拒绝接收俘虏,并将老王的请功奏折接连打回。王守仁无奈之下只好跑去杭州找到太监张永,动之以情晓之理,最后张永答应出面劝说天子不要继续去江西。
话说这个张永也是天子朱厚照宠信的太监之一,而且地位还在张忠之上,不过张永的名声要好很多,为人比较正直,当年作恶多端的太监刘瑾就是他和杨一清联手除掉的。
王守仁把宁王交给了张永,并且重新写了一份请功奏折,说明自己是在天子的“英明指导”下平定宁王之乱的,还将江彬、张永、许泰、张忠等人的名字也写到功劳薄上。
张永带着王守仁的请功奏折跑到扬州面见天子,这回正德皇帝才接受了王守仁的献俘,也同意不再去江西,而是改在南京搞个受俘仪式,倒是免去了江西百姓的一场灾难。
七月初,张忠和许泰终于带着数千京营士兵离开了南昌北归,满载勒索来的金银财宝和古玩字玩。当日,南昌城内炮竹声声,喜庆得像过年一般,总算把这两个瘟神送走了。
……
暑去秋来,转眼又到了桂花飘香的季节,大明正德十四年的秋闱(乡试)就要到开始了,南昌城徒然变得热闹起来,满街都是前来赶考的文人士子,文会一场接着一场,乡试的氛围越来越浓烈了。
然而,这份热闹只是属于别人的,杯具的徐同学还躲在家里养伤,同届的考生每每提起徐三元,有人窃喜,有人幸灾乐祸,但更多的人扼碗叹息。
想当初徐晋一年之内连过县试、府试、院试,而且均是勇夺案首,成为大明立国以来,江西首位连中小三元的秀才,风头之劲,时人莫不惊叹艳慕。
然而,徐晋的好运气似乎用光了,乡试前夕竟然右手骨折,导致不能下场考试,而下一届乡试得再等三年了。
三年啊,人生有几个三年?大好韶华就这样浪费了,岂不可惜呼?
当然,徐晋今年才十六岁,再过三年才十九岁,但这个年龄中举实在算不得惊艳,除非是得中举人头名吧。
……
大明正德十四年,八月初十,秋高气爽,天空湛蓝如洗。南昌城东一座数百平方的院子内,葡萄架上的葡萄已经熟透了,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香味儿。
此时,葡萄架下的石桌上摆满了各式瓜果,徐晋惬意地躺在竹制的摇椅上,拂面而来的凉风吹得人格外舒服。
“老爷,这样子舒服吗?”美婢月儿一边给徐晋揉捏着大腿,一边甜笑着问道。
徐晋惬意地嗯了一声,旁边一只莹白的玉手伸了过来,纤指上还捻着一只剥了皮的葡萄。徐晋张嘴吃下葡萄,还故意轻咬了一下对方的纤指。
“哎哟!”费如意轻呼一声,红着俏脸白了一眼使坏的徐同学,那羞嗔的美态让人心摇神拽。
本来坐在石桌对面安闲地看着《聊斋志异》的费吉祥,飞快地往这边瞄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书,神色明显有些不自然。
正在做针线活儿的谢小婉仰起俏脸嗔了自家相公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做她的汗巾子。
话说自从王守仁回来以后,徐晋便辞去了县令的官职,安心地养伤和读书。既然不当县令了,自然得从县衙搬出来,所以徐晋便在南昌城东置了一间宅子住下。
古代的医疗条件落后,骨折这事可大可小,徐晋可不想落下病根,所以才打算在南昌长住休养,直到骨头完全长好再动身回上饶县城,免得舟车劳顿牵动了伤势。
而费如意放心不下徐晋的伤,执意要留在南昌帮忙照顾徐晋,前来南昌接夫人回铅山县的费采只好同意了,毕竟如意这丫头以后嫁入徐家是板上钉钉的事。
当然,为避免年轻人间干柴烈火,发生“意外”,费采特意在附近租了一间宅子给费如意居住,还把女儿费吉祥也留下来作为“监督人”。
于是,徐晋近这两个月,在诸女的悉心服侍之下,过着安逸的米虫生活,不仅伤势复原得很好,甚至还胖了几斤。
“子谦,你的日子倒是过得逍遥自在啊,我和大哥可累得够呛的!”
葡萄架下的众人遁声望去,只见费懋贤和费懋中从月亮门外走了进来,两人均显得神色疲惫。
徐晋微笑着问道:“民献民受,第一场考得如何?”
