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明王首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陈证道
伍文定倒是硬骨头,被两名京军反剪着双手竟夷然不惧,反而破口大骂:“本官冒死为国家平定反贼,何罪之有?你们是天子心腹,却侮辱平定反贼的忠臣义士,为反贼报仇,我看你们才是反贼的同党,该斩的是你们!”
“放你娘的屁!”许泰恼羞成怒,飞起一脚把伍文定给踹翻在地。
“伍大人!”
伍文定那些部属见状奋不顾身地扑上来把他扶起,并且团团护在四周,对着许泰和张忠怒目而视。
伍文定显然被踹得不轻,痛得脸色苍白,不过依旧咬着牙怒道:“张贼许贼,有本事你们便把本官杀了,看天理国法容不容你们。”
许泰和张忠均是脸色难看,他们虽然嚣张,但还不敢擅杀有功之臣,更何况伍文定是南昌的最高主官,无论是在官场和军中都极有威望,若是杀了他引发南昌动荡骚乱,那便得不偿失了,说不定还得把命给搭上。
大殿中,双方怒目相视对峙着,一副剑拔弩张的态势。许泰眼中寒光闪烁,显然还在衡量着要不要动手。
徐晋虽然跟伍文定没什么私交,但感情的天秤还是偏向文官这一边,更何况张忠和许泰做得实在不厚道,所以上前一步道:“张公公,据本官所知,宁王虽然富甲天下,但王府中大部分的钱财都被他运到京中打点权贵了,所以查抄宁王府时并没有多少钱银,倒是搜到一本账薄,现在抚台大人手中,张公公如果不信,待抚台大人回来后,可以问一问。”
本来,伍文定见到徐晋行出来,双眉立即便竖起,但当听完徐晋所言,顿时愕了愕,继而露出深思的表情。
张忠和许泰却是脸色微变,当年宁王为了恢复王府三卫,确实满载金银财,遍贿满朝权贵,就连现在的内阁首辅杨廷和也拿过宁王的好处,张忠和许泰自然也不例外。如今王守仁竟搜出了宁王行贿的账本,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有把柄捏在了王守仁的手中?
这时,就连伍文定的部属们都品味出徐晋这句话的妙处,心中不由暗喜,望向徐晋的目光都变了,之前他们还鄙视徐晋拍张忠和许泰的马屁,如今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啊!
张忠冷冷地暼了徐晋一眼,淡道:“徐县令,说话可不能乱讲啊,尔不过一县令而已,王都堂连这种事也告诉你?”
张忠虽然看徐晋对眼,但此时见徐晋明显站在伍文定这边,顿时便翻脸了!
徐晋神色不变道:“当然不是抚台大人告诉本人,在下只是道听途说。”
伍文定这时要还不机灵,那他官场就白混了,冷冷地道:“确如徐子谦所讲,如今账本就在抚台大人手中。”
许泰和张忠对视一眼,正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如果王守仁手中真的有宁王行贿的账本呢?而且王守仁上个月便押解宁王北上了,若见着了皇上,把账本呈上去,那岂不是糟糕?
一想到此,张忠和许泰便坐立不安了!
徐晋趁机道:“既然有账本便好办,待抚台大人回来,许将军和张公公可以讨来查对。嗯,许将军和张公公长途跋涉劳顿,本官便不打扰两位休息了,告辞!”
徐晋说着又转身对伍文定行礼道:“下官告辞了!”
徐晋说完转身便退出大殿,僵局他已经打破了,又给了双方台阶下,如果还能对掐起来,他也爱莫能助了。
伍文定对着张许二人冷哼一声,带着众部属愤然离开,刚被人家喘了一脚,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张忠和许泰面色冷沉,良久,后者才将信将疑地低声问:“张公公,你说王守仁手中是否真的有账本?”
张忠阴声道:“就算有又如何,试问满朝权贵,谁没收过宁王的好处,牵连太广了,咱家就不信王守仁敢把账本呈给皇上!”
许泰忐忑地道:“话虽这么说,但也不得不防,咱们得派快马赶回去跟江统领(江彬)打声招呼!”
张忠点头道:“正该如此!”
……
“徐子谦留步!”刚走出了宁王府大门不远,伍文定便喊住了前面的徐晋。
徐晋停住脚步,拱手行礼道:“下官正好有件事要跟伍大人说的,眼看距离乡试还有两个多月,下官想辞去县令一职,安心读书参加考试!”