乡试要一共考三场,每场连考三天,期间得在考场过夜。今天是八月初十,费懋贤和费懋中兄弟刚参加完乡试的第一场。
明王首辅 第260章 徐解元(求票)
费懋贤苦笑摇了摇头道:“我怕是要名落孙山了,二弟倒是考得不错,通过这次乡试应该没问题。”
费吉祥忍不住问:“大哥,你不会又是粗心大意污了卷子吧?”
费懋贤尴尬地道:“四妹,能不要揭你大哥的伤疤吗?正如子谦所讲,人要是倒霉起来,连喝凉水都塞牙。”
费吉祥俏皮吐了吐舌头。徐晋无语之极,看样子还真让费吉祥给说中了。
本来,费懋贤年长稳重,学问功底并不比费懋中弱,只是少点灵气罢了。然而,一到临场考试,费懋贤便丢三落四,发生各种离奇的意外,看似是运气不好,实则是心理素质不过关的表现。
费如意暗叹了一口气,她跟大哥费懋贤感情最好,柔声安慰道:“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须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大哥可不要气馁,下科再考便是,凭大哥的学问功底,总有登科及第的一天。”
费懋贤闻言心里好受了些,点头道:“三妹所言极是,愚兄定当加倍努力。”
徐晋笑道:“民献何必苦闷,比你更加倒霉的人就在眼前。何止劳其筋骨,连骨头都折了,估计三年后老天会补偿本人一个解元吧。”
费吉祥噗嗤地失笑出声,又不好意思地掩住小嘴。费如意和谢小婉同时白了徐晋一眼,既有点好笑,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费懋贤苦笑道:“子谦倒是豁达,我诚不如也!”
费懋中却是一脸的惋惜,子谦今科不能下场,实在太可惜了。
此时,管家大宝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或许是太紧张,跑到近前时竟扑通地摔了一跤。徐晋不禁皱眉道:“大宝,什么事慌张成这样?”
大宝擦着汗水急道:“老爷,圣旨到……圣旨到啊!”
“圣子,什么圣子?”徐晋愕然地问。
大宝艰涩地吞了吞口水道:“是当今皇上的圣旨啊,我的大老爷,钦差的仪仗已经在府外候着了。”
徐晋顿时像被火烧了屁股般从摇椅上弹起来,圣旨?正德朱厚照竟然给自己颁圣旨,什么情况啊?
谢小婉、费如意、费吉祥等都吃惊地站了起来,茫然不知所措。
费懋贤连忙道:“子谦,圣旨到,怠慢不得,赶紧去换衣服,准备香案接旨吧。”
徐晋点了点头,连忙回到房间,在谢小婉和月儿的服侍下换上了秀才的衣服,然后匆匆往前院而去。
此时,钦差的仪仗已经在前院的空地摆开了架势,两排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守在院门外,街上路过的行人纷纷探头探脑地往院子窥看。
徐晋带着谢小婉,还有月儿、大宝、二牛等下人来到前院,发现负责宣旨的钦差竟是认识的,正是当年见过的太监赖义。
“徐公子,上前来接旨!”赖公公和颜悦色地道。
徐晋连忙上前跪倒在香案上,身后的谢小婉和众下人都跟着跪倒在地上。
赖太监把手中那卷描金绣龙的圣旨打开,清了清嗓子,大声宣读道:“奉天承云,皇帝制曰:(省略n字)朕闻上饶生员徐晋,年少聪敏,满腹才华,博学而多艺,忠君节义,未屈从于逆贼濠(宁王)之淫威,以及冠之年率军破贼,壮哉……朕既惜汝之才,当犒汝之功,故钦点汝为江西己卯科乡试解元。”
正德皇帝这封圣旨翻译过来的大概意思就是,称赞徐晋才学,夸奖他忠君爱国,并且盛赞了徐晋率军破贼的大功,同时惋惜徐晋因为手骨折不能参加乡试,所以特意钦点徐晋为江西本届乡试的解元,一来是因为惜才,二来是对徐晋立下大功的奖赏。
圣旨一读完,院子外围观的民众都沸腾了,费懋贤和费懋中均傻了眼,皇上竟然……直接钦点了徐晋为江西乡试解元!
费如意和费吉祥掩住了小嘴,惊喜莫名地对视一眼,跪在地上的谢小婉和月儿更是激动得瑟瑟发抖,特别是谢小婉,激动得眼圈都红了。
话说徐晋手下的兵将都陆续得到了封赏,偏偏功劳最大的徐晋什么也没有,最后连乡试的机会也因为受伤而错过了,谢小婉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十分委屈难过,替相公心疼不值。此时天子竟然直接钦点相公为江西乡试解元,这小丫头满腹的委屈登时化作了满腔的喜悦!