伍文定眼中闪过一丝歉然,之前他还以为徐晋安排许张二人入住宁王府是拍马屁之举,但刚才徐晋不惜得罪张忠和许泰,出言为自己解围,由此看来,自己是误解了他。而且此时伍文定也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宁王府确是是南昌城中最合适驻扎京军的地方。
伍文定和颜悦色地道:“徐子谦,你这县令是抚台大人任命的,你要辞官还是等抚台大人回来再说吧,这段时间你安心读书,别的事都不用管。”
徐晋闻言只好点了点头,其实县衙后院他还是住得很舒服了,不用管事还有俸禄拿,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有了伍文定这句话,自己更是可以堂而皇之地当甩手掌柜了,以后坚决什么事也不管!
看着徐晋俊秀的背影,伍文定不禁暗暗感叹抚台大人眼光倒独,今天只是一句话便轻松把张二许人给“制服”了,不仅给自己解了围,还断掉张忠对宁王府财物的念想。只此一点便可见,此子确实机智不凡!





明王首辅 第253章 作恶多端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学问勤中得,萤窗万卷书。三冬今足用,谁笑腹空虚。自小多才学,天生志气高。别有怀宝剑,我有笔如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徐晋一袭生员的玉色襕衫,头戴四方平定巾,步履从容地行走在豫章书院的林荫道上,耳边传来朗朗的书声和夏蝉的鼓噪,仿又回到当年高考前那段如火如荼的青葱岁月,紧张踏实而又让人难忘的青春啊。
今天已经是六月十五,还有两个月不到便要参加乡试考举人了,徐晋跟往常一般起了个大早,先去了文天祥殿拜祭孙遂和许逵,两人的牌位都暂时供奉在那,然后便赶到豫章书院听课。
话说自从上月接待完许泰和张忠,徐晋便留在县衙后面专心读书备考,县衙的所有事务一概不管,每天准时到豫章书院旁听,偶尔也陪娇妻美婢出游,日子过得踏实而逍遥。
四书五经是科举考试的内容,四书是必须读通的,还要是滚瓜烂熟的那种,而对五经的要求倒没那么严格,只须择其一专攻即可,称为本经。徐晋选择的本经是《春秋》,正好豫章书院的山长也治《春秋》,学问高深,是位名儒,今天徐晋便是来听他讲学的。
“咦,那不是徐三元吗,今天山长讲学《春秋》,估计是来旁听了。”
“天道酬勤,古人诚不欺我。难怪徐子谦能连中小三元,瞧瞧人家那勤奋劲儿,身兼着县令一职,依旧勤读不息。”
“要不然你以为呢?”
徐晋现在是名声在外,再加上这数月经常到豫章书院听课,所以这里的书生大部分都认识他,迎面碰上都纷纷打招呼。
此时,徐晋经过一处凉亭,一名正在亭中晨读的书生见到他,立即合上迎了出来,拱手一礼道:“徐兄早安!”
徐晋微笑还礼道:“李兄早安!”
眼前这名书生正是豫章书院的院首李浙,话说去年八月院试,南昌府和广信府两地的书生在藤王阁上打擂,李浙便是南昌府众书生的首领,双方闹得不是很愉快。不过,院试之后,两府的书生在酒楼中摆宴庆祝,大家冰释前嫌,还把酒论诗,最后将录得的诗词编成了诗集。
这段时间徐晋在豫章书院旁听,跟院首李浙倒是混得熟稔了。
李浙二十许岁,已经有秀才功在身,今科乡试也是要下场的,学问功底相当扎实,专攻的正好也是《春秋》。
李浙笑道:“徐兄今天是肯定是来听山长讲学了,咱正好一道同去。”
徐晋点了点头,两人结伴往知之堂的方向行去,知之堂正是山长平时讲学的地方,名字出自论语中的一句: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两人边行边聊,李浙打趣道:“徐兄连中小三元,成为我朝立国一百五十年第一人,若这次拿下乡试解元那便更不得了。”
徐晋笑了笑道:“咱江西人杰地灵,俊才强手无数,李兄的学问便远胜在下,徐晋岂敢妄言取解元呢,能通过乡试便万幸了。”
徐晋虽然对通过乡试有信心,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上次院试能摘下案首纯粹是走了狗屎运,所以这次乡试解元他是想都没想过,就学问而言,光是大师兄卫阳便在自己之上,眼前这个李浙也功力比自己深厚。
而且在豫章书院旁听的这几个月,徐晋也参加过本书院的月考,成绩只能勉强排进前三十,所以深感强手如云,压力山大啊!