赖公公把圣旨合上,笑咪咪地道:“解元公还不谢恩领旨,皇上知道你右手有伤,特允准你单手接旨。”
徐晋此时终于在“懵逼”状态中恢复过来,急忙大声道:“徐晋领旨,谢吾皇恩典!”
“哈哈,恭喜徐公子提前成为天子门生,可喜可贺啊!”赖公公笑吟吟地把圣旨交到徐晋的手中。
所谓的天子门生是指经过殿试被录取的进士,因为殿试的主考官正是天子,而徐晋被皇上钦点为乡试解元,说是天子门生也讲得过去。
徐晋恭敬地接过圣旨放到香案上供奉,这个乡试解元就好像天上掉下的馅饼一般,瞬间砸得徐同学都有点晕乎乎的,此时冷静下来细想,天子朱厚照突然来这一出,估计跟太监张忠有点关系吧!
确实,徐晋猜得并没错,天子朱厚照突然钦点他为江西解元,确与太监张忠有关。
话说张忠离开南昌回到应天府(南京),将那幅佛郎机砲图纸,还有千里眼献给了天子朱厚照,后者龙颜大悦,一再追问之下,张忠才不情愿地把徐晋给“供”了出来,顺带爆出徐晋的各种功劳,譬如曾经救过兴王世子朱厚熜,写《采樵图》讽刺劝谏宁王,当众踩过宁王世子的脸等……
朱厚照听完后哈哈大笑,他本来就尚武,听闻竟然有这样一个允文允武,而且多才多艺的少年,立即便想下旨把徐晋召到南京侍驾,不过,朱厚照身边最得宠的江彬,显然担心徐晋会威胁到他的地位,于是便以徐晋有伤在身为由,劝说朱厚照暂时不要召见徐晋。
朱厚照闻言觉得在理,所以便打消了立即召见徐晋的念头,不过却专门下了一道圣旨,钦点徐晋为江西乡试的解元。
于是乎,本来错过了乡试的杯具徐同学,反而提前把举人头名给占了,正是峰回路转,那些幸灾乐祸的乡试考生恐怕要吐血了。
明王首辅 第261章 风口浪尖
眼下正值秋闱期间,乡试本来就是全城焦点,所以徐晋被天子钦点为江西解元的消息,立即像旋风一般直卷全城,特别是考生聚集的各酒楼客栈,直接便炸锅了。惊讶错愕者有之,羡慕妒忌者有之,更多的考生却是气愤难平。
这也难怪,乡试才刚考完第一场,徐晋就提前把乡试解元给摘了,大家都是寒窗苦读的生员,凭什么他徐晋不用考试就独占鳌头?
桂香客栈。
一群刚考完乡试第一场的书生,正聚集在大堂中义愤填膺地议论着。
“岂有此理,徐三元未下场却摘了举人头名,名不正言不顺,本人安福县周煦,不服!”
“周兄所言极是,徐子谦这个解元拿得名不正言不顺,焉能服众?在下吉水县萧晚不服!”
“正是,龚某亦不服。”
“诸位,在下弋阳县黄大灿,说句公道话,逆贼宁王年初时突然起兵造反大肆杀戮、囚禁南昌官员,提学大宗师许逵大人仗义死节,孙巡抚重伤垂危。徐子谦临危受命,守卫铅山县,抵住了贼将吴三八的兵锋,使上饶、玉山、广丰诸县免受了战乱。其后,徐子谦又率军与贼兵血战七天七夜,最后更是以少胜多,剿灭过万贼兵,收复弋阳、鹰潭、余江、进贤等州县。试问如此大功,难道当不得一个解元功名?”
周煦大义凛然地道:“周某并不否认徐三元的功劳,但科举为国选材纳贤,考究的是文才,焉能以武功论之?”
吉水人萧晚点头附和:“周兄此言一针见血,徐三元有功确当赏,若是加官进爵位我等绝无异议,但天子以科举功名封赏大不妥。”
“对,科举是天下人读书人的科举,科举功名又岂能私相授受?徐三元若有真材实学,大可以辞掉天子的钦点,三年后再下场,凭真本事摘下乡试解元。”
黄大灿皱眉道:“龚兄,你这话何其诛心。徐三元乃童子试小三元,满腹才华有目共睹,这次要不是手有伤不能下场,通过乡试简直轻易如举。别的不说,光就是去年在藤王阁上一首《临江仙》便是你望尘莫及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