李淅哈哈笑道:“徐兄过谦了。对了,徐兄还兼着南昌县令一职,到时若下场参加乡试,恐怕又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县令虽然只是七品县令,但向来只有进士出身的读书人才能担任,现在徐晋只是秀才,却坐在县令职位上考加乡试考举人,实在是亘古未有的奇观!
徐晋微笑道:“抚台大人估计也差不多回南昌了,报名参加乡试之前,在下会向抚抬大辞去县令之职。”
李浙眼中闪过一抹羡慕,大家都是生员的身份,徐晋比自己还要小近十岁,瞧瞧人家交往的都是什么人,不是阁老就是巡抚,要么就是知府、按察使,不服气不行啊!
可以预料,徐晋若能科举通关,摘下进士功名,步入朝堂,到时绝对平步青云,如无意外,有生之年入阁拜相的概率百分之百
然而,徐晋这次能通过乡试吗?
李浙虽然表面恭维徐晋,但内心却是不怎么看好的,之前徐晋参加了豫章书院的月考,成绩才勉强排进了前三十。要知道江西境内,实力能与豫章书院比肩的便有三家,分别是:铅山县的鹅湖书院、九江庐山的白鹿洞书院、吉安白鹭洲书院。而乡试取中的举人名额只有五六十人左右,就徐晋的水平而言,要稳过乡试怕是有点难度。
徐晋和李浙两人正行到知之堂外,迎面便遇到一名书生失魂落魄地走过,衣衫凌乱,头发蓬松,一脸的生无可恋。
李浙连唤了两声,那名书生却仿佛聋了一般,眼神直直地从两人身边行过,脚步踉跄地走远。
李淅叹了口气道:“贺知敏可惜了,都是张忠那阉贼和许泰那混蛋害的!”
徐晋眼中闪过一抹同情,那书生他也认识,名叫贺知敏,字行愚,乃豫章书院有名的俊才,秀才功名在身,今科本来是要下场参加科举的,现在全被毁了!
话说自从张忠和许泰来到南昌,大肆抓捕宁王的“同党”,对犯人严刑拷打,勒索钱财,弄得全城乌烟瘴气,人人自危,被冤枉之人无数,有些士绅甚至被逼得全家上吊而死,简直惨绝人寰!
张忠许泰二人的酷厉,比宁王在位时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南昌城中的士绅百姓被折腾得苦不堪言,家破人亡者多不胜数。
那名书生贺之敏的父亲原本只是南昌前卫的一名火器工匠,当初宁王起兵造反,南昌前卫投降了宁王,不过王守仁平定了叛乱之后,承诺赦免南昌前卫的所有军士,只诛首恶!
然而,张忠和许泰一来,立即又把南昌前卫的普通军士当成叛党擒拿,给钱的便从叛党名单上划去,并马上放人,不给钱的便关押在宁王府的大牢中严刑拷打。
书生贺之敏的父亲也被抓到宁王府中,由于交不起赎金,竟被活活打死了,而贺之敏的母亲听闻丈夫被打死,于是便跑到宁王府外大骂张许二人,然后一头撞死在门外的石狮上。
尽管如此,张忠还不肯放过贺家,竟派兵把贺家值钱的都抄走,两名京营士兵甚至奸污了贺之敏的新婚妻子,后者不堪受辱投水自尽了。
本来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大有前途的秀才就这样被毁掉了,家破人亡,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事后伍文定怒斩了两名行奸的京营士兵,豫章书院的学生群情汹涌地跑到宁王府外示威,张忠和许泰才稍稍收敛了些。
徐晋虽然很同情贺知敏,但也是爱莫能助,王守仁如今不在南昌,连伍文定都压不住张许二人,徐晋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放任这两人在城中作恶。
现在只能寄望于老王快点回来,把这两个瘟神给尽快弄走,要不然南昌的百姓就惨了。




明王首辅 第254章 仇恨
贺知敏行尸走肉般离开了豫章书院,漫无目的地走在南昌城的大街上,他今年二十岁,秀才功名在身,年初成家立室,本应该有着灿烂的前程,幸福美满的生活才刚开始,如今这一切都被无情地粉碎了,只剩无尽的绝望,眼前全是灰暗,看不到半点曙光。
他恨造反的宁王,更恨将南昌城搞得民不聊生的张忠和许泰,这两个孤假虎威的恶贼,倚仗天子宠信在南昌城胡作非为,罪行罄竹难书,真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
此时,一名中年男子拦在了贺知敏的面前,后者木然地看了一眼来人,发现并不认识,横移两步继续前行。
来人淡道:“杀父之仇,辱妻之恨,你不想报?”
贺知敏停住了脚步,缓缓地转过身来,神色木然地问道:“你是谁?”
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报仇!”
“怎么报?”
“跟我来!”中年男子转身而行,贺知敏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当一个人连死都不在乎时,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能令他惧怕。
中年男子带着贺知敏在南昌城的横街窄巷中绕来绕去,终于进了一处不起眼的民居,用水洗去了脸上的伪装,露出了本来面目。
此人竟是宁王府的莫管事,这家伙当日在铅山县,策反了方家为内应,本来是想助吴三八破城的,谁知徐晋棋高一着,将计就计把吴三八的精锐骗进城中灭了,方家也因此被抄家。
莫管事此人狡猾多疑,那天晚上听到炮声便察觉不对劲,再加上城西的喊杀打斗声一直没有扩散,他便料定不妙了,立即偷偷溜出了方家。进城之前莫管事便准备了退路,后来竟然让这家伙躲过了官军的搜索,成功逃出了铅山县。
然而,莫管事虽然逃出了铅山县,但当他赶回南昌时,南昌已经被王守仁攻陷了,正大肆搜捕宁王的共犯,莫管事自然不敢进城,跑到附近的村镇隐姓埋名躲了两个多月,直到风平浪静了才敢出来活动。
话说莫管事的家眷都在南昌城中,当他潜入城回家查看,发现家中早已空无一人,一打听才知道全被张忠给抓了,女眷全部籍没教坊司,男丁要么被斩,要么被发配边远地区,所以莫管事此刻和贺知敏一般,心中充满了仇恨。
……
阴暗的狭窄的小巷,残旧的院门虚掩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水沟发出来的味道。
谢二剑从门缝中往里窥了窥道:“妹夫,这里应该就是贺知敏的家了。”
徐晋点了点头,伸手轻轻一推,虚掩着的残门便应手而开。
院中的屋檐下坐着一名赤脚的小孩,约莫十岁许,微黄的头发披散着,手里正拿着一根小木棍,又黑又大的双眼带着一丝惧意,直勾勾地盯着行进来的徐晋和谢二剑。
徐晋和颜悦色地道:“别怕,我们不是坏人,贺知敏在家吗?”
小孩没有说话,直直地盯了两人数秒,忽又低下头,用小棍子在泥地上画起来。
徐晋和谢二剑好奇地走近前,见到地上画了不少古怪的图案,后者忍不住问道:“你这画的都是什么玩意,说是床弩又不像!”
小孩伸出赤脚把地上的图案给抹掉,抱着双膝对地面发呆。
谢二剑耸了耸肩道:“这小子不会是聋哑吧?”
小孩抬头冷冷地瞥了谢二剑一眼,显然不是聋的。
徐晋微皱了皱眉,抬头四下打量了一遍,情况跟自己当年刚穿越过来时一般,家徒四壁!
这时小孩的肚子传出一阵咕噜声响,两手把双膝抱得更紧了,乱发下的脸颊竟然有点泛红。
谢二剑把提着的一篮子水果和油纸包着的烧鸡放到檐阶上,小孩看了一眼,没有动!
“走吧!”徐晋转身行出了院子,谢二剑也跟着走了出去,将残破的院门重新掩上。
小孩看着掩上的院门,隔了片刻,终于忍不住伸手在果篮中拿了一只香蕉,却不小心把篮子打翻了,底下滚出了两锭银子来。
小孩捡起两锭银子,呆呆地望向院门!
“妹夫,那小子吃了!”谢二剑从门缝处窥了一眼道。
“是个小女孩!”徐晋轻声纠正了谢二剑,举步往巷口行去。
“女的?”谢二剑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脑门,见到徐晋已经走远,赶忙追了上去。
徐晋从来不相信什么救世主,也没兴趣当救世主,在他年轻的躯体内是一颗成熟理智的心,做事前会更多的衡量得失,而不是仅凭一腔热血,不计后果!
正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试问连自己都吃不饱,如何去“济”天下。换而言之,力所能及的事可以做,力所不及的事就不要强出头了,那样只会自取其辱,甚至是无为牺牲。
譬如眼下张许二打着抓反贼的旗号,在南昌城中胡作非为,连伍文定都拿他们没办法,徐晋自然不会傻乎乎充当急先锋和张许二人对抗,那样无疑跟找死差不多。
当然,理智不代表冷酷无情,对于贺知敏的遭遇徐晋很同情,力所能及地提供一些帮助可以有,但让他把自己搭进去,这种得不偿失的事他不会去做,尤其是在诛连成风的封建社会,对自己负责就是对朋友亲人负责,一不小心真的会家破人亡。
徐晋刚离开贺家不久,贺知敏便带着莫管事推开了院门。
“哥!”屋檐下的小孩见到贺知敏立即欣喜地站起来,声音清脆,确是个女孩。
贺知敏此时已经不再是行尸走肉的模样,眼底下蕴藏着一股炙热,内心就像一座静待爆发的火山。
“芝儿,这些……谁给你的?”贺知敏看着妹妹手中捧着的烧鸡,愕然地问道。
何芝儿老实地答道:“一个书生送来的,没说名字,我没问!”
贺知敏心中微暖,估计是自己哪个同窗送来的。
“芝儿,这位是莫叔,咱们家的远房表亲,哥要专心准备乡试,没空照顾你,明天你便跟莫叔离开南昌,待乡试结束后,哥再去接你回来!”贺知敏说完眼神微黯。
贺芝儿打量了一眼莫管事,微点了点头,又似有所觉般扑入大哥的怀中,兄妹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明王首辅 第255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徐晋回到县衙后堂,结果刚进院子便见到费府的大管家周衡神情焦灼地来回走动,不禁微愕道:“周管家咋来了?”
周管家急忙快步迎了上来:“徐公子,你总算回来了,快想办法救救三夫人吧。”
徐晋心里咯噔一下,忙道:“周管家别急,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周管家脸带怒意地道:“张忠那阉贼派人到铅山县抓了三夫人,如今已经关在王府的大牢里面了,老爷和三老爷正好不在家,现在府里乱成一锅粥,懋学少爷吵着要见娘亲,已经病倒了,四姑娘也终日以泪洗面。”
宁王造反毕竟是诛灭九族的大罪,而娄素珍乃宁王的正妃,所以上饶娄家是肯定跑不掉的。王守仁虽然跟娄家颇有点渊缘(大儒娄谅的学生),但也不敢在这件事上徇私,所以第一批被抄家的名单就有娄家。娄家的主要成员早就被抓起来,包括信江书院的山长娄纬。
不过,对费采的妻子娄素琴,王守仁却是网开了一面,暂时没有派人去抓,而是打算趁押送俘虏北上的机会,到时上书向天子求情,希望能把娄家上下赦免了,毕竟娄家并没有参与到宁王的这次谋反。
这段时间张忠和许泰二人为了立功和诈取钱财,打着抓反贼的幌子,不断地将牵连扩大化,但凡与宁王府沾上点关系的都抓起来,甚至没关系都给你捏造出关系来。当初给宁王写过贺寿诗那批书生就被抓了,最后只能破财挡灾,没钱的只能自认倒霉了。
前不久,张忠忽然查到娄家一名外嫁女(娄素琴)竟然没被抓获归案,于是立即就派人赶去铅山县费家抓人,这位可是宁王的小姨子,所以张公公抓得理直气壮,也没把致仕的费阁老放在眼内。
张忠派出的人赶到费家时,费宏和费采两人正好不在,都去了浙江余姚出席孙遂的葬礼。因为两个月前,孙家便派人来扶了孙遂的灵柩回乡安葬,近日墓地建成准备出殡落葬,作为老友的费宏自然要赶去吊唁,费采也一同前往。
费家两个主事的男人都不在,张忠派出的人更加肆无忌惮了,直接冲进府里抓了费采的妻子娄素琴,然后便关进囚车押回南昌。总算这些人还有点顾忌费家的家世,这一路上娄素琴并没怎么受苦,还允许一名丫环跟随服侍。
徐晋听完周管家的讲述,剑眉不禁深深地皱了起来,沉声道:“周管家,就只有你赶来吗?”
周衡摇头道:“那倒不是,懋贤少爷和三姑娘、四姑娘都来了,懋贤少爷已经去找伍大人求助了,三姑娘和四姑娘都在屋里!”
徐晋闻言连忙快步往屋里行去,果然一进门便见到诸女均坐在厅中,谢小婉和费如意两人正安慰着费吉祥,后者哭得两眼都肿成了胡桃似的,本来美丽的少女显得十分憔悴。
“老爷回来啦!”月儿见到行进来的徐晋,顿时欣喜地叫了起来。
“相公!”
“徐公子!”
谢小婉和费如意不约而同地站起来,两对美眸泛泛地望来,费吉祥则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手帕抹了抹眼泪,显然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有点糗。
1...9596979899...552
猜你喜欢